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昔邀晓
到时昭明长公主把顾池也带回来, 对外?就说?顾池是去接她, 并跟着一块去了明月庵, 正好?撞见今日归家的李枳, 又碰巧发现李枳被家仆蓄意谋害。
他们两家本就是姻亲,顺路将受了惊吓的李枳送回李家,也算情理之?中。
后?面再编造几个?顾池因此对李家二姑娘一见倾心的传言, 日后?上门?提亲也就有了说?法。
林却?算盘打得?啪啪响,突然收到王府来的消息, 说?他家王妃一得?知情况就往明月庵去了。
林却?刚还说?顾池不稳重,眼下却?不见丝毫犹豫,立即出了宫。
……
明月庵,飞星把被绑着的嬷嬷拖了出去。
屋里就剩下李暮和?李枳两个?人,坐在床边。
李枳大哭过一场,没能像之?前那样哭过就振作?起来,而是靠在李暮肩头,整个?人都很没精神。
李暮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静静地陪着,陪了许久也不嫌烦,更不催促,直到窗户那边传来动静,李暮猛地扭头,李枳也如惊弓之?鸟般望过去,就见顾池翻窗进来,站定后?没有马上靠近。
李枳惊慌地看了李暮一眼,见李暮面无表情,很是无措,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李暮:“……”
我走?
顾池:“可否劳烦嫂嫂,让我与琼实说?会话。”
好?吧,我走。
李暮起身,拿上自己带来的弓箭出去,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飞星在更外?头守着,李暮走到距离门?口不远的树荫下,检查了情急之?下被她当成投掷武器扔出去砸人的弓,确定没有损坏,松了口气。
不知道等了多久,李暮从站着改成蹲着,实在闲得?无聊,又用箭在地上摆图案,捡了颗石头跳房子。
才跳了两个?来回,屋门?就开了,顾池不见踪影,李枳打起了精神,看清李暮在干什么,回忆起方才说?到最后?,她心中郁结已解,又同顾池互表心意,气氛正浓,顾池想要?低头亲她,却?被屋外?蹦蹦跳跳的声音煞了风景。
想到顾池满是挫败地把额头磕到自己肩膀上的模样,李枳展颜,笑出了声。
李暮看李枳面露笑容,总算把心放回肚子里。
之?后?李暮陪着李枳把行李收拾好?,在李枳换下僧衣将头发重新梳起时,李暮出去找飞星,结果看到飞星在向昭明长公主回话,李家的丫鬟在旁边跪了一地,边上还有那个?被绑着的嬷嬷。
昭明长公主瞧见李暮,大步流星走过来,一副才知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问她有没有受伤。
李暮摇头。
昭明长公主:“没事就好?,凑巧我在附近探望沁阳郡主,也是听说?这里有个?明月庵才来看看,谁知道你二姐就在这里住着,还遇到刁奴害主,幸好?你一时兴起要?来接她,顺道回娘家看看老太太,这才机缘巧合救了她一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昭明长公主三两下就把剧本透露给了李暮,也把前因后?果讲给了在场的其他人听,李暮愣愣地接住了剧本,带着昭明长公主进去见李枳。
李枳也没想到长公主会来,慌忙行礼被扶了一下,离开时还被昭明长公主拉去坐了同一辆马车。
长公主府的马车旁,顾池骑着马,他面上不显,手中紧握缰绳,克制着不让自己的目光在李枳身上停留。
可惜他没能坚持到李枳进马车,因为?在李枳上马车的时候,他下意识担心李枳踩不稳会摔,实在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看了过去,等李枳站稳要?进马车,两个?人不经意间对了一下视线,轻轻一缠很快又各自收回,压着,装着,仿佛没有那许多个?缠绵的夜晚,真是第一次见面一般。
昭明长公主本想把李暮也带上自己的马车,奈何大儿子亲自来把妻子领了回去,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儿子哪凉快哪待去,索性只?跟李枳同车。
于是回程路上,长公主府的马车在前头,顾池骑马护送,燕王府的马车在中间,李暮和?林却?一起,最后?才是李家来接李枳的车。
长公主府的车里,昭明同李枳说?着话,对彼此有了初步的了解。
燕王府的车内,李暮直把自己的头往林却?怀里撞,满脑子都是:啊啊啊啊啊拿上弓箭出门?的时候有多帅气,后?面只?会用弓砸人的表现就有多憨啊啊啊啊啊!!!
