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有耐心的,便买带花苞的。没耐心的,便买半开的,或者已经开放的。手头宽松的,便多买几枝混着插。手头拮据的,一枝两枝也是景,同样能有个好心情。
几个人提着花篮去了铺子,山竹和杨桃头一回干这活,一路上都非常兴奋。
远远的便看到铺子门口围了不少人,余枝心道:坏了,有人闹事。昨儿便给铺子上的男伙计放了假,今天铺子上只有樱桃和石榴两个人,怕是应付不过来。
余枝紧走几步,听到一年轻男子的声音,“你这俩姑娘可真傻,跟爷回府,什么金的银的没有?总比你在这开铺子卖花强吧?”
一堆人附和,“就是,就是,白公子一表人才,风流倜傥,满腹经纶,能被白公子瞧上是你们的福分。”
“咱们白公子可是惜花之人,既然你们卖花,哪一种花不是卖?”
“你躲什么躲?快出来,好生让白公子瞧瞧。”
伸手就要去拽石榴,石榴很能干,却从没经过这样的阵势。之前在安城的时候,有知府大人照拂,没一个敢上铺子来闹事的,怕是还没靠近,就被巡街的衙役拖走了。
反倒是过了好几年市井生活的樱桃强些,挡在石榴面前,大声喝斥,“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不买花就快走,快走!我告诉你们,我们家也不是没有根基的人家,我家主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哦,你家有什么根基?你家主子是何许人呀?”
那人笑着伸手,想要摸樱桃的脸。下一刻却痛叫了一声缩了回去,“谁,谁干的?谁打得老子?”他抱着手怒喊。
“公子,是,是一朵花。”小厮模样的人从地上捡起“凶器”,打了他们公子的暗器原来是一朵花,一朵普普通通的红色月季花。
“不可能!爷的手快疼死了。”明明是个很硬的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打的他,他的手都青了。
“在找老子吗?老子打的你。”余枝手提花篮徐徐走过去。
樱桃和石榴一见余枝,顿时一喜,“东家,这些人在咱家铺子上闹事。”头抬得可高了,大声告状。
这些人看到余枝,全都惊呆了。这,这个女人,太他妈的好看了。红唇粉腮含情水眸,身段……那位白公子觉得自己的心都酥了。
“白兄,白兄,这个才是真绝色!”有人捅捅白公子。
白公子这才回过神来,一双眼睛仍紧盯在余枝身上,故作潇洒状,“敢问小娘子……”
“我是你爹。”余枝简单粗暴,“就是你领着人在我铺子上闹事的?”
“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大家说是不是啊?”白公子满脸堆笑,压根就不在意余枝骂了他,美人骂人那叫骂人吗?那叫情趣!
一群人纷纷附和,“是呀,是呀,都是误会。咱们都是好人,国子监的学生,怎么会闹事呢?”
国子监的?余枝忍不住多瞅了一眼,就这几个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好东西的货色?国子监不都是她家小闻大人,首辅家亦辰公子……那样的栋梁之才吗?
哦,懂了,这几个肯定是国子监的祸害。
“既然不是闹事,那就滚吧。”余枝不想现在就收拾人,她今天还要做生意呢。
“别呀,小娘子,相逢既是缘,咱们交个朋友呗。”白公子笑得别提有多猥琐了。
“对,对,交个朋友。知道咱们白公子是谁吗?知道白公子的父亲是谁吗?知道白公子的姐姐是谁吗?”在众人的起哄中,白公子的头越仰越高,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咱们白公子乃宫里白妃娘娘的胞弟,白国公府上的大公子……”
余枝当然知道他是谁,一个月前被她敲晕在胡同里的白有福,她还能认不出来吗?
余枝冷冷一笑,“知道我是谁吗?知道我爹是谁吗?知道我家夫君是谁吗?”
“是谁?”白有福还真没放在眼里,能抛头露面出来开铺子,就算真有些根基,对他来说也是小门小户,何惧之有?
“早说过我是你爹,你耳朵聋了吗?年纪轻轻就残障,难怪要跑到大街上来找存在感。看在你残障的份上,我就再说一遍,我是你爹,我爹自然就是你祖父了,乖儿子,这回听清楚了吗?”
白有福大怒,“你个小娘皮,居然敢戏弄爷,给爷……”
话还没说完,余枝一拳头捣他脸上了,“大理寺少卿知道吧?小闻大人这名儿熟悉吧?他便是我家夫君。太子府门朝哪知道吧?太子詹事那是我爹。想寻我的晦气?知道去哪儿了吧?”
