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何况有福也不是他唯一的儿子，白国公看了一眼身侧的儿子，眸中闪过满意，他的这一个儿子已经是秀才了，可比有福强多了。若不是情况有变，按着他的谋划，润泽会科举入仕，有他在背后扶持，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爬上高位，成为他的左膀右臂。
可惜，这一切都被那两个蠢妇给破坏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国公爷，前面就到地方了。”
所有人都精神一振，不由加快了步伐。
白国公一行刚刚站定，就见野草丛中冒出一个人，一个姑娘，手里拎着一把刀，眼神如冰，死死盯着白国公。
“你是何人？”侍卫抽出兵器，警惕地护在白国公身前。
“姓白的，我等你多时了。”贺晓蝶缓缓把刀横在胸前。
白国公瞳孔一缩，状似和蔼地道：“姑娘弄错了吧？白某并不认识姑娘。”
“七年了，姓白的，你还记得广林县的乔家吗？百十条人命呢，你怎么有脸说不认识我的？豪富乔家，一夜之间被灭门，不过是因为你盯上乔家的家业和那座铁矿罢了，那么多条人命，你晚上怎么睡得着你？”
白国公脸色微变，“你是乔家人？”
他当然记得乔家了，那个时候他养兵正缺银子，而乔家豪富，抄了一个乔家，让他整整四年都没为银子发愁。
“你到地底下去问吧！”贺晓蝶娇叱一声，陡然发难。
七年了，她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报仇，找那个毁了她的家，毁了她幸福生活的仇人报仇！她被二长老捡回吹雪楼，她苦练武艺，她每天琢磨着怎么杀人，都是为了报仇！
她杀了东阳县的县令，杀了那晚闯入乔家的每一个人，可是还不够，他们都不是幕后主谋，只有杀了主谋，她才算报了仇，她心口压了好多年的执念才能放下。
从那晚的火光之后，她的人生就只剩下报仇这一件事情了。
贺晓蝶只想取白国公的性命，她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伤，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俗话说的好，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别看白国公身边好几个侍卫，却被贺晓蝶逼得手忙脚乱了一阵子。
余枝赶到的时候，贺晓蝶正被人一脚踹出去，她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卸掉大部分劲力，落地时用刀撑地，才没有摔得很重。几乎是落地的瞬间，她又挥刀冲了上去，身上受了伤也全然不在乎，勇悍得让人心颤。
余枝满头黑线，这么个打法，还真准备让她给收尸呢，吹雪楼总还剩了几个人吧，怎么就她一个在这拼命？一对几，果然是个愚蠢的，也不知道当初她看中她哪儿了？
看到闻九霄，白国公便知大势已去，却仍不死心，推着儿子，“走！”
白润泽反应极快，借着他爹的遮挡迅速跳进水中。余枝哼了一声，小绿化作的长鞭就窜进了水里，跟长了眼睛似的，把白润泽给捆住拽了上来。
白国公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完了，什么都完了！现在只希望……能机灵些，那一万私兵不要落入朝廷手中。
下一刻他却惨叫一声，扑倒在地上，疼得几乎要喘不过气。
原来是身受重伤地贺晓蝶偷袭，狠狠地砍了他一刀。贺晓蝶还想再来一刀，被余枝拽住了，“行了哈，你再砍一刀他就死了，还得把他押回去受审呢，你把人弄死了，小闻大人很难办的。反正他最终是个死，你就耐心多等些时日吧。”
贺晓蝶想了想，把刀放下了，“好！”
看着她身上和刀上一齐往下滴的血，余枝忍不住摇头，这人是个不知道疼的吗？好像她每次遇到她，她身上都带着伤。
“跟我回去？”余枝忍不住问。
贺晓蝶垂着眸子，然后慢慢摇头，一个人提着刀摇摇晃晃远去了。
第309章 责任在闻九霄身上
看着贺晓蝶摇摇晃晃的身影，余枝到底不放心，让人跟上去了，不过那人很快就回来了。
“被人带走了？是个什么模样的人？”余枝诧异地问。
“是个女人，小的离得太多，没看清楚相貌。”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应该是熟悉的人，小的没看到那姑娘抗拒。”
也许是吹雪楼的人吧！余枝松了一口气。
白国公父子被押入了地牢，皇上下旨三司会审此案，又从禁军卫和羽林卫各抽调五千人，组成一支军队，去广林县处理那一万私兵的事宜，以招降为主。
是的，那一万私兵就藏身在广林县，那边有座山里有一座铁矿，私兵就盘踞在那里，一边练兵，一边开采铁矿。但私兵具体在什么位置，会不会收到消息转移，这都不好说。所以出京的这支军队速度要快。
