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是阎罗 第52章

作者:黑色墨尘 标签: 天作之合 女配 快穿 穿越重生

  裴衍也没想过一次就能说服阿翁,自然点头。

  就在这时,下人传话说大郎君回来了,祖孙俩相视一眼,等着他进来。

  一进来就看到自己三岁的病弱儿子居然与阿父认真谈论,裴寂很是意外;又听阿父讲了一遍方才祖孙俩的对话,裴寂更是各种情绪轮番起伏变化,一时间心潮澎湃。

  又谈了近半个时辰,裴寂也赞成儿子的说法,他身在朝堂,这些日子已经看了不少世家与王族互相推诿的事情;就如儿子说的那样,世家与王族都还有退路,裴氏却是半点都没有,唯有一搏,或许还能有一半成功的希望,否则只能坐等灭亡。

  见长子都这样说,裴父心里也有了主意,便说会安排人快马加鞭回东州,若是老爷子也支持,那就趁此机会起事;恰好他这次来带来了十万兵马,此时就等在城外,真要决定起事,条件也成熟。

  三代人坐在一起商讨完所有的细节,这才回各自的院子歇息;裴父特意要裴寂再请几个名医,尽力为裴衍诊治,或许能有转机也说不定;这个孩子毕竟有前世的经验,能帮着做不少决策,也算裴氏如今的核心人物了,且他本就知晓裴氏所有的密辛,更不能忽视。

  就在裴家三代人商定起事,并为之开始准备各种事项时,涂一一建立的大钺已经开始了第一次科考;为了快速为朝廷吸纳人才,第一次科考并没有那么繁杂,各地的学子与儒生先参加州府的府试,大钺十个州府各取前五十名;之后这五十名再来北州官署外参加贡试,取前两百名参加最后的殿试,最后就是根据排名授官。

  涂一一想的比较周到,怕这些学子们来了王都后捉襟见肘,特意传旨将周围的寺院改为临时客居之处;还令户部给寺院专门拨款,为这些学子们提供一日三餐,保证他们能衣食无忧参加贡试;除此之外,考虑到考场条件简陋,她还令太医院准备好常用药材,就在考场外轮值,随时给应试的考生看诊,不收取费用。

  这几条谕令一经颁布,立即获得了所有儒生及学子们的好评,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陛下竟然会顾念他们至此,可见陛下重视人才的决心;不只来参加科考的儒生与学子们感激,就是其他百姓们也对此好评不断,毕竟他们中也有郎君与女郎参加这次科考,陛下体恤考生就是体恤他们这些百姓,这样为他们着想的陛下,他们如何不感激。

  特别是她考虑到女郎们的安全,特意将两个距离考场最近的客栈定为女郎专用,还派了凰羽卫守卫和巡逻;这样一来,既保证了女郎们的安全,还避免了流言,最大程度保护了女郎们的声誉。

  这样细心周到的举措,千百年来从未听闻过,大钺的子民对他们的女帝陛下更加敬仰,说起来都是维护之言。

  大钺百姓对他们的女帝陛下拥戴不只是这一点原因,还因为女帝新颁布了不少利民政令;譬如女帝鼓励百姓开荒,还自己画出图样,令工部制作出不少农耕新工具,有开荒、垦荒的,有犁地的,有帮着播种的,还有帮着收成的······

  工部做出了样子,女帝又令人将图样张贴到各个州府,允许各个铺子照着做然后出售,但价位却定的很公道,是工部经过计算后又给商铺加了薄利的价位,百姓们买起来也没有压力。

  虽然这些工具今年只用到几样,但百姓已经体验到这些工具节省出的劳力,那等到收获季节再用其他工具应该也有成效;除了工具,女帝还派人专门整理出适合各个州府的耕种作物和方法,更有专司农事的官员巡视教授百姓。

  为了提高女子的地位与作用,女帝还画出了改良过的纺机、织机,大大提高了女子纺织的速度;纺织出来的布匹百姓可自行卖到商铺,也有朝廷派皇商统一收购,之后再经过其他工艺加工后售卖到其他州府;这么一来,女子也能为家里创造收益,自然也能说得上话。

