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云间竹雨
“不是买的?啦,别人送我的?。”花芷解释。
别人送的?。
那?可能真的?是哪里弄错了?。昭瓷稍许失落,又听见她“唔”了?声,接着道:“我记得那?人你应当是认识的?,叫什么来着?昭邹还是邹昭来着,反正就是这?两个字。”
昭瓷:“……”
认识,怎么不认识呢?
被花芷扯着闲聊几句,昭瓷笑得脸都僵时,才挂断玉牌。她没急着收起玉牌,转而拨通昭邹。
但许是他那?店铺刚开张,忙活的?事多,玉牌又响又震动,老半天?了?都没人回应。
昭瓷叹口气,只?好?放下玉牌。打算过会儿再打,他要还不接,便找个时间?去他铺子里走一遭。
刚好?如果花芷那?支发簪是她的?,要回来时,怎么也得搞支新的?送过去。顺便去首饰铺里逛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不过,最近这?段时间?,青云宗为招揽新生都对外开放。附近好?像……人山人海的?。
昭瓷攥紧笔,分外沉重地叹了?口气,该继续复习了?。
余光里,她突然?瞥见纯白的?被褥上?沾了?丁点?血色,愣住。
……呃,完蛋。
昭瓷浑身紧绷,丢了?个洁净术,如临大敌般支起身体?,脑袋竭力转过一百八十度往后瞧。
还好?还好?,不是亲戚来探访。
昭瓷松口气,却见她手刚搭上?的?地方?,移开后,又是一点?点?红里透黑的?颜色,不知道的?以为是中毒呢。
但,哪来的?血?
电光石火间?,昭瓷猛然?意识到什么,转过手,迟疑地低头,果然?在掌心里看见抹半干不干的?痕迹。
是她刚刚……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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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不远的?拐角处,薛忱靠着墙,目光时不时往紧阖的?房门瞅去。
面前渐渐凝出道人影,成了?薛芸的?模样,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用的?神魂投影。
他会在这?等着,也是因为察觉到薛芸的?气息。
“您之?前在瓮城说?过一回的?东西,还得再来强调遍?”薛忱客气平静地询问,不带半分情感地同她对视。
“你要能长点?记性,我自然?会少说?点?。”薛芸说?话的?语气,倒是难得温和。话音刚落,她突然?轻咳一声,面色苍白如纸。
“那?您说?吧,早点?说?完。”薛忱神情淡然?得好?似没看见她的?不对劲。
薛芸拿帕子拭去唇角的?血迹,冷声道:“薛家?的?百年夙愿,你记着吧?”
“嗯。”薛忱很随意地应声,漫不经心道,“推翻天?道,您已经念叨过成百上?千次了?。”
“记得就好?。”薛芸面上?终于浮点?笑意,“薛家?人等待千百年的?时机终于要到了?。若是这?回能成功,我们、亦或这?个世界便再不会被天?道玩弄于股掌之?中。”
“哦。”薛忱平平淡淡应道。
不知从?何时起,薛家?上?下都保守着同样的?秘密。这?里的?整个世界,都是由天?道提前定好?运行规则。
而他们薛家?人,是没法选择自己人生的?,注定要在合适的?时机出生,再在必然?的?时机里死去。所作所为,都将成为天?选之?子成功的?垫脚石。
昭瓷之?前的?心声里,怎么称呼他或者他这?样的?人来着?
反派。那?他们整个薛家?都专产反派。
也不晓得是谁先发现的?,总之?就是有天?,有人不满到极点?,质问天?道凭什么非得是他们去死。
天?道没有回应,只?在当夜降下场差点?导致灭族的?雷罚,以示小小惩戒。
那?之?后,可能不单是想逆改命运,还存了?点?复仇的?心。薛家?传承百年的?夙愿都是推翻天?道。
但说?实在的?,这?些事,薛忱其实不太在乎。
即使没有天?道,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桎梏,他这?一生其实也在很早就能看到尽头和结局。
“薛忱,你是薛家?最后的?希望了?。”薛芸伸手,似想要抚过他的?脑袋,却被躲开。
她倒也不在意,收了?手平静道:“你最近也觉着记忆不对劲了?吧?还有杀不尽的?魔物,和数量骤多的?天?选之?子,这?些都是天?道沉不住气的?证明。”
“它想要抹杀会挑战规则的?东西。”薛芸一挑唇角,环紧披帛,“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实在希望你不要叫我失望。”
听见这?番比往日都温和的?话语,薛忱却没有多少反应,打了?个哈欠,连应都懒得应。
出来见薛芸,只?是因为如果不见她,她会弄出很多烦人的?事情。
“我要说?的?就这?些,还是那?句话,不要忘记你该做什么。”薛芸的?笑意稍纵即逝,背着手,又恢复平时严肃的?做派。
听那?么久,就这?段话最动听。
薛忱直起身,没有半点?停顿就往回走。突然?听见身后薛芸唤住他:“对了?,还有件事。”
“里头那?姑娘家?,她不适合当你的?道侣,”薛芸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响起,“你们也不是一路人。趁早放手罢,这?是我以娘亲身份给你的?唯一劝告。”
薛忱开门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转身。
“家?主,娘亲。”他弯着眉眼,目光里却一片冰冷,“从?前不需要的?东西,现在当然?也不需要。”
说?着,门便已经当着她的?面毫不留情合上?。
开启间?露出的?屋内之?景,也被一早布好?的?结界遮挡着,不露半分。
正伏案桌前的?少女听见声响,放了?笔,迅疾转身,垂落的?乌发在空中划出急切的?弧线。
“薛忱。”她眉眼弯如月牙,挥挥手,“你回来啦。”
“昭……”薛忱也笑了?下。话到嘴边,却突然?没法再接着说?下去。
就像一场该直下三千尺的?飞流,被骤然?关了?上?游的?阀门,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她叫什么名字?
