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两边之和
“花花你别生气,我不哭了。”顾怀惟慌里慌张地去擦眼泪。
花花白了他一眼,继续数落,“你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我认识你这么久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你长嘴干什么的?你不会告状吗?别人欺负你,你告诉夫子呀,跟你爹娘说呀,找他们爹娘去!
“你倒好,被打了还躲起来,你是不是准备跟你爹娘说你脸上的伤是撞墙上去了?咋就没把你脑子撞坏了呢?教了你这么久,你,你……你气死我了。”
花花越说越气,气得猛捶桌子,吓得顾怀惟小脸都白了,连连保证,“花花你别说起,我真的不会再哭了,你别不理我。”
“我是气你哭的事吗?”花花猛地又拍一下桌面,这个顾怀惟,连话都不会听,笨死算了。
“我,我,我下次一定告诉夫子。”
“还用下次吗?”花花都快被他气死了,“告诉夫子有什么用?明知道你爹是靖安侯还敢打你,可见是不怕夫子的。”
“那你还让我告诉夫子?”他一脸迷惘,小小声反驳。
“那你也没照着做呀!”花花一脸怒气,“虽然他们不怕夫子,但夫子到底是大人,夫子在场他们也不敢打你。”
“哦,哦。”顾怀惟慌乱点头,“那,那我告诉爹娘去?”话中带着迟疑。
“告诉他们干什么?走,谁打得你知道吧?我带你找他们家长去!学堂是上学的地方,什么熊孩子?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倒学会欺负同窗了!家里爹娘是怎么教的?”花花一个漂亮的旋身就站到了地上。
顾怀惟却拉住她的胳膊,“别……会连累你的,真的,会坏了你的名声,你家里不是给你请了教规矩的嬷嬷吗?要是,要是……你娘会罚你……”在花花的瞪视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这会你操心得还怪多!我用不着你管!走!”花花拽着顾怀惟就往外走,顾怀惟都没迟疑就跟她走了。
得知欺负他的几个同窗都住得不远,未雨绸缪的花花还特意跟顾怀惟的小厮留下话,“瞧那个谁把你家少爷打得,我带着他找他们家长去,半个时辰要是不回,你就回禀你家夫人。”
欺负顾怀惟的有三个人,花花决定去找领头的那个,叫个啥?李铭璨,家里也是武勋。
半道上,花花还教顾怀惟,“一般当娘的都比较护孩子,咱不着他娘,找他爹。他爹是个将军,应该讲理。就算不讲理,一般男的都比较要面子,肯定特别气李铭璨让他丢了面子,哼,今天我一定要让李铭璨被他老子收拾一顿。”
顾怀惟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花花妹妹太厉害了,什么都懂,什么都会!他看向花花的眼神里满是光芒。
刚从山云县回京的花花还有些冲动和急躁,现在的花花行事已经极有章法了。她一本正经地对门房道:“我们是你家少爷的朋友,你家少爷请我们过来玩的。”
门房上狐疑,这俩孩子说是少爷的朋友,既然来找少爷玩,身边怎么连个奴仆都没有?可瞧两人的穿戴和模样,又不像普通人家的孩子,没准还真是少爷的朋友。
花花见状,连忙道:“住得近,玩一会我们就回去了。”
门房没有全信,不过还是放两人进去了。一个小厮在前头引路,顾怀惟很是紧张,花花大方的牵住他的手,“别怕,有我在李铭璨不敢欺负你的。”
顾怀惟点点头,神情无比感激。花花妹妹真好!
走了一小会,花花开口了,“李伯伯在家吧?我们想先去给长辈请个安。”
小厮一听她喊伯伯,更拿不准这两个孩子的身份了,迟疑了一下,还真被花花说动了,领着两人去了。
李铭璨他爹听着回禀,看着花花和顾怀惟两个,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哪家府里的孩子?他真不认识啊!