  而最让大钺百姓高兴的就是女帝进行了土地改革,将大钺的土地重新丈量,根据人口、地形、地域等因素重新划分,划到谁家的土地都有文书;普通百姓原有的土地数目不变,若是人口多地少的,按照新政令补上,还可以开荒增加土地,只不过开荒的土地要缴纳一定的税银,之后文书一样给到家里。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最重要的无非就是土地,原来他们能拥有的土地少得可怜,大都被世家及权贵占有,百姓们只能租种,但缴完各种税银之后还要被世家盘剥一层,他们能吃饱都算是幸运;现在的新政令颁布之后,每家都有了自己的土地,若是你家的地还是不够,你可以继续租种朝中权贵的土地,但租种的价格由朝廷明示,是很公道的价格;若是有权贵私自抬价的,你可以去当地府衙或大理寺外面的密信箱投状纸,自有朝廷的人为你做主。

  其实当初涂一一设立这个密信箱时是犹豫过的,她只记得曾经有人与她说过这些,那位说她当初设立这个是为了监视百官,让百官有自危意识;涂一一对自己的臣属没有那么大的疑心,她坚信水至清则无鱼,臣僚们跟着她起事造反,说白了就是为了地位尊荣和利益,只要他们得到利益的方式合情合理,不贪心不足,那她就不会深究。

  但这种设密信箱的方式又很适合如今刚开国的朝政,所以她还是设了这种密信箱,只允许百姓投递状纸,状告官员的不作为,状告其他盘剥行为;这些密信箱会每半旬更换一批,换下来的箱子送往大理寺,由大理寺核实上报,地方官员根本就没有权利打开这些箱子。

  别说,这种办法还是有用,至少现在还没有听到贪墨等奏报;当然,也与新朝新气象有关,人们都知道女帝的能耐与手段,且女帝给的封赏也足够优厚,暂时还没有人违逆女帝的圣意。

  除了这些,涂一一还将原来的一日两餐改为一日三餐;是的,上千年来,人们都习惯了巳时用朝食,申时用晚食,若是晚上饿的狠了就垫巴一口点心;涂一一记忆中都是一日三餐,且小崽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从她觉醒后,就一直与小崽子一日三餐;登基之后,她特意下了这一道政令,讲了一日三餐的好处,但并不是强制性的,人们可根据自家的实际情况改动。

  这一道政令自然也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因为他们发现这样多一餐之后,不必再像以前那般怕饿一顿吃撑了,或是晚间和晨起忍着饥饿做活;其实这样改为一日三餐后,每家每日消耗的粮食比原来也多不了什么,因为知道多出来一餐,人们自然觉得饱腹就会放下碗筷,只能说这样更均匀了一些,但他们明显能感觉到好处。

  就这样,涂一一将记忆中觉得适合现在大钺的和大钺百姓的学识都整理颁布出来,细节甚至渗透到百姓的衣食住行;还有她建立的男子书院,女子书院,藏书楼等,甚至她还专门建立了教授各种技艺的学院,给大钺子民传授技艺。

  至于鼓励商业发展,及治理河道,甚至保证百姓就医的举措等等事关民生的政令更是多不胜数;这些政令有的会有人提出反对或疑惑的,但大都被百姓接受,几个月过去,大钺的百姓明显感觉的日子的变化,都觉得如今的日子更有奔头,当然会全心拥护女帝陛下。

  至于其他三州的人笑话大钺百姓安于被一女子统治,说他们没有血性等等,大钺百姓都嗤之以鼻;他们只关心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至于统治这片土地的是男是女他们根本不在意,至少还没有哪朝的帝王能做到如今的女帝这般,为百姓想的这样周到。

  而科考之后,涂一一殿试取中百名,果然按照他们的能力一一授官,还特意令丞相李青组织了短期培训会,涂一一这个女帝还亲自给他们授过课,讲述为官之心与为官之道,半个月后,大钺第一批科举取士的官员正式往各地赴任,也让一直观望的人们看到了女帝的言出必行,更看到了改换门庭的希望,一时间民间盛行起求学之风。

  至于来参加贡试没有被选中的举人们,朝廷给了他们几个选择,或回到原籍继续读书,等待下一次科考;或花银子捐官,但官位都是七品以下的副职或主簿,他们一样参与朝廷考评,若是做得好了,依旧可以升迁;或家里贫寒的,可以留在王都藏书楼,通过劳力换取吃食与读书学习的机会,等着下一次科考;还可以去王都的书院任教授课,赚些束修银子,还可以在休沐时来藏书楼看书提高学识···