薛忱惊异于自己竟然?会在想这?样的?问题。以前觉着能记一辈子的?东西,须臾间?,就差点?从?指缝溜走。
昭瓷等过半晌,都没听见他接着往下说?。晃晃脑袋,不解地开口:“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窗外日过树梢,鸟鸣阵阵,枝叶晃动着在沿边投片斑驳的?光影。
阳光落在桌前的?稻草娃娃上?,落在锦被上?,还惦念着落到她的?乌发和穿过的?玉簪。
“没有。”薛忱笑了?下,走过去合紧窗,连窗帏一道拉严实。
“那?就好?。”昭瓷松口气,指指桌面的?瓷罐道,“过来时顺便捎个蜜饯给我呗。”
她指的?是那?罐他起了?大早、排两个时辰买来的?蜜饯。
薛忱眉眼愈弯,颔首应道:“好?。”
阀门到底还是给拉扯开,洪流摧枯拉朽般一泻千里。
薛忱走近,依言将拾了?块蜜饯递给她。等她要拿时,他却抬起手,仗着身高的?优势错开她的?动作。
窗外,虫鸣与鸟叫依旧喧闹。阳光明媚,枝叶簌簌,所有的?所有都蛰伏在种过分平静的?祥和中。
面前的?少女仰起脸,怒目圆睁,好?似随时都能气得喷火,神情鲜活异常。
“昭瓷。”薛忱笑着轻唤,指尖一推,将那?块蜜饯塞进她嘴里,“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很喜欢你,从?很早以前就很喜欢了?。”
第094章
碧空晴朗, 远处纱状的云雾袅袅飘过。雀鸟发出阵阵不知倦怠的鸣叫,穿窗入室,带的风稍稍吹动床榻垂着的厚实帷幔。
隐约间?, 能看出里边模糊的人影似是个姑娘家。
黄衣裳的医修正立在前边,敛神屏气?半晌,松口气?,收了阵法道:“身体无?大碍,就是最寻常的心神受累罢了,静养即可。”
他扭了头,同一旁环胸靠墙的少年?对视,好?笑地?宽慰:“薛师弟, 你?倒也?不必如此担心罢。不用多久,昭师妹就又是活蹦乱跳的了。”
“多谢师兄。”薛忱颔首行礼。
吹入的风稍大, 卷起角床帏, 露出姑娘家搭在沿边的数根指节, 莹白纤细。
医修暗暗纳闷,看过这?么多病患, 这?还?是头个连面都?见不着的。
但医修看病, 与寻常医者有所差别, 无?需望闻问切, 仅靠阵法即可, 所以他倒也?没?多问。
“不过昭师妹怎么在你?这?啊?”只这?事他好?奇得很, 八卦的目光来回晃悠。
“路上遇着,她身体不舒服,晕了。”薛忱言简意赅, 很随意地?补充,“我不知道她住哪。”
“原来如此。”修真界民风本就开放, 他又这?般解释,医修点点头不再怀疑,赞道,“看不出你?还?有这?等古道心肠。”
薛忱但笑不语。
两人的对话透过层层帷幔传入床榻。
多是医修叮嘱些注意事项,少年?认真地?应好?。
昭瓷正趴在床上,听着他们的对话,将手里的书册翻过新一页。心想要在现代也?是这?么看病,天天看也?不是不行。
不说话,不露面,也?不用总闻消毒水的味道。
吱呀一声,木门被合上,两人的步伐逐渐远去。应当是薛忱把人送走了。
周遭刚恢复宁静,她脑海里立刻响起石罂花的声音。它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什么,我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薛忱给你?喝的那碗药有问题?”
它还?是总这?样语出惊人。
昭瓷沉默半晌,看在它确实担心她的份上,认真解释:“不可能啊。我是药修,那就是碗中药,药材是什么我都?晓得的。咒术的话,今非昔比了,我以前是因为什么都?不会才着道。”
“喔。”石罂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那跳过我的猜测吧,确实有点离谱了。”
说着,它倒突然想起点事:“不过他为什么说你?晕过去了啊?难道是不想公开和你?的关系?”
也?奇怪,两人没?在一起的时?候,石罂花看薛忱是哪哪都?顺眼?。现在在一起了,它又觉着薛忱一身毛病。
……石罂花依旧稳定发挥。
昭瓷不得不将它倒过来掂了掂,看看里边装的是不是都?是水,无?奈开口:“是我让他这?样说的啦。你?刚在睡觉吗?”
找个合理的借口,省得旁人问东问西。
“是睡着了。”石罂花不好?意思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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