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云间竹雨
【到底为什么才会问这个啊?人家难道有义务陪你去?吗?】
“昭瓷。”薛忱拍拍她的脑袋,不满道,“你又在乱想。”
白鸟以喙叩枝干,明显在催促。他只?当没瞧见,耐着性子解释:“换个时间,你叫我去?哪我都肯定去?的,但这回是真有事。”
不用想都知道是薛家那点事。
“你急吗?”薛忱又问,蹙眉思索片刻,戳戳她的面?颊温声?道,“晚些,或者明天我陪你去??”
方才他刚拒绝,昭瓷怎么都不大好意思再开口,而且说不定人家就是客套地圆个场呢。
她摇摇头:“没关系的,我自己可?以。”
……应该可?以吧?
昭瓷不确定地想,但她实?在有点忍不了这氛围。流逝的每分每秒,都在提醒她刚刚那过于尴尬的场景。
“那,”昭瓷目光飘忽,试探地指向门,“我去?找下昨日那侍女??”
薛忱不留痕迹打量她,瞧着是没生气,便?颔首:“好。”
青绿衣裳的姑娘很快推门而出,裙摆隐没在木板后。
白鸟见状,赶忙从半敞的窗飞进来?,附耳说着什么。
薛忱目光愈发冰冷,面?如覆霜,轻嗤道:“行,我现在回去?。”
他又看眼?门外,抿抿唇,思索刹那后指尖一闪银光。
桌面?那只?稻草娃娃轻转脖子,边简单做几个动?作,边缓慢开口:“我回趟薛家,应当明后日左右回来?。”
薛忱轻弯眉眼?,单手?撑着翻窗而出,衣摆划出凌厉的弧度。
白鸟振振翅膀,同御剑而行的少年一道消失于穹顶。
满室寂然,光影落地。
他离开段时间后,一缕淡薄的白雾从窗外飘然而入。
盘旋刹那,最终猛地钻进稻草娃娃体内。
四下只?余风声?。
倏忽间,嗙!
稻草娃娃刷地炸开,稻草杆洋洋洒洒地遍布满桌。
/
昭瓷猛然回头,望着碧朗的晴空蹙了下眉,很快扭头接着认真听阿紫说话。
阿紫确实?是千年道行的草木精,自有记忆起,便?生活在瓮城。
然而……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失忆。”阿紫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毫无表情的少女?,忐忑解释,“在众精怪间,我们的记忆力理应排到前列。但我就是想不起来?,什么都想不起来?——真没有要瞒的意思。”
说完这话,阿紫又小心睨眼?昭瓷。
从开始到现在,她并未展露半分神情,跟个毫无感情的木头桩子似的。
昭瓷捻着手?指,继续背诵一早准备好的腹稿,沉声?道:“那你为何来?找我?”
“因为你和我气息相似。”阿紫应得很快。
……她肯定是人,百分之百。
昭瓷震惊地戳戳自己的胳膊。话听到这为止,才算有点有用讯息,她又问:“什么意思?”
阿紫摇头:“就有种很亲切的感觉。”
“我昨天找你,只?是在想你会不会认识我。也许,”她顿了顿,“可?以让我记起点什么,我总感觉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
“抱歉,我没有印象。”小说里确实?没提到任何草木精,昭瓷抿抿唇,“方便?的话,我还想请问下卯日灯的事,你知道么?”
“当然知道,不过怎么这么多人都问这个?”阿紫嘟囔着,又道,“这事恐怕得问我阿兄。我和其他瓮城居民一样,对卯日灯都一知半解,但我阿兄曾在城主府当差。”
想了想,她补充着:“但我阿兄今天不在瓮城,恐怕得等会儿,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昭瓷点点头,还想说什么。
突然间,食肆里有客官举手?笑喊:“阿紫姑娘,可?以过来?一下么?”