“你们是铭璨的朋友?来找铭璨的?”他自认为和蔼地问道。
李铭璨他爹是个将军,身上威严甚重,即便是笑着,也是人迫人。顾怀惟忍不住往花花身后躲,花花握住他的手,站到他前面,特别有礼貌地开口,“李伯伯,冒然打扰,实在是失礼了。”
漂亮的小姑娘,一本正经地腔调和作派,让李铭璨他爹啧啧称奇。
“今日冒然登门,实在是有一事要请李伯伯主持公道。”花花又行了一礼,礼仪一点都不差,指着顾怀惟道:“他叫顾怀惟,他爹是靖安侯,和李铭璨是同窗。瞧他脸上的伤,李铭璨给打的。男孩子嘛,七岁八岁狗都嫌,到了一块你戳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打打闹闹都是有的。但得注意分寸吧?李伯伯可能也听说了,顾怀惟是家里的老来子,身子骨差了一些,性子又腼腆,挨了打也不知道说。李伯伯,大家都是同窗,长大了还要一起做事的,伤了感情就不好了。所以请您跟李铭璨说一说,以后别欺负顾怀惟了。”
第570章 自缢
李铭璨他爹叫李显亮,别看他比武安侯矮了一辈,但他跟武安侯不一样。武安侯一辈子也没上过战场,他却不是。早些年他是上过战场的,正儿八经杀过人的。
都是武勋,他自然也是认识靖安侯的,因为住得近,他也的确知道靖安侯的老来子,但也只限于知道。他更熟悉的是靖安侯前头三个儿子,个个有身好武艺,身子骨壮得跟小老虎似的。跟在靖安侯身后,父子四个一样地勇武,令人羡慕不已。
这个脸上带着伤躲在小姑娘身后的腼腆小子便是靖安侯的老来子?啧啧,眉宇间透着怯弱,的确跟小鸡仔似的。
不过,让李显亮惊讶的是这个站在前头的小姑娘。
这个小姑娘眉目如画,又透着几分英气。不仅胆子大,说话头头是道,还有理有据,简直不像个孩子,让他感觉面对的是个大人。
李显亮顿时起了兴致,“哦,那你呢?小姑娘你是谁呀?”
花花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李伯伯,我觉得您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您只要知道他是顾怀惟,您的儿子李铭璨打了顾怀惟就够了。”
“哦,要说打可能也不太确切,也许他只是想跟顾怀惟玩闹,一不小心失了分寸,但伤了人总是不好的。李伯伯,您应该教教他什么叫点到为止。当然了,若李铭璨不想学,或是学不会,我建议您还是揍一揍吧,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器。不怕孩子熊,多揍几顿就好了。”
她神情认真,理直气壮地给李铭璨上眼药,怂恿他爹揍儿子。
躲在花花身后的顾怀惟眼亮如星河,整个世界变得寂静,他的眼里只有花花一个。
李显亮笑了,这小姑娘一口一个玩闹,一个一个失了分寸,话说得委婉,状却告得理直气壮。小小年纪,不简单啊!李显亮忍不住怀疑,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了?他想起自己憨吃憨玩的大胖儿子,立刻否定了这一想法。
他望着跟前的小姑娘,眼里的兴味更浓了。这是个小人精儿,他得想个法子套套她的话。他想得很好,可惜花花小机灵没给他机会。
“……李伯伯,事就是这么个事,您知道了我们就放心了,就不打扰您了。”
李显亮眉梢一挑,“你们是铭璨的朋友,他在自个院子里,我让人送你们过去。”
花花嘴角微翘,露出恰到好处地微笑,“不了,以后多得是在一起玩的机会,就不耽误您教导孩子了。”
她拉着顾怀惟规规矩矩行礼,优雅离去。
看着手牵着手离去的两个小背影,李显亮少有地怔楞了,过了一会,突然失笑,喊人,“去瞧瞧那小姑娘是谁家的?”小小年纪进退有度,长大了还得了?
从出发到告完状,再到出来,前前后后都没用到半个时辰。在回去的路上,花花是这样对顾怀惟说的,“你看,这事多简单!你等着瞧吧,以我的经验,李铭璨肯定得挨揍。他爹瞧着脾气挺好的,但你也听你哥哥说了他很能干,但凡能干的人,都对孩子抱以极大的期望,李铭璨功课不好,还欺负同窗,他爹恨铁不成钢之下,可不得胖揍一顿吗?”
