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月梢
忽然,雪白的手紧紧地抓住桌子,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浑身颤抖,循柔瞬间明白,这是白玄商和黑袍人交上手了。
黑袍人当初拿走了她的血液和头发,施加了邪术。某种程度上,是把他和她的命绑在了一起,不过是他单方面的控制,她要是想杀他,就会受到双倍的反噬。
循柔抬头看向天空。
楼下。
太阳周边泛起红光,高大亮愣了愣,“这是天狗食日啊?”
不是说在明天吗?!
高大亮急忙问道:“白玄商呢?”
“白先生一大早就出去了。”还真是天狗食日,霍村长收回目光,赶紧给边上的小孙子捂住了眼,这可不能看,能看瞎了眼。
……
盘龙山上的一处密林里。
“噗——”黑袍人狠狠地摔到地上,从嘴里吐出了几颗和着血的牙,他的眼中露出几丝恐惧,忙不迭地往后挪去,而后一把拽出身上的小玉瓶。
数缕绿光从玉瓶里飘出,黑袍人大喊着,“给我拦住他!”
空地上凭空出现十来个鬼魂,将白玄商团团围住。
“你个穷小子,敢跟我斗!等我成就圣胎,我让你死无丧身之地!”
黑袍人恶狠狠地盯着白玄商,现在时间还不到,要等到太阳完全遮住,才能开始法事,不能让白玄商坏了他的好事。
这些鬼魂十分难缠,尖利漆黑的指甲朝他抓来,白玄商侧身躲过,手中黄符燃起火焰,飞射而出。
鬼魂发出凄厉惨叫,四处散开。
“没用的东西,都给我上!快上啊!”黑袍人的表情扭曲,一道流光直射眉心,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玄商喘了口气,看向黑袍人,缓缓道:“确实是没用的东西。”
黑袍人睁大眼睛,身体缓缓往后倒去,嘭的一声倒在地上。
这时,突生异动。
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从黑袍人的身体里钻了出来。
白玄商目光陡然凌厉,“你是苏贵!”
那东西发出桀桀怪笑,他当然是苏贵。
“都是你不识好歹,不肯给我这具纯阳之体,害得我没了容器,只能用我爹的身体!”
当年没把纯阳之体弄到手,苏贵的那具容器腐烂,再也没法用了,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容器,他差点送了命,吸收了好几个鬼魂才勉强撑住。
那晚,苏贵看着苏顺在打坐修炼,生出了歹念,明明说能给他弄到纯阳之体,却什么都没给他弄来,都怪他爹耽误了时机,要是早把那穷小子抓过来,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贵咬了咬牙,他这副半人半鬼的模样,再找不到容器,命就要保不住了!
苏贵阴森森地盯着苏顺,趁着他爹在修炼,拿起桌上铁器,狠狠地抡了过去。
他爹不是疼他么,就把他的身体给他好了。
苏贵吞噬了苏顺的魂魄,占了苏顺的身体,彼此有着血缘关系,苏贵轻易地融合了这具身体,并且修炼起了邪术。
但是他爹的身体受到了太多的反噬,身体到处都是伤疤,这具又老又丑的身体,让苏贵很不满意,直到他看到了成就圣胎的秘法。
为了收集那些孩童,他费尽了心血,这么多年终于被他给集齐了,就等着今日的天狗食日。
天时地利人和,连老天都在帮他!
太阳被天狗吞噬,山林没入黑暗。
苏贵朝着祭台奔去。
白玄商前去阻拦。
谁都没注意到,天空多了几道裂纹。
苏贵被击倒在地。
白玄商正要劈下手掌,又忽然顿住。
过往画面在脑海中迅速闪过,最后定格在她柔媚的笑容上,“大师,陪我玩个游戏好吗?”
