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年烈酒
崔英:“属实。”
——“除坠湖之外,六姑娘的头可还受过其他撞击?”
——“这……我不记得了,不过当时大夫诊治过,说我头上并无外伤痕迹。”
——“这两年来六姑娘看过几位大夫?”
——“少说也有七八个。”
——“他们为六姑娘开过哪些方子?六姑娘可有所好转忆起过片刻往事?”
——“不曾……他们开过许多方子,有些我吃了便昏昏沉沉,有些吃了却又格外精神一整宿都睡不着,后来父亲见我身子越发消瘦还日日咳血,才叫我停了药。”
——“……”
——“………”
两人一问一答,单是问诊把脉便耗了将近两刻钟。
而待把完脉,罗子甫又沉吟好半晌才看着荀老斟酌道:“师父,徒弟愚钝,六姑娘脉象从容和缓、不浮不沉、流利有力,并无任何不妥。”
“可她又确实忘记了前尘往事,故而徒弟猜想,许是六姑娘当初坠湖前不小心伤过头,又或许是坠湖时呼吸不畅致使经脉不通、进而导致大脑淤滞,最终使她失去记忆。”
“嗯!嗯!”荀老一边饮酒一边听罗子甫讲述病情,听罢就一脸赞许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啊!那依你之见该如何医治?”
罗子甫又是一阵踱步沉吟。
但这回比方才快了许多,不过片刻他便从先前写的那些诗中随意抽出一张纸,继而扬手翻面,俯身提笔,蘸墨写方。
众人见状皆侧眸望去,崔英亦站起,侧身观其写方。
可不知是她起身太猛还是闻香太久熏花了眼,崔英只觉得她刚刚站起就右眼一跳、身体不受控制般地软乎乎地往前一趴——“英儿!”
而随着王氏一声惊呼,一只大手横空出现搂住崔英的小腹,微一用力便将她带入怀中。
咦?俊俏郎君?他为何去而复返?
哦不对,幻觉,一定是幻觉,定是这竹心亭中燃的香有问题……
她绝不会那么倒霉,绝不会短短一日间便在如此绝色面前连丢三次人……
彻底失去意识前,崔英如是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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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未来姑爷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日落西山,远方有薄暮,长安城中飘出袅袅炊烟。
霞光院难得有客,且听闻来人还是六娘的未来夫婿,厨房里的厨子厨娘们纷纷拿出自己的看家手艺,将一道又一道好菜流水似地送往宴客厅。
与此同时,一辆刻着崔氏家徽的奢华马车亦缓缓归来。
其中静坐之人不是别个,正是崔霁长子,崔瑾崔伯安。
崔伯安今年二十有三,去年秋试一举中第名列探花,且因其在高中之前便协助大理寺侦破过两起刑案,新帝李玄贞当殿便任其为大理寺丞,命其掌分判寺事,正刑之轻重。
其职责听起来不可谓不重大。
因此上任前夜,崔伯安还破天荒的失眠了小半宿,连用了两回宵夜。
可第二天一上任他便明白自己委实是多虑了。
且不说压在他上头那位连寺卿都要礼让三分的铁面少卿裴君慎。
单说他那五位同僚就一个赛一个的难缠,短短一年便将他磋磨得形销骨立……
不行!今日定要再多用些晚膳!不然若继续瘦下去他长安四公子之首的美名岂不是不保?
随着马车停靠,崔瑾霍然睁开双眸,不待车夫通禀便气势磅礴地跳下马车,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向府门。
小厮崔达早已见怪不怪,紧跟着追下马车,一边小跑一边不忘安抚车夫:“莫慌,少爷就是饿了。”
不料这厢崔瑾右脚刚踏进府门,尚未来得及吩咐人让厨房送晚膳便叫门房小童先叫住了——
“伯安大人,嵩明大人吩咐,您若归家便立即去一趟霞光院。”
小童话音脆生生的,脸庞天真无邪,说出来的话却叫崔瑾倏地一阵心慌。
“为何?我母亲可知晓此事?”
“当然晓得,贵客还是夫人和嵩明大人一起迎进家中的呢。”小童奶声奶气地回道。
闻言,崔瑾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去一半,原来是家中来了客,不是父亲又要训他。
“来者何人?你可认得?”
小童摇摇头:“不认得,贵客是头回来咱们府上,不过小人偶然听见了福伯交待厨房的话,要他们多做些好菜来待客,不可怠慢了咱们府上的未来姑爷。”
未来姑爷……?
崔瑾拢着官帽的手轻轻摩挲了下帽檐。
能让父亲请去霞光院做客的府上未来姑爷,不是年前与二堂叔家中八妹妹定亲的太常博士王行翦,就是马上要与六妹妹成亲的大理少卿裴君慎。
崔瑾料定是裴君慎。
否则父亲唤他过去作甚?
