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余枝没同意，一走八年，回京不先拜见长辈，传出去不得被人说嘴？
算了吧，闻九霄回京接任户部尚书，本就站在风口浪尖上，多少人盯着他，等着揪他的错呢，还是当心些吧。
一家五口就先进了武安侯府，不过行李送去了平北侯府。
已经接到消息的武安侯和侯夫人早就等着了，有丫鬟匆匆来禀，“……侯爷，夫人，已经到二门上了。”
很快又有丫鬟进来，“回侯爷和夫人，三爷进院了。”
无论是武安侯和侯夫人，还是院子里的奴才，全都十分激动。
“老三……”侯夫人看向出现在门口的高大三儿子，嘴唇抖动，手中的帕子忍不住揪紧。
堂前早就摆放好了蒲团，闻九霄领着妻儿跪下磕头，“父亲，母亲，不孝儿回来了。”
“好，好，回来就好。”侯夫人欢喜地眼角都湿润了，武安侯瞧着三儿子一家，也是满眼欣慰。
“快，快扶三爷和三少夫人起来。”侯夫人按着眼角，一叠声地吩咐，目光就忍不住转到了花花小姑娘和壮壮小朋友身上，“这是我的孙女和小孙子？哎呦，好孩子，快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
侯夫人的目光落在小孙子身上，她是真的惊喜，不是说这个孩子早产吗？一点都看不出来，相反还虎头虎脑的，乌黑的大眼睛忽闪着，让人一瞧就疼到心里去。
当初得知儿媳妇又生下一子，侯夫人是打过这个小孙子主意的，想让他们送进京来养。虽没明说，但信上流露出这个意思的。
还是后头收到三儿子的家书，知道这个小孙子早产了，才打消了这个念头。早产的孩子一般都身子骨弱，若是路上有个三长两短，老三能恨她一辈子。
“祖父，祖母，孙女给您二老磕头了。”花花小姑娘稳稳地跪在蒲团上磕头，她身旁壮壮小朋友也跟着做，“壮壮，磕头。”
花花小姑娘嘴巴可巧了，“祖父，祖母，我是您们的孙女，我叫闻西雅，小名叫花花，今年七岁了，咱们祖孙头一回见面，以后请多多关照。这是我的弟弟，闻西泽，小名壮壮，四岁了。”
把侯夫人喜得呦，一手抱着一个，“祖母的乖孙孙呦，真乖！”这俩孩子怎么这么好看呢？她怎么看都看不够。给孙女一套小姑娘戴的时兴头面，塞给小孙子一块暖玉。
抱着就不撒手了。
“祖母，祖母，您喜欢我吗？”花花小姑娘还当真问了。
“喜欢，祖母当然喜欢我们花花了。”侯夫人笑着望着孙女。
花花得意地朝她娘投去一眼，又问祖父，“祖父，您喜欢我吗？”
小小的姑娘，扬着白生生的脸儿巴巴地看着你，声音清脆，眼神灵动，谁能抵挡住？
“喜欢！祖父也喜欢花花。”
小姑娘更加得意了，拍着手笑，“哈，花花也喜欢祖父和祖母，有这么多这么多喜欢。”她伸开双臂比划着，“祖父祖母最好了，是天底下最好的祖父祖母！”
一屋子都是小姑娘的童言稚语，大家都笑了起来。
唯独余枝，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暗暗翻了个白眼。
第481章 问问呗
除了武安侯和侯夫人，在场的还有府里其他三房人。当然，除了闻承宗这位闲散世子，闻承曜和闻承安哥俩都不在。
于是，大人们互相寒暄，而花花小姑娘和壮壮小朋友则拜见长辈，收见面礼，闻西洲跟在边上一一介绍。
收礼物的事，花花小姑娘最喜欢了，声音清脆，眼神热切，连行礼都格外好看了。别说才三家，就是再来三家，小姑娘都不嫌烦。
好在武安侯和侯夫人还记得三儿子一家车马劳顿，小辈们厮见过之后就让他们回去洗漱休息了。就是他们离开的时候，侯夫人的眼神盯在小孙子身上，无比地恋恋不舍。
突然的，她就后悔了，怎么让老三一家搬出去住了呢？若是住在府里，她要见小孙子多方便呀！
一家人回到平北侯府，洗漱更衣之后，闻九霄直接就进宫去了。太子召他入京，他得进宫谢恩。
花花小姑娘摆弄着自己收到的礼物，“娘，是这样插的吧？”她拿着一根小钗往自己的双丫髻上插。
余枝歪在软榻上，还是自己家里舒服，大儿子太有心了，这屋里收拾得哪哪都合她的心思。看吧，儿子长大了，老母亲就能享福了。
“花花，你的头发太少了，收起来吧，等你大两岁再用。”余枝真诚建议。
