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决绝
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去衙门报了名,填好各种资料。
报名的事情忙了一天,一直到第三天,黎青执才前往张巡抚的住处,拜访张巡抚。
“我一直在等你来省城,没想到你到了现在才来。”张巡抚看到黎青执,笑着开口。
黎青执注意到张巡抚看着很精神,整个人状态非常好。
这段时间,张巡抚应该过得不错。
人就是这样的,有目标的话,精神就好了。
“我一直在崇文书院读书,就来得晚了一点。”黎青执跟张巡抚聊起来。
说着说着,张巡抚就提到了黎青执写的那些策论:“你写的策论我都给方山长看了,方山长觉得你写得很好,就是有些匠气……你想法那么多,怎么写的策论这么……这么稳?”
张巡抚其实欣赏那些朝气蓬勃,什么都敢说的年轻人。
黎青执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的,但黎青执写的文章完全相反。
黎青执道:“大人,那些策论我写的时候,确实求稳了。”
“参加院试乡试乃至会试的时候,求稳是没有错的,但平日里不必如此。”张巡抚道。
黎青执笑了笑:“大人,我写的文章,也不全是那样的……”
张巡抚意识到了什么:“你还有别的文章?给我看看。”
话都说到这里了……黎青执拿出署名“茕独散人”的文章,给了张巡抚。
“这字太洒脱了,与众不同!”张巡抚看到黎青执拿出来的文章上的字有些吃惊:“这是你写的?”
“大人,这是我左手的字。”黎青执道。
张巡抚道:“我看过你的左手字,之前没这么好……”
“写《沉冤录》的时候,练了练。”
张巡抚:“……”《沉冤录》确实不短,但写这么一本书,就练出这么一笔风格独特的字来……黎青执也太厉害了一点!
黎青执右手的字非常好,而这左手字,在他看来并不输于黎青执的右手字。
就是这风格有点独特,有些人可能不喜欢,像他这样喜欢的吧,又绝对会非常非常喜欢。
只是都说字如其人,这字跟黎青执可一点不像,这字给人的感觉,着实有点“狂”。
张巡抚看过字,就开始看文章,然后他发现……文章更狂。
黎青执这次给他的文章,跟黎青执之前给他的文章截然不同,他甚至觉得这不是一个人写的!
可这还就是一个人写的!里面有些东西,黎青执之前还跟他聊过。
张巡抚看完一篇,马上开始看第二篇。
他看得很认真,一直没有说话,黎青执就也没说话,坐在旁边静静地等着。
许久之后,张巡抚道:“你这文章……太好了。”
黎青执之前的文章,字词都是精雕细琢过的,好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
但这些文章……这是刀剑,是斧子,是能划开一切的利刃!
张巡抚看得心跳加速,看完之后,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这些文章,太让他惊艳了!
不过要是让人知道黎青执写了这种文章,他的科举之路肯定不会太顺利。
大部分官员,并不喜欢这种刺头。
“用茕独散人的名字,也挺好,”张巡抚站起身,“子霄,你回去吧,这文章我明日拿去给方山长,今日……我想再看几遍。”
张巡抚现在没有心情跟黎青执多说,只想研究研究黎青执写的这文章。
“大人,那我先告退了。”黎青执向张巡抚作揖行礼,离开了张巡抚的住处。
而张巡抚又将文章看了一遍,然后就拿来纸笔,开始誊抄。
黎青执用茕独散人写的文章一共五篇,加起来字数不少。
发现自己一时半会儿抄不完,张巡抚干脆把自己的一个心腹师爷叫来,跟他一起抄。
张巡抚的这个师爷是临湖县的人。
张巡抚在临湖县大开杀戒的时候,他主动找上张巡抚,要为张巡抚效命,张巡抚当时以为自己会死,自然没有同意,但这人并未离开,而是在张巡抚住处附近租了房子,然后每日上门求见。
这也就算了,他还每天都给张巡抚写一封信,洋洋洒洒地表忠心,当时禾兴府有人说张巡抚坏话,他一个读书人甚至去跟对方打了一架。
张巡抚挺欣赏他,再加上他有真才实干,也就留了他在身边。
“大人,您果然认识茕独散人!”张巡抚的这心腹看到张巡抚给他的文章,心情激动。
他生活在临湖县,家里也受过娄家的压迫,甚至他父亲,就是因为被娄家抢了生意,才会活生生气死。
正因为这样,他特别崇拜揭露了娄家罪行的茕独散人,把《沉冤录》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
不过他虽然崇拜茕独散人,但从未问过张巡抚茕独散人的真实身份。
他知道晋王很恨茕独散人,要是让晋王知道茕独散人是谁,茕独散人就危险了。
“他这字太好了!”这人又道,又去看文章,然后越看越激动:“这文章……”这文章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夸!
