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挺好的。”鸾姐儿答得可敷衍了。
“嬷嬷凶不凶?”
“不凶。”虽然敲了她小腿一下,但那只是提醒,一点都不疼,也没有大声训斥她,鸾姐儿并不觉得魏嬷嬷凶。
“那嬷嬷教得好不好?”
“好……吧。”她才学了一天,怎么知道嬷嬷教得好不好?
苏氏不甘心,接着问:“那你们三姐妹谁学得最快最好?”
这题鸾姐儿知道,“花花姐姐。”
苏氏不高兴了,“怎么是她学得最好?”
“怎么就不能是花花姐姐了?她学得可好了,魏嬷嬷要求的她都能做到,每次都是第一个学会的,魏嬷嬷还夸了她呢。”鸾姐儿忍不住大声反驳。
“唉,你这孩子。”苏氏都快被自家的傻闺女气死了,“她不是笨,学什么都不行吗?”
就算是鸾姐儿是个孩子,都被她亲娘的脑回路惊呆了。
“谁说花花姐姐笨的?花花姐姐可聪明了!”鸾姐儿特别喜欢带着她一块玩的小姐姐,“娘你可别瞎说。”
“娘什么时候瞎说了?她学琴,学女红,不都一团糟吗?”
鸾姐儿翻了个白眼,“那也不表示花花姐姐什么都学不好,她学规矩就是又快又好。娘,你别说花花姐姐的坏话,让她知道了,就不乐意领我一块玩了。”
苏氏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没良心的,娘为了谁?娘还不都是为了你好?你还胳膊肘子往外拐,你,你气死我了……”
各种碎碎念,念得鸾姐儿都心烦:又来了,娘怎么比念经和尚还能念!
鸾姐儿一脸生无可恋。
余枝看着张静婉送来的帖子,长吁短叹。
太子妃肯定知道她昨儿去游湖了,要不然她回京快两个月了,之前怎么没给她送帖子,她一出门游湖,太子妃的帖子就到了?
余枝都能想象得到太子妃幽怨的眼神了。
可这也不能怪她呀!跟好闺蜜聚会她自然是乐意的,可好闺蜜身份太高了,这还不是重点,好闺蜜现在搬东宫住了,余枝一点都不想进宫啊!
那个不吉利的地方,余枝真不想去。
可要真不去……唉,拒绝不了啊!
闻九霄看着她纠结不已的模样,只觉得好笑,“还有枝枝怕的事情?”
余枝看了他一眼,“你不懂,皇宫那个地方,跟我犯冲,邪门得很。我从来都不想惹事,可我怕事惹我。”她仅有的两回进宫经历,体验都不好。
闻九霄显然也想到了,道:“去吧,回头我去接你。”
余枝有些心动,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用,我让太子妃送我出宫,她召我去的,就要负责把我安全送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闻九霄从她的话中听出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一早,余枝就起来梳妆打扮了。要见张静婉,那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可张静婉不仅是她的好闺蜜,还是太子妃。要见太子妃,就不能那么随便了,至少得换上命妇衣裳。
太子妃派了宫女等在宫门口,余枝一下马车她就过来行礼,请她上轿。这待遇,嗯,真不愧是她闺蜜。
当然了,这轿子也不能一直坐到东宫门口,还是有一段路需要自己走的。
余枝随着宫女进了东宫,就见太子妃站在大殿门口,八年不见,太子妃越发威严贵气了。余枝没忍住,皮了一下,“怎敢劳烦太子妃娘娘相迎,臣妇受宠若惊。”
“让本宫瞧瞧这是哪家的臣妇,怕是都忘了本宫这东宫的门朝哪开了吧。”
一股酸味迎面扑来,这是一大早就吃了柠檬了?
余枝轻咳一声,小声地提醒,“太子妃娘娘,臣妇是头一回登东宫的门。”
“你还有理了?”太子妃瞪着余枝,“余枝枝,我不请你,你就不知道来看我是吧?”
还是熟悉的那个人,余枝瞬间就安心了,笑着道:“哪能啊!这不是才回京事情多,没忙过来吗?”
张静婉能信她的鬼话?又是一个眼神过去,“没有空来看我,倒是有空去庄子上玩,有空坐长乐侯家的画舫游湖,哦对,你现在是有了新人,我这个旧人自然就扔到了脑后。”
阴阳怪气的,让身旁伺候的人都看傻了眼。凌厉威严的太子妃还有这样一面?