  不用说,这一举措让儒生与学子们倍感慰贴,大都按照自己的实际情况选择了适合自己的发展;而他们也将这一消息传信告知自己在其他三州的友人知己,劝说他们来大钺······

第79章 小反派的恶毒娘(20)

  就在涂一一稳定朝纲, 带领大钺百姓热火朝天搞基建的时候,中州刘氏王族与各世家因为平叛调兵的议题依旧争吵不休;大钺都做好了备战准备, 却迟迟不见中州有动静, 天下人忍不住的议论纷纷。

  大钺百姓如今日子眼见的蒸蒸日上,开始还担心荣朝反击来着,怕他们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生活又置于战火之中, 然而他们这边都快要秋收了,中州却没有任何动静;这下子大钺百姓有了底气, 腰杆子也挺直不少,都笑话中州的刘氏王族与世家只怕是吓破了胆子,大钺的女帝陛下果然厉害。

  还有已经投诚的北州崔氏,主持过大钺第一次科考之后, 他们亲身经历过女帝对儒生与学子的重视, 也亲眼见证了第一批寒门学子进入朝堂,为大钺吏治发挥才能与学识, 自然也明白了女帝的远见卓识;崔氏家主崔琰与上一任家主崔老爷子纷纷著书,将此次见闻与感悟用辞藻华丽的诗词表达出来, 他们还自己出资拓印出不少,逐渐流传出大钺之外的其他三州,在天下儒生与学子中产生了极大的影响。

  有了崔氏的推动,其他三州的人都对荣朝及世家渐生怨言;有气节的痛恨朝廷不作为, 明知大钺是违逆开国, 为何这么久了不见朝廷平叛,这样的朝廷还有何气节可言;儒生与学子们的意见也很大,出身世家的贬斥大钺启用寒门学子, 认为寒门学子根本就没有政治见识, 便是入仕了也是胡闹;而出身寒门的则对大钺的科举心向往之, 苦读多年,谁不想一朝成为人上人改换门庭,眼见朝廷没有作为,很多寒门学子起了心思想去大钺一试究竟。

  三州百姓们更不必说,有的听说了大钺的新政令,得知大钺百姓的日子越过越好,谁不眼红;而紧接着荣朝又增收税银,说是要征兵伐钺,三州的百姓更是苦不堪言,对王族与世家的不满达到顶峰。

  就在此时,东州裴氏悍然出兵,先是攻下中州,废庆武帝,扶持仅两岁的帝子登基;原来的尚书令裴寂自封摄政王,总揽朝政,号令各世家与权贵,有不服的当廷斩杀。

  因为裴氏出兵奇诡,刘氏王族与各世家根本来不及反应,等到裴氏收编了原本的禁军与中州附近的城防军之后,便是世家们联手也不是其对手,只好遵命行事;而原来的刘氏王族,除了新立的陛下与其母妃裴氏留在中州,被废的庆武帝及其余宗族尽被迁往东州偏僻之地,有裴氏的护卫监管;不管其余世家与权贵有多少不满,碍于裴氏如今的权势与兵力,他们也只能小心保命。

  自封为摄政王的裴寂连下数道旨意,当先的就是早拟好的讨伐钺朝叛逆的檄文,言钺朝与涂氏女帝皆是悖逆之道,天下人当共讨伐之;之后就是令各世家捐献财帛,开始在三州之地募兵,定于入秋发动平逆之战。

  而这一番哗变真正震动了天下人,三州百姓更多的是骂裴氏此举无异于悖逆,比大钺的涂氏女帝更不容于礼教;便是各世家也在私下里咒骂不已,他们想不通裴氏为何忽然夺权,夺权后不按旧制给各世家分好处也就罢了,为何还要世家出财帛征讨钺朝,很多世家的家主已经在琢磨退路。

  不怪这些人反应这般强烈,他们被刘氏王族统治几百年,潜意识里以刘氏王族为尊,便是世家近些年开始掌控朝政,但刘氏王族的存在正是平衡各世家的关键;如今刘氏王族被驱逐,两岁的新君如同虚设,东州裴氏一家独大,且还不顾各家利益发动讨伐之战,这谁能服?

