作者:木兰竹
李冰点头:“知道。”
朱襄十分高兴。和一个严谨的工科友人合作,就是舒服。
他们决定开山后,李冰就忙于准备实验场地。
等实验成功,他就要寻找黑火药的材料,并培养能使用黑火药的人才。
后者会非常困难。
霹雳和火焰向来被认为是神灵的能力,要让工匠认可这只是“技术”,毫不畏惧地学习和掌握,并且严格遵守保密流程,这对李冰的组织能力是一个极大的挑战。
朱襄:“我相信你!”
李牧:“你是郡守,这些事该你自己做。”
李冰:“……”他坚硬的后盾,他最好的挚友,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为什么他会突然萌生绝交的念头?
朱襄:“我还要继续育种。”
李牧:“我准备去楚国边境晃一圈。”
朱襄和李牧:“你努力,我们会在心里支持你!”
李冰被气得拂袖而去,朱襄和李牧在他身后东倒西歪地大笑。
嬴小政老气横秋地叹气道:“老师,怎么你也沾染了舅父的坏习惯?好好说话不行吗?为什么要逗弄李冰伯夫?”
朱襄笑着问道:“那政儿说,我们还怎么好好说话?”
嬴小政继续叹气:“李冰伯父是蜀郡郡守,这些事是他的本职工作。你们如果过多干涉,终归不好。而且如果你们参与得过多,等分水堤坝修建好,或许会有人说是你们的功劳。虽然李冰伯父不介意,但你们都不想抢夺伯父的名声。”
“我们如果好好说话,他就会有理有据地反驳我们。我们这样推脱来推脱去,多浪费时间?”朱襄摸了摸嬴小政的脑袋,道,“但我们把他气走了,他就不会来了。”
李牧揉了揉笑出眼泪的眼睛,道:“的确如此。”
嬴小政耸耸肩膀,摊摊小手。
虽然的确如此,但他总认为舅父和老师是在故意欺负人。以他对舅父和老师的了解,自己的猜想绝对没错。
当然,舅父和老师绝对不会承认。
李冰果然没有继续找朱襄和李牧帮忙。朱襄回到了田地,李牧没有立刻去楚国边境,而是陪了嬴小政一段时日,继续教导嬴小政骑马。
经过朱襄的荼毒,嬴小政也勉强无奈地接受自己是六岁,而不是七岁或者八岁。
反正只要自己权力够大,想要提前到十五六岁加冠都没问题。
这一世阿父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不错,恐怕自己三十岁左右才能当秦王。就算阿父不争气,将来也是舅父辅政。
自己现在就帮舅父处理杂事,将来舅父辅政,那辅政的工作还不是自己做?
我辅政我自己,什么时候亲政有什么区别。
所以舅父开心就好。
六岁的嬴小政终于有了一点俊俏儿童的模样,不再是圆滚滚的一团。
他的手脚开始抽长,慢慢进入了第一次生长发育期,骑着小马驹的时候能夹住马背。
朱襄、李牧、李冰三人一同寻了许久,给嬴小政寻了一匹有千里马血统的小马驹当六岁生日礼物。
当得知朱襄要送给嬴小政生日礼物,并为嬴小政做生日大餐的时候,李冰很不适应。
这个时代不庆祝生日。
华国古代的传统,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所以不仅不会贺喜,还应该悲伤。
虽然私下肯定会有人在生日的时候偷偷庆祝,但整个社会层面,生日是不应该大规模庆祝的。
直到佛教盛行,“佛诞日”作为一个宗教盛大节日进入百姓的视线,“庆祝生日”才渐渐盛行。
到了唐太宗的时期,唐太宗就因为民间开始普遍盛行庆祝生日,对民风不纯而进行过感叹和愤怒,并试图下令纠正。
不过到了唐玄宗时期,唐玄宗认为自己的功绩够大了,是应该好好庆祝一下,成了皇帝中公开庆祝生日的第一人,称“千秋节”,后又改名为“天长节”。皇帝诞辰自那以后,才成为全国性的节日,被后世皇帝延续。
民间隆重庆祝生日,也成了公开的传统。
所以在先秦,为孩童庆祝生日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
但朱襄说:“我感谢上苍让政儿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想疼爱孩子的母亲,也一定会认为孩子诞生的那一天是幸福的日子。如果她不认为,她就不给孩子庆祝生日便好了。孩童又无法隆重自己庆祝自己的生日。”
李冰便被朱襄的“歪理”说服了。
嬴小政其实对是否庆祝生日无所谓。在舅父帮他庆祝生日的时候,他还未想过这件事。
因为朱襄是庶民,父母不重视,他不知道自己的具体生辰。而雪是被捡来的,连年龄都是估算的。朱襄和雪都不过生日。
但他们二人都非要给嬴小政过生日,嬴小政只能勉为其难地接受。
他想,将来长大了,就以皇帝的命令指定一天成为舅父和舅母的生日,他也要给舅父舅母过生日。
他是皇帝,他说舅父舅母的生日是哪天就是哪天。
嬴小政的小短腿骑马比较困难,朱襄看了几次笑话之后,就被嬴小政轰走了。
当李牧准备回军营的时候,嬴小政抱怨了一句,腿悬空不好发力夹住马肚子。朱襄一拍脑袋,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为什么不做马镫?”朱襄道,“只要在马鞍两边挂两个绳套,不就能踩着了吗?”
