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云间竹雨
他?原先?像在走神,于名字被喊出的刹那?,陡然?回眸。面上寒意消散,循声望去,整个人?就变得鲜活不少,明显的少年?朝气。
“薛忱。”青衣的姑娘广袖飞扬,像小鸟似的飞过去。
“你怎么还没回去?”她?问。
她?步履匆匆,碎发随风飞扬,稍许地挡住了?眉眼。
薛忱自然?抬手,将那?点碎发拨到耳后,平静道:“想等你。”
目光越过少女?的身影,正正好与树影里的青年?对视。薛忱稍许怔愣,从她?兄长的眼神里,莫名瞅出“大卸八块”四个字。
没等他?细想个中缘由?,指节便被轻轻勾了?下,薛忱低头,就听她?小声道:“碰到你的时候,我就听不到百妖夜啼的声音了?。”
那?和他?的读心术一样?
薛忱挑眉,神情一片淡然?,绿白交叠的衣袖底下,名正言顺地也勾住了?她?的手指。
第072章
快到论坛时, 昭瓷才发现自己忘拿东西了。她拽拽薛忱的袖子,没等他俯身,就踮起脚附耳解释道?:“我回?去拿下玉牌。”
玉牌等于他们的身份证明。没有玉牌, 单凭脸无用?,脸可是最好弄假的。而且就算有玉牌,还得当着侍卫的面用灵力激活才能进去。
薛忱不假思索:“我和你一起。”
“不用不用。”昭瓷头摇得坚决,“我很快回?来的。论坛快开始了,你先进去吧,别搞得迟到了。”
每场论坛都得签到。但三七客栈离这就几步路的距离,一来一往,也无甚迟到的风险。
薛忱想和她回?去, 又记起论坛的座位,向来是后排比前排难抢。再来回?趟, 保不齐她就得坐前边去了。
他望望近在咫尺的殿门, 又望向来时的路, 颔首道?:“那?我给你占个位。”
“好的,谢谢!”昭瓷用?力点头, 挥手同他道?别。
等那?抹浅绿消失不见, 薛忱这才抬脚往里?边走。出示玉牌、签到, 再进去找座位。
殿堂内人不多, 可后排的位置几乎给占得七七八八。交谈声?、嬉笑声?, 混着各式的气?味, 闹得人脑袋发晕。
薛忱走到平日里?惯坐的地方,又在靠里?处,放了块自己的玉佩占着。
声?音和气?味里?都少?点分外?熟悉的东西。
还有嘈杂的心声?, 薛忱垂睫,轻揉着太阳穴, 心想以前是这般难捱吗?
“请问?这有人吗?”身侧突然响起女子的声?音。
“有。”薛忱平静应道?,抬眸,见着装立时认出那?是玉琼楼的修士。
先前她正指着昭瓷的座位,问?话间,已然想往里?边走。闻言只得顿住脚步,一昂脑袋,倔傲道?:“薛道?友,其?实?是我有事?找你。”
【哪来的人,怎么还不来?他不会在扯胡话吧。】
“没空。”他淡道?,已经有点不耐。经这提醒,确也在想昭瓷怎么还不来?
余光里?,刻“薛”字的玉佩赫然醒目,在日光底下熠熠生辉。薛忱一压眼皮,想起这是自己之前送的那?块,被昨日昭瓷夹在东西里?一道?还回?来了。
附着张便签:你忘记第三次啦。
送出去,给回?来;再送出去,再给回?来。
怎样都要还回?来。
“就占用?丁点时间。”女修仍杵在那?,不为所动。
薛忱面色如常,嘴角甚至还挂着客套性的疏离微笑,目光却一寸寸沉下来。
【所以昭瓷到底来不来啊?】
薛忱稍稍挑眉,不动声?色打量着玉琼楼的这位修士。倒没想到她的心声?里?,夸昭瓷的话占九成。余下一成,也尽数有关她的从前。
他换了副面容,眉宇间的阴鸷悄然散去,温声?笑道?:“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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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瓷一路疾驰,相当迅速地赶回?三七客栈,气?喘吁吁。
论坛开展期间,为防意外?突发,诸位长老?在周遭设置结界,禁空禁地。既不让用?符纸遁地或者疾跑、瞬移,也不让御剑御器飞在上空。
推开房门时,昭瓷已然满头大汗。却在看清房里?景象的刹那?,迟疑眨眼,画面和谐到不像她的房间。
石罂花坐在桌上,面前窗户大敞,沿边立着只白鸟。一鸟一花凑着咬耳朵,热烈交谈,话语毫无阻拦地飘进她耳朵里?。
“还不表白啊?我真?的好急。”
“我也很急,要不我们去凿开他两脑袋进行物理开窍吧?”
