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明中月
赵桂花愣了下,“你咋还没吃?快吃让你补身体的,吃完了去——”地里摘菜。
宁宁打断了她,“奶年纪大了,也要补身体。”
接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鸡蛋塞到了赵桂花的嘴里。
鸡蛋的新香味,顿时充满了整个口腔。
看着面前一个劲儿冲着自己傻笑的孙女,赵桂花的心软得一塌糊涂,伸手点了点宁宁的额头。
“你啊你啊!真是太实诚了一些。”
接着,她话锋一转,难得柔和了几分,“日头大了,快些进屋别热着了。”干活可不能让宁宁来。
宁宁软和地笑,“我知道了奶,您也好好歇会,您照顾一家人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心疼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嘴上心疼她多得是。
果然赵桂花的脸上笑容真切了几分,“全家只有你懂我。”
目送着宁宁离开后,赵桂花就冲着大房的东屋嚷嚷,“大晌午得不做饭,等着老娘喂你们啊!”
“顾瑶出来,快去地里面摘把白菜,中午做面片汤吃。”
顾瑶,“……”她真的是莫名躺枪。
第6章 亲手斩断她的翻身路
顾瑶不乐意,外面日头大着呢,晒得皮肤疼,往常都是顾宁去摘菜的,哪里轮得到她来做这些活?
只是今儿的赵桂花却是吃了枪药一样,抄起扫把把门敲得梆梆作响,“还不去?等着老娘伺候你们不成?”
顾瑶感觉自己好像在发烧,迫于无奈她开了门,两脚发软顶着大日头,去了后面的自留地里面摘菜。
在西屋纳凉的宁宁,一手拿着蒲扇扇风,一手吃着刚用冰水沁过的桃子,舒服得不得了,从窗户口看着顾瑶顶着大太阳去地里面,她笑得更开心了。
顾建设不放心宁宁,怕她性子拧,老实去干活,中途还回来了一趟,看着宁宁待在屋子休息,这才松了口气,“宁宁,听话好好在家养几天,昨天——”上吊,到底是伤着了。他没说下去,因为不想提女儿的伤口。
“爸爸,我晓得。”宁宁冲着他招手,“您过来,我给你看个好东西。”
顾建设把烂得丝丝缕缕的汗巾随手挂在椅子背上,走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反应,嘴里就被塞了半个鸡蛋,“哪里来的?”
宁宁,“奶早上给的,我给您留了一半。”
“那你自己吃,给我做什么?”要不是塞进嘴里,吐不出来了,顾建设恨不得把鸡蛋在留下来的好。
宁宁眨巴着眼,越发显得温良纯善,“爸干活重,也要补营养。”
“你啊你啊!下次不许这样了。”顾建设出了屋子,还在回味嘴里面的鸡蛋味,真香啊。
恰巧,遇到了正准备喂鸡的赵桂花,赵桂花一看自家儿子那表情就知道了,“宁宁也给你吃鸡蛋了?”
什么叫也?
顾建设愣了下,“你也吃了?”想了想又问,“娘,你给宁宁吃了几个鸡蛋?”
“一个。”赵桂花拿着簸箕的手一顿,感慨万分,“拢共就一个鸡蛋,给你一半,给我一半,她半点没落着,这孩子就是太孝顺了,心眼实诚。”
“往后咱们当长辈得多照顾下她,可不能让好孩子在吃亏了。”
“娘,您放心,我晓得。”
……
傍晚的时候,刘淑珍领着阳阳回来了,刘淑珍是宁宁的母亲,她之所以不在家,那是因为领着小儿子回了娘家,就是为了借学费,两个闺女都要去县城读高中,一个她都舍不得放弃。
她回来得也巧,刚好厨房的晚饭做好了。
老大媳妇刘春花端着一盆子刚炒好的白菜,张嘴就道,“哟,三弟妹,你这赶得巧,难不成专门等到饭点才回来?就为了给我婶省那两口饭?”