这群人都被余枝的话砸晕了,小,小闻大人是她的夫君,那个凶残的男人……天哪,他们摊上大事了!
唯有白有福跟见了鬼似的,“你便是那个出身低贱的外室?!”
“白珍珠是你妹妹吧?”余枝了然,昨儿在秦府上她落单了一小会儿,有个兔子一样的小姑娘跑过来告诉她,说她坏话的鹅黄衣衫叫白珍珠,是白国公府上的。
“你爹明明是原配正室,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低贱的外室?不孝的东西!”余枝骂着,一巴掌甩出去,把白有福给抽飞了。
“白兄!”
“公子!”
躺在地上的白有福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飞出去的,他并不觉得自己是被余枝抽飞的,那甩过来的巴掌轻飘飘的,还带着香风,压根就没什么力道,那么一个柔软的女子,能把他这么大个抽飞?别开玩笑了!
还没等他爬起来,就被官差按住了,“干什么?干什么?谁在寻衅闹事?带走,带走!全都带走!”
接到消息的卓正扬早就到了,就站在一旁看热闹,等余枝打完了人他才站出来,指挥着大理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把白有福这伙人全都带走了。速度快得他们都没反应过来。
第223章 谁都靠不住
有余枝在,石榴几人顿时有了主心骨,早没了之前的害怕,站住来大声吆喝,“散了,散了,坏人被官差抓走了,没有热闹可看了。”
莲雾立刻接着喊:“卖花了!卖花了!娇艳欲滴的鲜花,买回去插瓶香屋子。一文钱三枝,便宜又实惠。”
樱桃,“走过路过,看一看,瞧一瞧,咱家的鲜花数最好。”
几个俏生生的姑娘往门口一站,再这么脆生生地一吆喝,还真吸引了不少人过来。
一文钱三枝?倒是不贵。再看看摆出来展示的花枝,也不是死贵死贵的花瓶,就是普普通通的罐子坛子,跟家里盛盐装腌菜的坛子差不多。几枝花往里头一插,还怪好看呢。闻一闻,怪香哩,买不起香料,拿鲜花熏熏屋子倒是不错的选择。
一时间还真有不少人心动,大家都有一个从众的心理,自己本来没打算买的,见别人都买,也加入了买花的行列。
就这样你三枝,她五枝,没多会几篮鲜花便卖光了。几个丫鬟看着堆在柜台上一小堆的铜板,个个兴高采烈。
尤其是山竹和杨桃,她们还是头一回卖东西,觉得又有趣又有成就感。两人对视一眼,对石榴三人羡慕极了。
她们都是武安侯府的家生子,在侯府,能被选到铺子上做事的,除了本人出挑,家里还得有门路。最关键的是,无论是铺子上的管事,还是伙计,都是男的。
石榴她们都是年轻姑娘家,却能和男人一样在外头开铺子,太让人羡慕了。
她们忍不住想:若她们尽心服侍,三少夫人是不是也会让她们到铺子上帮忙?有了这个想法后,两人做事更尽心尽力了。
余枝也高兴,即便知道这一小堆铜板可能还抵不上一小块银子,但她享受的是赚钱的过程,是由无到有的过程,积少成多嘛!
余枝一高兴,员工福利立刻就搞了起来,“樱桃,中午去酒楼要两个荤菜,今天加菜。”
大家高兴坏了,干劲更足了,“东家,奴婢再去剪些花枝来卖吧。”
“对,对,剪了还会再长,不妨碍开春卖盆花。”
“东家,奴婢也能帮忙。”
连山竹和杨桃都喊上东家了。
余枝看了她们一眼,“急什么?任何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咱们这回能在这边住好几天,慢慢剪,慢慢卖便是了。”
细水长流,最好能卖到大年初一,名声打出去了,以后的生意才会更好做。
卖花这事不重要,余枝比较关心的是被带走的白有福,就算他家有权有势,进了大理寺,应该得关一两天吧?
下午的时候,余枝接到一张纸条,白有福已经被白国公府接走了。余枝便知道自己太乐观了,白国公府的势力比她想象的要大。跑到她铺子上调戏,才只关住他半天,大理寺居然连这点压力都扛不住,是因为闻九霄不在京里吗?好歹也得留那货在牢里过一夜呀!
只要能把他留在牢里过一夜,她就能给他送上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包。
结果呢?他油皮都没破一点,好模好样地出来了。
余枝不高兴,看罢,谁都靠不住,指望别人是不行的,还是得自己上。
又是半夜,余枝站在荒郊野外,吹着凛冽的寒风,她觉得自己太难了。听说白有福那货怕蛇,冬天了,蛇都冬眠了,她到哪弄一条蛇去?
