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就算要打,也不会是现在,受了那么重的伤,一不小心打死了,她不是白忙活吗?
余枝站在院子里,自回京后,这还是她头一回到桃花里来……乌漆嘛黑的,什么也看不清,真不适合缅怀。
在院子里站了片刻,余枝去了隔壁院子,吩咐莲雾和樱桃,“明天一早给那人喂点吃的东西,我回去了,明天再过来。”
莲雾和樱桃追出来的时候,已经看不到余枝的身影了,两人对视一眼,樱桃道:“那个人,还要去看看她吗?”
不等莲雾回答,她自己就道:“算了,少夫人没说。”那就表示不用管,接着睡觉吧。
再说余枝,心情颇好。不屈服不要紧,她喜欢的就是她身上那个凶狠劲儿。
天儿还早,余枝兴奋地睡不着,就想去赏金墙那蹲一会,说不定有瓜可吃呢。
还真有人,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四个人似乎在低声说话。余枝眼珠一转,凑了上去,“各位在说些什么?有什么新消息吗?分享一下。”
“女人?!”四人均是一惊,这人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们的武功都不弱,这人靠近他们却无一人察觉。
四人隐讳地对视一眼,微微摇头,姿态警惕。
他们算不上朋友,但都是干这一行的,难免有所交集,时间久了,也能在一起交流一下消息。而眼前这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女人,以及她脸上罩着的钟馗面具,他们没一个人见过。
余枝把他们的反应看在眼里,主动道:“我是张秀的朋友。”
张秀的朋友?他们倒是知道张秀,黑大个,跟头熊似的,力气奇大,一身外家功夫十分了得。就是性子有些憨直了,不过也没人敢欺,谁叫人家有个好师傅,好娘子呢?
“哦,我前儿还听人说,半个月前在京里见过张秀呢。”其中一人状似随意地道。
“那不可能,肯定是看错了。他娘子好不容易有了身孕,他个妻奴,鞍前马后地伺候着,怎么可能跑京里来?”余枝说得可肯定了,话里透着与张秀的熟稔。
四人交换了个眼神,便听刚才那人道:“对,我想起来了,我那朋友大约是看错了。”顿了下试探着问:“这位女侠怎么称呼。”
余枝指了指自己的面具,“钟馗。”
四人……
一个女人,听着声音还十分年轻,叫钟馗,这真的好吗?就算糊弄人,好歹也认真些吧!
余枝也很无辜,不叫钟馗叫什么?一时之间她上哪给自己起个响亮的名号?总不能说自己叫关山客吧?寻关山客的任务还在赏金榜上挂着呢。
“我刚才见几位在这说话,又有什么新消息了吗?”余枝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四人又交换了个眼神,还是之前开口的那人,“这也不是什么秘事,我们在说关山客……”
“关山客?!”余枝惊呼一声,“就是那个喜欢往大理寺门上挂人的关山客?”
这下顿时有了共同语言,“可不是吗?除了他还能有谁?前儿夜里他又往大理寺门上挂人了,你们说大理寺的官老爷们该多闹心?”
“又挂人了?”余枝一副吃惊的样子,“他好几年没出现了吧?这人行踪太神秘,神龙不见神尾的,不过他这样老往大理寺挂人是什么意思?”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余枝有些意外,不过她夸起自己来是一点都不谦虚。接着又遗憾地表示,“前儿晚上我蹲人去了,早知道关山客要往大理寺门上挂人,我一定早早来这候着,也能一睹前辈的风采。”言语中透着崇拜。
四人倒是没有怀疑,实在是这人太神秘了,不出手,几年没消息,一出手,又是往大理寺挂人。挂的还是他们追踪几个月都没拿下的人。
“知道关山客这回挂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哇!诸位给说说呗。”余枝可捧场了。
“浪里白条!”
余枝一怔,她挂的不是个采花贼吗?浪里白条,这说的是个水匪吧?
