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24章

作者:就你没奇遇 标签: 江湖恩怨 轻松 穿越重生

  桑枝抿住唇,指甲死死扣住手心,她先前期盼着右长老能死得早一些,这样村民便会摆脱蛊虫控制,恢复自由,可当死讯真的放在自己面前,她竟然生出了几分无力的窒息感。

  她盯着右长老消瘦的脸许久:“他应该早就算到自己的死期,宿主死后,子母蛊会在一瞬间全部失效。”

  她缓慢地吐出一口气:“他后悔了,后悔当年冲动之下给全村人种蛊。”

  姜时镜收起捆扎好的银针,闻言,皱了皱眉:“你在为他感到悲伤?”

  桑枝忽然觉得很闷,她把脖间的系带解开,取下兜帽:“没有,只是……”

  她说不清缘由,后半句停顿了许久都没再接上。

  身侧的须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尾巴轻拍着地面,然后缠上了她的腿,一圈圈的收紧,这是蛇类想要展现控制欲的一种方式。

  缩在经幡里刚出世没几天的小蛇,似乎已经陷入沉睡,将自己盘成一个圆盘,蛇身拥有与须吏一样的赤红,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色。

  蛇头间亦没有手指大小的白点。

  培育一只巨型毒物非常费时间,成功率异常低,但小蛇才刚出生没有与右长老建立感情,不会跟随一起殉葬。

  她叹了一口气,轻声道:“我想回去了。”

  金色的阳光从狭窄的窗户透进,斜斜地洒下两缕光束,照出尘埃的模样。

  桑枝轻拍了一下须吏的蛇身,轻声细语道:“我们该走了,好好在右长老身边守着他。”

  须吏不解地歪了歪蛇头,竖瞳里透着少许茫然,反应了很久才缓缓松开蛇尾,吐着蛇芯子游回柱子,像上吊绳一样挂在悬梁上。

  桑枝临走前帮右长老仔细地把被子捻紧,防止寒风钻进被子。

  直到两人离开,右长老的眼皮忽然开始微微颤动,挣扎了许久又恢复平息。

  晴天跪在地上用布巾一寸寸的擦拭地面,原本积灰的地面,不多时变得异常干净,不染尘土。

  见他们下来,她直起身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大祭司在二楼吗?”

  “在。”桑枝勉强弯起唇角露出浅笑,“睡着了。”

第113章 晋江

  ◎山神新娘32◎

  晴天没多想, 熟练地把脏布巾放进水桶里清洗,稚嫩的小脸上满是担忧:“大祭司的身体突然变得好差,但他不让我下山找大夫也不许跟阿母讲……”

  她眼眶渐渐泛红:“山神大人一定会保佑大祭司的, 对吧, 精怪姐姐。”

  桑枝微怔, 不由望向被擦得干干净净发亮的山神金身像,这座庙宇屹立在白北山的山头已超过百年, 积累着山脚下世世代代的村民虔诚的信仰。

  老人总说神明于苍生信仰中诞生, 护佑子民。

  可白北山只有一个大祭司,现下他马上要死了, 没有人会保佑他。

  姜时镜不疾不徐道:“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 山神无法左右, 你若是担心,不如上楼。”

  晴天攥着手里的脏布巾, 犹豫道:“可是大祭司说……”

  “他不会怪你的。”桑枝猛地回神,看向晴天笑言道,“须吏也在楼上, 可能只是怕你害怕它。”

  晴天愣愣地仰头望着少女许久, 清澈的眼眸眨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将布巾在地上扑开, 认真道:“那等我擦完地,大祭司还未睡醒的话, 我再上楼,这样他就不会发现我违背嘱咐。”

  顿了下:“谢谢,精怪姐姐和漂亮哥哥。”

  说着擦拭地面上灰尘的动作快了很多。

  十二月中旬, 蔚蓝的天际被层层叠叠的乌云堆叠遮盖, 寒风夹杂着尘土掠过树梢, 有大型动物在山间奔跑发出簌簌声。

  桑枝不解地仰头望着突然阴沉的天:“是要下雨了吗?”

  早上出门时分明还是一幅晴空万里的模样,北方的天气也这么多变?

  姜时镜走在她身后,手里握着已经变凉的汤婆子,道:“看着脚下的路。”

  树木与积雪的阴影笼罩下,桑枝瞧不清山脚下的村庄,只能依稀看见模糊的小半个屋顶,在树叶的晃动下若隐若现。

  越接近山脚,空气中泥土的潮湿味越重,混着一股不容忽视的血腥。

  桑枝觉得自己的嗅觉出现了问题,她古怪地皱起鼻子:“我好像闻到了血的味道。”

  随着话音一落,不安感从心底迸发,不消片刻蔓延全身。

  此时距离村子还有一半的路程,山路围着白北山环绕而上,他们刚好在山的侧后边,更瞧不见村落。

  “你没闻错,很重的血腥味,从山脚飘上来的。”姜时镜拨弄了一下路边的积着雪的枝干,雪扑扑往下落的同时,寒气扑面,冲散了浓重的血味。

  桑枝面色逐渐凝重,眉间不由拧起:“这里靠近边疆,蛮夷突破边城打过来了?”

  这里的位置刚巧能看见村落外的荒地,积雪上是四五条车轮碾压过的痕迹,还有杂乱无章的脚印交错掺杂在一起,蛮夷常年居住在草原上,擅长以马蹄掠夺。

  这种痕迹……更像是咸鱼教的人……

  意识到这点后,少年的眸色一瞬暗了下去:“先下山。”

  话音刚落,踉跄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还不止一道。

  桑枝条件反射地握住了腰间的骨笛。

  还不忘往姜时镜的身后撤了一步,小声道:“蛮夷人也信山神?”

