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第135章

作者:就你没奇遇 标签: 江湖恩怨 轻松 穿越重生

  蜀地。

  二月初的气温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寒风如细密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肌肤上,桑枝提着一盏弯月状的小提灯,步履缓慢地穿过曲径幽深的树林, 繁茂的树叶遮盖皎洁的银月, 只剩下提灯微弱的光勉强照亮地面的路。

  树林后是一大片沼泽地, 潮湿让大量植物疯狂生长,栖息着不少毒虫, 雾气弥漫, 稍不注意踏错一步就会陷入,吞噬生命。

  桑枝一手提着裙子, 压低提灯看清脚下的路, 身上佩戴的银铃在动作间发出丁零当啷的声音, 与夜色里鸣叫的虫音相呼应。

  砖石搭建的别致建筑在雾气中若隐若现,顶端是大小不一的毒蛇雕像, 俯瞰沼泽地,桑枝踏上上百层的石阶。

  永巴沼泽里关押的是咸鱼教犯下弥天大罪的弟子,有的弟子会暗无天日地关到死, 尸体扔到沼泽地里, 成为毒虫和植物的养料。

  大门敞开,没有任何弟子看守, 但桑枝在踏进门的一瞬间,两侧的柱子上蓦然出现了两条网纹蟒蛇, 吐着蛇芯子危险地盯着她。

  竖瞳拉成一条直线,在黑暗中冒着光。

  她后退了一步,取出骨笛单手放在唇间吹响, 尖锐的笛音只响了四五秒, 网纹蟒蛇卷在石柱上往下游动, 悬着蛇头在她身上嗅了下,便没了动作。

  桑枝试探着往门内迈了一步,它们没有继续拦着自己,才放心地走进去。

  殿内漆黑到没有一丝光,痛苦的呻/吟声和呼噜声混合在一起,她取出火折点燃墙壁上的引线,橘红的火光破开黑暗绕上墙壁,蔓延出一条长龙。

  刹那间整个大殿灯火通明,牢房由栅栏隔开变成四四方方的笼子,每个笼子里关着一个弟子,火光亮起的一瞬间,几乎所有弟子都朝门口望了过来。

  此起彼伏的求饶声响起,空气中的血腥味极重混着尿骚味。

  虽然记忆里原主来过这里不止一次,但场面真实地展现在面前,桑枝依旧感到强烈的震撼。

  她微微吐出一口气,取出钥匙瞧了一眼悬挂在上面的号码,走下台阶。

  笼子按顺序编排,每个笼子上面的都挂着相应的号码,桑枝一路往里走,很快就找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谈弃。

  衣衫褴褛,鞭伤遍布全身,长期得不到治疗的伤口已然发炎甚至还有蛆正在烂肉里钻游,若不是教主向她保证小狗还活着,她感觉面前的很可能是一具早就没有呼吸的尸体。

  她用钥匙打开锁,弯腰钻进笼子里,轻声唤道:“谈弃。”

  缩在一起的人微微有了反应,睁开眼勉强瞧了一眼桑枝,眼内的红血丝重到充血,脸色苍白如纸,全身上下只剩一张脸还完好无损。

  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地面上漫着屎尿,桑枝几乎无处下脚,她轻叹了一口气,捞起裙摆蹲在谈弃面前:“我是来放你出去的。”

  谈弃脏兮兮的小脸上闪过一瞬的诧异,他嗓子哑到无法讲话,只能“啊啊”的摇头。

  以为桑枝想私自放他逃跑,不愿离开。

  “我去求了教主,他同意了,但有一个要求。”

  她取出帕子擦拭掉小狗脸上的血痂,语气温和似水:“还有二十天是武林大会,教主的意思是你需要在武林大会夺得前三的名次,以此抵消你犯下的滔天大错。”

  谈弃的眼里升起了微弱的光,桑枝缓慢地将后半句补齐:“若是失败,你的后半生将会一直在永巴沼泽内,直到死。”