“什么浪里白条?不就是个淫贼吗?”另一人道。
前头说话的那个不服气,“对呀,淫贼,可不就是浪!里!白条吗?”语调充满了暧昧。
其他人闻言都笑了,男人嘛,都懂的。余枝也听懂了,嘴角抽抽,她是该装不懂,还是跟着一起笑呢?
“这死小子可真能躲,我追了他两个月,愣是连他衣角都没摸到。”
“还不是他太狡猾了?谁能想到堂堂读书人居然是个淫贼呢?靠,还考了秀才,你们说他有这能耐,堂堂正正科举做官多好,非要祸害人家姑娘,啧啧,怎么想的?”
“哎,听说那淫贼一直藏身在道观?”
“这事我也听说了,那位出家做女冠的安乐公主不是挺青睐读书人的吗?还特意在道观拨了个院子专门收留穷书生。浪里白条就藏身在此,难怪咱们都找不到。”
“安乐公主呀,那娘们都出家了还不安分,弄了一堆男人,要是平常人家的闺女,早沉塘了。”
“谁让人家是公主呢?出家不过是幌子,养再多面首谁敢说?”
“哎,你们说那个浪里白条跟公主是不是也有一腿啊?”
说着说着就歪楼了,余枝都惊呆了,有着秀才功名的采花贼,这也太刷新她的三观了,难怪那晚她听着他说话文绉绉的,本以为他是故意凹人设,没想到人家真是读书人。
“……就是可惜了那两百金……”
两百金?余枝心中一动,“那个什么浪里白条就是赏金榜上的采花贼?”
“对,可不就是他吗?”
余枝……
扼腕啊!她是真不知道哇!她要是知道,还费劲巴拉把人挂大理寺门上干什么?直接扛去交任务领赏金多好!
两百金呢!她刚回到京城的时候还看过这则任务,怎么就没往这上头想呢?
今晚去领赏金还来得及吗?她关山客的行头都藏在桃花里了,现在回去捯饬,等她捯饬好都快天亮了。
那就只能明晚了!
余枝双手合在胸前,开始拜佛。如来佛祖、玉皇大帝、观音菩萨……但凡她知道的全都拜了一遍,就一个祈求:她家小闻大人明日不要回京!
第227章 我老人家又来领赏金啦!
除了错失了赏金,余枝还听到了一个消息,那就是京城附近东阳县的县令被杀了,不是死在家里,而是死在官署里。被人抹了脖子,血流了一地。
朝廷命官,堂而皇之被刺杀,可想而知会造成多么大的震荡。
余枝怀疑,闻九霄这次出京,大概就是和此案有关。
余枝不关心命案,她只关心闻九霄什么时候回京。走时说好只出去两三天的,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幸运的是,他还没回来。
一定是她的诚心打动了诸天神佛,帮她绊住了闻九霄归京的脚步。
今儿一天余枝都窝在家里看话本子,她要养精蓄锐,夜里才能以最好的状态去领赏金,不能坠了关山客的名头。
至于关在桃花里的那个姑娘,呵呵,被绑着的人不是她,受了伤的人也不是她,余枝表示她一点都不着急。利剑虽好,但一个不好会伤到自己,总得给利剑整个剑鞘吧。
慢慢磨,性子才能磨好。
余枝甚至都在考虑,是不是把人挪到平北侯府去?桃花里那地方太小了,施展不开不说,但凡弄出点什么动静,一整个巷子都知道了。平北侯府就不一样了,深宅大院,她就是在里头杀人都没人知道。
晌午的时候,莲雾回来了,“少夫人,那人起烧了。”
余枝一点都不意外,受了那么重的伤,不起烧才怪呢。得,请大夫吧。
“她腰上有伤,你和樱桃先给她用药,然后去给她请个大夫。”
莲雾点头应着,迟疑了一下,问:“人还绑着呢……”松开吧,怕人跑了,莲雾是亲眼看到她拿着刀劫持少夫人的。不松吧,大夫瞧见了……
余枝也想到了这一点,头疼,员工还是太少了,她手底下要是有人会医术,哪里用得着到外面请大夫?她自己吧,也是个半瓶水。
“松吧!”余枝权衡再三,还是决定给那丫头松绑,“告诉她,敢跑就任她自生自灭,不,敢跑就打断她的狗腿。”余枝恶狠狠地说道。
莲雾走后,余枝还是觉得闹心,好不容易提起兴致想招揽个人才,怎么这么难呢?真不怨她不上进,实在是想干点事太难了!