刘春花和刘淑珍两人还是堂兄妹,刘春花向来看不起自家这个堂妹。
无他,只因为堂妹没有靠山,亲爹消失得早。
就一个亲娘把他们兄妹拉拔长大,日子过得精穷。
刘淑珍嘴笨,她紧紧地捏着十一岁阳阳的手,憋出来两个字,“不是——”
“不是你晚上可别吃了。”刘春花张口的话就把刘淑珍给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
刘淑珍低着头,阳阳当即就瘪着嘴,他跑了大半天的路好饿的。
宁宁从西屋出来,看到刘淑珍和阳阳被欺负的那一幕。
她张嘴就道,“大伯娘,你是接了我奶的班了吗,还是咱们老顾家现在是你当家?我妈吃不吃饭,都轮到你个当大嫂的来管了?知道的还以为是妯娌两个关系好,不知道的还以为大伯娘你故意刻薄我妈呢?”
这话刘春花没法接。
更何况上面还有个老太太当家做主,她要是敢接老太太的班,老太太能上来活撕了她。
刘春花骂骂咧咧地转移话题,“你妈都没出声呢,你一个当晚辈得出什么声?”
宁宁冷笑一声,“那我奶奶这个当家人都没说让我妈不吃饭呢,你一个当大嫂的,管得哪门子闲事?”不是会拿长辈压人吗?倒是压啊?看谁压得过谁?
果然,宁宁这话一说,刘春花瞬间鹌鹑了下去,灰溜溜地端着一盆子菜往里面走。
临了还放话,“我是你大伯娘,你个灾星——”她嘟嘟囔囔,好家伙没看眼前那门口,左脚打右脚,连盆带人一块摔了出去。
那刚炒好的一盆子大白菜,齐胸上泼下来,烫得刘春花杀猪一样叫了出来,“啊啊啊啊!”
“疼死了啊啊!”
这一嗓子吼的,赵桂花也出来了,看着那地上一地的白菜,心疼得要命,“刘春花,你个天杀的,废物点心一个,端个菜你都能端啥?晚上的饭你甭吃!”
宁宁徒留婆媳两个对战。
转头对着刘淑珍和阳阳悄悄地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回西屋。
关上了门,刘淑珍后怕地拍着胸脯,“宁宁,你现在怎么这么厉害了?”先前她差点以为要下不来台了。
宁宁一来,瞬间就不一样了。
宁宁看着现在年轻许多的母亲,她轻声道,“妈,死过一次就什么都不怕了。”这是实话。
“什么死过一次?年纪轻轻的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刘淑珍还不知道宁宁上吊的事情,她小心翼翼地从口袋拿出了一块洗得发白的帕子,帕子里面卷着零零散散的二十块钱,她喜滋滋,“宁宁,你们姐妹两个都有学费了。”
宁宁看着那一把零钞,突然就陷入了沉默,她扒开了自己的脖子,“妈,顾瑶拾掇我上吊,把读书名额让给她。”她死死地盯着刘淑珍的反应。
刘淑珍笑容渐渐消失,“你说什么?”她猛地扒开宁宁的衣服领子,上面一圈紫黑色的淤青色还很明显,她声音立马拔高了几分,“宁宁,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就算是去卖血,也供你们读书的!”
“谁让你上吊了??”那么胆小懦弱的刘淑珍,这一刻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子。
看着刘淑珍的反应,宁宁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又残忍地说出了一个事实,“妈,顾瑶逼我去死,就为了抢到读书名额,您还要把这二十块钱的学费,给顾瑶吗?”
她要亲手斩断,顾瑶的翻身路。
第7章 二者选其一,我选宁宁
刘淑珍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她蜡黄的脸色满是不信,“怎么会?瑶摇不是这种人。”
她一直觉得对不起小闺女,因为当年生孩子的时候,因为双胞胎胎位不正,她大出血差点没活过来,建设一个人根本带不下来两个孩子,所以当大嫂刘春花提起要过继的时候,她想都没想的答应了下来。
只是,后来她活了下来,在看到自己身上掉下来一块肉喊别人妈的时候,她到底是愧疚难受的。
宁宁没说话,只是扬起了脖子,那一圈痕迹格外的明显,她在用事实说话。
刘淑珍盯着盯着,就一屁股坐了下来,她看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屋内的顾建设,语气苦涩地求证,“瑶摇,真做了这种事?”