顾怀惟信服地点头,“花花,谢谢你!”
花花摆摆手,十分大方地说道:“这不算什么。顾怀惟,受了委屈就要大胆说出来,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打架气势很重要,你打不过他们也得还手,你用棍子呀,用板凳砸呀,我爹说了,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你只要敢豁出去,哪怕你比他们弱,他们也会怕你,不敢再欺负你了。”
她瞥了眼顾怀惟单薄的小身板,嫌弃道:“让你拿板凳砸人可能太为难你了,这样吧,大家都知道身子骨差,他们再欺负你,你就哭,使劲哭,大声哭,把人都招过来,这样他们就不敢了。你不是爱哭吗?我娘说了,哭也是一种武器,关键得会用,你躲起来哭谁知道?你要会哭,哭得让人心软,让人心疼,让人愿意帮助你。”
顾怀惟面色迟疑,“那多丢脸呀!”
花花不以为然,“有什么好丢脸的,你还小嘛,也就这两年了,等你大了就不好再用这招了。你就趁着现在好好让他们吃几次亏,以后就能高枕无忧了。你若任由着他们欺负,他们欺负了你一次,就会欺负你第二次,以后就会没完没了,因为柿子捡软的捏,你就是个软柿子知道不?你听我的,准没错。”
顾怀惟咬着嘴唇,很是挣扎,最好道:“那,我试试吧。”
花花很高兴,拍着他的肩膀,“我等你的好消息,要是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套李铭璨他们麻袋揍他们一顿。”
“花花你真好!”顾怀惟感动极了。
两人回到静安侯府,看到小厮在门口张望,花花得知他并没有把事告诉顾怀惟母亲,便道:“这事就不用提了。”
小厮拍着胸口也松了一口气,他哪敢让少爷和花花姑娘独自出府,偷偷跟在后面呢。见他们进了李府,又看到他们出来,这才提前一步跑回府,也就比他俩早那么一小会。
李显亮派去的人并没有打听到花花的身份,“……小的远远瞧见那小姑娘和顾家小少爷一起进了靖安侯府,小的谎称有亲戚在他们府里当差跟门房搭话,试探着打听那小姑娘是谁,门房上的人却十分谨慎,什么都不愿意透露。小的怕引起他们的怀疑,就没敢多问。”
李显亮点点头,若有所思。一块进了靖安侯府,门房上的口风还非常紧,难不成那小丫头是府上的亲戚?跟顾怀惟那么亲近,难道是靖安侯夫人娘家的侄女?
余枝压根就不知道她闺女干得大事,闻九霄就更加不知道了,被关押在天牢的承恩公自缢了,几乎是一夜之间的,舆论调转了过来,都在指责闻九霄的不是。
朝堂上不少大臣也在弹劾闻九霄,弹劾他权柄过重,弹劾他逾矩,甚至弹劾他构陷大臣……罪名五花八门,多得不得了。
第571章 是福是祸?
这位承恩公是皇后的父亲,也是老臣子了,虽然这些年赋闲在家,但当初他在朝中也是担任要职的,人也非常能干,要不然他的闺女也不能进宫成为皇后。
现在他却在天牢中自缢而亡,许多朝臣心里都不是滋味,尤其是那些老臣,总有种物伤其类的危机感。
其实也是闻九霄太过能干了,之前也就罢了,这回一出手连承恩公府都覆灭了。哦,不,还有一个忠勤伯府。只要不瞎,谁不知道忠勤伯的案子里小闻尚书是插了手的?
这不就犯了众臣的忌讳了吗?早朝时,就有人站出来弹劾闻九霄,“太子殿下,臣承认小闻尚书能干,但臣觉得他权柄过重,顶着户部尚书之名,行得却是刑部之事。禁军都快成了他的私卫了吧?他想查什么就查什么,想查谁就查谁,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朝堂被他搅得乌烟瘴气。这哪里是大庆的朝堂,分明是他小闻尚书一个人的天下!”
