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兰花炒蛋
程珍秀推拒:“二叔,我不会喝酒,不如我用饮料代替,跟你?碰一杯。”
程安民把酒瓶往饭桌上一搁,歪着脖子看着大侄女,就跟那些酒桌上胡乱劝酒耍无赖的人一样,说出了?程宝菱最熟悉的那句经典对白?。
“珍秀,你?不喝酒是不是看不起我这个二叔?”
程宝菱想骂人。
去你?XX的“不喝酒是不是看不起我”!
大姐是个脸皮薄的人,不太会拒绝别?人,但她从小到大喝过的酒充其量就是米酒小汤圆里面?的米酒,这种高度的粮食酒闻起来就觉得醉人,她是真无法喝下去,只能手足无措地?解释道:“二叔,我没有看不起你?,我是真不会喝酒。”
程二叔道:“不会喝酒没关系,谁都有第一次嘛,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喝过就会了?,你?不喝就永远不会,对不对,大哥,你?就让珍秀跟我这个做叔叔的喝一杯,今天难得这么?高兴,我们家的珍秀能去上坟,这么?风光的事情,我做叔叔的也为你?感到高兴。”
程安国道:“珍秀确实从来没喝过酒,这白?酒度数不低,她喝不了?这么?多。这样吧,珍秀,你?就跟你?二叔碰个杯,喝一小口意?思意?思就行了?。”
程安民笑道:“行,就一口吧,别?说我这个做叔叔的逼着你?喝的。”
一口一个我这个做叔叔的,你?是哪门子做叔叔的,不要脸!
在二叔与爸爸的双重夹击下,眼看着大姐面?带为难地?伸手去拿酒杯。
程宝菱心头火气,抢在她够到酒杯之前,伸手推翻酒杯,酒杯摔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酒洒了?一地?。
程宝菱笑眯眯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把酒杯弄到地?上去了?,二叔,你?这个做叔叔的大人大量,该不会跟我计较吧。”
谁都能看出她是故意?的,程二叔愣了?愣,笑道:“泼了?就泼了?,酒瓶里还多得很,再倒一杯。”
程宝菱也笑道:“哦,那这回我可能又会不好意?思的把酒瓶弄到地?上。”
这回不等程安民说话,一直没吭声的程老头开口了?,训斥道:“没规矩的野丫头!”
程老太则是一脸厌恶地?看着她,瞧瞧,这就是何?佩瑜养出来的好女儿,一个个不敬长辈,都是些野丫头。
程老头以最高长辈的身份,用命令的口吻对程珍秀说:“珍秀,跟你?二叔喝一杯。”
“你?们都是瞎子看不到吗?我姐姐就是——”后面?的话她来不及说出口,大姐站出来制止她。
然后一字一句道:“我不喝酒。”
说完这句话,程珍秀朝着小妹笑了?笑,她不该做懦夫,让小妹替她出头。既然她不愿意?喝酒,那么?就该由她自己坚定?地?说出来。
她是大姐,她应该站在妹妹的前面?,保护她。
程珍秀看向?程老头,继续道:“还有,我妹妹不是没规没矩的野丫头。你?不能这么?说我妹妹。”
程楠这时候从震惊从缓过神来,跟着道:“不想喝酒就不喝酒,哪有逼人喝酒的道理,我姐姐不会喝酒,不想喝酒,不止一口,连一滴都不会喝。”
程老头一巴掌拍在案桌上,喝道:“顶嘴!”