  他眸内的光亮一霎消失,整个人都暗了下去,半张的嘴渐渐闭上。

  武林大会高手密集,咸鱼教又不重武,想要在一众高手里夺得前三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柳折枝原本提出的要求是头筹,她觉得荒缪。

  据理力争一炷香才勉强放宽要求,但前三……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堇青很期待在武林大会与你交手,据我了解目前的规则里并没有禁止咸鱼教不允许携带宠物参赛,你可以带上糊糊。”

  至少赢面会更大一些。

  谈弃在听到堇青的名字时,稍愣了下,挣扎着开口:“谢……谢,圣女。”

  嗓音沙哑的不成调,桑枝听不清他口中的话,收起手里的帕子道:“先离开这里,你的伤需要上药。”

  谈弃抓着笼子的勉强站起身,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脸色扭曲皱起,动作间有不少蛆从身上掉落。

  桑枝觉得他格外像一只流浪了许久的小狗,遍体鳞伤还有虫,好不容易被人捡到,圆眼睛里透着不可置信的希望。

  她叹了口气,想要上前搀扶他。

  还未触碰到,谈弃猛地后退狼狈地摔在地上,无可避免地沾满地上的屎尿,桑枝伸出的手停顿在半空中,颇为不解:“我身上有毒吗?”

  退得未免也太快了一点,她连拉一把的机会都没有。

  空气安静了一会儿,谈弃虚弱沙哑的嗓音响起:“脏,我脏。”

  再次摔倒后,他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桑枝升起的心疼攀升到顶端,她把手里的提灯放在地上,蹲下来,任由裙摆拖在地上,沾到屎尿:“没关系的,回去洗一下就不脏了。”

  他艰难地拒绝:“圣,圣女不能……”

  桑枝不听他的话,强硬地抓住他手臂,让他大半身靠在自己身上,半搀扶半背的拉起来,弓着背去捡提灯。

  “省着点你的嗓子,等好了再说话。”

  两人摇摇晃晃地走出大殿,背后是此起彼伏的求饶声,一声大过一声。

  盘在石柱上的网纹蟒幽冷地盯着两人,并未阻拦。

  永巴沼泽内的光亮只亮了那么一霎又很快熄灭,桑枝带着人一步步地走回弟子的住所,夜里的风寒冷刺骨。

  谈弃重伤下无法用内力维持身体的温暖,衣服又碎得七零八落,靠在桑枝的肩头冷的直打颤。

  伤口里的蛆乱爬有的甚至跑到了桑枝的衣服上,她咬着后槽牙,后半段路用内力直接把人背回了住所。

  咸鱼教弟子的屋子分为四个大区,八个小区,分布在不同的地方,桑枝一直以为谈弃是褚偃的人,便直接把他带回了东边的大区,在划分开的类别里愣住了。

  疑惑道:“你主控蜈蚣还是老鼠?”

  谈弃虚弱地抬起头,瞧了一眼周围的环境,沙哑道:“我是教主门下,蛇类弟子。”

  桑枝:“?”

  “你不是褚偃的人?”

  谈弃轻摇头:“不是。”他咳嗽道,“教主让我潜伏在左长老门下做卧底,得知圣女要出教,怕你会遇到危险,便让我跟着。”

  桑枝沉默了一会儿,转身往西边的大区走:“褚偃会给门下弟子种蛇缕蛊,你可否知晓?”

  “嗯。”他靠在少女的肩头,眼眸半阖,意识已然开始恍惚,“左长老只给蚣类弟子种蛇缕蛊,我以鼠类潜入不会引起他的注意。”

  老鼠的杀伤力远不及蜈蚣,因而褚偃一向看不上主控鼠类的弟子,再则教习都由护法负责,他便更肆无忌惮。

  桑枝用内力支撑着他往下滑的身体,困惑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教主生那么大的气,将你关到永巴沼泽。”

