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云间竹雨
……有?点编不下去了。
视野里,枯枝后缩,又如闪电般前袭。
昭瓷霎时严肃神情,匕首对着自己的伤口,一眨不眨看着藤蔓与枯枝碰撞。
突然的,太阳从云后探出脑袋,在两者碰撞之前。
阳光普照处,枯枝化作灰烬。余下幸存的,飞速缩回?林间,快得几乎看不到影子。
昭瓷浑身紧绷,看到枯树林彻底归于寂静时,才松口气,从狼背翻身而下。
站稳时,手背上?传来一阵湿漉漉的感觉,垂眸,是那只灰狼正用舌头舔她的伤痕。
昭瓷迟疑眨眼,看着那点痊愈,被舔过的皮肤光洁如初。
灰狼邀功似的摇摇尾巴。
昭瓷试探着拍拍它的脑袋,夸赞道:“真棒。”
它尾巴摇得更欢了些。
“吓死我了。”石罂花在识海里看得大气不敢出。
它实在不擅长打架,光能心急,半点用处都?使不了。
这会儿转危为安,它立刻跳出来,坐在昭瓷的肩膀上?,用叶片拍拍她的面颊,以示安抚。
“汪。”灰狼叫了一声,将那朵始终护着的花放到他面前。
这回?它再没动作,任由昭瓷俯身捡起。
接住的刹那,昭瓷瞪大眼睛,无意识地绷紧下颌,愣愣看着掌心的花。石罂花也是,傻傻低头,如同复刻她的动作一般。
半晌,石罂花讷讷道:“这绝不可能是我的分身。”
“可它连气息都?和你一样的。”昭瓷将它揪到眼皮底,同那朵花放在起比对着,迷茫开口,“你们长得就是一模一样。”
只是这朵花好?像没有?开灵智。
第一次见时,它分明和阿紫同股气息,现在又和石罂花同股。
百变小花?
石罂花不说话,试探地用叶子碰了碰。
刹那间,绿光大闪,那朵花就从昭瓷手里消失。
“这……”石罂花的叶子上?上?下下拍着自己,支支吾吾,半晌才讷讷道,“我的植核好?像补齐了诶。”
宋鸣在碧霞村给?她的植核,并非全部,还有?大概一成左右没下落。
昭瓷原是想回?来多留意。
可石罂花说那点儿不重要,平日也不见异样,她脑子不好?,一下就搞忘记了。哪想到会在这,莫名其妙就找到这最后一成。
“所?以,它是你的植核,然后变成了你的模样?”昭瓷困惑问?道。
“好?像不是。”石罂花挠挠叶片,“它应该就是我的一部分——但我真的没有?留分身,除了植核也都?是完整的啊。”
“而且,”它话语微顿,挥着自己的毛衣针道,“它百年前就在这儿了,可我百年前还在碧霞村呢。”
昭瓷大脑停止运转,快烧干了。
怪事?,全都?是怪事?,她似乎抓住些什么却不能联系在一处。
灰狼安安静静待在她身边,就地坐下。
石罂花也开始织起自己的毛衣,那她要干什么呢?
出又出不去,走又不敢乱走。
昭瓷发?了会呆,望眼天,摸摸自己的肚皮,找了块石头坐下,倒不怎么惊慌,就是……
有?点饿。
饿着肚子还要思考,她好?难。
昭瓷捡了根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梳理整件事?。
好?消息,卯日灯在她手上?。
坏消息,没有?灯芯卯日灯没用。
更坏的消息,她和卯日灯都?到奇怪的地方了。
这是哪?谁在这座山上?布阵?那头灰狼是什么身份?
还有?刚才那朵……唔,石罂花二?号,怎么会同时有?阿紫和石罂花的气息?又和植核扯上?关系。
原先就积攒一箩筐的疑问?,现在更多了。
这段时间,昭瓷发?现冥冥之中,有?股力会修正这个世?界偏离的剧情。
不管剧情的结局怎么样,过程是一定要走的。
昭瓷还记得在三七客栈,阿紫回?来拿卯日灯时,说的是:“差点儿把我的宝贝忘了。”
涂珊珊与阿紫相同状况时,说的内容是她该走的剧情。
那有?没有?可能,变成魔物时的阿紫,拿走卯日灯是想交给?魔主?