谁能想到这次刺驾的事会牵出白国公养私兵？更想不到一开始的时候，只是白家的那个纨绔调戏到闻三少夫人头上，恰好被御史撞见。要不然谁会关注白国公府上？自然就没有这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了。
要不怎么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
可以肯定的是，这才朝中又要倒下去一大批人，无论是主动给白国公行方便的，还是被动被他利用的，都别想脱得了干系。
就像秦将军，他为皇上挡了一箭，怎么也算救驾有功吧。然而，他负责的禁卫军又被白国公钻了空子，他二人相交多年，又是儿女亲家，这些年还不知被他套走多少消息，如此一来，最好的结果就是功过相抵。皇上若心胸狭窄一些，追究他的过失，那秦家都得伤筋动骨。
余枝彻底闲了下来，哦，其实她也没闲着，她这里所有库存的止血散都被太子殿下搜罗干净了，一万大军呢，哪里够用？可不得催着她干活吗？关系到人命这样的大事，余枝都格外好说话，从早到晚，每天还加一个时辰的班。
七天后，余枝双目无神从工作间飘出来了，整个人扑在软榻上，“不行了，我不行了。”这样的工作太枯燥了，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台冰冷的机器，从头到脚都是药味。
等在外面的樱桃几人一拥而上，打扇的打扇，捶腿的捶腿，捏肩的捏肩，端果盘的端果盘，“少夫人，这力度合适吗？”
“少夫人，您还想吃点什么？”
“少夫人，奴婢已经备好了洗澡水，是放鲜花还是滴精油？”
没抢上的莲雾直接把新衣裳捧了出来，“少夫人，奴婢给您做了一条裙子，您要不要试一试？”
余枝闭着眼睛半躺在浴池中，享受着丫鬟的服务，这才慢慢缓过气来，幸福地感慨，“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她还是更喜欢这样的日子，工作，上进什么的，偶尔为之还行，像闻九霄那样，还是算了吧！
这几天忙着赶配止血散，每天早上的请安，余枝都是来去匆匆，现在止血散够用了，余枝请安也从容了起来。这不，她今儿就陪着她亲爱的婆婆用早饭。
余枝的胃口一如既往地好，侯夫人看着她也多用了半碗饭，苏氏冷眼瞧见她脸上的笑容，心里特别不舒服。确切地说，她看余枝就没顺眼过，不过自从余枝成了县主，她看她就更加不顺眼了。
“三弟妹的胃口这么好，莫不是有了吧？”苏氏的目光扫过余枝的小腹。
一听这话，侯夫人也十分惊喜，“你这是有了？”
“有什么？”余枝一怔，见她们目光灼灼齐盯着……她的肚子，懂了，“有孕了？没有呀！母亲，儿媳的小日子才刚刚过去。”
侯夫人有些失望，二嫂苏氏也是一副遗憾的模样，但眼里却带着笑意，笑什么呢？自然是看余枝的笑话了。
余枝放下筷子，优雅地擦一下嘴，道：“二嫂，你这眼神可不行啊，我不过多吃了几口饭，你就觉得我有孕了，怎么，二嫂或是你们院子里的谁，有……”话说了一半，但那意思在座的几个女人都懂，全都看向苏氏。
侯夫人甚至问：“老二媳妇你又有了？这是好事，怎么还藏着掖着？你也不是初当娘了，怎么这点轻重都不懂？”说到后面脸色淡淡。
苏氏哪里想到战火会烧回自己的头上，脸涨得通红，连忙分辩，“没，没有，儿媳没有身孕。”迟疑了一下，“是……是有个通房丫头，小日子迟了三日。”
这事她本来是没打算说的，不过一个通房丫头，还妄想生孩子？一碗药灌下去完事。可现在触了婆婆的眉头，她只好把这事说出去了，那再想落胎，恐怕是不行了。
都怪三弟妹，要不是她胡说八道，她怎么会骑虎难下呢？苏氏心里把余枝恨死了，却忘了事情是她自己挑起来的，现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活该！
本着我不好过，别人也没想舒坦的想法，苏氏眼神闪了闪，状似关心地转向大嫂秦玉霜，“大嫂，你们院子里的那个琴姨娘肚子有七八个月了吧？稳婆奶妈子都备好了吗？要是没准备，我倒是可以推荐两个手艺好，还可靠的稳婆。”
秦玉霜淡淡地笑道：“多谢二弟妹关心，这么忙还操心我们院子里的事。不论是稳婆还是奶妈子，琴姨娘那里还有我这个主母呢，二弟妹放心吧。”
“哦对，大嫂向来是个稳妥的人，倒是我多事了。”苏氏碰了个软钉子，但她现在脸皮厚多了，以自嘲化解了大嫂的含沙射影。
本以为她该安分了吧？她又盯上了余枝，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不怀好意地道：“三弟妹，你跟三爷成亲也七八个月了，怎么还没消息？”
侯夫人一想，是呀，成亲快一年了，老三媳妇的肚皮一点消息都没有，别是有什么毛病吧？
“老三家的，你看过大夫没有？”
这是怀疑她身体有毛病？余枝眼睛眨巴了一下，“看过了，大夫说我身体好着呢。”
