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的白月光 第214章

作者:二月梢 标签: 快穿 轻松 穿越重生

  她小小年纪写得一手漂亮字,漫不经心地告诉别人,一个劲儿埋头苦练的,只会是笨蛋蠢货,人长着脑子不是为了当摆设的。

  我看着李宴悄悄地拉了拉衣袖,耳根泛着薄红,眼睛却忍不住去瞧她。

  可循循从来不看他,即使无意中把人打压得窘迫不堪,她也浑然不觉,仿佛并不认为有人会如此敏感自卑。

  我的女儿是如此可怜可爱,不在意的人从不被她放到心上。

  李宴的变化很大,刚来时尚有些阴郁孤僻,后来他周身的气质变得温和起来,学问和礼仪也都进步神速。

  这里面或许跟循循潜移默化地鞭策有很大关系,可能李宴自己都没意识到,在某些方面,他在向她靠拢。

  这些事情历历在目,但身处其中时,却觉得眼前一片浓雾。

  从局外人的角度,李宴是个可造之材,从父亲的角度看,他也是个懂事上进的儿子,但从挑选女婿的角度看,他绝对不是我心里的好人选。

  但我知道他会把交代的事情办好,我怕连我也不在了,这世上再也没人记得她。

  我去了边关,死在了战场上。

  等我睁开眼睛,发现我回到了三十年前,这时我骑在马上,年轻了许多的木姨娘正含羞带怯地看过来。

  我警惕地握紧缰绳,决定要斩草除根。

  好在这次我没有感觉到那种古怪又神秘的力量操控,很顺利地把人解决了。

  在月光下洗干净手,我站在庭院里望了会儿月亮。

  我该回去了,去陪我的妻子,还有我们的女儿和儿子,这一次我们一家人都会好好的。

  崔氏在镇国公府的门口含笑而立。

  我下了马,将她抱在了怀里。

  两年后,崔氏有孕。

  我们成亲数年,没有一子半女,她心里有些着急,如今有了身孕,心里很是高兴。

  “你说会是儿子还是女儿?”

  我抚上她稍稍显怀的肚子,肯定地道:“女儿。”

  “你怎么知道?”她问。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们的循循,是我期盼了许久的女儿。

  我为循循买了很多东西,漂亮的小衣服小鞋子,还有一些小孩玩的精致物件,买着买着,连衣裙首饰都买上了,孩子还没出生,就先把屋子摆满了。

  崔氏笑道:“万一是儿子呢?让他穿小裙子?戴小花帽?”

  我摇头,“一定是女儿。”

  她看了看我,轻声说道:“还以为你想要儿子呢,没想到你这样喜欢女儿。我也想要女儿,乖巧又贴心,到时候我每天都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她快快乐乐地长大。”

  我和崔氏一起期待着孩子到来。

  崔氏分娩那日,我在外面焦急地等待,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啼哭,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恭喜国公爷,是位小公子!”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报喜的稳婆又重复了一遍。

  我的心沉了沉,勉强维持着笑容去看了崔氏和孩子。

  襁褓中的婴儿稚嫩可爱,我没敢多看他一眼,只怕多看几眼,会压制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

  夜里崔氏已经熟睡,我用力地捂住嘴,眼中流下了泪,她不肯原谅我们,连弥补的机会也不肯给。

  我彻夜难眠。

  崔氏半夜里忽然醒来,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怎么了?”

  “都是你总提女儿,我梦见我们生了一个女儿,长得漂亮极了。”

  “这是好事。”

  “是好事。”崔氏摸了摸眼角的泪,语气有些怅然,“可我对她不好,她眼巴巴地看着我,我竟头也不回地走了,你说我怎么这样心狠?”

  我没有说什么,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我和崔氏都亏欠了循循,伤了孩子的心,如果她愿意,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让我们好好弥补她。

  我和崔氏在庙里供了一盏长明灯,为其续明破暗,积聚福报。

  没有说是为谁点的灯,但我们常去佛前上香,等小宝长大些,便也带着他一起去。

  小宝看看这个,瞧瞧那个,趁着人不注意,就偷溜了出去。

  我正要出去找他,却见他抱着一朵盛开的莲花站在殿门外。

  小宝伸着小胳膊,笑着举起莲花,“姐姐给的。”

  等我抬头望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看到,我抱起小宝,走入大殿之内,将那朵洁白无瑕的莲花供在了佛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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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更深露重, 夜风清凉,萧执一动不动地抱了她许久,久到手臂发麻也没有松开。