程宝菱根本就不看他,扭头看向?爸爸,“爸爸,我们要现在回家。”
事情演变到现在这种状况是程安国没想到的。
在这种酒桌宴上,经常有大人逗着小孩子喝几口酒,这不算是什么?大事,而且珍秀也出息,她二叔跟她喝一杯,在程安国眼里,也不算是过分的事情,珍秀喝不了?一杯,喝一口是个意?思嘛,酒桌文化一向?如此?。
他觉得女儿们有些不懂事,但他一向?是个好脾气的人,也没生气,好声好气地?劝道:“一家人吃饭,总要等吃过饭再回去。二弟,珍秀不想喝酒就算了?,等晚上我们兄弟好好喝一杯。来,都坐下吃饭吧。”
二婶童娟看过半天的热闹,这时候撇撇嘴,装出一个笑脸,对自家丈夫说:“安民,好好吃饭罢,还喝个什么?酒,你?侄女出息了?,你?这个没出息的叔叔哪里配喝她敬的一杯酒!”
这阴阳怪气的话说出来,将本来就尴尬压抑的饭桌气氛降低至零度。
没错,童娟就是故意?的。
家里盖了?新房子,她很不喜欢两个老家伙住进来,却被大伯给搅和了?,不生气才怪!
被她这么?一说,二叔越发感到没脸。
他对着酒瓶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酒,然后捶着自己的胸腔大哭起来,边哭边骂自己没出息,以至于被侄女们看不起。
俨然是发酒疯了?!
这顿饭,大概也没必要吃下去了?。
二叔哭得伤心难过,程老头紧紧锁着眉头,脸色很难看,程老太心疼儿子,找了?热毛巾来给他擦脸,二婶两手交叉搭在胳膊看,冷冷地?看着这一场闹剧,程志远埋头啃鸡腿,自动屏蔽饭桌上的喧嚣,宝妮咬唇,搁下饭碗,跑到后院,程宝菱隐约听到她在小声啜泣。
程安国叹气,“安民,别?哭了?,你?儿子还在场!”
程安民一把鼻涕一把泪,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大哥,我心里苦哇,我就是忍不住!”
程珍秀再次问爸爸,“我们现在回去吧。”
程安国为难道:“等一下,你?们二叔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
程宝菱道:“有什么?不放心的,二叔在自己家里好好的,有二婶照顾他。”
程安民抓住大哥的袖子不放,“大哥,我心里苦哇,我觉得透不过气来!”
好家伙,这是赖上爸爸了?!
不管二叔是真耍酒疯,还是假发疯,反正?三姐妹不打算继续待下去了?。程珍秀牵着两个妹妹往屋外走?。
程安国忙着劝弟弟,一时没有看到,以为她们只是出去散散心。
出了?门,程珍秀道:“我们怎么?回去,等下爸爸吗?”
程宝菱:“我不想等。”
程楠:“我也不等。”
“那,我们去镇上车站坐汽车回去。”
程宝菱道:“不用啊,大姐你?有驾照,我们自己把车开回去算了?!”
程珍秀犹豫:“我开车的次数不多,有点担心。”
“自信点,你?都拿到驾照一年多了?,放心去开,大不了?开慢一点。”
要程宝菱说,自家大姐就是不够自信。
从清水村回京市没有高速公?路,且路上的车辆不多,只有慢点开,按照交通规则来,顶多是正?常车速本来两个小时可以回京市,她们得三个小时才回几家。
在妹妹的鼓励下,程珍秀的信心升起来。
车钥匙被爸爸放在二叔家的茶柜上,程珍秀进去拿了?钥匙就走?,一句话也没给爸爸留,她现在也很生爸爸的气!
等程安民不哭了?,回房间躺下,程安国松了?口气,肚子很饿,但也没心情再吃饭了?,他打算叫姐妹几个回家去。
谁知在茶柜上没看到钥匙,他在地?上找了?一圈,也没发现,以为是程志远拿了?,于是就问他。
程志远道:“大伯,你?可别?冤枉我,我根本就没看到你?的钥匙。” 最后是宝妮来跟他说了?情况,他才知道三个女儿拿了?车钥匙,自己开车回京市了?。
顿时吓出了?一脑门冷汗,算算时间,这会儿她们应该还没到家,程安国担心地?很,提心吊胆地?挨过两个小时,去村长家里借电话往云飞苑家里打。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
他立刻问:“珍秀她们几个到家了?吗?”