“别带我,你自己去,我还想继续开花呢。”
“咳咳咳。”
昭瓷清清嗓子,提醒它们这房间的主人是谁。
她就说石罂花怎么总四处乱跑,老?见不到踪影的,估计都去找白鸟了,瞧瞧他们这熟识的模样,明显不是一朝一夕培养出来的。
室内霎时归于死一般的沉寂。
石罂花尴尬笑道?:“早、早上好啊。”
白鸟也僵硬:“早。”
昭瓷没怎么在意它们谈话的内容,边翻找着抽屉,边道?:“早上好。你们继续聊,我马上走。”
它两对视,却怎么都不肯说话。
昭瓷明明记得玉牌就放在抽屉里?的,结果怎么也找不到,便想着是不是放在那?件衣服里?收起来了。往衣柜走,经过白鸟身边时,突然听见它“咦”了一声?。
“你是不是一次也没带过小主人送的发簪啊?”它忐忑问?道?,“不喜欢吗?可是我也觉得很好看诶。”
昭瓷还在翻箱倒柜,闻言,动作微顿,困惑出声?:“什么发簪?”
它的小主人是薛忱吧?
她倒记得薛忱有送过她对耳铛,好看得很。可惜她耳朵太敏感,戴不了,便只能珍藏着时不时看眼。
白鸟比手画脚半天,也不晓得如何描述。半晌,颓然道?:“就一个很漂亮的发簪。那?天你门窗都关实?的,我进不来,就放在门口,估计被谁拿走了。”
它说了个日期,不死心地问?道?:“真?没拿到吗?主人挑了好久的。”
寂静间,翻找东西的窸窣声?愈发明显。比先前要慢,又比先前要乱。
“没有。”昭瓷摇头,抿抿唇,明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日薛忱应当在玉溪。
为什么要给她送发簪?
她脑子不大好,却也不是没长。
昭邹莫名其?妙找她说那?样一番话,当时她确实?没懂他的意思。可尔后,想想昭邹来之前她在做什么、说什么,再联系他那?番话,便晓得被误会了。
不过也没什么,下次,她会找昭邹解释清楚的。
但现在,白鸟说,他在玉溪时挑很久的簪子送她。
这是什么意思?
昭瓷弄不懂,一点儿也弄不懂了。
她抿抿唇,和白鸟低声?道?:“我也会去找的。”
身侧传来声?轻微的“喵”,白猫刚睡醒,晃悠悠地从身旁经过。尾巴拂过她的手背,麻麻痒痒的,一直蔓延到心底。
角落里?亮光闪过,是她的玉牌。
她捡起来,紧紧攥住,脚下却跟生根似的半晌没动弹。脑子犹若浆糊,靠着那?点冰冷勉强回?神,又想起薛忱那?块玉佩也是类似的温度。
他送的花、种子,那?张没写字的卡片,甚至指尖的温度、说话的语调,陡然间都在脑海里?愈发清晰。
昭瓷茫然四顾,心头涌起阵奇怪的情绪,像浪潮一样滚滚袭来,几乎要将?她吞没。
半晌,她用?力一拍着脸颊,总算回?神,摒弃脑子里?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
“那?我先去论坛啦。”昭瓷晃晃手里?的东西,轻声?道?。
石罂花挥挥叶子:“再见。”
白鸟跟着:“再见。”
等她走到门边,面颊被柔软的羽毛擦过。
竟然又是白鸟。
它像是想起什么,用?翅膀拍拍她的脸,小心翼翼问?道?:“话说,你喜欢我的主人吗?或者有好感嘛,一点点也行。”
昭瓷迟缓眨眼,没反应过来:“什么?”
白鸟欲言又止,想说话,但怕被知?道?后变秃毛鸟,只好摇头,沧桑望天:“没事?。”
说完,它振着翅膀飞回?去,一片羽毛轻轻落在她的脸上。
白鸟飞到石罂花身边,恼火道?:“都是你不中用?。”
“你太不中用?了。”它恨铁不成钢地重复,“为什么这么不中用??你要中用?点早成了。”
石罂花当然不认这个罪名,据理力争:“我要怎么再中用?点啊?总不能我上去打直球吧。”
白鸟冷呵:“事?在人为。”
石罂花:“你和我谁是人?”
中用?什么?它们的对话真?是越来越难懂了,这就是物种隔阂吗?
昭瓷悄悄合门,将?空间留给它们,持着玉牌飞速往论坛赶。
临行前,她记着发簪的事?,去问?过管事?的、清扫的、挑夜香的,还有好多好多的人,大家都是摇摇头,说没有看到。
三七客栈的管事?是个胖胖的大叔,闻言霎时严肃神情,询问?:“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虽只是根发簪,但他晓得这些当修士的,有不少?都喜欢这等样式的法器。一件法器,少?说也得抵寻常人家整年的开销。
昭瓷稍犹豫,轻轻点头:“嗯。”
管事?掏张纸登记下来:“我会留意的,有消息立刻告诉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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