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似何
许嘉星没责怪他?的意思,她这孩子不到一个月,上?辈子也是很晚才把出来?。
她让郑太医起身,郑重道?:“从前是本宫怠慢了太医,还望太医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宽宥一二。”
郑太医连忙又要跪地,“娘娘这话太重了......”
许嘉星扶住他?,深深道?:“本宫有感?觉,这孩子已经?在?本宫肚子里了,皇宫人心?难测,害人的法子有无数种,这宫里本宫只剩郑太医可信任,本宫现在?只要你一句话。”
“你能替本宫保这孩子平平安安地降生吗?”
郑太医诧异地看着眼前清醒冷静的淑嫔娘娘,他?早就和许家捆在?了一块,若是淑嫔能诞下皇子,对自?己也是极大的好?处。
他?认真道?:“臣必当尽心?竭力。”
把话一说开,站在?同一阵营的许嘉星略略放松了些,记住郑太医嘱咐的孕初种种忌讳,最后道?,“本宫还有一问,若是想?要跳舞,可会伤着这孩子?”
郑太医严谨道?:“若是大动大跳自?然不可,但若是静柔延展,反倒有助于将?来?生产。”
许嘉星点点头,交给了郑太医足足十根金块,“太医院阶级森严,郑太医拿去打?点打?点,也好?松泛行事。”
郑太医脸色微微泛红,他?阶品不高,常常被其他?太医呼来?喝去,淑嫔今日叫他?,他?只来?得及匆匆穿上?旧衣,衣服的袖口已经?挂丝了。
许嘉星没有嘲弄他?的心?思,温和道?,“之后我会禀明谢妃,换你来?替我把平安脉,那些旁的推脱不掉的,只管拒了。”
郑太医觉得他?从前拜的神仙终于开始显灵,淑嫔娘娘简直变了个人。
“还有一事,我怀孕之事,还不宜外露,太医院那边你也替我瞒着。”
“但若是父亲问起,尽可如实告知。”
郑太医忙不迭地答应。
许嘉星目送他?离开,以前她不懂事,但从今日开始,她要和父亲守望相助,保住许家荣华平安一生。
春日里天黑得早,傍晚,许嘉星和桃桃一同用着晚膳,在?喝下一碗热乎乎的红枣血燕后,许嘉星示意桃桃关住房门。
“你知道?宫里,谁善于凫水吗?”
云苍楼外湖底的草绳还没有解决,昨日宫妃一个接一个的晕倒,她扶持的那些妃嫔也在?云苍楼外来?回奔波,若是不出意外,那草绳应该还在?湖底。
她在?梦里待了好?久,云苍楼里好?些人她已经?认不清,此刻她只肯相信桃桃能推荐的人。
桃桃点头,“有啊,雨兰家在?江南,之前娘娘要得荷花也是她采回来?的。”
“还有红乌,白落,磬碧,都会水的,红乌姐姐最好?了,之前还带我抓了湖边的小螃蟹,我找了司食司的小厨子,炸脆了一口一个,我们?几个吃了好?些天呢。”
许嘉星捏捏她的鼻子,“你就是这么和她们?打?好?交道?的。”
低等宫女的份例有限,忙久了回去就只有干冷的馒头,桃桃在?宫里寻摸些随处可见的新鲜吃食,宫女能多些选择当然开心?,怪不得她总是看到桃桃一猛子扎到她们?人群里头,受欢迎得很。
许嘉星把雨兰叫进了来?。
头回主动被主子叫在?房里伺候,雨兰激动了一小会儿,擦擦手,她赶忙过去。
许嘉星开门见山,“雨兰,桃桃说你善凫水,那本宫问问你,那外边的湖水,你可能潜下去。”
雨兰想?了想?,“奴婢虽没下去过,但家乡里的洪泽湖足有三尺,奴婢也能自?如上?来?。”
那便好?,许嘉星看了看天色,“等会儿天一黑,你便悄悄到上?回我们?遇到孙美人的地方?,潜下去找找里面有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比如...草绳之类的......”
这这这,是有人要谋害人命吗?