算了,算了,她还是继续摆烂吧,努力工作这种事真不适合她。
余枝心安理得地睡了一个下午,她压根就不知道她家小闻大人赶在城门关闭前回京了,一进城就去了大理寺,之后就没出来。
冬夜凄清,连树梢上挂着的那轮月牙也好似冻住似的,半天也不见挪动一下位置。
余枝换好行头,戴好面具,出现在赏金墙下。
左右无人,整条街都静得可怕。余枝在墙上敲了三下,在心里默数到十,墙上现出一个窗口,里面有人问:“何事?”
这声音挺熟的,呦,真巧,还是熟人啊!
余枝腰板挺得更直了,“我老人家又来领赏金啦!”声音苍老,却又中气十足。
“关山客?”墙内的人问道。
“可不就是我老人家吗?除了我老人家侠义心肠,一心除暴安良,匡扶正义,还能有谁呢?”余枝最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反正又没人知道是她。
墙内的人嘴角抽了一下,就着昏暗的烛火,五年前就号称年纪大腿脚不好的关山客,多年后依旧生龙活虎,精神得很!
“还是不要银票,要黄金?”
“对!”黄金才是硬通货,银票那玩意,轻飘飘的,摆出来没有黄金有震撼力。
从窗口递过一口方方正正的箱子,“早准备好了,点一点。”看到熟悉的绑人手法时,他们就猜到关山客怕是会来领赏金,一早就准备好了。
余枝眉开眼笑,“不用,不用,官老爷还能昧了我老人家的银子吗?”嘴上说着不用,手却很诚实,不仅打开了箱子,还一锭一锭数了一遍,“咱大庆朝的官员最是公正廉明,急百姓所急,想百姓所想,为老百姓办实事,是老百姓的再生父母,好官!清官啊!”
余枝的一番夸赞铿锵有力,那叫一个义正词严啊!
而窗内的人又是嘴角一抽,“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我老人家说的都是真心话。”黄金到手,余枝心情好极了,“多谢,走了哈!”
余枝扛起黄金就准备撤退,却又停住了,折回神凑近窗口,“问你们点事。”
端坐在窗内的人不语,余枝也不介意,“老夫记得五年前挂的那个逃犯才二百两银子,这个小采花贼却二百金,缘何身价翻了这么多?是京城的物价涨了吗?”
窗内的人没有回答。
余枝猜测,“难道是采花贼更加罪大恶极?不对呀,老夫记得那个逃犯手上有好几条人命呢。”一个小采花贼,偷个香窃个玉,能犯多大的事?
因为想不通,余枝的思维难免就发散开来,“难道是采花贼还有隐藏的身份?敌国细作?罪臣之后?还是前朝余孽?”
余枝不满了,“到底是不是?你倒是吱一声,太小气了吧?老夫的嘴严实着呢,又不会给你们传出去。猜错了?都不是?难道是他偷上了某个权贵的妻妾,惹得权贵大发雷霆,重金悬赏要把他碎尸万段?”
里头的人……
这个关山客还真敢猜,是个说书的吧?
“都不是!不过是被他祸害的姑娘有几个身份……”
话虽说了一半,但传递出的信息余枝懂了,“明白!明白了!”不就是那采花贼祸害到千金贵女的头上了吗?人家爹位高权重,虽然这事不能明着张扬,但私底下还不得出大力气把害了闺女的罪魁祸首弄死?
“年纪大了,难免好奇,见谅哈。”余枝叹息着,“走了,走了,我老人家这回是真的走了。”
又赚钱钱啦!好开心心啊!
余枝心花怒放,寒风凛冽,她的心却火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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