  姜时镜面色一冷,挡在少女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通往下山路的阶梯拐角:“不是蛮夷人。”

  桑枝愣了下:“?”

  脚步声逐渐靠近,伴随着气喘吁吁的说话声,带着慌乱和害怕。

  “快,马上就到山顶咧,大祭司一定有办法救我们。”

  “我不行咧,你爬得动赶紧上去报信,嗡管我咧。”

  “娃子你跑得快,赶紧跑,不然那些怪物要把整个村,村子吃么咧。”

  浓重的口音混着哭腔交错在一起,风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连寒气都压不住。

  桑枝震惊道:“是村民。”

  姜时镜几步下阶梯,走到拐弯口才发现这里或坐或躺了数十个村民,男女老少皆有,身上大小不一地沾着鲜血。

  一群人里的只有孩子和女子没受伤,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口,躺在地上的村民最为严重,几乎是同伴一点点拖上来,鲜红的血滴滴答答地淌进泥土里,顺着上山的阶梯蔓延,成为血路。

  姜时镜脸色一变:“发生什么事情了。”

  村民被吓了一跳,差点爬起来往山间跑,手里的菜刀高举,许久才在惊吓之余看清来人。

  捧着狂跳的心脏,不安道:“是你们啊,外乡人。”

  桑枝此时也走到少年的身边,瞧着他们狼狈的模样,眉间拧起:“怎么回事?”

  村民疲惫地坐回台阶,有个七岁不到的男童在村民们的嘱咐中,抹了一把溅在脸上的血渍,继续往山上跑,带着全村的希望给大祭司报信。

  “有好多怪物跑到村里来见人就咬,力气大的咧,能把我们撕碎。”

  另一个妇人正在撕下裙干净的布条,给受伤的村民把伤口包起来,道:“我瞧见咧,从荒地里跑来,有的怪物脸和身体全烂咧,牙都要掉光咧,咬人可疼,扯这么大块肉下来。”

  村民:“瞧着像死人,但是吧,能跑能动,咬人凶得咧。”

  姜时镜蹲在受伤最严重的村民身边,察看他的伤势,肩膀和手上包括大腿都有很严重的撕咬痕迹,特别是肩膀,连着衣服布料少了一整块肉。

  血液不断地从鲜红的骨肉里渗出,隐隐还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他伸手把村民被血染成红色的高领口衣服往下拨,想探脉搏时发现,脖子处有一个很深的牙印,咬到了重要经脉,全身上下出血最严重的反而是脖子部位。

  牙印不全,看起来咬村民的东西掉了牙齿。

  姜时镜松开手,视线转向面色早已苍白如纸的村民,还有微弱的呼吸,但进气多出气少,救不活了。

  桑枝听着他们一人一句的描述,总觉得很耳熟,问少年:“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种言论。”

  他站起身,解开背在身上的重剑:“襄州刘府,堇青同你说过,”

  经过姜时镜的提醒,她很快就回忆起了堇青说过的话,蓦然一惊:“神农谷禁药?”

  握着骨笛的手不由收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少年眸内渐渐被晦暗占据,语调却异常平静:“我也很奇怪,为何偏偏是这个时候,李刺背后的人动手了。”

  信息量太大,桑枝大脑凌乱地转着,视线无意间瞟见了被血染红的上山路。

  忽然意识到什么,急切道:“其他村民呢?”

  村民摇了摇头,满眼疲惫:“不知道咧,我们拼死才从那群怪物手里逃出来,他们堵在上山口,以防怪物跑上来,让我们还有孩子和女子先上来避难,估摸也在上来的路上咧。”

  另一个村民心有余悸道:“那群怪物跑来后,又从天而降好多紫衣服人。”他挥了挥手,努着嘴巴,“不是一伙的,那些人还怪好咧,帮我们打怪物,让我们赶紧往山上跑。”

  紫衣服?

  桑枝一怔,立马看向姜时镜:“咸鱼教的人来了。”

  姜时镜解开缠绕在重剑上的层层白布,露出玄色剑身,泛着微弱的流光。

  嗓音低沉冰凉:“走,下山。”

  村民又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的衣摆,劝道:“外乡人,那些怪物不是正常东西,等它们走咧,你们再下山。”

  桑枝安抚道:“不用担心,我们会武功,不会出事。”

  她看向穿得不多的妇人,为了帮其他受伤的村民包扎,撕掉了大半的裙摆,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却仍抱着三岁大的孩子,把他紧紧地护在怀里。

  男童坐在母亲的腿上,懵懂地睁着眼睛看着新鲜的事物,哭过的眼睛如小兔子,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取下身上的厚重斗篷,披到妇人身上:“上山还有一半的路,地滑,你们当心些。”

  妇人惊了一瞬:“姑娘,你……”

  桑枝捡起被姜时镜放置在地上的汤婆子,还有一点温,她一起塞到妇人的手里,打断了她想要拒绝的话:“庙宇里没什么取暖物件,这个汤婆子你们也一起带上,换了热水后能捂手。”

  妇人露出感激的神情,结结巴巴道:“谢谢姑娘,真是太谢谢你咧。”

  桑枝摸了摸孩童的肉乎乎的脸,看向等在一边的少年,轻声道:“走吧。”

  两人用轻功快速下山,极快的身影在林间滑过。

  原本隐藏在山脚下的村落被血色染红,部分房屋甚至被砸倒,杂物散落各处,撕扯下来的残肢碎落遍布,化开的雪水掺着红从台阶蔓延而下,汇聚到山脚。

  空气中的血腥味,重到让人作呕,桑枝足尖轻点落在屋檐上,环顾着周围的景物,心下大骇。

  目光所及没有一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