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云间竹雨
吱呀声响的刹那,少年徐徐侧首,眸中很明显闪过缕怪异的红光,泪痣愈发妖冶。
“你怎么……”昭瓷震惊,但想想大反派的思维不能照常人理解,便收回话头,直接问道,“有什么事吗?”
她走到了他旁边,盯着木纹发呆,倒也没因这算冒犯的举措而生气。
"应该没有吧?"薛忱轻笑一声,微歪头,乌发遮住饕餮纹的狰狞兽眼。
昭瓷默然刹那,盯着他眸中隐隐流转的红光,实在没忍住问:“这几天你去哪了?”
总觉得那五日后,大反派就不太对劲。
话出口后,她又觉得不妥,忙补充:“我随便问的,你可以不说。”
“下次告诉你。”薛忱挑眉笑道,果然不答。
“啊对。”择日不如撞日,昭瓷从芥子囊中取出玉佩,正要还给他。
“昭师妹,你在吗?”
倏忽间,男子局促的声音同"咚咚"的敲门声一道响起。
是宋鸣。
他显然不知道里边还有人,喊完便拘谨道:“昭师妹有空吗?我有问题想请教下你。”
雨越下越大,砭骨的寒风翻窗而入,架上书卷被翻得哗啦啦作响。
斑驳旧墙上投落的影子,在一阵接连一阵的闪电下,扭曲着变了形。连瓷瓶里刚换过的清水,都显得过分阴沉。
薛忱低垂眼睫,眸中红光骤然浮现又隐息。
他毫不犹豫地抬手,用力一扯。
“昭师妹?”宋鸣还在敲门,声声叫唤随着阵阵雨滴一道入内。
薛忱却恍若未闻,乌睫轻颤,偶尔地遮住那颗鲜红妖冶的泪痣。
攥着那截纤细皓腕的手稍一用力,昭瓷就被迫弯腰,唇被捂得死死的,不得不咽回将脱口而出的拒绝,迟缓、困惑地眨了眨眼。
“我先来找你的。”他轻缓地开口,声音似乎没落在实处,轻飘得异常。
倏忽一道惊雷骤起,噼里啪啦,伴着雨打窗棂的声响。
昭瓷不自觉瑟缩,腕上那股力量便骤然收紧,又俶尔松开,复攥紧。
室内跳动的烛火映在少年的双眸,像是花朝节时徐缓升起的孔明灯,耀眼的、跳动的。
他很认真盯着她,一眨不眨,神情有几分罕见的温和。
“不要理他。”薛忱抬眸,轻笑着,像落漫天星子的双目直勾勾望向她,“先来后到不是么?”
第028章 (第一更)
雨滴淅沥, 啪嗒啪嗒地扣在窗沿、房门,入眼?一片朦胧。
寒风迎面而来,载着几?滴冰冷水珠, 顺着脖颈没入衣领内。
昭瓷冻得一激灵,没忍住,打个响亮的喷嚏。
室外没了动静,估计是宋鸣以为没人便走了。
室内也没了动静,薛忱收回手,懒懒散散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
许是她的错觉,又或者雨天光线不好,大反派那张脸瞧着比平时苍白得多?, 唇色却红得异样,连瞳孔似乎都愈发深邃。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她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 迟缓眨眼?。
面对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逃避问题。
腕上那股力?量稍有松懈, 昭瓷立时将手扯出来, 皮肤还带点儿残存的凉意。
“我突然?肚子不舒服,先离开?一下?”她斟酌着语气?, 试探道, 顺带记着将玉佩推到他面前, “还有你把?这个落下啦, 贵重物品要保管好。”
薛忱没有拦她, 微笑着颔首。
不过, 为?什么她的房间整得她才?像是外来的呢?
转身时,昭瓷陷入沉思。
算啦,不管了, 先遁再说。
拉开?房门的刹那,周遭变得格外寂静, 整间房像是只有她一个人。
似是有所察觉,昭瓷猛然?回首。
不久前还同她说着话的少?年,安静地阖了双目,眼?尾挂着滴难察的血珠。
/
“这是怎么了?”