她用阿紫的躯壳去偷灯,所?以被城主认作是精怪;魔化之后将灯交给?魔主,符合小说里下属献上?卯日灯的剧情。
昭瓷肚子咕噜叫着。
她实在没法?继续思考,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个简笔人。
画的时候脑子空空,画完后,盯着小人脸颊点上?不久的痣,昭瓷迟缓眨眼,没懂自己怎么把薛忱给?画出来了。
薛忱有?发?现她丢了吗?
昭瓷尾指微屈,想起前不久她好?像才勾了下他的尾指。
远处的枯树林缠着层薄薄的黑雾,在阳光照射下,灰蒙蒙的,显而易见得是整片魔气。
唔,还好?被丢到这的是她。
昭瓷撑着脑袋想,微弯眉眼。
/
“这到底什么鬼地方?”
红光一闪,巴掌大的凶兽停在薛忱肩膀,正是元气大伤的饕餮。
“幻境和现实反复横跳,还不带任何?征兆。”饕餮啧啧赞叹,“许久没见过这样出色的阵法?了。”
薛忱仍没回?神,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上?边似乎仍存抹温热。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他又撩起眼皮,环视周遭过于寂静的树林。
饕餮与他视线同步,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这瓮城也是卧虎藏龙,还有?这等人物。若非方才亲眼所?见,我还真得以为做了场梦呢。”
薛忱没应声,神色分外冷淡。光线昏暗,他大半张面颊都?隐匿在阴影间。
一切恢复正常,树木、青叶、砂砾又都?成了能触及的东西。
方才立着灰狼的那块石头旁,花样的沙画安静如初。
薛忱目光微动,乌睫又欲盖弥彰垂下。识海里的那抹联系,已然成了若有?若无的状态。
去哪了呢?
他想着,面上?却出奇得平静。
碎金样的阳光漫洒入林,青叶间,亮泽跳动不止,与姑娘家发?带流转的亮光有?点异曲同工。
薛忱微颤睫毛,刚欲有?所?动作,却倏忽皱眉,捂着唇,剧烈咳嗽几番,背脊不自觉弯折,鲜红的液体从指缝间滴落在地。
一片寂然,只能听得少年压抑的咳嗽声。
饕餮看了半天好?戏,才存心给?他添堵似的,佯装关切:
“痛不痛啊?”
薛忱体内的魔气,全都?是用来压制他的。确实,效果甚佳,他不说逃跑或是作祟了,连本体都?难以维持。
但……
饕餮看眼自己的小胳膊小腿,又看眼面如白纸的少年,幸灾乐祸。
人体就像个容器,再怎么扩充,容量都?会是有?限的。无限制地往里填塞,早晚得有?到临界值的那天。
凶兽命与天同,他确实无需着急。
熬就行了。
薛忱大抵能猜到饕餮在想什么,睨他眼,懒得搭理。
他拭去唇角的血,走到那副沙画前,半蹲下去,将指尖的血迹抹在花芯,眉眼微弯。
“你这在干什么?”饕餮弄不懂他,倒还记得原先这还有?个人,抖着爪子道,“别?管那小姑娘了。你的玉佩都?还在她那,她肯定不会死。伤点残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说的是薛忱之前大半夜道别?的时候,将玉佩留给?了昭瓷。
“走吧。”饕餮觑眼薛忱冷淡的神色,估摸他也不关心这事?,便不再说,拍拍他的肩膀道,“这地方和不周山一样,诡异得很,你想待这我还不想呢。”
没人应声。依譁
薛忱伸手,将被风稍许吹乱沙画补齐。
饕餮不满他这等态度,轻啧一声,觑眼薛忱的神情,又好?奇询问?:“你在想什么?”
突然的,它那双冰冷的兽瞳猛地瞪大。
那片平平无奇的沙画,突然就像有?生命似的。蜿蜒的红线自花蕊处蔓延,妖冶异常,霎时疾风大作,左右枝叶摇曳不休,似发?出阵阵怒嚎。
不能用术法?,所?以他就又是血祭,又是神魂契的。
重获自由指日可待啊。
饕餮啧啧摇头,也不劝,巴不得他再折腾一些。
视野里,少年那身白衣很快被染作深色,被风吹着猎猎作响。
他侧过脸,漫不经心地拭去唇角血迹,温和笑道:“想把这座山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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