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织朱
姜曜放下衣服,摸去另一间侧屋。
那屋子连卧室都不算,只是个杂物间。
姜曜做了初步判断,这户人家住着相依为命的两姐弟,弟弟极有可能就是惊慌失措的填井人。
假设这个结论正确,一个十几岁的弟弟,他没有离开这个村,应该也不敢去不熟悉的地方,他最有可能躲在哪里?
如果是她,她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冒险一鼓作气离开村子向外界求援,要么还是躲在这个家里。
主屋被鸠占鹊巢的怪物住着,姜曜想了想,还是回到狭小的侧屋里。
箱子有两个,挪开第一个箱子开第二个,竟然是空的。
空归空,填井者也不能够躲在里面,太容易被发现了。
可这空箱子原本就是空的吗?
姜曜把箱子复位,举着小小的打火机在屋里照了一圈。
主人走得急,炕上好几条被褥乱七八糟摊着。
姜曜吸了吸鼻子,又闻到了刚才箱子里那股异味,似有若无。
小小的火光掠过一个角落,姜曜停下,快步走过去。
就在炕边,有一道食指宽的裂纹,或许也不能说是裂纹,称之为被破坏的口子更为合适,好像是用利器特意弄出了这么个痕迹。
凑近以后,那股异味更明显了,姜曜也终于分辨出了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是烟火味,炕里烟道留下的余味。
打火机的说光缓缓往上移,那好几条褥子再次进入视野。
褥子虽乱,但把整张炕都铺满了。
姜曜掀开被褥,被褥底下本该被铺平密封的火炕一个大洞。
她不懂炕底下的结构,伸手探进去摸了摸,炕道里有些弯弯曲曲的阻断格挡,成年男人肯定进不去,但像她这样的体型脱了大棉袄还真能试一试。
她再伸手细细一摸,指尖被染黑,灰迹厚度却不明显,就好像有人经常在这里钻来钻去一样。
这里头曾经有人。
现在不是爬进去一探究竟的好时机,姜曜把褥子盖回去,尽量恢复原样。
第一个目的算有收获,接下来就该去探那些骨架们的底了。
被动就要挨打,主动才有活路。
姜曜不打算坐以待毙,她要提前去招惹一下这些鬼东西们,预判一下真硬碰硬了活路有多少。
今晚的夜色不甚明亮,昏暗成了夜间行动最好的保护衣。
骨架们四处游荡仿佛在巡逻,这些东西没一个披了人皮出来,姜曜猜测它们不是为了方便行动,而是在必要时刻产生了必要的剥离,必须出来透透气。
骨架脚底占地面积小,走起路来接近无声,未免落得个不知情状态下前后被包围的凄惨下场,姜曜耐心十足地等着时机,直到尾随到其中一只骨架独自进入石墙砌的院子,她才拔出大衣里藏的剁骨刀,朝它扑了过去。
骨架们在夜晚的视力、听觉、嗅觉都没有发什么什么质变,因此直到姜曜一刀直接剁掉小腿腿骨,它才有所反应。
锋利的刀锋卡进硬邦邦的骨头里,一路破开等闲不能斩断的材质,半截腿骨飞了出去,啪嗒落在雪堆里。
姜曜眯起眼睛,近距离和骨架接触后,发现它的样子着实有些像被狗啃得差不多的肉骨头,白里带红,散发腥臭。
那颗留肉最多的脑袋转过来,两颗几乎吊在外面的眼珠子对准姜曜,眉心裂纹里的晶体闪过一丝微光。
眼看着那张嘴就要张开,姜曜纵身一跳,将它踢翻在雪地里。
她不知道这家伙还有没有声带,但它们无疑是可以交流的,姜曜可不想在试水的时候面对一大群怪物的袭击,一手剁骨刀劈向那五根抓来的指骨,另一只手抽出柴刀看向眉心晶体。
哪里特殊打哪里!