桃桃瞪大了眼,雨兰也跟着谨慎点头。
她们?这幅如临大敌的样子,让许嘉星倒没那么紧绷,她道?:“若是看到了,记住它的样子,原样放回去就成,不必拿回来?。”
她看着雨兰衣服里没拆掉的白棉,“外头天冷,回头本宫多赐你几件衣裳。”
桃桃举手,“我可以去要碗姜汤。”
许嘉星笑了笑,“好?,再顺便给你自?己要碟子点心?。”
雨兰有了种终于融入她们?之间的感?觉,她心?里发誓,一定要把娘娘交代的事做好?。
天一黑,云苍楼外便悄悄蹿过一道?黑影,雨兰摩挲着走到当时?的位置,一脚踩过去时?,险些自?己也滑了一跤。
娘娘当时?竟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她连忙稳住身体?,警惕了很多,脱掉身上?多余的衣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潜到水下。
湖底很黑,雨兰适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能在?水下视物,她来?来?回回地探出头换气,终于在?第五次潜水时?,看到了湖底黑乎乎的草绳,一圈一圈竟有三指之粗。
这绝不会是人随意丢在?这里的,雨兰心?猛地一跳,又在?草绳周围搜寻了很久,没再发现其他?东西,她把草绳放回去,悄咪咪地回了主殿。
确认了草绳还在?,许嘉星冷笑一声,果?然,那人没有冒险取走之前的陷阱。
望着雨兰湿漉漉地裹着毛毯,她道?。
“本宫再交代你一件事,从今日起,你便守在?宫内,若是有人行迹鬼祟,靠近湖边或者有外面的宫人靠近湖边,记下她们?的样子,立刻来?禀告我。”
她重重道?:“若是能抓到那人,日后你便是云苍楼的第三个大宫女。”
第70章
不得不说升职的魅力是巨大的, 自打许嘉星说了升位的话,雨兰时刻精神抖擞,监测着宫里的一举一动。
桃桃坐在廊下, 咬了口青枣,嘴巴微停,皱眉看着手上咬了一半的枣肉,明明外表还是水分充足鲜活的样子,里面却干巴巴的泛着点若有若无的霉味。
许嘉星也渐渐察觉到这些细微的变化。
磕掉漆却迟迟不修的桌角,茶碗裂开的小口子,以?及宫里越来越多的流言蜚语。
皇上已经足足两个月没有召见过她?,宫里的人惯会见风使舵, 这边的灶冷了,自然就?去?捧别的妃嫔。
许嘉星从云苍楼的侧殿走?出, 她?额头轻微有汗, 走?起路来身形比之前几日轻盈许多, 回到房间,她?吃着蜜饯青梅压下偶尔升起的不适, 由着红乌替她?揉腿。
郑太医前日来把脉, 这次的喜脉已经足够清晰, 他终于也放下那颗悬在空中的心, “娘娘此?胎甚稳, 只需每日早睡休息, 那些安胎药皆不必用?。”
许嘉星也安心,问起了宫里另一个怀孕的女人,“孙美人的胎, 你们太医院可?有记档?”
郑太医:“有的,臣去?看过, 孙美人好静不爱走?动,胎像也十分正常,但自三月起,传唤太医的频率便从每五日一次到了每两日一次,可?记档并没有写明情况,开的药也只是些寻常补药。”
许嘉星心中便有了数,她?道:“若是日后突然有人叫你去?为孙美人看胎,你便以?我为由拒了,千万不可?前去?。”
她?从前便怀疑,孙美人与她?无冤无仇,何至于用?一个孩子来陷害她?,尤其当?得知她?因为落胎终身不能有孕后,更加重了这层怀疑,后宫女人皆重视子嗣,孙美人若非是脑子有病,便必然是背后有人指使。
只是这回陷害她?不成?,那幕后之人会换个什么法子再来针对她?呢。
她?思考着,明芙愤愤的声?音响起,“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明芙手上是个粗布的荷包,有半袋之数,她?委屈道:“娘娘,现在尚宫局的人也太欺负咱们了,今日我去?拿份例,他竟随便打发了个小太监,只给了这么个破荷包,还不足数!”
“后面去?问,他却说分量是足的,是我自己?掌错数了!”
明芙恨恨道:“那么多银子从我手上经过,我怎么会算错!”
许嘉星静静听她?抱怨,明芙说得自己?都口干舌燥,她?凑到许嘉星另一边捏着腿,“娘娘,咱们去?求皇上为咱们做主吧!”