  那里关押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弟子,犯下的罪无法用一死了之抵消。

  空气安静的只剩下虫鸣声伴着银铃,桑枝偏了偏头,耳畔属于小狗的呼吸很微弱,像是随时都能消失。

  她抿住唇,驮着他用轻功一路飞到西边的大区,靠着指引牌找到蛇类小区,一般的弟子都是两人一间屋子,桑枝不知道谈弃具体住在哪里,索性找了间空置没有住的屋子把人放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顾不得身上的蛆,桑枝取出存放在柜子里的被子盖在他身上,然后出去将已经入睡的蛊医寻来。

  四个大区都会驻守着一个蛊医,专门为弟子医治伤病。

  蛊医被她揪起来后迷迷糊糊地坐在木板床沿上,眼角还有没擦掉的眼屎,他发了一会儿呆才搭上谈弃的脉搏。

  尤为不解:“圣女怎的这个点还未入睡。”

  桑枝拍打着身上的蛆,在门口跳了一段踢踏舞,回他:“失眠。”

  “噢……”蛊医拖着调子叹息道,“那可真是件令人伤心的事情。”

  桑枝无语:“…………”

  “把他治好,我明日过来要看到活着的他。”

  蛊医用手指搓了搓眼角,语气依旧慢慢悠悠:“圣女放心,医术这方面,我还是很自信的。”

  桑枝总觉得身上还有蛆在爬,浑身寒毛都竖了起来,她离开前瞧了一眼面色青灰的谈弃,想了想又捧了一床被子,放在一侧,嘱咐道:“一会儿你给他铺床板上,免得躺的骨头疼。”

  蛊医:“他是圣女新养的面首吗?”

  桑枝:“脑袋不想待在脖子上的话,直说。”

  蛊医:“……属下失言。”

  从弟子的住所回到甸林已是一盏茶后,桑枝连夜烧水沐浴,泡得皮肤起皱发白,天色破晓才裹上新衣服困倦地躺下。

  再次醒来是被送饭的嬢嬢喊醒。

  桑枝睡得后脑勺发疼,没绑起来的头发凌乱地跑到了眼前,她扒拉了两下头发才从床上下来。

  嬢嬢将饭菜摆放到桌上,再将洗漱工具递到她的手里,水盆里倒上热水,全程不用桑枝动一根手指头。

  “圣女昨夜烧柴火了?”

  桑枝吐掉嘴里的盐水,含糊道:“嗯,洗澡。”

  嬢嬢:“圣女下次要洗澡烧热水一定要喊我,木柴粗糙若是划伤手,可如何是好。”

  桑枝下意识就想拒绝,转念一想她以往在外婆家烧过柴火,但原主从没碰过,出口的话便转了弯:“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谈弃的支线剧情会放在番外,正文就不过多解释了。

第125章 晋江

  ◎武林大会08◎

  用过午膳后再次前往昨夜临时安置谈弃的屋子, 这个时间点大部分弟子皆外出,不是前往练武,便是去找毒虫, 因而一路上总有弟子朝她行教中礼。

  随行的毒物爬了一地, 若是不注意很可能会无意间踩死别人饲养了很多年的宠物。

  小飞鱼跟在她身后, 嘴里叼着桑枝给它新缝制的丑娃娃,昂首挺胸地迈着四条粗壮的腿, 颇有种目中无人的骄傲。

  似是在向所有人炫耀它新得的玩具。

  进入西大区后遇到弟子就更多了, 桑枝默默地加快脚步,走进小屋并关上门, 隔绝他们好奇的目光。

  蛊医正在给谈弃诊脉, 瞧见桑枝后, 恭敬道:“见过圣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桑枝拉开了些窗户, 询问道:“他如何了。”

  小飞鱼爬到床边用脑袋顶了一下蛊医,摆动着嘴里的丑娃娃。

  蛊医不敢伸手触碰它,站起身把被子盖好, 诚实道:“活着。”

  桑枝:“…………”

  她有时觉得说话真费劲。

  走到床边瞧了一眼谈弃, 同昨夜几乎无差别,脸色苍白如纸, 唇瓣因长期缺水起皮干裂,额间隐隐散着青黑, 瞧着像时日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