“我不。”花花小姑娘把首饰匣子往怀里一搂，“好看！我现在就要用，头发少可以用假发。”
别看花花小姑娘是个皮猴子，却非常爱美。她把收到的钗呀，环呀，珠花呀，一样一样拿出来摆在身前，再一样样往头上比划，对着镜子左照右照。
呦，知道得还不少！余枝真的很想笑，作捂眼状，“闺女，为娘自我反省了一下，也没亏待了你，你这小鼻子小眼的没出息样是怎么养成的？”
何止是没亏待，余枝对孩子可大方了，一匣子夜明珠都拿出来给花花小姑娘当弹珠玩。
花花小姑娘眨眨眼睛，控诉，“娘，您没给我买这么好看的首饰。”
“娘倒是想给你买，关键是你往哪戴？就你那几根头发，能戴住吗？”就这丫头爬高上低的性子，除了丝带，她能戴住什么？
“能！看，看。”小姑娘不服气，拿起首饰直接就往头上插，“娘看，能插住吧！有这么多，我就说祖母喜欢我吧。”
看着插了满脑袋首饰还洋洋得意的大闺女，余枝都目瞪口呆了，“你站起来走几步我看看。”她已经想象到那样的画面：走一步，头上的东西掉一样……
“不要！”小姑娘摇头，她才不上当呢，“坐着一样美美的。”
话音刚落就悲剧了，许是摇头的幅度有些大，头上摇摇欲坠的首饰掉了一样，她慌忙去捡……这下掉得更多了。
小姑娘张着嘴巴，似乎也傻眼了。
“哈哈哈！”余枝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我家的，傻闺女哎！”
太傻了！不行了，没眼看了。
“娘。”小姑娘气坏了，还觉得丢人，腮帮子鼓鼓，“娘欺负孩子，我要跟爹告状。”就没见过这样的娘，以欺负孩子为乐，还笑得那么大声！
“行，行，不欺负你。”余枝嘴上敷衍着，一双眸子里仍带着笑意。她的大闺女呀，机灵是真机灵，就是好像不如哥哥和弟弟聪明，唉，还得再教一教。
“行了，你也别委屈了，都拿下来吧，过来坐好。”余枝招呼闺女。
小姑娘嘴巴嘟着，把掉下来的和头上的首饰放好，坐到她娘身边，“娘。”声音闷闷的。
余枝摸了摸她的双丫髻，语重心长地道：“小姑娘爱美，这没什么。你喜欢这些好看的首饰，这也不算什么。但怎么样才叫美呢？得看适合不适合。你刚才戴满脑袋首饰，美吗？不美，很滑稽。”
“娘！”小姑娘不高兴了。
“事实就是事实，你不高兴娘也得说。花花，你七岁了，不能光听好听的话。你犯了错，娘要是顾忌着你的情绪不给你指出来，长此以往，你能长成什么模样？你就长成了不明事理的歪脖子树了！咱们一家走出去，哥哥，笔直的小白杨；弟弟，挺拔的小松柏。就你歪脖子树，难看不？你希望这样吗？”
小姑娘怏怏摇头，她才不要做歪脖子树，“娘，我是花。”
“花和花也不一样呢。有的花大，盛开有碗口那么大；有的花小小的，全开也就手指头大小。有的花色彩艳丽，有的花颜色寡淡。有的花娇气，一经烈日和风雨就蔫了；而有的花却能不畏严寒和风雪，哪怕环境再恶劣，它也能在枝头傲然怒放……你呢？你想成为哪种花？”
花花小姑娘若有所思，“娘，我想成为大大的，美美的，不怕风雪的花。”歪着脑袋想了想，又补充，“我是娘花园里最红的花。”她最喜欢红色了。
余枝笑了，夸她，“我闺女这不是很懂事吗？”紧接着话锋一转，“娘美吗？”
“美！”小姑娘巴巴地盯着娘的脸，她见过的所有人都没有娘漂亮。她仔细瞧过了，大伯母，二伯母和四婶婶，都没有娘漂亮。
“你见娘戴过那么多首饰吗？”余枝又问。
小姑娘摇头，“没有。”山朵姨姨头上、胳膊上、脖子上戴好多首饰。祖母和大伯母她们头上也戴好多首饰，唯独娘没有，娘的头上只插着一根簪子，手腕上戴着一只手镯，连耳坠都不长戴。
可是，娘美！
“看吧，美和戴多少首饰没有关系。首饰只起到衬托的作用，关键还得底子好。我闺女这小脸盘子就生得好，稍微点缀一下就很好看了。这只是外表美，想要像娘一样由内到外都美，那就要多读书，腹有诗书气自华。”
余枝说得一本正经，花花听得一脸崇拜，边上的壮壮小朋友却蹙起了眉头，一副费解的模样。
娘读过诗书吗？娘看的明明都是话本子呀！爹还说过不要学娘不学无术的。
对上闺女明亮的眼睛，余枝很有成就感，最后道：“你说你祖母喜欢你，可你这一匣子首饰，不，你今儿收到的所有礼物加在一起，都没有你弟弟那一块暖玉值钱。”
