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鸦几里
“多谢将军……”她坐到床边,弯腰去找自己的鞋袜,躺了许久,身上软绵绵的还有些乏力。
“我想去看看兰花姐和肉包,肯定很可爱。”
王大彪的孩子,秦执已经看过,他得了个女儿,若不是下雨恨不得每天抱过来炫耀三趟。
知道是叶云栖帮着沈兰花生下了孩子,早上都会抱着肉包,来看看怎么样,再回去给自己娘子打报告。
秦执摩挲了一下轮椅上的扶手,清了下嗓子,“咳,也没有那么可爱。”
红彤彤的,小小的,脸都皱在一起,眼睛也不大,他也并没有羡慕。
“不会呀,宝宝都是很可爱的,大概是刚出生,还没有长开。”
叶云栖穿好起身,又被拉住,“桌上的药喝了。”
今日的药还没喂下,她便醒了。
叶云栖皱眉,看着那浓黑的汤药,好像自己打从到了将军府,就没停过这难喝的药。
“我已经好了,能不能不喝了……”
许是这一遭,让叶云栖更亲近了秦执几分,连说话也不免随心了些。
仗着秦执看不见自己虚弱的样子,叶云栖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
可坐在木轮椅上的人面不改色,并没有答应的意思。
叶云栖轻叹一口气,走到桌边将那药端起,捏着鼻子就灌进嘴里。
粉嫩的唇贴着瓷白的药碗,秦执透过白纱看着她微微仰起脑袋,露出纤细脖颈,不自觉地舔了下唇角……
喝完药,叶云栖穿上外衣,沈兰花的屋子就在隔壁。
才走近,就听见逗着孩子的声音。
“肉包呀,小肉包,我是你爹。”
王大彪那粗犷的声音,夹着嗓子,矫揉造作的说话,叶云栖搓了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硬着头皮敲门。
王大彪单手抱着孩子的襁褓,出现在门内,见到是她,笑了起来,“嘿嘿嘿,栖妹子醒了!我们兰花儿天天惦记着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话音刚落,里面就传来沈兰花的声音,“栖儿,快进来,王大彪,你给我让开,别挡着门!”
“哦哦哦,好!”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大彪赶紧让了开去,叶云栖走了进去,眼神依依不舍地从小肉包身上收回。
她走至床边,同沈兰花对视一眼,两人莞尔而笑,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叶云栖坐到床尾,沈兰花拉过她的手,“栖儿,姐姐该怎么谢谢你,若不是你,我怎么能生下小肉包。”
“兰花姐,是你吉人天相,当然可以生下宝宝。”
那日的场景如此凶险,沈兰花忘不了,但如今看到孩子,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
叶云栖对自己的恩情,她自会记在心中,将来寻着机会再报答。
沈兰花也不啰嗦,转了话题,“大彪非得说酸儿辣女,我爱吃酸的,是个儿子,才叫的肉包,如今明明是个小姑娘,总觉得叫肉包有些好笑。”
叶云栖失笑,看像小肉包的方向,“不会呀,我觉得肉包可爱着呢,我可以抱抱她吗?"
“当然,”沈兰花让王大彪把孩子抱过来,奶香奶香的小肉包放到了叶云栖怀里,她身子还有些虚弱,便没起身,抱得格外小心。
许是被王大彪的声音摧残许久,换了个人抱,小肉包比刚刚还乖,乌黑地眼睛看着叶云栖,呆呆的。
“好可爱啊……她的手好小,”叶云栖摸摸她的小手,软乎乎的,生怕用一点力都会弄疼小宝宝,简直心都化了。
唔,有什么办法能跳过生孩子环节,得到一个这么可爱的宝宝。
沈兰花看她喜欢的样子,眼睛在秦执和她身上转了一圈,“肉包很喜欢你呢,前两日除了我和大彪,别人一碰就要哭。”
“真的吗,我也好喜欢肉包,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再长大一点,就可以给肉包穿好看的罗裙再梳两个小发髻,定然很可爱。”
她语调欢快,抱着肉包爱不释手,秦执淡淡看着,只觉得不曾见过这样的叶云栖,满目温柔。
叶云栖从前就喜欢小女孩,若是自己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就可以每天换着花样打扮她,可惜她单身,也没有想过要结婚,最多就只能互联网云养娃,馋一馋别人的孩子。
“喜欢呀,喜欢赶明儿跟你相公,生一个就好了。”沈兰花杏眼一弯,揶揄地看向叶云栖,她在土匪窝里待久了,说起话来直接又豪放。
叶云栖被沈兰花的话震到,猛得呛到自己,弯腰就要咳。
她手忙脚乱地把孩子递给沈兰花,“咳咳……咳。”
脸色逐渐绯红,叶云栖狼狈地伸手去擦眼泪,觉得一屋子人都盯着自己,特别是那‘相公’还端坐在边上的木轮椅上,只觉得如芒在背。
“怎么了怎么了,只是玩笑话,这还害羞呢。”沈兰花指挥着王大彪去倒水。
秦执倒没什么表情,仿佛说得不是自己的事。
叶云栖喝了水,才顺了气,这屋子是待不下去了 ,正想找个借口溜,外面出来了吵嚷的声音。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
“贺州知州,叶大人!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还不行礼!”
叫嚣的声音传来,小肉包刚要睡着,猛得一惊,瘪嘴哭出了声。
沈兰花连忙拍哄孩子,王大彪说怒冲冲跑出了门。
敢吵我们家丫头睡觉,胆子肥了!