林却?满肚子劝李暮下回不要?这么冒险的话,全都变成了安慰,给李暮一通洗脑,说?她很勇敢,砸弓怎么了,那是为?了救人,多仗义。什么?暗中有人保护李枳不需要?她?没发生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万一出了意外?呢,反正李微曦就是最厉害的。
李暮被夸得?面红耳赤,抬手把他嘴捂了才让他停下。
马车一路行向李家,经过的街道也越来越繁华,在李家门?口停下时,已经有李家的仆役跑回去通风报信,把庵里发生的意外?悄悄同老太太说?了。
老太太多精明,哪能猜不到是谁授的意,况且她早把二儿子反悔的想法看在眼里,对方也来求过她,希望她舍下老脸出面反对,只?是她没答应,毕竟这事已经给了准话,不是舍了脸面就能成的,保不齐要?将他们全家都赔进去。
可她没想到二儿子居然能这么狠心,当下就遣人去把他从外?面叫回来,说?要?是不肯回来,她明天一早就收拾东西回老家去,他们母子二人日后?再不相见,自己就当没生过他。
待到昭明长公主与李枳踏进李家的门?,匆忙赶来的老太太更是顾不上同长公主行礼,杵着拐杖抱着李枳一通哭,愣是把本已经平静下来的李枳也惹哭了。
一起来的三位太太在一旁劝着,李枳怕老太太身体?撑不住,哭着一起劝,好?不容易叫老人家缓和?下来,同昭明长公主行了礼,请人随她们一起移步后?院,留下唯二在家的李暮三哥李亭午和?李枳同父同母的六弟李术,招待林却?和?顾池。
李亭午社交能力满点,早些?年对林却?还是怕的,如今已习惯了这个?来头不小的妹夫,甚至跟寡言的顾池也能搭上话。
李术是李枳的亲弟弟,顾池有意不冷着他,几番攀谈下来,发现李术虽然腼腆,但学识不低,对李枳也很关心,好?像是因为?爹娘不靠谱,所以更亲温柔的姐姐,就连幼时启蒙没遇上好?先生,总被骂愚钝,也是姐姐耐心引导,才不至于让他对读书失去兴趣。
得?亏没人告诉他李枳遭遇了什么,老太太哭得?厉害,他和?其他三位太太还以为?老太太是心疼李枳在庵里住了这么久,他也心疼来着,故不疑有他,不然这会儿也没法坐着好?好?待客。
四人相处起来气氛还算和?谐,直到李枳的亲爹和?李暮的亲爹李闻道出现,气氛才蓦地冷了下来。
……
“老大也回来了?”后?院,老太太听说?大儿子跟着二儿子一块归了家,眼皮直跳。
好?在前头没发生什么吓人的事情,昭明长公主等老太太把三个?儿媳都支走,又让李暮陪着李枳去收拾从明月庵带回来的东西,单独同老太太说?了几句话。
怕李枳再遇到什么不测,老太太让李枳住到了自己院里,就睡李暮曾经睡过的东梢间。
李枳带回来的东西不多,早在她们陪老太太时,就叫飞星与另外?一个?丫鬟给收拾完了。
李枳把李暮拉到梳妆台前,替她把有些?乱的头发重新梳了一遍,一边梳,还一边谢谢李暮,谢谢她特意赶来救她。
李暮摇头,她想告诉李枳,“就算我不来你也不会有事”。
没等她说?出口,李枳摁住了她的脑袋,让她别?乱动,又说?:“我知道,他……阿池同我说?了,庵里藏着人,是专门?保护我的,可即便如此你也还是来了不是吗,你心疼我,我知道的。”
李暮想了想,觉得?她二姐就是天使,不接受任何反驳。
梳好?头发,长公主唤人叫她,她起身去跟老太太道别?,和?长公主一起离开。
外?头林却?和?顾池早就在等了。
顾池没什么表情,林却?则是心情不错的样子。
马车上,李暮问林却?怎么这么高兴,林却?:“你爹同你二叔一起归家,我让阿池找借口把你三哥和?六弟带走,将你偷信的事情跟他们仔细说?了。”
李暮:“啊?”