余枝笑得更灿烂了,“啧啧,这是喝了多少老陈醋?什么新人旧人的,人家靖安侯夫人比我年长十来岁,跟我能有什么话说?看我跟晚辈似的,好心指点我一二罢了。我呀,还是跟婉婉更有共同语言。来,来,太子妃娘娘,臣妇搀着您!”
“我还没七老八十。”张静婉虽哼了一声,倒也没拒绝她的殷勤。
进了殿,余枝正儿八经地行礼,“臣妇见过太子妃娘娘。”
礼行到一半被张静婉扯起来了,“行了哈,少整那些虚头八脑的。”
余枝,“礼不可废。”
张静婉直接翻了白眼,“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余枝枝最厌烦行礼的了,你在我这要是都要行礼,我怕你以后连我这门都不登了。”
余枝笑着装傻,“不至于,不至于,真不至于。”顶多少来几回呗,大腿还是要抱的。
看着她跟以前一样的笑颜,张静婉嘴角也弯了起来,“你呀,跟以前差不多,都没怎么变。这小脸还是那么嫩,难怪你家小闻尚书一会都离不开。”
这显然是知道闻九霄去接她的事打趣她呢,余枝脸皮多厚呀,还能害羞了?
就见她喜滋滋地摸着自己的脸,“要家世没家世,要才学没才学,跟贤惠也不沾边,再没张好脸,还让人活吗?”
“你呀!”张静婉被她逗笑了,笑罢感叹道:“也就是你跟我说这些话了。”满朝的命妇在她跟前不说战战兢兢吧,但也没一个敢随意说话的。
余枝笑笑没吱声,高处不胜寒,就那样。
“你闺女和小儿子呢?我还没见过呢,怎么没带过来。”张静婉埋怨。
余枝道:“都上学呢,小地方长大的,先把规矩学好再说吧。”她不想多说,便转移了话题,“你家的呢?”
张静婉叹了一口气,“也上学去了。”学了这样学那样,一天到晚都没个松快的时候,连彤姐儿也是,哪有她年少时恣意?
想到彤姐儿,她眼神闪了一下,道:“你家老大只比彤姐儿大一岁,不过他是个出息的,我就不打他主意了。我后头不是又生了个小子吗?跟你家花花年纪相仿,咱结个亲家?我保证会把你闺女当亲生的待。”
余枝的手顿了一下,“还是算了吧,我那闺女不是个乖巧的,我怕气着你。”顿了下,“我挑女婿要求多,不能纳妾,青楼不能去,红颜知己也不能有,还是别祸害你儿子了。咱俩要是做了亲家,为了各自的儿女,友谊的小船随时能翻。”
张静婉虽觉得遗憾,但也知道这事不能强求。
第540章 佛缘
余枝来东宫自然也是带了礼物的,两整套的胭脂水粉,“我新鼓捣出来的,效果比之前那些还好点。你一套,彤姐儿一套,用完了我再给你送。”
顿了一下把手中的四块玉佩也递了过去,“四个孩子一人一块,不是什么好东西,胜在是我自己雕刻的,给璋哥儿他们拿着玩吧。”
四块玉佩雕成四个孩子的属相,栩栩如生。张静婉瞧着就觉得十分喜爱,她更高兴的是余枝的这份心思,“我给你家舟舟他们也准备了礼物,走时你带回去,是我这个当姨的一点心意。”
跟玉佩相比,张静婉对胭脂水粉之类的更感兴趣。她心里清楚,能让余枝送出手的,就没有差的东西。这些年她用的都是余枝送的东西,什么护肤的,保湿的,美白的……瓶瓶罐罐好多样。哪怕余枝不在京里的那些年,也没断过给她送来。
效果是真的好,要不然就她这个操心劲,肤色怎么还这么好?