顾建设沉重的点了点头。
“瑶摇糊涂啊!”刘淑珍软软地倒了下来,“宁宁是她的亲姐姐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做?”这么多年,宁宁在自己的影响下,各方面关照瑶摇,她不是不知道。
但是却未想到,关照到最后,竟然差点赔上了大闺女的命。
宁宁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颗往下掉,无声地哭,“妈,我自认这么多年,对顾瑶不错,她不想洗衣服我洗,她不想上山我去,哪怕是她想上学,我愿意把命给她,可是——我愿意是一回事,她来要我的命又是一回事——”她抬眼,清亮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刘淑珍,凄厉道,“妈,这样一个白眼狼,你真要踩着我的骨头渣,供着她读书吗!?”
刘淑珍的心头疼的发颤,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扑过去抱着宁宁,“不!妈怎么舍得啊,妈怎么舍得呢!”她哭的肝肠寸断,“宁宁,你读书,你好好读书。”
她没提顾瑶,但是宁宁却知道,刘淑珍选择了她。
宁宁低头,眼泪无声地流,看要让她妈站在她这边,就这么简单,可是她上辈子怎么就活成那个鳖孙样了呢?
一直没出声的阳阳突然从口袋里面摸出一颗糖,“姐,吃糖,别怕。”顿了顿,小大人一样承诺,“我可以捡破烂供你读书,咱不怕。”
宁宁抬头看向阳阳,十一岁的阳阳头大身子小,瘦的跟麻杆一样,但是却又是那么的有活力。
不像上辈子,明明他读了一流的大学,更是成为人人敬仰的科学家,却突然回村拿刀砍了王家的那个女傻子,整整三十六刀,血流成河。
她在监狱见到他时,他痛快却不后悔。只是告诉她,没能要了那傻子的命。
现在的阳阳,也不是最后她听到的那个消息,为了阻止她捐肾而越狱被判了死刑。
真好啊!一切还可以重头来过。这辈子她要保护好弟弟,让他安心的当科学家。
“姐不吃——阳阳吃。”宁宁含着泪,却笑的温暖,把糖推了过去。
被塞到嘴里的糖,阳阳要吐出来,却被宁宁捂着了嘴,他懊恼道,“姥姥给我的,我留了三天呢,白留了。”
宁宁心软的一塌糊涂,她变魔法一样,手心里面又多了一颗,瞬间把阳阳的注意力给转移了。
看着姐弟两人感情好。
刘淑珍和顾建设两人退出去了西屋,出了门,她顿时哭出声,“建设,咱们对瑶摇还不够好吗?”一家四口,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全部留给瑶摇。
她怎么就能这样呢?
顾建设拍了拍刘淑珍的肩膀,安慰她,“瑶摇是在怨我们呢,当年不该把她过继出去。”顿了顿,“咱们往后好好对宁宁好了,宁宁这孩子心善,也实诚错不了。”
“我知道,我知道——”刘淑珍带着哭腔,“我以前也有错,不该天天当着宁宁的面说咱们对不起瑶摇,欠了瑶摇的,这才让她这么——”实心眼,差点酿成大错。
顾建设拍了拍她的肩膀,哄她,“你要真想弥补,把这次去娘那里借到的钱,留给宁宁好了,九月她去城里面读书,定然少不了花钱的地方。”
刘淑珍顿时不哭了,她忙不迭的点头,“给宁宁,都给宁宁。”一分都不给顾瑶。
……
晚上这顿饭,顾家吃的并不愉快,因为刘春花打翻了一盆子菜,导致大家都没吃饱,而刘春花这个始作俑者,更是被罚了晚上没得饭吃。
饭后,刘春花饿着肚子收拾桌子,一直骂骂咧咧,“灾星,灾星——”遇到宁宁准没好事。
旁边的顾瑶还被牵连,刘春花拽着她,让她一直帮忙收拾。顾瑶不得已端着搪瓷盆,吃力的从水缸里面舀水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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