他与王行翦那迂腐之徒可说不到一块去。
啧,事情好像突然变得有趣起来……
崔瑾顿扫腹中饥饿,转头交待崔达:“给赏。”话落便又抱着官帽昂首阔步地赶去霞光院。
“是,公子。”崔达一边应着一边急急忙忙地从荷包里倒出两块碎银递给小童,然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再一抬眼就见公子走错了路。
“公子!”崔达飞快小跑追上去:“去霞光院沿着庑廊直走便是,不必拐弯——”
“……”崔瑾背影一顿,悬在半空的右脚熟练倒退。
*
就在崔瑾归府之际,淮柳阁中晕了将近两个时辰的崔英也终于悠悠转醒。
王氏就在她身边守着,见她眼睫一颤一颤地缓缓睁开,忍不住握着她的手轻声呼唤:“英儿?英儿?”
“嗯……伯娘……”
崔英气若游丝地哑着嗓子应声,杏眸无神地眨了眨,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的找回思绪,她记得……她好像在竹林中晕倒了。
头还有些胀痛,崔英身上没什么力气,尝试了好几次才将手抬到自个儿脑门上按了按:“伯娘,我昏了多久?”
问完她就又闭上了眼,不然总觉得绣在床幔上的那些金丝牡丹像是要往她身上长。
“快有两个时辰,英儿,是伯娘不好,你旧伤新愈,伯娘不该急着带你去见荀老,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竟又扯动了你的伤口……”
王氏很是自责,不知是她和英儿之间的缘分浅还是怎的,每次她想为英儿做点什么时好像总会先伤到她。
崔英闻言揉着脑门的手指微顿,她昏倒和肩上那道刀伤有什么关系?
虽说这会儿她仍头昏脑涨的不太有精神,但进行一些简单的逻辑思考还是没问题的。
崔府的马车或许外观上有奢华与朴素之分,内里却没有一辆是不精致舒适的。
今日车夫赶马车也赶的很稳,她并未觉得有任何不适,若当真扯动了伤口,想必只可能是因下车时摔倒的那一下。
可她又不是瓷娃娃,就算扯动伤口流了点血也绝不至于晕倒。
况且晕倒前罗大夫刚为她诊过脉,明明说她脉象稳健有力。
想来想去,还是那竹心亭中燃的香嫌疑最大……
崔英眉心紧锁,强撑着睁开一道眼缝:“伯娘,我的伤可是罗大夫为我医治?”
“那倒不是。”提起此事,王氏方才还郁结的心瞬间就明媚起来,一脸姨母笑道:“英儿,今日是裴家二郎救了你。”
“他少时曾跟在曾医令身边学过医,略通岐黄,当时救下你之后啊,他竟忘了亭中还坐着罗大夫和荀老,自顾自便为你诊了脉、验了伤。”
崔英听得有些糊涂:“……裴、裴家…二郎?”
说的不会是那位为她引路的裴公子吧?他他不是走了吗?
难道他当真去而复返?难道她昏倒前看到的那些都不是幻觉?
崔英混沌的大脑陡然清醒,眼眶里差点溢出泪:噫呜!老天爷她到底做了什么孽!今日这脸算是丢尽了啊啊啊啊!!!
“英儿,你竟这般感动?”
王氏却误会了崔英“双眸含泪”的意思,略一沉吟便通情达理道:“你刚刚醒来本不宜走动,但好在霞光院就在旁边,伯娘这就去霞光院里守着,待裴家二郎和你伯父用完晚膳便叫人来与你送信。”
嗯?崔英一听顿时警铃大作:“不、不是伯娘,我未有此意……”
王氏闻言却露出一副“我是过来人我都懂”的表情来,“英儿不必害羞,裴家二郎救你于危难之中,让你免受皮肉之苦,于情于理向他道声谢都是应该的。”
“更遑论你二人之间的关系与旁人不同,就是传出去也无人敢说你们闲话。”
她说完又转身嘱咐谢嬷嬷和簪秋:“先去厨房取些英儿能用的吃食来,待用完吃食一炷香后再喂英儿吃药。”
谢嬷嬷和簪秋垂首应是。
都交待妥当了,王氏转头递给崔英一个“等伯娘好消息”的眼神,然后才离开淮柳阁回霞光院里探消息。
碰巧出阁门时,还看见了刚过垂花门的大儿子崔瑾。
崔瑾瞧见王氏,本就疾行的步伐又加快了些,瞧着险些便要跑起来:“母亲——”
他远远便喊着,王氏闻声笑盈盈地劝他:“慢些慢些,莫走这般快,当心你父亲见着了又要训你。”
崔氏一族规矩繁杂森严,崔霁这一支乃是嫡系中的嫡系,他们享有家族荣耀的同时亦要承担家族兴盛的责任,因此崔霁对崔瑾总是异常严苛。
“母亲,这不是有您在吗?”走到王氏跟前,崔瑾急急止住步子行了一个问安礼,然后接着道:“父亲若为难孩儿,还请母亲略施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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