“那为何还……”苏氏说到一半，连忙捂嘴，“三弟妹，我不是怀疑你。”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加欲盖弥彰。余枝暗自翻了个白眼，“没有身孕能怪我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三爷那人，一天天的恨不得长在衙门，隔三差五不回府，回到府里累得胳膊抬不起来，母亲，您说说，三爷都这样了，儿媳能忍心折腾他吗？二嫂，要是折腾坏了三爷的身体咋办？大嫂，那啥，你是深有体会，最懂我的对吧？”
一番话，连消带打，把几个人全都捎带上了。
侯夫人、秦玉霜、苏氏……
就觉得这人怎么这么不害臊，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呢？
可人家余枝不仅说了，还说得理直气壮。我又不是不能生，小崽子哪来的？现在没有身孕，责任全在闻九霄的身上！
搞清楚好不？
第310章 单纯的枝枝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苏氏气得捶床，“就她那样的，口无遮拦，毫无贵妇风范，一股小家子气，还能做县主？老天爷真是瞎了眼。”
边上的丫鬟附和，“可不就是老天爷瞎了眼吗？奴婢听说三少夫人能立功，是因为她力气大。您想，三少夫人是乡下村姑，日日下地劳作，力气可不就大吗？”
苏氏咬牙，“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她深深地嫉妒了。
恰在此时胡妈妈打外头进来，对她使了个眼色，苏氏的脸更加阴沉了。之前她是准备把那个丫鬟的胎儿给落了的，胡妈妈便是奉她之命去买堕胎药，现在回来肯定是跟她回禀这事的。
可是，婆婆都已经知道她院子里有个通房丫头有孕了，她还怎么下手？火大！都是三弟妹那个混不吝害得！
突然，苏氏心头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自从三弟妹进了门，她就多灾多难，一直不顺，不会是三弟妹跟她相冲，克她吧？
苏氏仔细回想，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她还把这一发现跟心腹胡妈妈说了，胡妈妈一拍大腿，惊呼，“哎呦喂，可不就是吗？自从三少夫人进了门，咱们这一房就三灾八难的，她没进门之前，您运气多好？回娘家偶尔打个牌，手气都是最旺的。您运气肯定被三少夫人压着了，不行，得找人破解破解。”
苏氏也有些急了，“必须得破解。”要是她的运势没被压着，说不定做县主的人就是她了！
呵呵，真敢想！若余枝知道她这想法，一定会捂脸来上一句，“封建迷信害死人呦。”苏氏现在可不就被带沟里了吗？不，不是被人带的，是她自个心甘情愿跳下去的。
“二少夫人您放心，老奴现在就去打听，一定请一位道法高深的仙长。”胡妈妈表着忠心。
二房忙着请人作法，大房那边也不消停，琴姨娘早产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摔倒，就是用过早饭后莫名其妙就见了红，然后肚子就开始疼。
幸好稳婆早早请进府了，可琴姨娘难产了，宫口迟迟不开，疼了足足有两天一夜，稳婆请了六个，这才艰难把孩子生下来。
是个男孩，也许是在母亲肚子里憋得时间太长了，一生下来就气息微弱，连哭都不会哭。
这样的孩子，别说见多识广的稳婆了，就连大夫都摇头。足月的孩子难产都很难存活，何况这个还是八个月的早产儿？
唉，可惜了！武安侯世子那样的身子骨，好不容易有个儿子，却又……唉，命里无时还真不能强求。
果然，到了半夜，这个孩子就彻底没了气息。
还剩半口气的琴姨娘都快疯了，抱着小小的襁褓哭得悲痛欲绝，死活都不撒手。
闻承宗眼睛都红了，儿子，他盼了十几年的儿子呀！还有什么比得到后又失去更痛苦？没休息好，再加上这样沉重的打击，闻承宗当夜就病倒了。
琴姨娘生了两天一夜，身为大房主母的秦玉霜为表重视，自然要过来坐镇，现在世子病倒了，她不放心别人，自己亲自守着，整个人憔悴极了。
侯夫人是又着急又心疼，最心疼的自然是儿子，她拍着儿子的手安慰，“承宗啊，你要想开点，你们父子缘浅，就莫要强求了。你好好的把身子骨养好，莫要让娘替你担心……”
那个无缘的孩子，她也心疼啊！老大膝下就一个慧姐儿，好不容易有盼来了这一胎，还是个男丁，就算是庶出，那也是她的亲孙子！没想到却……之前明明好好的，大夫都说琴姨娘这一胎养得很好，怎么突然会早产呢？
出了屋子，侯夫人的脸色就沉了下来，“给我查，好好地查！”她可不相信无缘无故就会早产。
琴姨娘住的屋子被翻了个底朝天，并没有查到什么。要说可疑，无疑是那天的早饭了，可都过去三天了，还上哪查去？
王妈妈亲自领着人查了三四天，把琴姨娘身边伺候的人都审了一遍，最终仍是一无所获。侯夫人心里再不满意，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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