  消息传到大钺,早朝时霍兆问可要调兵先行征伐,趁现在中州那边动荡,招募的兵力还不足,此时出征对大钺最为有利,一众武将也赞同霍兆的建议;涂一一还是坚持以逸待劳,现在着急的是裴氏,他们急于通过平逆之战遮掩他们的篡权之实,扭转世人对他们的看法;这样的情势下,那些世家与权贵又怎能甘心为裴氏所用,便是他们招募齐兵力也缺少了士气,根本不足为惧。

  而此时正是大钺立国后的第一次秋收时节,若大钺精锐尽数出去征战,秋收必然受影响,百姓去岁才经过一场灾情,实在再经不得损失,确保秋收与百姓安稳才是当下最紧要的。

  以逸待劳的另一个好处就是可以根据裴氏的排兵布阵集中精力应对,涂一一相信裴氏组织的兵力与自己这方的战力根本没法比,她有信心以少胜多,这样其他兵力便可护好大钺各地不被战火波及。

  丞相李青与一众文官都支持陛下的谕旨,他们对于民生了解的更细致一些,自然也愿意为百姓着想几分;且他们中大都知晓陛下在军事方面的能耐,陛下说不足为惧,那就根本不用担心。

  下朝后,涂一一令涂山钺与她一起去了御书房,毕竟是与他的亲生阿爹为敌,还是要听听他的想法,免得他心里留下疙瘩;阎阙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自己去了官衙,给母子俩留下了相处的时间。

  母子俩各自落座,涂一一看着自己这个便宜儿子,当年的小崽子如今已是年满八岁的小郎君,个子长高不少,唇红齿白,容貌俊美;再加上他跟着涂一一理政几月,如今也有了沉稳端肃的样子,玄色储君朝服加身,更显得他风姿无双。

  越看越满意,不愧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小崽子。

  “今日在早朝你也听到了,东州裴氏架空了刘氏王族,自己行天子令,恐怕也是害怕我们母子报复当日所受之辱;且不管他们是害怕报复,还是不容我们母子二人,如今我们与东州裴氏对上已是必然,以后甚至会不死不休;阿娘是不会手软,你可有何想法?”

  顿了顿,涂一一又安抚道:“你不必多想,阿娘早便说过,我只有你一个孩子,所有筹谋都是为你;虽则如今我们母子身份都不同了,但阿娘的态度不变,我不会因为裴氏的做法就疑心你如何,今日与你说话,也只是担心你会多想,毕竟在阿娘心里,你还只是一个孩子,所以你只管畅所欲言,把你心里想的都告诉阿娘。”

  涂山钺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也只是多了一点不解:“阿娘带我离开裴家时不是就与我说过的,我们迟早会与东州裴氏对上?如今也不过提前而已;阿钺对阿娘与大钺有信心,阿娘看着行事便可,不必顾忌阿钺。”

  对他这样的反应,涂一一并未觉得意外,这个孩子从小就跟着自己,也学会了自己的处事方法,是个理智清醒的;但他与自己不同,涂一一与裴寂夫妻情断离开是正常,就如一般人家的夫妻和离之后互不相干;可涂山钺身上有一半裴氏血脉,这里的人又极重血脉与孝道,若是自己对裴氏赶尽杀绝,尤其是裴寂,只怕那时世人会议论涂山钺凉薄无情。

  “这次裴氏发动这场宫变,只怕就是裴寂的主意,不管他如何待我们无情,但他总是你的亲生阿爹,你···你可会因阿娘与你阿爹生死相敌而难过?”

  涂山钺沉吟片刻,才坚定道:“阿娘也说了他对我们无情,且当初他那般嫌弃阿娘与我,听闻他已经有了嫡长子,有嫡长子承欢膝下,阿钺于他来说更不重要;阿钺是阿娘带大的,且也是阿娘精心教导才有了如今的阿钺,若真讲孝道,阿钺更应孝敬阿娘;再则,阿娘在外征战时,是皇父陪着阿钺,开解阿钺,教授阿钺学识,在阿钺心中,皇父便是我的阿爹,其他人无可取代。”

  小郎君目光纯澈看着阿娘,郑重再道:“阿钺也知阿娘其实是担心世人非议,毕竟随着阿娘登基很多人都知晓了我们的来历;然则,是他自私凉薄害得外祖早逝,也是他与裴氏忘恩负义嫌弃我们母子,阿钺问心无愧,又何惧非议?若是连这点非议都承受不住,阿钺日后还如何承担天下之责?”