许嘉星凉凉睁眼,“皇上为太后心思悲切,是不会进后宫的。”
“连在皇陵守灵的七王爷都要回来了,皇上已经恢复了。”明芙立即拿出证据,“前几日赵嫔和孟嫔娘娘还去?承远殿伴驾了。”
她?满怀希望道:“后日皇上和大皇子的生辰,谢妃娘娘请了旨,宫里必定会聚一聚。”
“娘娘不如那日求求皇上,皇上久不见娘娘,见面三分情呢。”
许嘉星不置可?否。
明芙有些着急,但娘娘近些日子对她?颇为冷淡,她?不敢再劝,想了想,她?扭头去?唤了方嬷嬷。
方嬷嬷来得很快,她?也持后日许嘉星面见皇上的想法,“奴婢思来想去?,之前孙美人在咱们宫前受惊,皇上恐是有些误会,娘娘还是同?皇上解释解释吧。”
许嘉星不禁笑?了一声?。
从前嬷嬷总要她?谨记后妃之德,若是皇上在她?这停留三日以?上,便一刻也等不得地让那些依附她?的妃嫔来分走?一些恩宠,还要她?把皇上送来的珍宝也赏赐给她?们,做足了贤德的样子。
这会儿子皇上不来了,嬷嬷竟也会着急了,但那些受她?扶持的嫔妃有一个来为她?说话吗?
连最柔顺最恭敬的余才人,怕也有十日没来云苍楼了吧。
可?笑?她?从前看不清,就?算是那宫里最爱以?贤德标榜自己?的谢妃,也不见她?把皇上往外面推,她?在那里不伦不类地谦让,恐怕背地里多少人笑?话她?是个傻子。
她?淡淡道:“本宫自有决断。”
方嬷嬷皱眉,娘娘怎么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还想要再说,明芙赶忙扶她?往外走?,娘娘最近嘴毒得很,嬷嬷再磨蹭磨蹭,指不定要被娘娘训成?什么样呢。
挥手让红乌跟着下去?,许嘉星望着窗户外高高的明月,月光皎洁却清冷,身边三三两两落着星子,是黑夜里最亮的存在。
许嘉星心里无比抗拒和皇帝相处,哪怕只是想着要与他共枕而眠,她?的胸口就?直犯恶心。
然而在冰冷的宫里,没有皇帝的恩宠,怎会平平安安舒舒坦坦地活下去?。
嬷嬷指望她?做个高高在上的贤妃,皇帝可?以?摆出来的敬重比缥缈无依的宠爱更长久,哪怕将来不是自己?的孩子登基,新帝也得孝敬好一位严格自持的太妃。
许嘉星曾一度被嬷嬷的说法折磨,一边是皇上骤然翻脸贬斥后妃,一边又是皇帝对自己?超然于外的宠爱,她?深陷在对皇帝的爱慕里。
然而现在她?的想法决然不同?。
成?安帝的命很长,上辈子,他好好在皇帝这个位置上待了三十多年,放着现成?的皇帝不靠,指望着那不知名目的新帝让自己?安享晚年,简直是笑?话。
她?从盲目的感?情里抽身出来,冷眼瞧着皇帝,无比明白这个人对女人的挑剔。
许嘉星一遍遍地说服自己?,父亲好好的,许家也好好的,皇帝还没做出最让自己?厌恶的事,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不能缩在云苍楼任人宰割。
只要再次踏进后宫,她?就?一定要做皇帝最宠爱的妃子,让她?的孩子一辈子尊贵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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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星决定赴宴,云苍楼小小的兴奋了一下,洒扫的人也卖起了力气,只是宫墙角落能干干净净,那些萎蔫的花与破损的物?件,却无能为力,只能寒碜地立在那里。
明芙小心地抱着她?刚摘回来的花挡住瓷瓶上的缺口,又被方嬷嬷呵斥着取下,太后过世没多久,怎能张扬地就?摆上这么鲜艳的花。
许嘉星:......
她?每日一睁眼看着她?宫里的素净就?很不习惯,想她?还没进宫前,月江阁是多么奢靡温软,哪如现在,被嬷嬷布置地跟个尼姑的住处一般。
以?后她?必定要把这些东西都给扔出去?。
在雨兰的侍奉下,许嘉星坐在了梳妆桌前,谢嬷嬷从屋外走?进来,瞅着许嘉星乌黑散开的头发,伸手去?拿桌子上的头油,“娘娘怎么没抹上桂花油,这头发要日日不缀的抹着,梳出来的头才好。”
许嘉星按住她?的手,“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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