石罂花在?空中飘着,二丈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昭瓷摇摇头,吭哧吭哧的,费好大力?才?将人弄到床榻上。
薛忱的体温本就比正常人低上不少?,这会儿,更是低得怖人。像是刚从冰窖里取出来,完全感受不到半点人的温度。
昭瓷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微弱到难以察觉。
她骤然?想起在?秘境里,薛忱眼?里几?次闪过的那点红光。
“他这,好像是魔气?入体了。”石罂花左右端详,总算瞧出点门道,又不太确定,“但薛家人受天道庇佑,魔族又隐匿许久,怎么可能会沾上如此?庞大数量的魔气?啊?”
昭瓷摇摇头,小?说没写,她也不知道。
不过魔气?入体,倒是能解释薛忱之?前的异样了。
书里说魔气?载着世间恶念,光是沾上点,就很容易干扰人的心神。更何况,听石罂花这意思,他还沾了不少?。
余光瞄见薛忱身侧那只手背有点儿红,昭瓷以为?又是血,便从盆里取出帕子,拧干,准备往上覆去。另只手,小?心翼翼地撩起他的衣袖。
骤然?间,她愣了愣,才?发现那是片赤红色的纹路,密布于手背,缝隙里隐隐可见青色的血管。
这样的纹路太过独特。
不久前,昭瓷刚看过一次,在?那片废墟里的焦黑石块上。
她刚想再仔细瞧瞧,那片纹路却俶尔消失,快到方?才?像是场错觉。
床上紧阖双目的少?年,眼?睫之?下似乎又渗出鲜红的血珠,那点红痣愈发妖冶。
昭瓷赶紧捏着帕子,小?心往贴过去。
陡然?间,骨节分明的手猛地攥住她。
昭瓷猝不及防地对视上一对赤红色的双目,冰冷得怖人。
床帏无风而动,窸窣声里,弥散开?阵阵诡异又不详的气?场。
可很快地,少?年双目里的冷意如潮水般退去,收手,抿唇轻声道:“抱歉。”
昭瓷摇摇头,不甚在?意。
“你还好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指着自己的眼?睛示意,“你昏迷的时候,从眼?睛里流了好多?血。”
有时是一滴滴地往外冒,有时又跟葡萄串似的连在?一起渗出,洗帕子的水都换过几?次了。
得亏这是修真界,在?现代估计早得出问题。
“小?事。”薛忱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取过她手里的绢帕,眼?里的赤红也在?消退。只是不知怎的,动作稍偏,触碰到了昭瓷的指尖。
他面不改色地改过方?向,将绢帕放回盆里。起身穿靴,缓步往门外走去。
这期间,昭瓷始终盯着他看,一眨不眨。
“怎么了?”他挑眉问道。
昭瓷盯着他良久,俶尔垂眸,轻声地、肯定地说道:“你看不见了。”
“没有。”薛忱矢口否认,仍在?微笑着。
“薛忱。”昭瓷很轻地喊了喊他的名字,睫毛飞速颤抖着,“我也瞎过。”
她知道那是什么感觉,也熟悉一个瞎子的动作和神态。
薛忱抿抿唇,不笑也不再说话了。
咚咚咚。
房门再次被叩响。
“昭师妹。”宋鸣当真锲而不舍,又一次找上门,“你在?吗?”
怎么这么阴魂不散的。
薛忱笑着想。
他习惯性侧首,却看不见她的神情,通过那过于安静的心里,猜她又是在?发呆了。
“宋师兄。”薛忱慢悠悠地将门拉开?,也不在?乎宋鸣是个多?么复杂的神情。
修士同普通人还是有所区别,就算他看不见了,依旧能靠神识感觉到周围的状况。
宋鸣嘴唇翕动,半晌后摸了摸脑袋,不好意思到:“薛师弟啊,我来找昭师妹,想请教有关植物的问题。”
“嗯。”薛忱笑了一下,“她没空。”
“啊?”宋鸣愣住,目光越过他投在?室内坐着的少?女身上。
她双手撑脸,盯着外边看,露出半边姣好的侧脸,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但……”宋鸣还想说些什么,面前少?年已经很不耐烦地合了门。
却不是什么震天的声响,安安静静的。
适应后,看不见也不是多?大不了的事。
薛忱慢条斯理地往回踱步,坐在?她的对面,笑着喊道:“昭瓷。”
昭瓷没听见。
薛忱又喊了一次:“昭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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