“啊？”小姑娘惊讶地睁大眼睛。
“所以呀，小姑娘家不能眼皮子太浅了，会让人笑话的。你现在还小，别人会说你天真无邪。等你大了，人家嘴上不说，心里也会笑话你的。”
“祖母怎么能这样呢？她这叫厚此薄彼，这是不对的。”花花小姑娘特别生气。
余枝一点都不气，“长辈给，你还挑三拣四？不过，你若心里实在不舒服，下回见了祖母你就问问呗。”
余枝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花花小姑娘还真跑去问了，不仅问了，她似乎跟祖母杠上了。
第482章 羡慕和攀比
武安侯和侯夫人也在说三儿子一家子，重点在三个孩子身上。
大孙子才十四就是秀才了，勿容置疑地优秀。让武安侯高兴的是，孙女和小孙子瞧着也是冰雪聪明。
这个孙女才多大面对这么多长辈就一点都不怯场，规矩好，说话也清晰，可见教养得好。
小孙子更是不得了，虽然不像姐姐那么会说话，行礼却有模有样，小小年纪却已经能看出沉稳，此子将来定不可小觑呀！
“老三家这三个孩子不仅相貌出众，瞧着还一个比一个聪明，老三媳妇也算是有功之臣了。她要是有哪里做得不到的，你别总罚她。”这个儿媳妇出身低，武安侯记得以前夫人总罚她，“孙子都大了，你再罚他们娘，会伤了他们的心，老三媳妇面子上也不好瞧。”
“看侯爷说的，我是那不知分寸的人吗？”侯夫人难得没有反驳，哪怕看在两个孙子的面子上，她也能对老三媳妇容忍三分，不能让孙子离心。
府里虽有男孙，可那是二房和四房的，又不是她的亲孙子，她亲近不起来，也不想亲近。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孙子，她就羡慕得不得了。
现在好了，她的大孙子和小孙子都回京了，以后她也能过上含饴弄孙的日子了。
至于老三媳妇……侯爷都发话了，她总不能驳了他的面子吧。十几年了，她也早认命了，有个那样倔强眼里只有媳妇的儿子，她不认命能怎么办？
细细想来老三媳妇也不是没有优点的，她相貌好，生下的孙子和孙女都继承了她的美貌，将来无论是说亲还是干什么，都占优势。
大房三口子回到院子里，慧姐儿眼里闪着羡慕，“娘，花花妹妹真厉害。”当着祖父的面一点都不怕，还敢跟祖父说话。那话一串一串的，清脆又好听。
她就不行了，祖母还好，她怕祖父，在他跟前大气都不敢喘。
慧姐儿就比闻西洲小两岁，今年十二了。因身子骨不好的缘故，看上去人有些瘦弱。
“还有壮壮弟弟，他好乖呀！”这要是她的弟弟该多好啊！
慧姐儿已经懂事了，知道他爹虽然是世子，但他们这一房却没有儿子，嫡出的没有，庶出的也没有。没有儿子，就代表着断了香火，代表着爹和娘被外人笑话，代表着她和娘无人撑腰。
以前她想要个哥哥，现在她想：有个弟弟也行呀！
“慧姐儿喜欢妹妹和弟弟？”闻承宗心情很好，亲切地看向女儿，“妹妹和弟弟都比你小，又是才进京，你身为姐姐，要好好照顾他们。”
“我知道，爹。”慧姐儿郑重地点头。
闻承宗很满意女儿的懂事，又道：“花花妹妹瞧着就是开朗大方的性子，慧姐儿你以后多带着她一起玩。”
慧姐儿又点头，她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大房就她一个孩子，二叔家倒是有姐妹，可婷姐姐比她大好多，已经出嫁了。鸾妹妹又比她小那么多，玩不到一块去。
虽然花花妹妹也比她小了好几岁，但没有关系，她喜欢她，可以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疼爱照顾。
“妾身真羡慕三弟妹，侄女和侄儿个个都生得好。”儿女双全啊，秦玉霜眼馋极了。
“何止生得好，我瞧着性子也好，教得也好，壮壮才多大，一指一板的，跟个小大人似的。老三倒是有福气啊！”闻承宗很为弟弟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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