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几家的家主在那纠结来纠结去,愁得不得了。而他们的儿子呢,却一个个都在暗中较劲。爹会带谁去赴宴?那可是新县令设宴啊,要是有机会入了新县令的眼,前程不就有了?
很快就到了宴请的这一天,宴席就设在县衙里,新收拾出来的小厅,清风带人布置的,墙上挂着闻九霄带来的字画,小几上摆放着余枝提供的插瓶,挺能唬唬人的。
按理说,余枝也该招待招待各家的女眷。余枝给往后推了,不着急,她才刚来,什么情况都没摸清楚,她向来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
第351章 各家心思
张严马宋四家家主,分别带着一个儿子来县衙赴宴。一进大门他们的表情就有些意外,县衙以前是个什么样他们都是清楚的,破破烂烂,一点都没有官署的威严。
身为本地的大户人家,他们也不是不能出银子把县衙修一修的,可谁让兰焕平那老头如此顽固?一点点好处都不想分给他们,他们也不是没给他使绊子,然而那死老头名声太好了,那些穷鬼都向着他。他们能给他添些小乱,大的动作却是不敢的。
可现在,新县令才刚到任上吧,县衙就焕然一新了,倒是个雷厉风行的人!
他们在心里琢磨着新县令,被门房小子梁子引入宴客的小厅。
清风的功课不是白做的,一进入小厅,看到墙上挂着的那些字画,这些人的姿态就比之前收敛了许多。
当下社会就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士农工商,读书人的社会地位是非常高的。商户再富有,见了当官的,得下跪。而秀才却能见官不跪。
山云县文风不盛,何止是不盛,全县只有两个举人,其中之一还是县学的教谕,另一位在宋家,已经年逾六十,半只脚迈进棺材了。
别看张严马宋四家有家底,家中子弟也都读过书,除了宋家出了个秀才,其他人全是白身。要说做买卖,他们可能还懂,要让他们看字画,呵呵,就算是那位秀才,其实水平都不怎么的。
一群人盯着墙上的字画,除了“大气”、“磅礴”之类的词语,就再也夸不出别的了。水平不够,能欣赏个什么?
不得不说闻九霄这一手下马威玩得还是很成功的,可能他们也意识到了,可有什么办法呢?新县令未到,他们敢先入席吗?小厅就这么大,不入戏能做什么?只能装模做样对着墙上的字画欣赏了,还得作出一副陶醉的模样。
啊啊啊,太难了!
好在闻九霄也没让他们等太久,“诸位都到了,倒是本官来迟了。”
众人纷纷转身朝门口望去,看到新县令的第一眼,心里忍不住喝彩:好一个玉面郎君。身体比大脑更先反应过来,一边迎接,一边见礼,“草民见过县太爷。”
这些人中,只有两个人没自称草民的,一个是宋家的那个秀才宋立贤,一个是张家的那个巡检张昌盛。前者自称学生,后者自称属下。两人都是家主的儿子,不过宋秀才才二十,而张巡检已经三十出头了,很是差了些岁数。
闻九霄不着痕迹地看了两人一眼,脑子中想的却是兰焕平对两人的评价。他说,宋家这位秀才,少有才名,自然是心高气傲。张家的那位,瞧着是个粗人,实则很有城府。
张严马宋四家想要称量闻九霄这个新县令,闻九霄自然要想摸一摸这四家家主的底,在双方都有意的情况下,这顿宴席自然是宾主尽欢。
闻九霄虽说话不多,但他身上上位者的气势,以及身为世家子弟的那份矜贵,还有他言之有物的谈吐,自然镇住了这一群边城土包子。
当时还没有察觉,等这些人回到家中,细细品味,才惊出一身冷汗,这一位新县令深不可测啊!整个席间全程牵引着他们,而他们却无一人觉得不妥。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城府,太厉害了,不愧是来自京城的人物。
张家主回到家里就让儿子赶紧回去,“昌盛,好生当差,没有县太爷的传唤,不得擅自回来。”他都有些后悔把这个儿子叫回来了。
他只想着让儿子在新县令跟前露脸,却忽略了儿子身上还有差事,不得上令是不得随意离开的。说白了,还是怪他,是他小看了这位新县令。
这一位,可不是个软和好说话的。
张昌盛跟他爹想的一样,“爹放心,儿子都懂。”顿了一下,“爹,虽只一面,儿子观那位心计、手段、家世怕是都不容小觑。但凡那位颁下的政令,咱家要第一个响应。”