眼眸渐渐清明。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白玄商忽地攥起手。
一双白皙的手臂从背后环上脖颈,循柔贴着他的耳畔轻柔低语,“打下去。”
白玄商缓缓地侧过头,拉开那只女鬼,眼中情绪翻涌。
苏贵倒在地上大笑,“哈哈哈,白玄商你竟然被一只女鬼耍得团团转!”他曾亲眼看到白玄商跟这只女鬼是如何亲近,分明是动了凡心。
循柔几乎维持不住实体,她看着白玄商,“杀了他。”她没法自己动手,可能没等杀死苏贵,她就会先一步魂飞魄散。
苏贵大喊:“白玄商,我在她身上下过禁制,杀了我,她也活不成!”
“我的魂珠已碎,本就活——”
白玄商厉声斥道:“闭嘴。”
循柔定定地看着他,“凶我?”
白玄商踩住正要逃脱的苏贵,只是他始终没有拍下那一掌。
她为什么会觉得他能下得去手,为什么要把他逼到这一步。
循柔抚上他的眼。
眼前的画面起了变化。
白玄商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只看了第一眼,他就知道那是循柔,是她的小时候。
“兆峰,你家闺女长得真俊!”
霍兆峰抱着小女孩笑道:“那是,这是我家的小公主!是不是啊,我的小循柔。”
那日霍兆峰来感谢白玄商,不是因为霍家的阴宅风水,而是感谢他给他未出生的孩子取了名字——循柔。
循柔有时都会产生鸡生蛋还是蛋生鸡的迷惑。
画面一转。
小女孩千娇万宠着长大,十七岁时已是亭亭玉立。
她走过街市,一个黑袍男子从暗处走了出来,“八字纯阴,终于让我给找到了。”
黑袍男子正是苏贵,他看中了循柔的纯阴命格,找人绑走了她。
下葬那天是个晴朗的日子。
苏贵身边站在一个年轻女人,是年轻时候的何太太。
“大师,埋在这里,我们家的运势就能好起来么?”
“保证立竿见影,大富大贵。”
“要是我家的生意能好起来,一定忘不了大师的恩德!”
何太太的夫家姓何,她却不姓何,老家也不是在何家村,只因为何家村的位置适合聚阴,苏贵把何太太家的坟迁到那里,是为了镇住女鬼。
棺木中的少女睁着双目,眼睁睁看着棺木一点点合上。
生葬。
竟是生葬!
白玄商身上发冷,是深入骨髓的冰冷,他无法想象她那时的痛苦无助,甚至不愿去回想她那双眼睛。
循柔身上的力气在流失,“帮我杀了他。还记得我说的话么,除恶务尽。”
白玄商闭了闭眼,灼烫阳烈的掌心朝着苏贵的天灵用力打下,苏贵挣扎嚎叫起来,血肉模糊的躯体化作一滩血水。
这般死法都算便宜他了。
“做得好。”循柔轻吻了他一下,无力地往下滑落。
白玄商将她揽入怀中,垂眸看了她一眼,忽地抱着她往祭台奔去。
循柔的每一寸肌肤和骨骼都在承受着撕裂的痛楚,当他把她放上祭台时,她才意识到他要做什么。
稚童精血和胎光还在,连苏贵都可以成就圣胎,这些东西也能留住她。
虽是幻境,却也在连接时空,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此刻幻境未破,他还可以用!
白玄商的手在发抖,往日熟悉的东西,突然变得陌生起来,脑子里有过短暂空白,他强迫自己收敛心神,拿起了那个承载胎光的黑色罐子。
“啪!”
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白玄商的脸上,他的动作顿住,循柔再次抬手扇过去,却已经使不上力气。
“清醒了吗?”
她冷声道:“你要我沾上四十九个孩子的鲜血?”
白玄商直直地看着她,艰难地道:“可你会死。”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他要她活着。
“我本来就死了。”循柔看向那个黑色的罐子,“这个救不了我。”
天空出现道道裂纹,她将视线移向他。
他垂眸道:“不试一下怎么……”
她俯过身去,亲了一下他的唇,“别跟他们一样。”
循柔不明白为什么她打他的时候,他从不掉一滴泪,她亲他的时候,他反而落泪了。
她忍着疼,轻柔地亲了亲他。
别哭了。
……
荒野之中骤然亮起耀目的光芒。
高明壮着胆子进来寻人。
“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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