林却?:“我告诉你爹,就算当年你没偷信,他和?温秉仁一同参与行刺也不会成功,因为?我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谋划,他参与其中,李家的下场不过就是第二个?温家。”
“你二叔险些?跟你爹吵起来,因我还在,硬生生忍下了,想来后?头应该还有热闹。”林却?说?完才想起李闻道毕竟是李暮的亲爹,于是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问:“我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
李暮摇头,像林却?夸她那样,对林却?说?:“你做的很好?,特别?好?。”
林却?又笑起来,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李暮的。
第二天李暮看了鸽舍来的消息,说?昨天他们走后?,李家大老爷和?二老爷关起门?闹了一场,主要?是李枳的爹,闹着要?跟李闻道分家,甚至还闹到了老太太面前,见老太太屏退了下人,就当着劝架的小辈的面,把李闻道干的事全给抖搂了出来。
“要?不是燕王妃傻人有傻福……”怒火中烧的二老爷口不择言,反应过来,想着府里或许还有燕王的眼线,给了自己一嘴巴子,接着冲李闻道说?:“要?不是她偷拿了密信给老太太!你是不是要?拉全家陪葬!”
女眷们被吓得?不轻,政治嗅觉已经足够敏锐的李云溪回头劝了满脑子诗词文?章且格外?敬重兄长的爹,让他只?管做好?自己的教书先生,莫要?被大伯利用,写出什么危险的文?章来。
李暮的嫡母钱氏也对李闻道生了惧怕之?意,一想到只?差一点,只?差一点全家都要?像温家那样,她的两个?儿子——李旭和?李亭午都会被牵连陪葬,她连站都站不稳,还是两个?儿子扶住了她,才没叫她失态跌坐到地上去。
当晚二房自己个?儿又闹了起来,其他两房的人赶到时,二老爷脸都被抓花了,二太太又哭又骂,嚷嚷着要?和?丈夫同归于尽。
相比之?下没什么存在感的李术手里拎着烛台,要?不是李旭眼疾手快抢了过来,很难说?那烛台上的尖刺是不是要?落在本就已经很狼狈的二老爷身上。
到底发生了什么并无多少人知晓,还是李亭午软硬皆施撬开了李术的嘴,才知道因为?李闻道的几句话,二伯差点杀了李枳。
李旭看着自己亲爹的眼神越发冰冷,两人不像父子,更像仇人,一向习惯从中调和?的钱氏再也不多说?什么,任由儿子远着他爹,只?不要?太过明显,免得?落下个?不孝的名声,影响仕途。
李枳差点被杀的消息老太太本是想要?瞒住的,同昭明长公主谈过后?打消了这个?念头,第二天李家刁奴险些?杀主的消息就传了开来。
那嬷嬷早就被处置了,老太太对外?说?那嬷嬷贪了许多家里给明月庵送去的钱财物品,见李枳回家怕事情败露,因此起了杀心。
好?在那嬷嬷果真贪了不少,也算是把谎圆了过来。
李家这一阵腥风血雨过去后?,三位老爷虽然相处不再那样兄友弟恭,却?没怎么影响底下已经长大懂事的小辈。
甚至因为?和?李闻道疏离,李亭午终于不再有所顾虑,进了锦衣卫。
李亭午文?不成武不就,只?会玩,他那堪称恐怖的社交能力是李暮羡慕了很久的,林却?自然也能看出价值,想把人弄进锦衣卫,不会武功没关系,可以去经历司,那是个?负责文?件收发的文?职部门?,不需要?懂武艺。
