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年烈酒
崔英挑眉,直觉这话中藏着猫腻。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沈姝旧事重提:“六姐姐,我知道我不该提起那件事,但就当我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你当年到底是怎么熬过去的好不好?”
这是沈姝第二次这么说了。
熬?熬过去……崔英杏眸微闪,扶着屏风悄悄向前迈了一步,沉默片刻后压低声音道:“沈妹妹,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真的不知道你口中所言是哪件事?”
沈姝闻声仰眸,乌溜溜的眼睛隐在水雾里,很是不解地看了崔英一眼。
六姐姐先前就说不知,当时她以为六姐姐是因那事幸秘而故意搪塞她,还有些生气,可如今瞧她模样倒不似作伪,难道六姐姐真将那件事抛之脑后、完全不在意那件事了吗?
还是说……六姐姐觉得那件事太过恶心,着实不想再提及?
沉默片刻,沈姝眨了眨黑眸,有些泄气地道:“六姐姐,我明白了。”
“将心比心,这等恶心之事若将来有人问我,我八成也会绝口不提,说不定还会骂那人不长眼呢,今日六姐姐没有骂我,还耐心劝解我许久,已是对我极好了。”
这等恶心之事?所以“崔英”是遭遇过和沈姝昨夜被掳类似的事情吗?
思及此,崔英看着沈姝轻轻摇头,忽然叹气道:“沈妹妹,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其实……我两年前受过一次伤,不止你说的那件事,过去所有的事我全都忘了。”
“什么!忘了?”听闻此等幸秘,沈姝顿时惊呼站起,浴桶中也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嘘。”崔英急忙以指抵唇,提醒她小声:“外面守着两个金吾卫呢。”
先前她来东厢房时,那俩金吾卫不知抽了什么风竟从芷芳院前院的屋顶上跳了下来,跟她一同来了东厢房,这会儿正在东厢房外来来回回的巡视。
不过崔英的提醒显然晚了些,方才沈姝一声惊呼早将金吾卫从引到了厢房门外,要不是有朱焦在外头拦着,他们险些就要破窗而入。
便是朱焦,此刻也很是焦急:“姑娘?姑娘您怎么了?奴进去了——”
听见这般动静,沈姝倏地捂着身子坐回浴桶,扬声高喊:“别进来,朱焦,你让他们都离远点儿,我要更衣。”
“是,姑娘。”听见沈姝中气十足的喊声,朱焦这才松了口气,将那俩金吾卫撵去了垂拱门外守着。
不想这时,身着官袍的裴君慎却忽然出现在东厢房垂拱门外。
朱焦瞧见来人心中一紧,急忙转身敲门道:“姑娘,崔娘子,那位、那位大理寺的少卿大人来了。”
作者有话说:
有人等不及来找老婆了,是谁我不说【手动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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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尽心尽力
◎“为少卿大人分忧。”◎
夜色微凉,白雾渐消,随着谈话深入,原本隐在水汽中的沈姝渐渐露出清晰面容。
可因“不速之客”的到来,崔英只能被迫中断跟沈姝的谈话,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了句裴君慎:这人是不是能掐会算,怎么就赶得那么巧来坏事?
好在失忆之事已成功勾起沈姝的好奇心,眼见崔英就要出去见裴少卿,她连忙扒着浴桶道:“六姐姐,你今晚可否在府中陪我?”
若六姐姐今日便回崔府,那她不知何时才能跟六姐姐再次相见,她才不要抓心挠肝的等上好几天。
此事崔英先前便已答应过裴君慎,闻言自是笑着应好。
“多谢六姐姐。”沈姝大喜,这才扬声唤朱焦入内为她更衣。
朱焦闻声打开半扇门,朝将要出门崔英垂首揖礼,待崔英迈到庑廊下后才进入厢房伺候沈姝。
而崔英踩着青石拾级而下,刚下庑廊一抬眼就瞧见了与金吾卫一同站在垂拱门外身姿如松的裴君慎。
夜色暗沉,灯火昏黄,唯有他面如冠玉,将茫茫暮色都衬得鲜亮如昼。
嘶,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好看之人?好看到明明她出门前还在生裴君慎的气,可这会儿一见到人那股气竟自己就不声不响地消了……
真是忒没出息。
崔英暗暗吐槽自己一番,又抬起下巴有些欲盖弥彰地轻咳一声,然后才迈着步子往垂拱门走去。
与此同时,裴君慎神色淡然地用眼神示意金吾卫避让。
那两名金吾卫垂首瞧了眼裴君慎腰间玉牌,莫敢不从。
四年前朝堂初安之际,裴君慎曾尊李晖和李玄贞的意思掌管过一段时间的金吾卫,不过他志不在此,年后不久便向李晖请旨调任大理寺。
但两年前李玄贞继位时却又下了一道纸让他回金吾卫担任总指挥使,裴君慎知其深意,便在上任前向李玄贞求了道“三月后准其回大理寺”的圣旨。
李玄贞拗不过他,只好无奈应允。
幸而裴君慎从不让他失望,果真在三个月内以雷霆手段兵不血刃的将金吾卫大换了血。
自那以后,李玄贞便特赐了裴君慎这块龙纹玉牌,且向百官言明“见玉牌便如见朕,裴卿之令皆为朕意”。
如此恩宠,莫说是这两个金吾卫小将,便是指挥使李裕广在这儿也不敢不听裴君慎吩咐。
走到垂拱门外,崔英好奇瞅了眼提着刀默默走远的金吾卫,秀眉疑蹙:“他们去哪儿?不在这儿守着沈姝吗?”
