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狱后我走上人生巅峰 第157章

作者:秀木成林 标签: 布衣生活 逆袭 轻松 穿越重生

  作者有话说:

  变故发生得很快,或许说北戎已经准备了很久了,于他们并不突兀,但在很多人非常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国门告破,京畿和中都告破了!

  要开启一个刻骨铭心的新征途了。

  呼,今天也是超级肥肥的一章呢!心心发射~ 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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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车轮滚下

  接下来是非常混乱的三个月。

  混乱得动魄惊心得谁也难以想象。

  谢辞接到勤王圣旨之后, 当即领兵掉头南下,这时候谁也顾不上是否和老皇帝有什么龃龉。

  整个太行以东都被战火波及了,谢辞率军沿着汾水一路直下易州, 之后途径刑州相州至堰州,中途还迎面遭遇了北戎的昆屠朔部, 后者刚刚击溃了魏、偃、兖三路节度使的联兵,旋即直迎南下的朔方部。

  双方展开了一场及其激烈的大战, 最终昆屠朔部不敌谢辞,掉头往南遁去。

  硝烟滚滚, 融雪的原野战场泥泞凌乱焦黑一片一片, 昆屠朔部往南汇合去了,谢辞驻马望南, 冒头的小草青嫩已经被踩踏得厮混一片, 天阴沉沉, 他心沉甸甸的,追击三十里不得他立即召回了苏桢和寇文韶部。

  全军上下气喘吁吁,收拾战场稍事休整, 谢辞横枪立马一身殷赤血迹斑斑, 他一收枪势, 立即调转马头往后方奔去。

  后方临时扎起的医营, 顾莞受了伤, 右手臂被划了一道,还挺深的。

  谢辞来的时候, 她刚龇牙咧嘴上药包扎完送走军医,脸色有些苍白。

  顾莞在边缘一个很小的医帐里, 她身上穿的还是红色的里衣, 谢辞也是, 得讯的时候,两人正在试穿婚服,直接把外头厚厚的大婚吉服扒了下来,匆匆就披甲上马点兵了。

  一路仓促又动魄惊心。

  “你怎么样?”

  谢辞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她,他顾不上自己,一掀帘帐快步进来单膝半蹲她面前。

  “没事,小伤。”

  顾莞直接把里衣袖子血湿的那一截裁了,干净的棉布谢梓给她胡乱缀两针当袖子,就这么直接继续穿,要不是伤口,她连袖子都不加了。

  顾莞脸上还有余妆,这次不是易容的,是两人试穿婚服时的试妆容,眉心画了嫣红的花钿,两鬓也贴了花黄,眉眼的妆有一层淡淡金色的妆粉,很浓很漂亮,一路上都掉擦得七零八落了,不过由于没用镜子也不仔细,如今眉头眼额还能见到几抹开的红晕和淡淡的金粉。

  这样的她,看起来比平日娇妍,就是身上战后的脏兮,脸上汗渍晕开和微微苍白。

  谢辞生出一股歉疚来,“莞莞,对不起,……”新嫁娘本来该漂漂亮亮备婚的,虽不是他的错,但两人的婚礼还不知能不能在春季举行,等会还得马上接着急行军,他心疼自责油然而生。

  顾莞睨了他一眼:“说什么呢?”

  她本来确实已经调整好心态,积极进入有点点紧张的备婚的状态的,预备好结婚当新娘子了,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进展太快,她这心还感觉有一半在朔方家里一半在这外头,有点不真切。

  但又有谁想这样的呢?

  她套好软甲背心,又披上谢辞专门命人给她做的轻量版明光甲,她抱了谢辞一下,他立即反手抱了一下她,顾莞说:“没事,我知道你很累了。”

  她还能趴在马背上歇一下,休整期间就全程休息,谢辞还得把控全军飞信不断又刚进行了一场血战,他对这片土地和这个家国的感情比她深太多了,此刻他面色覆上一层淡淡晦色,眼下见青黑,眼睛血丝明显,他很累。

  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多是精神上的焦迫压力。

  不独独谢辞,自他以下的秦显陈晏苏桢寇文韶苏维陈珞窦武等等大小将领俱是,甚至连普通兵甲的面色都很沉重紧张。

  顾莞轻拍了拍他的背:“休息一下吧,其他的交给我。”