嬴小政:“?”
李牧:“??”
李牧把朱襄拖走:“试试。”
嬴小政迈动着小短腿跟在后面追:“我也要试试!”
然后,李牧现打了两个绳套挂在小马驹的马鞍两侧,让嬴小政踩着试了试。
嬴小政欢呼:“果然容易多了!如果踩的地方更结实就好了!”
李牧亲自削了两块木板,绑在绳套下方。
嬴小政道:“果然更容易了!蹬一脚就能发力,所以叫马‘蹬’吗?”
朱襄敲敲自己的脑袋。
啊,自己骑了那么多次马,怎么把马镫马蹄铁忘记了。哦,因为自己下意识地想要忽视打仗的事。
“我也试试。”李牧给自己做了一套马镫,并且无师自通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他先骑马跑了两圈,然后让朱襄递给他棍棒,在马上做穿刺的动作。
之后,他又接过弓箭,双手离开缰绳,箭枝准确无误地射中被他选成标靶的树干。
“朱襄!我要向君上上书,为你记一大功!”李牧兴奋道,“有马‘蹬’,我能迅速训练出精锐骑兵!”
“别给我记,我功劳已经太多了。”朱襄道,“你自己拿着,正好向君上要更多的权力。你不是想去楚国逛逛吗?”
李牧不悦道:“我不能抢你的功劳。”
朱襄道:“那就说我二人一起想的。我提议,你做马镫,都有功劳。哦,给政儿也加一份功劳。如果不是政儿说想在马上踩着点什么东西发力,我也想不起来。”
李牧道:“这倒是……这么说起来,政儿的功劳最大。”
他不知道朱襄本来就知道马镫,只是一直忘记了。所以以为提出“要踩点什么发力”的政儿,才是第一个提出点子的人。
李牧抱起嬴小政蹭了蹭:“政儿果然聪明!”
嬴小政一头雾水。这真的是我的功劳吗?我只是随口一说。
但舅父和老师都这么说,嬴小政也就犹犹豫豫认了。好像确实是自己的功劳?
“如果把马镫做成铁环,就能用得更久,并且能批量制造。”朱襄道,“说到踩,我听说有的地方为了不让牛的脚掌过于磨损,会给牛脚掌钉铁板。马的脚底板磨损之后,马就不能上战场了吧?马是不是也可以钉铁脚掌?”
李牧没有怀疑朱襄的话。朱襄是最擅长和田地打交道的人,在赵国秦国都经常走访田地,所以见到这种稀奇古怪的事很正常。
他抬起马的前脚,摸了摸马的前脚掌:“或许真的可以,就是废铁。”
朱襄道:“废铁比废马强。”
李牧笑道:“当然。没有什么比马更珍贵。”
身为赵人,他最擅长的就是骑兵。秦国虽然也有骑兵,但在战术和训练上比其他还是差远了。
他一直想组建一支精锐骑兵,但因为刚来秦国,想要足够的战马很困难。此刻他非常想念自己在雁门郡的时候。
若朱襄的提议能够成真,他就能用更少的战马打出成绩,那时候问秦王要马就简单多了。
“我这就回军营。”李牧道,“我让军营中的铁匠先打造一批装备出来,去找楚人试试。如果好用,我就向君上表功。”
李牧攥紧拳头。他既然已经来了秦国,可不想碌碌无为。
他还年轻,正是当打之年。朱襄说他是未来的武安君,那么他一定不负友人的期望!
“去吧去吧。记得给政儿也打一套。”朱襄道,“记得别把功劳全推在我身上。”
李牧无奈道:“好,知道了。不过朱襄,你有更多的功绩,才更好保护政儿。”
嬴小政仰头看着李牧,不高兴道:“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舅父保护。”
李牧拍了拍嬴小政的脑袋:“你越是逐渐长大,越需要朱襄的保护。”
朱襄道:“功劳太小太大都不好。而且我不是因为淡泊名利才不想独揽功劳,我只是担心君上认为我在军事上也是可造之材,把我丢去军屯。虽然军屯也是种田,但总会遇到打仗。”
朱襄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虽然见多了死亡,我还是很害怕打仗。”
嬴小政深深地叹了口气:“舅父,你这话被廉翁听到了,又要被廉翁追着打骂,说你胆小软弱。”
朱襄理直气壮道:“只要接受了自己的软弱,我就是无敌的!”
嬴小政和李牧:“……”
他们真的不知道朱襄在骄傲什么。
不过朱襄的担忧也有道理,李牧同意了朱襄的要求。
李牧回到军营实验马镫和马蹄铁,朱襄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此时气候十分温暖,连朱襄离开时的冬季遇上大雪,都被称为是“异象”。本来冬季气候就十分温和的四川盆地,温度就更高了。
今年冬季的温度相较前两年十分“正常”,也就是温度很高。朱襄才能在冬季为水稻育种。
否则水稻晚稻应该是在七八月种植,十月到十一月收获。
朱襄推广双季稻之后,即便天气暖和,他也会指导农人按照正常的农时耕种。
即早稻三四月耕种,六七月的时候收获;收获早稻的时候同时种植晚稻,最迟八月种完,初冬能再次收获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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