两人说着话,就听到外头宫女的着急的声音,“太子妃有客,梁侧妃您不能进去,唉……”
余枝和张静婉同时住了口,抬眸朝殿门口望去,就见一个宫装丽人走了进来,身旁还跟着试图把她拦下的宫女。
“娘娘,都是奴婢无能,没能拦下梁侧妃。”深知太子妃的脾气,宫女直接跪地请罪。没拦住就是没拦住,没有什么借口可言。
太子妃淡淡地瞥了宫女一眼,道:“梁侧妃有孕,你怕伤了她肚子里的子嗣也情有可原,起来吧。”
“奴婢谢娘娘宽宥。”宫女谢恩,站起来退到一旁。
那梁侧妃脸上闪过得意,暗自得意地看了太子妃一眼,不过视线很快就挪到余枝身上,她看到余枝那张脸,很是意外。
“实在不好意思,妾身真不知太子妃姐姐这有客。”这话说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这便是小闻尚书的夫人了吗?果然是个不可多得的大美人。”状似好奇地夸赞,但余枝却看到她眼底一闪而过地嫉妒。
余枝……
她真的不生气,她已经这么美了,还不让人嫉妒吗?
余枝没接话,倒是看了张静婉一眼:这谁呀?太子的小妾?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好,允许这么个玩意爬你头顶上蹦跶了?
张静婉回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人家肚子里多块肉,我能怎么办?等卸货的吧!
梁侧妃见余枝不搭理她,觉得被下了面子,脸色很不好看。
“小闻夫人好大的架子,见了本侧妃都不行礼的吗?”梁侧妃发难。
张静婉先不高兴了,“梁侧妃才是好大的架子,见了本宫不也没有行礼吗?”
梁侧妃憋屈,只好不情不愿地给太子妃行了礼,随后就盯着余枝,“小闻夫人不会是不通理数吧?”一脸不善。
“梁侧妃是吧?抱歉,一时没反应过来。”余枝一副才听到她说话的模样,“太子妃娘娘,臣妇比较纳闷的是,这位梁侧妃娘娘不是有孕了吗?她是怎么把腰扭成那个样子的?”她用手比划着,作了个蛇形,“好风骚哦。”
张静婉眸中含笑,嘴上却道:“小闻夫人看错了吧,梁侧妃是文臣家的姑娘,规矩是一等一地好。”
“文臣呀!哦!”余枝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既然太子妃娘娘都说梁侧妃规矩好,那肯定是我看错了。梁侧妃,实在对不住,最近眼神有些不好,您是文臣家的姑娘,通情达理,一定会原谅我的对吧?”
余枝表情诚恳,说出的话却气人得很。
梁侧妃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冷冷地瞪着余枝,“小闻夫人还未向本侧妃行礼呢。”
这女人有胆冲到正殿来添堵,余枝以为她多有手段呢,没想到……余枝都有些想捂脸。
是敌人太弱小,还是她太凶残了呢?
“行礼啊,不用了吧。毕竟太子殿下亲口许诺我不用行礼,在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跟前都不用行礼,难不成梁侧妃比太子还大。”余枝慢悠悠地说道。
“你……”梁侧妃表情顿时就变了,伸手指着余枝,气得说不出话来。
张静婉连忙道:“来人,送梁侧妃回去,好生照看,免得她动了胎气。”
立刻就有两个宫女上前,“梁侧妃,您请吧。”嘴上客气,下手可一点都不客气,架起梁侧妃就往外走,任凭梁侧妃怎么挣扎呼喊都是徒劳。
余枝看得一愣一愣的,张静婉却面带愧色,“让你看笑话了。”
“没,没。”余枝摆手,表示一点都不在意,“谁家里没几个糟心的,不过……”紧接着她话锋一转,道:“你还得再往上升升,太子妃有些低了,升到皇后应该就好了,哦,最好是……”她贴近张静婉的耳朵,吐出两个字,“太后。”
张静婉斜睨着她,嘴上斥责,“大逆不道。”眼底却带着笑。
余枝耸了下肩膀,“我说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中午,张静婉留余枝用膳,她去处理事情的时候,太子殿下回来了一趟,余枝趁机坑了梁侧妃一把,“殿下,您的梁侧妃不大聪明啊,儿子多随母,拖累了孩子可就不好了。要不多抄抄佛经,求佛祖保佑吧?不聪明不要紧,好歹沾沾佛缘。”
太子嘴角一抽,还真下了命令,“来人,去梁侧妃院子传孤口谕,让梁侧妃多看看佛经,每日抄写十页,为孩子祈福。”
他真不缺儿子,嫡出的已经三个了,且嫡长子颇为优秀。梁侧妃肚子里充其量就是块肉,小闻夫人却是宗师级的剑客,他一向礼遇。
余枝眨眨眼睛,真心实意地称赞,“太子殿下一如既往地英明神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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