阿紫看看他,又看看昭瓷,面?露难色。
昭瓷赶紧道:“你去?忙吧。”
阿紫感激:“谢谢。那我阿兄回来?后,我会去?找你的。”
回去?的路上,昭瓷反复琢磨阿紫说的话。
第一点,莫名其妙的失忆。
毫无头绪,但昭瓷无端联想起之前她也是突然忘记再突然想起魔主的事。
就像有谁,把这段记忆从她脑子里抠走一样,再塞回来?。
第二点,阿紫对她奇怪的熟悉感。
以及,她那位神秘的阿兄。
昭瓷组织着语言,抬手?,轻叩几下房门。
无人应当。
门柄处银光一闪,发出吱呀声?,轻悄悄打开。
“薛忱?”昭瓷推门,探进半个脑袋。
里边空空如也,窗户半敞,几根草杆半挂在沿边。
她走过去?,觑眼?窗外绿油油的景象,又看着桌面?散落的草杆,后知后觉发现这是她那只?稻草娃娃的碎片。
每根草杆都是干净纯粹的气息。
薛忱的术法。
弄坏她的稻草娃娃,连人也是不辞而别?。
该不会生气了吧?可?他也说是有事离开的。
昭瓷迟疑地眨眼?。
之前在碧霞村时,薛忱每回出去?都会和她说;还有之前去?斩妖除魔时,大半夜的也来?和她道别?——不过她在睡觉就是了。
他是没义务事事同她汇报,但以往常做的事,突然间不做了,明显就有问题了。
所以,刚才那冒昧的问话还是不对的。
昭瓷托腮,有点郁闷,盯着满桌散落的草杆又开始发呆。
这不就把人惹恼了吗?
/
薛忱回到玉溪时,城内果然乱成团糟。
冲天烈火熊熊燃烧,不灭不息。
“少主。”满头大汗的仆从立时上前,躬身行礼,解释道,“这火是突然烧起来?的,沾术法后还会愈烧愈烈。我们试了许多法子,都无法扑灭。”
“知道了。”薛忱颔首,如他所言未用术法尝试。
他肩部饕餮纹一闪,身长三尺,羊身人面?的异兽傲然屹立,启齿间口吐人语:“重见天日真好啊。”
转而又不满抬眸,望向身侧少年:“你小子将我关这些日子,可?算放出来?了?”
正是许久未见的饕餮,因着长久不见光,他脾性收敛不少,语气不如之前那般强势。
薛忱睨他眼?,冲那团火轻扬下颌,没说话。
突然间,不远处传来?阵吵嚷。
乌泱泱的人群振臂高呼,一阵盖过一阵,为首那人指着他怒目圆瞪:
“薛家无道,致使苍天降罚。”
无道。
苍天。
薛忱蹙眉,倒陡然间想起些事。
仆从观他神情,以为他是因此发怒,慌乱解释:“这也是火起时,突然就有百姓高呼,像早有预谋似的。我等处置带头几人,眼?见他们平息下去?,怎的如今……”
“无妨。”薛忱淡道。
饕餮听着他们的骂声?和仆从的话语,发出声?不轻不重的嗤笑。
但他倒什么也没说,兽嘴大张,深吸口气,那团怎么都灭不掉烈火猛地涌入腔内。它的体型霎时膨胀一倍,打得嗝里带有火星子。
围观群众皆愣。
自城墙处,有人厉喝道:“饕餮可?是凶兽,莫不正因此触怒天道?”
话音刚落,咔嚓的断裂声?,木杆支撑的旗帜轰然自高墙坠落。
金线勾出的“薛”字于旗帜翻折间若隐若现。
城旗落地。
一是不详,二是折辱。
身侧的仆从只?觉眼?前一花,少年身形消失,下一瞬便?现于墙头,衣袂猎猎作响。
他支起那截旗帜,单手?稳持,接合处银光密织,城旗转眼?功夫便?复原如初。
城旗迎风飘扬,闪金光的“薛”字赫然醒目。
薛忱侧首,神情平淡地看着先前那人目露忌惮、警惕后退,足下似有黑雾流动?。
刹那间,寒光闪过,鲜血迸溅三尺。
少年连眉都未动?分毫。
他虽厌薛家至极,却也不会叫旁人随意践它入泥。
周遭有人凄厉尖叫,刚出声?,又立刻压下去?,难以置信地看着城墙挂着的那人,头顶冒黑烟,缓缓化?成瘫灰烟散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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