最先站出来的这人是翰林院的吴翰林,素来颇有才名。
这话可谓是字字诛心了,他的话一出口,满场死寂。
在闻九霄回京之后,不少人都过得胆战心惊,而今虽不至于站出来和吴翰林一起讨伐,却也不免道:“承恩公早就不过问世事了,怎么就突然跟私采金矿扯上关系?”
“这朝野之中,他未回京时也没出过什么大岔子,怎么他一回来就出了这么多的事?金矿的事是他发现的,谁知道这里头有没有别的隐情?”
“是,承恩公死得太突然,瞧着更像是灭口。”
接着翰林院的张学士也站了出来,“殿下,臣以为小闻大人行事太过冒进,且独断专权,这般下去,涣散的不止是人心,更是一众朝臣的心啊!”
他这话一出,亦是满场一静,气氛瞬间压抑下来,落在闻九霄身上的目光,渐渐变得冷厉起来。也有人面露犹豫,想要站出来反驳,却被身边人一把拽住。
这般突然地发难透着古怪,很明显是冲着小闻尚书去的,这些大人物扳腕子,他们这些小虾米还是别凑热闹了。
吴翰林和张学士开了这个头之后,便有无数人站了出来,都是指责闻九霄的,甚至连,“承恩公虽然有罪,但下场未免太惨了点吧。”的话都出来的。连内阁重都有阁老对他颇有微词。
一时间,众臣齐心协力,所有的刀尖都对准了闻九霄。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朝臣都是这样认为的,只是身在官场,谁又是真的清清白白呢?他们有良知,却也会害怕,害怕落到承恩公和忠勤伯那样的下场。小闻尚书太不按规矩来了,也太……铁面无私了。
事实重要吗?重要的是,闻九霄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之前还能说是小打小闹,可连着抄了两家,谁知道接下来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朝臣都怕了。
面对众人的群起而攻之,闻九霄半个表情都没有,那么多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试探看出些什么,却全都失望了。
他站在那里,挺拔如松;他一语不发,好似众臣弹劾的不是他。
闻九霄沉得住气,在做事之前,甚至在回京之前他就预料到了会有今天,只是这一天来得比他预料得晚。
这些人啊,嘴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一个个全是胆小鬼!
闻九霄冰冷的眸中闪过嘲讽。
太子却生气了,他冷声道:“按你们所言,承恩公私采金矿,舞权杀人,忠勤伯贪墨、结党营私,插手科举,都是小闻尚书的错了?”
“是小闻尚书拿着刀压在他们的脖子上,逼他们做下这些事的吗?”
又是一片死寂。
吴翰林躬身道:“殿下,小闻尚书出任户部尚书以来,确实为国库增收不少。然他既然是户部尚书,管好户部便是了,为何要把手伸向刑部,伸向大理寺。若朝臣人人都如他一般,朝堂不就乱了吗?”
“功劳有之,但手腕过于狠辣。”
“若说小闻尚书有错,臣不敢苟同,但若说他没错,确实已搅乱整个朝堂秩序。小闻尚书固有才干,但行事过于放肆而不带任何收敛。”
“臣以为张大人所言极是。”
……
太子气笑了,“可笑!你们满口仁义道德,当孤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吗?小闻尚书揽权?孤允许的!他拿着孤的手令行事,何错之有?你们是不是还要弹劾孤包庇呀?”
冷冷的目光环视四周,“尔等真是太可笑了,自身污浊就见不得别人清正了吗?你们弹劾小闻尚书手腕狠辣,可无论是承恩公府还是忠勤伯府,他没错判一桩案子,没冤枉一个好人。就因为他差事办得太好,你们就容不下他?”
众臣面面相觑,大半朝臣还是觉得脸热。不过,之前那位阁老又站了出来,“小闻大人无错,但行事太过冒进,不利于朝堂。”
表面上看似和稀泥,实则还是说闻九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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