失去重心的骨架根本避不开,姜曜劈完眉心晶体后剁骨刀柴刀一起上,三下五除二把它剁成好几个大段。
它不动了。
骨架不强,但是目前不太妙,她忘记了很重要的一点。
剁骨头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不算轻,绝对会吸引来附近的骨架。
姜曜握着武器试图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刚要出院子就看到不远处奔过来数只骨架,她只能改变计划,绕到屋后暂避。
刚藏起来,头皮猛然一凉,耳朵捕捉到一丝轻微的声响,紧接着另一道呼吸声近在咫尺。
姜曜手腕翻转,看也不看便朝察觉到危险的方向挥去。
来者似乎对这个套路驾轻就熟,避开剁骨刀刀锋扣住手腕,脚步微错压制她的双腿,另一只手接下她拿柴刀的左手,再一用力,人就被压在了冰冷的石屋上。
“是我。”
来人的声音很轻,因为人凑得很近所以听得也很清楚,也因为人凑得很近温热的呼吸打在颊边,让冰冷的脸蛋产生被灼伤的错觉。
“我带你出去。”
大敌在后,姜曜稳住声线,双手往外一挣,“用不着。”
两双眼睛在昏暗中模糊对视,一双眼睛眯起,另一双微垂。
下一秒,傅醒松了手。
姜曜没有耽搁任何时间,转身面对着墙壁灵活地往上爬。
石屋外墙到处都是借力点,堪比室内攀岩里初级学者攀爬的最低难度。
往上走,再好不过的办法。
傅醒没有独自离开,跟着往上爬。
他没有专业的技巧和丰富的经验,全凭力量和速度跟上姜曜,前后爬上屋顶,静静地伏在上方。
石屋的屋顶斜面不大,两人微微抬起头,既隐蔽又能把下方的情况收在眼底。
闻声而来的骨架们已经进了院子,它们没有表情,看到断成几截的同伴一点都不紧张,其中一只捡起单独掉在远处的腿骨扔到那一堆骨头里,便和其他骨架一起在周边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姜曜不解地拧了下眉头。
明明有人偷袭,为什么这些东西好像一点儿也不惊讶,好像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了?
她还以为这些东西会立刻安排人手去查看他们住的地方少没少人呢。
两人紧紧地等待着,骨架们把房间里外都搜了一遍后,也没管地上的骨头,又散了出去。
“你的胆子也太大了。”
耳边传来傅醒刻意压低的声音,姜曜回头,对上傅醒的脸。
两人挨得很近,屋顶亮度比下方高,对方脸上的神色无所遁形。
姜曜冷笑,“你胆子不大,你胆子不大三更半夜摸出来干什么?”
“我还在观望。”
“胆子还不如我大你要脸吗?”
“……”傅醒说不过她,“我没打算出手,这些骨头有问题。”
姜曜皱眉,“什么问题?”
傅醒指了指下方的井,“皮囊里没有任何骨头,那么骨头呢?我找遍了附近的山,找到了其他损坏的皮囊,可还是没找到骨头,一天骨头都没找到。”
姜曜的脑子转得很快,立即道:“你怀疑他们还是本人?那没道理,你说找到了其他损坏的皮囊对吧,如果他们是本人,怎么会破坏自己的皮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怀疑的是这些骨头……或许变成可再生的东西了。”
“再生?”
姜曜刚重复了一遍关键词,又一只骨架跑过来。
两人闭了嘴,屏气看着新来的骨架接近断骨,直到站在骨堆里。
地上那摊骨头就有动静了,它们就那么“活”了过来,本该坚硬笔直不可弯折的骨头宛如蛆虫蠕动,源源不断地钻进新来的骨架当中。
这就像一个“吸食”的过程,二者融为一体。
融合后那骨架就近跳入井中,不一会儿又爬出来,湿哒哒地走了。
屋顶上的两人对视一眼,刚想下去看看情况,那井的井沿上攀上来一只白惨惨的手,紧接着一个浑身□□的“人”爬了上来,拖着缓慢的步子进了屋。
姜曜瞪大了眼睛。
这道“数学题”,她都有些不会做了!
不行。
刚才的骨架没有“吸食”断骨让其“再生”,新来的骨架却能这么做,那就证明骨架和骨架之间也是有所不同的。
姜曜立刻做了决定,她必须得弄清楚一加一后的骨架和普通的骨架还有什么区别没有!
傅醒抓住她,“一起去。”
姜曜不做无谓的意气之争,回头看他,提出一个要求:“你得听我的。”
傅醒皱皱眉头,做出让步:“我们可以商量。”
“那就没得商量。”姜曜甩开他的手就往边上爬。
傅醒只好妥协:“听你的。”
姜曜爬行的身姿停下,回头朝他招手,喜笑颜开。
“快来!”
只可惜两人还没能落地计划,一声枪响真正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就地隐藏的两人眼中都有惊愕。
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在这个时候开枪?!
骨架们朝枪响之地狂奔,潮水似的密密麻麻群聚,任是姜曜见了不少世面,依然觉得头皮发麻。
姜曜把开枪候选人撸了一遍,新人没有枪支,牛凯锐和他的队友应该不至于没分寸到这种程度,如果是遇到意外需要求援,除了枪响,应该还会有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可现在只有枪响没有任何人声!
会是填井者吗?
想到这里,姜曜溜进旁边的厨房,拎起一桶菜籽油胡乱倒在各个角落,用打火机点了一把傅醒递来的干茅草。
火舌一卷,很快烧上灶膛旁的柴火堆,滚起浓烟。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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