……
第66章 穿书还要被催生
破了的大门尚未修好,大批官兵带着兵器,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整齐站列在空地上。
最前面一人官服加身,骑在高头大马上,国字脸横眉冷竖,面容严肃,隐带怒气,赫然就是叶严。
王大彪出了门,兰花寨的兄弟也全围了上来,站在他的身后,他抄起门边的大刀,顿时满身匪气,“哟,大人好大排场,今日竟然来我们小小山寨。”
叶严斜了王大彪一眼,居高临下,“山寨?什么时候雾山的土匪窝成了小小山寨,王大当家,谦虚了。”
“我王大彪不跟官府打交道,今日你带这么多人来,想做什么!”
“你可知道你犯了多大的事!本官已经纵容你太久,今日便要将你们这些山寇土匪带回贺州州府!还不束手就擒!”
“呸,”王大彪听他废话连篇,狠狠吐了口唾沫,“山匪?你倒是说说我劫了谁,这寨子里可有劫来赃物?”
自从兰花儿有孕,兰花寨上上下下安分守己,寨子里全都是没媳妇的糙汉,嚷着要给小娃娃做个好榜样,一个个打劫积极性一点也不高,只偶尔抢些无良富商。
当然,除了……咳咳,秦将军那一趟。
再说那抢来的东西,早就在城西散光了,寨子里穷得不行,王大彪我穷我有理,可不信叶严能在这找到一星半点的东西。
叶严见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恼,今日来这,本就意不在此。
他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圈,没瞧见想见的人,燕都那处加急送了密信,让他将秦执带到贺州,盯上几天。
一来,贡品数量不少,不能轻易运出,应该还在贺州地界,盯住秦执,再加派人手寻找。
二来,经此一事,文耀又对秦执身残起了疑心 ,但若秦执回了燕都,将军府不好安排人接近,不如在贺州州府住上几天,着叶严日日观察。
这算盘打得响,却苦了叶严,留着秦执这样一个危险人物进入贺州,还住在府中,他那些连文耀都不知道的暗地里的勾当,也得加倍小心。
但文耀毕竟是自己的舅舅,在燕都权势滔天,将来还指望他将自己弄回去。
“王大彪!黑河寨离此处不过一个时辰路程,你可知,几日前,黑河寨人劫走贡品,回程路上,全数被杀!有人说与你兰花寨脱不了干系。”
王大彪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当日的人全数被杀,还有人能瞧见,他可不信,再说那可是秦将军的死士,还能让人逃脱!
“谁说的,今日可带来了,再说我媳妇前两日刚给我添了个大胖姑娘,我倒是有空出去打打杀杀!”
叶严浓眉一冷,这人自然是他凭空胡诌的,哪里可能带来,他手一挥,不耐道:“所有人听令!将兰花寨人全都带回知州府邸审问!!!”
“你敢!”王大彪刀一横!
官兵四散,瞬间把兰花寨的人围起,就欲上前抓人!两边顿时僵持着。
“叶大人,好大的官威。”
冷冽的声音从人群后方响起,秦一推着秦执出了门,叶云栖拍了拍沈兰花的手,给了个安抚的眼神,一道走出门外。
秦执端坐在木轮椅上,面上一片冷意。
叶严曾在燕都之时,同秦执有过几面之缘,自是认识,再瞧他身后,果然是自己那个庶出的妹妹。
“秦,秦将军。”
他翻身下马,往前走了几步,躬身行礼。
叶云栖掀眸打量着他,眼前人便是叶成的长子,叶严,也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
秦执也没让他起身,冷笑一声,“听叶大人刚刚的意思,黑河寨的人都死了?这几日我借住兰花寨,听闻黑河寨无恶不作,还劫了贡品。
这样的山匪,死了,又如何?”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叶严微微抬起头,心中闪过一丝愤恨,秦执让他在所有人面前,这般躬身答话就是在打他的脸。
“将军,桑南国的贡品不知所踪,所以下官现在奉命调查。”
“奉命调查,几日暴雨,皇上的命令倒是来得及时,”秦执似不耐烦地轻叩着扶手,“兰花寨不必你费心,我在此处住了五日,寨子里的人并未外出,这般说,可听懂了?”
叶严这趟本就不是真的要来拿兰花寨, 顺坡下驴,“是,既然有将军这话,下官自然相信。”
“那便好,叶大人不必如此拘着,你是栖儿的大哥,便是一家人。”
叶严站直了身子,脸上已不似刚刚那般严肃。“是是是,既然今日能在这处遇上,还望将军和夫人随下官去贺州小住几日,贺州繁华,妹……夫人肯定喜欢。”
听他这么说,秦执似乎真的露出了思索的样子,伸出手,“栖儿,觉得如何?”
叶云栖一直琢磨着两人说得话,听到秦执叫自己,慢慢走上前,见那玉竹似的手放在半空,便将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微暖的手不着痕迹地捏了她一下。
她心念一转,秦执若是不愿去,直接便会拒绝,又何来问自己,想来,前几日的事,恐怕还有要留下处理的地方。
“栖儿鲜少有机会离开燕都,既然都到了贺州,自然也是想去看看贺州的风土,”她语带撒娇,弯腰凑近秦执,漂亮的凤眼看着他,“将军可带我去看看吗?”
“栖儿想去,自然就去。”
两人的小动作都在暗地里,王大彪听得直皱眉,蹿了上来,“栖妹子想去贺州看看,我带你们去不就成了,哼,跟臭当官的有啥好玩。”
叶云栖心中好笑,看了一眼那‘臭当官的’,清了清嗓子,“兰花姐刚生玩宝宝,大彪哥你哪有时间跟我们玩,我同哥哥许久未见,也叙叙旧,等回程时再来看你们。”
回程时再来看,这话说得巧妙,她们还要回来,便暂时没人敢动兰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