为了寻一条蛇,她大半夜的跑到城外山上,又是火熏,又是撒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到了一条蛇。说句实在的,这活儿比刨坟难多了。
提着这一条好不容易得来的蛇,余枝飞快地朝白国公府赶去。
白有福的屋子还亮着烛火,里头传来杯盏交错的声音,还有白有福与丫鬟的调笑。
余枝挑了挑眉,这么晚了还饮酒作乐,是为白天大理寺半日游压惊吗?不,不,不!像白有福这样的纨绔子弟,今儿事怕是在他心上连个小水花都泛不起来吧!
相较之下,她就善良多了,给他寻了条没毒的蛇。唉,山上的风吹得跟鬼哭狼嚎似的,她实在没耐心再捅一个蛇窝了。
把蛇放进屋还不算完,为了确保效果,余枝特意让小绿把蛇送进床帐,然后她就猫在外头等着。
听到那声惨叫,“蛇,蛇,有蛇!啊,快弄走!”白有福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都没人腔了。
余枝看了一眼挂在树梢的那轮月亮,这才满意的离开,好了,这下她能睡个好觉了。
她不仅睡了个好觉,还做了个美梦。她梦到了人蛇大战,哦不,确切地说是人单方面被虐,一群蛇,男人手臂那么粗的,嘶嘶地吐着信子,追着人缠咬。那个被咬的倒霉蛋,自然便是白有福了。
余枝是笑醒的,细细回想梦境,她觉得这应该是某种暗示,她得去白国公府瞧瞧,顺便验收一下昨夜的成果。
“昨夜是咋了?府里进贼了吗?叫得老惨了,吓得我半宿都没睡着。”白有福院子外头,两个粗使婆子在扫落叶,一个脸色蜡黄,一脸病容的洒扫丫头拎着扫把慢吞吞的过来。
那两个婆子其实也正说这事,见有人问,难免要卖弄一下,“什么进贼?那是咱们大公子。”压低声音,“听说被蛇咬了。”
洒扫丫头惊讶,“真的假的,这么冷的天还能有蛇?”
“自然是真的!我有个侄子在大公子院子里伺候,听说昨晚红袖和添香两位姑娘陪着大公子喝酒,那什么,大公子的性子咱们都是知道的哈,这不就喝到床上去了吗?”婆子朝两人挤挤眼,笑得可暧昧了。
“然后呢?”洒扫丫头追问。
“不知怎么的,床上就出现了一条蛇,至于怎么进的蛇,咱怎么知道?听我侄子说,大公子被蛇咬着了,还咬着那地方了。”咬着那地方就咬着那地方呗,你这般兴奋是什么意思呀?“你们没见一早从府里出去的大夫吗?昨晚请了好几位。”
“真的?那也太惨了!”洒扫丫头也跟着同情。
那婆子回过神来,瞅着洒扫丫头,问:“你是哪里的?怎么瞧着眼生?”
洒扫丫头道:“我新进府的,刚学好规矩,分到了三小姐院子,结果却病了,好好的差事没了,求了管事才没被送出府去,只能做个洒扫丫头。这不,病才好我就赶紧出来干活了。这天太冷了,我有些顶不住,两位大娘,我先走了。”
“走吧,走吧,你怕是被人给算计了。”要不然刚得了好差事,怎么就病了呢?“可怜见的,快回屋暖暖。”两人还挺同情的。
洒扫丫头余枝得了自己想知道的信息,立刻便撤了。
第224章 再去护国寺
咬哪儿不好,偏咬那儿了,哪儿?那儿!不可言说,只可意会的那儿!
余枝越想越乐不可支。
幸亏那蛇没毒,不然白有福的那儿非得废了不可。她昨儿不该嫌麻烦的,她应该再多一点耐心,多掏一窝蛇洞,说不准就是有毒的了呢。
余枝出了口恶气,虽然有一点点遗憾,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九全十美就行了,太满则溢。真要啥啥都如意,运势强到极点怕是就该走下坡路了。不好,还是留点缺憾吧。
这两天,真是做什么都顺利。夜里出来散个步,都能偶遇个采花贼,功德一件吧?剪下来的花枝,赚了不少铜板。还有白有福,她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虽然除的不大彻底,但至少三个月内他怕是不能出来祸害人了。
余枝发现,出了武安侯府,她的运气就贼好。那到底是武安侯府克她,还是闻九霄克她?
若是武安侯府克她,这个好办,搬出来就是。若是闻九霄克她,那可怎么办?余枝有些傻眼。应该不会克她吧?八字都是合过的,没说相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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