  谢辞不禁深吐了一口气,他肩膀稍稍一松,半晌闭目掩住眼睛,用力点了点头。

  小帐里面没有床,只有谢梓抱来的一层薄薄的枯枝松叶,谢辞栽躺在上面,闭目良久,终于睡了过去。

  顾莞轻手轻脚出了去,冲帐外谢平张青等近卫打了手势,她随即飞跑了起来。

  她骑马先去找了秦显苏桢等大将,让他们赶紧去休息,秦显等人也是积年老将了,道理都懂,个个眼睛是红的,但沉默片刻,都放下手中的事情去了。

  顾莞现在对军中的事情也很熟悉了,她带着陈珞苏维寇仲云几个把伤营、打扫战场、营地警戒、饮食等等大小的战后和琐碎事情都都处理好了。

  只是休憩时间并没有太多,谢辞仅仅留够普通兵卒休息的时间,他很快就醒过来了,点了小将袁文钊留下照应重伤兵的事宜。

  顾莞从后方快马赶上来的时候,谢辞已经重甲在身着装整齐,孟春月末阴云滚滚,他跨马在大军最前方,黑蓝色氅衣迎风猎猎翻飞。

  身后是同样已经披甲跨马紧随其后的秦显苏桢等大小将领。

  大家眺视西南京畿方向,面色沉沉,谁也轻松不起来。

  天光微昏,漫漫的远山和丘陵原野,深黑浅黛一片,他们戴甲的身影格外黝深,定格了这一刻南望的一幕,很震撼很沉甸,很触动人心。

  顾莞不禁深吸一口气,驱马快跑过去。

  谢辞抽出佩剑,直指向前:“全军听令!全速往南,沿邺西道直下过黄河,明日午时前抵汜水关!”

  ……

  谢辞率朔方军连夜急行军,午夜前抵达黄河北岸的,但找不到过河的船,于是他率军一路往西逆流而上,最后遇上了蕖州节度使杜文钺的信兵。

  蕖州是个小州,因虞平之乱才设的节度使府,兵员才不过八千,北戎大军过江后把几大码头都毁了船只能征用征用,不能的全毁了。杜文钺就是怕这个,他兵力很小也没有接到调兵圣旨,但他抢先出兵,把最近的苍州码头的船提前抢回来大半。

  如今整个太行以东乱哄哄的,他不断派人出来巡睃,发现南下的北军就立即把消息告知。

  谢辞立即率朔方军急行军奔至蕖州,在杜文钺的帮助下,蕖州兵拼命摇船,把十三万大军很快载度过江。

  蕖州相距太行不远,其实在这里,所有人都已经隐隐能听见大河对岸西南方向的震天大战声动。

  无数兵甲前仆后继在反攻汜水关。

  朔方军很快加入了其中,过了河,那隆隆的声动就更加明显了,谢辞下令急行军一路疾冲,那声动越来越明显,比之当初的西北大战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震的人一阵阵头晕目眩。

  谢辞距离差不多是最远的,终于率朔方军赶到了,陈珞持他符节手令早一步飞马赶至与在攻大军联络上了,大军一抵达现场,谢辞“锵”一声抽出配刀,厉喝:“朔方军全军听令!攻——”

  一声呐喊震天,谢辞细刀还鞘接过长枪,黑压压的大军隆隆冲锋而出,直奔关门!

  顾莞没有上去,她有些发热了,伤后正常现象,但她伤口正好拉到关节的位置,右臂暂有点抬不起来,索性暂时退到大后方和秦瑛一起负责后勤。

  秦瑛后背也受了伤,和她一样。

  顾莞吊着手臂,秦瑛持剑站在她身边,两人看潮水般的兵马从身边而过,黑压压直冲硝烟滚滚的关门。

  再远就看不清了,两人驻目许久,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叹了口气。

  顾莞按了按鼻梁,唉,其实她到现在都还有点复杂又不真切的感觉。上辈子这个新帝就是被人掳了去,导致御驾亲征的五十万大军死伤大半,关门告破,胡骑铁蹄踏穿中原大地。

  新帝就是这个三皇子了。

  顾莞一直对这三皇子感官十分复杂,说坏,他不是坏透芯,上辈子给谢家翻案的就是他,并且是顶着他外公蔺国丈的压力硬翻的,除了为收拢保皇党,但其实不收拢也没多大问题,主要是因为他觉得谢家父子不是这样的。