林却?私下里早早就同李亭午提过,但因为?李闻道反对,李亭午不敢忤逆父亲,这才作?罢。
如今李亭午和?他哥一起疏远了父亲,快快乐乐地扎进了锦衣卫,也不怕自己靠裙带关系进来会被鄙视,不就是和?人相处吗,给他点时间,他能把铁面无私的指挥使都处成哥们。
转眼六月末,距离李枳归家没多久,长公主府请了媒人,带上聘礼敲开了李家的门?。
至此,李枳那被后?世记载,堪称传奇的婚嫁经历,也正式迎来了最后?的转折。
第四十二章
七月初, 林却和李暮终于碰上了一个泛舟游湖的好天气。
这个月份,荔枝杨梅是别想了,好在?还有甜瓜, 以及从南边送来的龙眼和李子, 用冰盛了, 跟冰凉凉的饮子一同被放到了船篷里。
小舟上就他们俩, 李暮一开始还挺害怕,在船篷里坐定了不敢乱动,随着小舟离岸越来越远, 游进荷花丛中, 她才慢慢适应,让林却拉着从船篷里?出?来,还被教着怎么摘莲蓬剥莲子。
李暮自己上手才知道,新鲜的莲子不去芯也不会苦。
李暮一边吃喝玩水, 一边还不忘追问林却方?才与她闲聊提到的义安教:“所以,义安教只是暂时没了?”
先帝时期就已经将义安教列为旁门左道, 写入律法?, 禁止信仰。去年年初林却身体刚好一些,就完善了这条律法?, 加重了刑罚, 令首者绞, 从者杖责流放。另外派人潜入各地义安教, 利用伊王世子的狼子野心,花了一年多?的时间从内部瓦解,将义安教折腾得元气大伤。
今年快入夏的时候, 义安教各地分舵舵主聚集在?洛阳开大会,伊王世子本想借机整合教众, 铲除异己,不想其真实身份被当众揭露,偏巧洛阳不仅是义安教的起源地,更是伊王当年的封地,就数恨透了伊王的老教众最多?。
而且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再去想义安教这几年的变化,谁还不明白?他就是在?借义安教报私仇,于是他以一己之?身承受了过去一年义安教上下积压的怨气和怒火,被义愤填膺的教众煮了来吃。
考虑到李暮正在?吃水果,林却隐去了细节,单说伊王世子死于义安教教众之?手,自那以后义安教人心涣散,短短两个月便?彻底败落下去。
林却知晓这时出?手能将他们都铲除干净,但他没有这么做。
“若再过个百年,又有了像当初藩王吃得满肚子油水,百姓和国库都没钱的日子,有他们再起来,未必是一件坏事。”林却笑着,说了一句对这个时代的统治阶级而言十分炸裂的疯话?。
李暮则忽然有些明白?,在?发现伊王世子背后操控义安教之?前,林却为什么一直都没有采取快速有效的手段将义安教铲除。
……
后头出?了太阳,李暮撑起了船篷里?早就备下的伞。
因为双手很忙,得抱着荷叶荷花和莲蓬,还时不时要剥莲子或拿果子来吃,李暮为了方?便?,把伞搭在?肩上,扣在?臂弯里?,林却只能委屈巴巴矮下身,才能蹭一片阴凉
李暮见他这样辛苦,就挑了一片大大的荷叶,连梗摘下来,让他拿着遮阳。
林却接了但没用,反而把李暮的伞拿过来,自己举着,挨在?李暮身边,让伞面投下的阴影把他们都罩住,说:“我不是想遮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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