  他低头看了看她, 烛光映在她雪白的脸上,她安静地闭着眼睛, 如云的乌发堆在耳颈间, 像他第一次见她时一样漂亮。

  他避开她的头发, 埋进了她的颈间,她比他还要霸道,只允许她拽着他的头发想扯就扯, 但凡他扯到她的头发,她绝对会不耐烦地拍回来。

  萧执觉得她大约有些喜新厌旧的毛病, 当初看到他的时候, 眼睛都不带转的, 夸他长得好看又大方, 绞尽脑汁地占他便宜。

  他不信她那些胡言乱语,但看着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样子也觉得有趣, 当然她说的也不全是瞎话,多亏母后给了他一副好皮囊,才能套中肤浅的她。

  他以为能将她拿捏在手里,毕竟她看到他脸上划出几道血痕就紧张得不得了, 又怎么舍得离开他。

  但她走了,又一次没了踪影。

  从小到大没人能叫他吃这么大的亏,她却接二连三地让他吃闷亏。

  萧执不明白为什么, 就像他的母后同样不明白那个男人为什么会喜欢一个歌姬。

  他在逢西的豆腐坊见到了她, 她正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亲吻, 他攥着马鞭不知是要抽死那个男人, 还是抽死她算了。

  最后他没有动手,只是给英国公府递了个消息,让人接走了狄南。

  英国公府家教甚严,狄南恢复身份后,很多事情就有了许多身不由己,至少不是他想娶谁就娶谁,一重重关卡拦在面前,恐怕要费不少力气。

  萧执想等她的脚伤好了,就带她回京,她对他的那桩亲事有意见,退掉就是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点可惜。

  那是他给父皇挑选的“真爱”,跟当初那个歌姬颇为相像,那男人就喜欢那种的,往后宫里扫一圈,仿佛每个女人都有点相似之处,看得他头疼。

  萧执为她做出了退让,她喜欢亲密的接触,他也不是不可以,甚至他还说要听她的话。

  这种话说出口都觉得浑身不自在,他怕她要取笑他,就立马低头吻住了她,她的唇可真软,他有些沉迷其中,分开时趁机问她要不要跟他走。

  她表面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跑得没影了。

  她跑什么跑?

  他还能吃了她不成?

  在国安寺遇见她,她竟然跟他装瞎子,还成了一个小寡妇。

  看着她做出那副轻浮又滑稽的样子,他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怕她恼羞成怒,没有当面拆穿她。

  她在山道遇险,危急关头,大喊他的名字,萧执心想她还不算太傻,至少知道喊他。

  把她送回去后,他让人去查了镇国公府的事情,他要知道她在想什么,他能帮她做什么。

  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摆在眼前,他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镇国公府的事情结束后,他把她接了出去,没说上两句话,她就晕在了他身上。

  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正在以不可逆转的趋势逐渐衰弱下去,就像用了容香的人在不断地燃烧生命力,可她说她只是寿元到了。

  萧执清楚地意识到她会死,可她还这样年轻。

  她的身体有些凉,他怎么也暖不过来,在她的胳膊上揉搓了半天也依然透着一股凉意。

  萧执觉得屋子里过于冷清,也过于寂静了些,心里空荡荡的,抱着她等到了天亮,她依然没有醒。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起身为她处理身后事。

  按着她的要求进行了火化,张定和素娥哭得涕泗横流。

  萧执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才开始感觉到密密麻麻的疼,眼睛被烟火熏得酸痛,他看着火焰渐渐熄灭,最后亲手给她收起了骨灰。

  “你得把我的骨灰撒了,撒到大海里也好,撒到山涧里也罢,总之不能留着。”

  “为什么?”

  “要走就走得干干净净,还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万一有人偷我的骨灰做坏事呢?”

  萧执心想,谁会闲得没事偷骨灰?拿了她的骨灰又能干什么坏事?

  后来他不得不承认她有先见之明,因为他确实拿了她一把骨灰,不能不让他留个念想。

  狄南来不及回京,李宴则被萧执拦在了庄子外面。

  一场秋雨一场寒。

  凉风吹透了衣裳,一个劲儿往骨头缝里钻。

  李宴从衙署赶过来,道路湿滑,在路上摔下了马,官袍沾满了泥水,他望着山间的道路,只觉满目萧索。

  三年前,在得知她病逝时,李宴半日没回过神来,不顾规矩地跑去了她的院子,好在那时没人发现他的异常。

  李宴心灰意冷地离开京城,却在逢西得以喘息,她居然对着他笑,还愿意亲近他,不是她昏了头,就是他在做梦。

  他渐渐明白她接近他的目的,她愈发敷衍了事,他也戴上虚伪的面具,心里清楚这辈子他都不会得到她的垂青,从他以那样的身份进入镇国公府时就已经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