  以前蔺国丈要对谢信衷父子下手的时候,他就反对过,但反对无效,于是他就不出声了,也不生气,继续如从前一样。

  然后登基了,他居然没忘这事儿,坚持要下旨给谢家翻案,三年不改父道他也不在意。

  但也是他,让宣旨太监暗示谢家女眷自尽了。

  没错,上辈子虽说荀夫人几个女人等到翻案圣旨仅存的一口心气泄了,苦难太多累得快活不下去了,但却也是被宣旨太监暗示不要回去的。

  因为新帝顾忌他初初登基和损先帝及皇家的颜面,他觉得谢家女眷还是不要回来的比较好。

  就非常奇葩的一个人,他好像和大家不是活在一个频道的。

  上辈子一切也是发生得那么迅速的,半年不到的时间,北戎铁蹄踏穿中原大地,整个长江以北都陷入一片滚滚硝烟之中。最后北戎还差点就像辽、金一样建国成功了。

  顾莞本来以为,这辈子和上辈子已经不一样了,毕竟老皇帝还活得好好的,御驾亲征出关大战北戎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新帝被掳不存在,后续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不料三皇子没当上新帝,成了太子,却在国境内还是被掳了,还当了一回叫门太子。

  她一时都不知说什么才好。

  唉。

  顾莞昏沉沉的,还头痛,很久不生一次病的人,来上一会感觉特别劲道,骨子里积下的劳累好像也一下子一起翻上来了,不舒服的感觉尤为强烈。

  她揉了揉额角,打起精神撑了撑眼皮,也不知接下来会怎样发展?

  ……

  接下来,汜水关终于告破了。

  自北戎大军叫开关门之后,鏖战了足足三十天,先后抵达的勤王地方军足足二十几路,少的数千人多的愈十万,连同东征掉头激战足大半月的东征大军,围着泗水关及轘辕关广成关日夜不停地车轮激战。

  最终汜水关和自北强渡黄河的这两路大军先后成功破开关门和越过黄河攻克孟津关,冲进京畿平原。

  北戎大军在中都掠劫已超过七天。北戎人知道京畿他们守不住,更不肯转优为劣占据中都将主要兵力用来守城,在关门告急的前一天,带着他们掠劫的东西离开中都,兵分两路,一路押着战利品浩浩荡荡北上黄河,跳上他们劫来的连片大船,顺水半天就回到他们占据的大本营去了,再掉头急行军与北戎王呼延德汇合。

  而另一路北戎大军早就追着皇帝东去往一路穷追猛打,穿过旧都平原的大武关,险些追到嘉州,得讯火速掉头,直接往东绕过大魏大军后方和前一路北戎大军汇合了。

  北戎两路大军的去向,暂时不是重点,汜水关终于被冲破,京畿平原终于被重新夺回了。

  “轰”一声巨响!两扇厚重的关门倒地,后方大军不禁发出一声激动欢呼。

  但以谢辞为首的大小将领们心沉甸甸的,谁也高兴不起来了,呼了一口气,马不停蹄,谢辞立即率大军越关门冲了进去。

  沿途可见北戎大军践踏过的痕迹,七零八落,凡有屋宇镇甸,尽数门破墙毁,屋里屋外所用东西横七竖八倒了一些,撕扯,拖拽,农田尽毁,还有喷溅点点片片的鲜血痕迹和尸体。

  越往中都越明显,北戎在此盘桓一个月,城外自发坊一片狼藉。

  终于抵达中都城东门,离得远远,便听见震天的哭喊声和劫后余生的悲哭声。

  秦关谢风谢云等人闻讯已经折返东城门,他们也是一身血迹喷染硝烟痕迹斑斑。

  正午的阳光明晃晃,但谁也没有开怀的心情。

  谢辞环视城门内外一圈,问秦关:“北戎军呢?都登船撤了?”

  秦关双目红通通的,既是熬的也是愤慨的,八尺的青年将领,一身劲装黑衣,一开口先哽咽了一下,但他竭力忍住了,尽力自己让声音保持沉稳:“是!昨日撤出中都,带着他们的所有战利品,浩浩荡荡,自平津渡上船。”

  他和谢风谢云等身手最高的一批谢家卫和流云卫,仗着身手想泼火油烧北戎抢来的船,可惜失败了,谢风还中了一箭,挺严重的,谢云正背着他想回来让自己的军医再处理一下伤口,见过礼后匆匆将人交给张应和谢梓了。

  所有人都沉默听秦关说着,包括谢云谢凤几个,说着说着,秦关抑不住眼眶泛红,听的谢云等人也是。

  说到“战利品”的时候,秦关哽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