何?佩瑜语气淡淡道:“刚回家。”
“那就好,那就好。”
“你?让珍秀来接电话,我跟她说说话。”
何?佩瑜喊了?一声女儿,珍秀说了?几句话。
于是她道:“珍秀说她现在很生气,不想说话。”
程安国:“……楠楠跟宝菱呢?”
“一样。”
程安国讪讪地?挂了?电话。
此?时的姐妹三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程珍秀直到现在才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开着小汽车把两个妹妹从老家安然无恙地?带回了?京市。
原来开车是件挺容易的事情,没什么?好怕的。
她许诺:“以后我们家出去玩,我都可以来开车。我在学校时,有些同事就说女孩子没必要学开车,像汽车这些天生男人比较会开,出事的几率小,现在看来,他们说的不对嘛,不管男女,开车都是一样的,女生细心,说不定?由女生开车,更加安
全?。”
程宝菱笑道:“就是这样的,就拿做饭来说,餐馆的做菜师傅很多都是男的,以前的裁缝也有很多男的,没理由他们说什么?做饭裁衣服都是女人们的事情。”
程楠坐在一边掰手指算,“再过两年,等我满十八岁了?就去学开车。”
三人自然而然地?忽视了?爸爸,谁都没有提及他。
妈妈给她们做了?炒花饭吃。
所谓炒花饭,其实是由蛋炒饭衍生而来,只是配菜多了?许多,不止有鸡蛋,还有玉米粒、青豌豆、腊肠、胡萝卜粒,炒出来的饭特?别?好看,五颜六色的。
姐妹几个饿狠了?,边吃饭,边给妈妈说了?在二叔家中午吃饭的情景。
何?佩瑜赞许道:“嗯,不喜欢就说出来,一定?要拒绝。”
她的女儿们没必要在这些所谓的亲人面?前委屈自己。
程楠嘟嚷道:“我不喜欢今天的爸爸,二叔逼大姐喝酒,大姐不愿意?喝,爸爸就应该帮着大姐拒绝,他打圆场,让大姐喝一口。凭什么?呀,我们是一家人,他干嘛帮着外人!”
其实也不算是帮着外人,程安国的方式折中,珍秀是女儿,程安民同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何?佩瑜见过这些男人们在酒桌上是怎么?喝酒的,有些观念,他们改不了?了?。
她叮嘱女儿:“你?们不想喝就不要喝,没人敢逼你?们,就是你?们的爸爸也不行。”
程珍秀进入社会工作一年多了?,同事聚餐,她也见过喝酒应酬的,她突然问妈妈,“有人逼着你?喝过酒吗?”
何?佩瑜点点头,“有,尤其是做生意?的人,有些事情就得放在酒桌上谈,不过我喝得不多,再说有小陈帮忙,其实还好。”
她做自己的生意?,很少有求人的时候,除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喝酒。当然她这酒也不是白?喝的,喝了?酒一定?要把某件事办成?功。
珍秀在老家被程安民逼着喝酒,在何?佩瑜看来,就是一种无用的酒,不喝也罢。
……
元宵节过去,高一下半学期开始了?!
根本没给同学们任何?适应的时间,开学第一天的课程就排的满满当当。
节假日综合征这种东西不管是老师还是学生根本没有!
语数外,理化生,政史地?,课程从早排到晚,瞬间进入高密集的学习氛围。只有班主任翁老师在上语文课时,顺口提了?一句,在教室里在座的孩子们收心,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不过因为文理科还没有分科的缘故,班里没有那种紧张的气氛。
女生们谈论过年买的新衣服,去哪里玩了?,吃了?什么?好吃的东西,还有港台明星们的八卦绯闻。男生们精力旺盛,在实习老师梁慕羽的带领下,每天下午第四节 课后会去学校篮球场打四十分钟的篮球。
附属中学高中部?的老师大多稳重肃穆,年纪偏大,这一批年轻的实习老师的到来给高中部?吹来了?一阵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