“你快帮我誊抄这文章!”张巡抚道。
这人立刻帮忙誊抄起来。
等他誊抄完……第二天,张巡抚约见了方山长。
他每次见方山长都约在城外,躲开周围人的视线,这次也不例外。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莫不是又要给我文章?”方山长匆匆赶来,在张巡抚对面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喝了一口之后,方山长就无语了:“你这都是什么茶?”他打开茶壶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不少茶叶梗,一时无语。
这种茶一般都是穷苦人家喝的。
他平日里喝的茶算不得顶尖,但也不会喝这样差的。
“能解渴就行了,”张巡抚道,“我是有文章要给你。”
“黎子霄写文章的速度还真快……他对科举研究颇深,一定会走得很顺利,”方山长道,“只是《安江文集》一个月才出一本,一个人的文章,一本里最多刊登一篇,你给我这么多文章,要上到猴年马月去。”
方山长不太喜欢黎青执。他觉得真正的读书人,不该去研究怎么把八股文做得更加完美。
但他也知道这是不能避免的……事实上,黎青执的文章他已经整理出来,打算让安江书院的学生学着写。
“我这次拿来的文章,不是黎子霄写的,”张巡抚道,“他的文章,比黎子霄的文章好了不知道多少!”
“还有这事?你快把文章拿出来,给我看看。”方山长来了兴致。
张巡抚也不耽搁,将黎青执昨天给他的文章拿了出来。 他拿出来的,是黎青执写的原稿,因此方山长最先注意到的,也是黎青执的字。
“这人的字有点狂……茕独散人?是他的文章?”方山长惊讶过后,当即看起来。
而这一看……方山长坐不住了:“这文章,简直振聋发聩!跟这一比,黎子霄写的文章又算得上什么?”
张巡抚听到方山长的话有些好笑,当然他并没有笑,反而附和:“我早就说了,他的文章,远胜黎子霄!”
“这两人的文章,压根就不能放一起比!黎子霄写的文章是家养的雀儿,茕独散人写的文章,却是展翅翱翔的老鹰!”方山长道:“看这文章,我能看出杀气来,这茕独散人,绝对心怀天下!”
方山长对茕独散人夸了又夸,对黎青执就有点看不上了。
张巡抚问:“老方,你敢让《安江文集》刊登这文章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方山长道:“我要把它放到这一期的《安江文集》里!”
张巡抚没想到他这么着急:“这一期的《安江文集》已经印了不少了吧?怎么放进去?”
“也是,而且这文章有这么多篇,放不进去……我要加印一本《安江文集》!”方山长道。
张巡抚没想到方山长竟然这么看重这文章,甚至打算加印一本书,不免愣住。
然后他就看到方山长折好手上的纸,塞
进了怀里。
“等等!老方,这手稿是我的!”张巡抚拿出自己誊抄的文章:“这是我誊抄好的,你拿去印刷吧。”
方山长道:“这文章是茕独散人让你给我的吧?既如此,你怎么能不给我原稿?”
“他这手稿,分明是给我的!”
两个年纪不小的老人,为了几份手稿争执起来。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张巡抚给方山长其中两篇文章的原稿。
方山长拿到五分之二的手稿,又拿走了全部的誊抄的稿子,回到安江书院。
他将负责编撰《安江文集》的书院的先生都叫了来。
“山长,莫不是这个月要出的《安江文集》出了问题?”一个先生开口询问。来这里的人都跟《安江文集》有关,应该是这书出问题了,就不知道出的是什么问题。
方山长道:“这个月要出的《安江文集》没有出问题,是我想加印一本。”
“加印一本?”众人吃惊。
《安江文集》一直都是一个月出一本的,从未加印过,好好的为什么要加印?
“你们过来,看看这文章。”方山长将自己手上拿着的,茕独散人的原稿和誊抄的稿子拿出来给这些人看。
这些人看过之后,都被惊住了。
“这茕独散人太敢写了!”
“他写这东西,就不怕引起众怒?”
“他的字当真洒脱!”
……
众人看法各异,甚至还有人对茕独散人有些不满——他出生世家,茕独散人这文章,像是在指着他家里骂。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文章写得极好,一针见血。
大齐存在的,可能会拖垮大齐的一些事情,都被他指了出来。
其实这些问题,以前也不是没人发现过,但一般人真的不敢写,也写不了这么好。
“我想加印一本书,将这几篇文章放进去,你们可有意见?”方山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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