张家主有些吃惊,“你就这般看好。”
张昌盛谨慎地点了下头,声音有些发紧,“爹,如此出众的世家子弟,一般都不会放到山云县来。既然来了,怕是奔着做出政绩来的。爹,这是咱家的机会。”
投诚,必须得投诚。跟着这样的人物,何愁家族不兴。
“县衙边上正大兴土木,爹,您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了吗?比州府的守备官兵还整齐。咱们这位县太爷恐怕大有来头,极有可能家中是掌兵的。”
“真的?”张家主吸了一口凉气。
张昌盛郑重点头,“真的,我听得一清二楚。”
张家主本就是极有主意的一个人,现在更是很快拿定了主意,“昌盛,听你的。你现在就走,家里……爹会约束好族人,不会拖你后腿的。”
“儿子谢谢爹了。”张昌盛恭敬给他爹行礼,这才退出去,双目熠熠生辉,是掩不住的野心。
宋家父子俩也在说话,宋家主脸上带着笑,“县太爷那笔字写得可真好,笔走龙蛇,铁画银钩。你叔爷在书法一道上也算有小成,却仍是比不是县太爷啊!他还那么年轻!”
他满口夸赞,感叹着,“不愧是出自京中世家,底蕴就是深厚。”
宋立贤点头附和着,异彩连连,“爹,儿子以后想多向县太爷请教。”
他本就是个才学好的,别说宋家了,整个山云县,也没有比他更有天赋的年轻人了。虽然叔爷说他中举还差点火候,让他再多读几年。但他却并不这样觉得,他觉得自己学得很好,文章也写得很好,是叔爷年纪大了,太保守了。
宴席上,县太爷那一笔字简直让他开了眼了,他最敬佩学问好的人。
“我儿若是能得到县太爷的指点,那乡试就稳了。”宋家主自然希望儿子能入了县太爷的眼,好在儿子天资聪颖,年纪轻轻就中了秀才,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他很自信,只要县太爷眼睛不瞎,肯定能看到他儿子的。
父子俩交谈了很久,确立下宋家以后的基调。拥护县太爷,紧跟县太爷的脚步。
至于严家和马家,就差了那么一些了。他们承认新县令厉害,可山高皇帝远,他能把他们怎么着?顶多就井水不犯河水,要他们跪舔,那是不可能的。
第352章 余小枝,我就知道你嫌弃我
闻九霄也正和余枝说到张严马宋这四家,余枝问他:“如何?”意思是这四家家主如何?
闻九霄道:“还需要再看看。”日久才能见人心,才见这一面能看出什么?是人就会有自己的小心思,他也没指望他们立马就收服他们,只要不跟他对着干就行了。大面上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至于私底下的小算计,他压根就不在乎。
“不是说张家那位巡检也来了吗?哦,对了,还有个秀才对吧?这两个怎么样?”余枝很好奇。
闻九霄沉吟了一下,道:“秀才,稚嫩了些。至于张家那个,是个有野心的。先看看吧。”能为他所用,那就用。若是调理不出来,也没什么,山云县虽人口少,但挑个把人还是能挑出来的。
“唉,头疼。”闻九霄往软榻上一歪,一副头疼难耐的模样。
余枝看了他一眼,头疼?那是不可能的。别人喝的是酒,他喝的,呵,除了一开始那两盅是酒,后头的酒被清风给换成水了。
“喊丫鬟进来给你按按?”余枝没有拆穿他,作势要喊丫鬟。
闻九霄拉住她的手,“不要丫鬟,要枝枝给按按。”
余枝……
这是要借酒装疯?这位小哥哥,前一刻说话还条理清晰,清醒得很,这会就醉了?就算要装,咱也装像一点。你这样,糊弄鬼呢?
啊呸,她才不是鬼呢。
余枝直直望着闻九霄,闻九霄呢?赶了两个多月的路,到了山云县又忙着交接,熟悉县衙各项公务,就导致闻九霄许久没能跟媳妇好好温存,这会借着酒劲说出那句话,已经是极限。
在余枝灼灼目光之下,闻九霄耳朵尖儿都红了,心里很窘,他费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没有转过脸去。
“想什么呢?我还想让你给我按按呢。”余枝睨了他一眼。
“行呀,为夫荣幸之至。”闻九霄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刻起身来到余枝身后,“怎么样,这力道合适吗?”