裴君慎循着她的视线侧身,似是不知般从容分析:“许是去排查沈府地形,如此若凶犯不死心再探沈府,他们定不会再让其逃走。”
他声量如常,未曾刻意压低或升高,可已经走到庑廊下个转角的那俩金吾卫却还是刚刚好的听见了。
待转过弯,两人步子一顿,认命对视——走吧,排查去……
这厢崔英并不知晓自己随口一问就给别人安排了一出任务,闻言只点点头便问起裴君慎来意:“裴大人来找我所为何事?”
方才朱焦敲门时,她还以为事裴君慎他们等不及要询问沈姝,没想到裴君慎却对朱焦说他是有事来找她。
裴君慎沉声:“是崔姑娘先前所托之事有了消息,方才京楼带来消息,今日与崔姑娘一同去清康坊的人皆已平安归府。”
“真的?”
崔英黑眸中瞬间迸发出光彩,激动向前扯住他的袖袍:“他们当真全都没事?当真全都回府啦?”
“嗯。”裴君慎轻轻颔首,瞧她这般高兴,不禁也跟着弯了弯唇角。
崔英却沉浸在喜悦之中,未曾注意到他神色间的变化。
只一边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一边后退半步正正经经地向裴君慎作揖行谢礼——
“今日多谢裴大人出手相助。”
说完,她又笑盈盈地向前一步,探着身子凑到裴君慎身前道:“你放心,一会儿询案的时候我定会尽心尽力的为少卿大人分忧。”
“?”裴君慎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不太明白崔英为何会有此言。
今日只是普通询案,他问什么沈三姑娘答什么便是,有何可分忧之处?
然而当询案正式开始那一刻,裴君慎顿时就明白了崔英那句“尽心尽力为大人分忧”的深重含义。
沈姝远比崔英要难问多了。
且不说她从一开始便不让李京楼和裴沅来做询案笔录,后来裴君慎问案时,她竟又让裴君慎先行向天举誓——不管她今日说什么,只要出了芷芳院东厢房的屋门,裴君慎便不可对任何人提及。
这简直是强人所难。
裴君慎绝非那等闲话他人私隐之辈。
可既要查案,有些事自要向同僚们交待清楚。
况且询案笔录是要入卷宗的,既入了卷宗,公门中人只要有正当用处便可自行调阅。
莫说此事不在裴君慎辖权之内,便是在,他也绝不会因其徇私。
若不是崔英一直从旁调和,这场询案定会落得一个“出师未捷而半道崩卒”的结局。
幸好她在,从说服沈姝让她做询案笔录,再到说服沈姝答应让裴君慎在查案过程中可以向必须知道内情的人讲述此案。
正如她所言,她当真尽心尽力的为裴君慎分了忧。
当然,崔英知晓沈姝心中所忧,在撰写询案笔录时也向裴君慎提了两个请求:一是在笔录中模糊沈姝的具体身份信息,二是裴君慎需要告知他人案情时务必要隐晦表达,若非必要,便不可向他人泄露沈姝身份。
此两点要求皆于破案无碍,裴君慎自然没理由拒绝。
如此小半时辰后,这场询案总算是磕磕绊绊的结束了。
裴君慎拿着崔英撰写详尽但又“因右手受伤而只能用左手写,所以字迹歪歪扭扭”歪的笔录,向她道过谢后便带着李京楼和裴沅先行离开了沈府。
亥初时分,沈夫人和沈侍郎精疲力尽的回了府。
今日他们在外足足奔波了三个时辰,可无论是金吾卫指挥使李裕广还是大理寺卿李承暨竟然都将他们晾在了一旁。
寺卿府待他们还算好些,虽未收他们的歉礼,但至少让李夫人出面与他们夫妻寒暄了一二。
倒是金吾卫那位年轻的指挥使不甚通情理。
他府上的守门小厮将他们引至前厅、奉上茶点后便说去通传,结果那小厮一走竟就不知所踪,将他们在前厅晾了大半个时辰,最后甚至让管家出面打发他们。
当真是好大的官威。
从指挥使府离开后沈夫人和沈侍郎憋了一肚子的气,再加上时辰已晚,便暂且按下了去刑部侍郎胡经纬府上的念头,打算明日再去拜访。
至于崔府,沈夫人早已向王氏求过情,王氏也答应沈夫人会帮她探探崔嵩明的口风。
与此同时,去崔府传信的朱焦也回了沈府,正巧在芷芳院外遇上了来看女儿的沈夫人。
朱焦一瞧见沈夫人便急急行了礼,话语伶俐地向其交待道:“大理寺的少卿大人问过话后便走了,姑娘留崔娘子用过在府中用过晚膳后又想让崔娘子与她同宿,就让奴去了崔府通禀。”
沈夫人闻言不由看了眼朱焦身后,疑道:“崔府未派人过来伺候六娘吗?”
虽说她府上绝不会亏待六娘,可依长姐的性子怎会不派自己身边的人伺候六娘左右?
就在她疑惑之际,却听朱焦回道:“夫人,此事是崔娘子特意交待的,崔娘子不让身边伺候的人过来,只让她们明日午前来咱们府上接她。”
沈夫人默了一瞬:“也罢,六娘是个有主意的,既有她陪着姝儿,我也就放心了。”
又吩咐朱焦:“你与姝儿说一声我和爹爹已经回府了就是,免得姝儿记挂我和她爹爹。”
“是,夫人。”朱焦福身应下,直到沈夫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才推开院门,脚步匆匆地赶去了东厢房。
而此时崔英则正在东厢房中等朱焦的消息,虽说她已经从裴君慎那儿得到了福伯和崔勇他们平安归府的消息,可像这等大事,总还是要再确认一番才能真正安心。
况且她今日在裴君慎身上吃得亏可不少,如今对他的话已不敢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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