余枝靠在软榻上,享受着美男服务,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技术不错,回头赏你二两银子。”
“就二两?是不是少了点?”闻九霄弯着腰凑到余枝耳边。
“少吗?不少啦!你个不知柴米贵的公子哥儿。在山云县,一般人家一年二两银子已经能过得很滋润了。嫌少是吧?那一两好了。”温热的吐气,有些痒痒,余枝的头侧了侧。
“别呀,还是二两吧,小的还有妻儿要养呢。”
“算你识趣。”余枝眼底浮上笑意。
闻九霄按得的确舒服,余枝全身很快松弛了下来。还没半盏茶工夫,闻九霄就作妖了,余枝把他下滑的手打开,“手往哪放呢?有没有点敬业精神?”
“抱歉,一时失误,请夫人再给小的一次机会。”在余枝跟前,闻九霄倒是能放下手段。
“不按了,好好的兴致被你破坏了。”余枝拨开闻九霄的手,嗔道:“好了,本夫人要歇下了,你退下吧。”
闻九霄静默,他是听话退下呢?还是……他脸上热度又起,果断选择了后者,腿一抬,人就到了前面,他坐在余枝身边,抱住她的腰,“夫人,给小的一个赎罪的机会吧。”
余枝挣了一下,没挣开,“我要说不给,你能不能松手?”
“不松。”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才抱到枝枝,说什么都不好使,今晚都不会松开的。
余枝咬牙,“天不早了,你不去前面安寝吗?”这几天,闻九霄都是住在前面县衙里的。
“不去,咱们是夫妻,理应住在一起。”
“这榻太小了,等床打好了行不?”这么热的天气,小崽子也就罢了,人小,不占地方。闻九霄这么大个,她可不想跟他挤在一起。
“两张榻拼一拼不就行了。”
“那是你儿子的位置,你儿子快做完功课过来了,你准备跟你儿子抢吗?”余枝推他,奈何闻九霄就跟牛皮糖一样,粘她身上了。
闻九霄不乐意了,“怎么是我跟他抢?明明是他抢我的位置。他不是有自己的房间吗?让他自个睡去,多大了还离不开娘!”臭小子,多耽误他跟枝枝恩爱,专门坑爹的臭小子。
余枝深吸一口气,“你就不怕他哭给你看?”
“余小枝,我就知道你嫌弃我,你打一开始就没想跟我过日子。”闻九霄的声音可幽怨了。
“我哪有?你少诬赖好人。”余枝下意识反驳。
闻九霄抬头看她,控诉,“你就有,在桃花里的时候,你成天三爷三爷地哄我,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哄得我恨不得日日死在你身上。可你呢,转头你就跑了,撇下我一个人,你这个……”
“你……”余枝捂住他的嘴,又尴尬又脸红,还有点心虚,“你不是找到我了吗?我不还给你生了个儿子,你也不亏啊!”
“那也改变不了你撇下我的事实。”闻九霄振振有词。
余枝词穷,耍赖道:“好呀你,一个大男人,还跟我翻旧账。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想!”
余枝瞪他,“想就给我闭嘴,不许提以前,你是男人,跟我这个小女子计较什么,一点包容之心都没有。”说着说着,余枝就觉得自己可有理了,嗓门都忍不住高了起来。
闻九霄眼底闪过笑意,这样张牙舞爪的枝枝,真有活力。
“行,听夫人的。”闻九霄答应地可爽快了,“所以,余小枝,我问你,你现在是不是心悦我?”
如你所愿,咱们不提以前,只说现在。
余枝脸上表情僵住,怎么就把自己套进去了呢?面对闻九霄逼迫,她只能咬牙答,“是!”
闻九霄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那余小枝,我今晚能不能睡这?”
“能!”她敢有别的答案吗?
“好吧,余小枝,咱俩好好过日子。”闻九霄把余枝按进自己怀里,心花怒放。
余枝……
好好过日子?她什么时候没好好跟他过日子了?
等会,她得好好捋一捋,今晚这么轻松的话题,她到底是怎么被闻九霄套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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