  见他神色清正,涂一一这才放心笑开:“果然是阿娘的好儿子,就该如此!人活一世,总会有各种起伏,但只要我们无愧于天地,无愧于道义,无愧于自己的本心,很是不必理会别人的是非言论;若真是按照世人眼里的规矩行事,你阿娘我也不会开创如今的局面。”

  “既你不会因此所累,阿娘也就不必担心你,你只管按着你平日的行事来,其他事有阿娘,很是不必你一个孩子因此费神;罢了,你且去上课罢,想来丞相已经等着你了。”

  小郎君起身行礼告退,走出去的步伐依旧轻快,看来真是没有多少影响。

  涂一一暗笑,不可能没有影响,只是小崽子分得清是非,也分得清自己的选择,故作如常罢了;现在还没什么,等她真的和裴氏打起来,尤其到了最后关头,决定两方生死之时,小崽子大概才会真的难过;不过那已经是一两年之后的事了,那时小崽子成长更多,见识的也越多,自然心性会更加沉稳,难过几日应该也能放下了。

  等阎阙回到寝殿,自然问起母子两人今日谈的如何,他也担心那孩子乱想;算起来,他与涂山钺朝夕相处也有两年多,不说爱屋及乌,就单说涂山钺的性子他就很喜欢,何况现在涂山钺叫他一声皇父,私下里亲近时偶尔还会叫他一声阿爹,阎阙已经视他为亲子,又怎会不关心几分。

  涂一一与他说了几句,道小崽子心性还算沉稳,不用过多操心;只是涂一一还是嘱咐了阎阙几句,若是两朝真的开战,她可能会亲征,到时在战场上的她顾及不了太多,还要靠阎阙多陪着小崽子,发现他情绪不对就及时开解,阎阙应下,这点其实不必她多说,阎阙自然会多加注意。

  两人如今成婚也大半年了,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又想着涂一一即将征战,阎阙心里又是担心又是不舍,忍不住撒娇痴缠着她;涂一一也想到他是心里不安,索性也由着他折腾,甚至主动俯下身子做一些违常之举勾起他的情丝,阎阙又是感动又是兴起,玉白的肤色泛起阵阵颤栗,后来更是加深征伐,暗沉哼喘直至半夜才餍足歇下不提。

  幸而两人都习武,精力与体力都充沛,才没有耽误次日的早朝。

  早朝之后,涂一一留了李青、霍兆、巴尔札布几个重臣议事;先是针对荣朝的动静做了一番兵力调动,又考虑到大钺地处西北,一年只有这一次收成,便留了十万大军在王都附近由涂一一调配,霍兆与巴尔札布分别领一支军队在边境巡视,以备不时之需;除了这些,其他驻防军不变,还要轮值帮着百姓秋收,确保在开战之前将粮食储备好。

  大钺这里一切有条不紊准备着一切,而中州这里却有些不尽人意,即便裴寂如今已是摄政王,即便裴氏如今整合了近三十万大军,却都良莠不齐;且他还不能一次派出这三十万大军讨逆,总要有禁军护卫王都,还要有护卫裴氏祖宅的底牌,这么一算,能抽调出讨逆的竟只占半数,这点兵力怎么够,只怕还是会有去无回。

  至于各世家、权贵,在摄政王的威压之下,每家只派了几百或上千部曲,就这还是禁军一再催促的结果,零零散散还不足三万人,等地方世家抽掉的十万人马到了中州,只怕是两三个月之后的事了,那时又是年关将近,谁还有心思打仗,只怕军心涣散都是小事。

  裴氏发动宫变之后,裴家老爷子也亲至中州,值此生死存亡时刻,老爷子哪里还能在祖宅静养,自然要过来坐镇;中州裴宅四代家主齐聚,每日里不停商讨议事,都对如今的困局发愁。

  裴衍很是想不通,为何他已经重生回来,明明前世这些世家对待他的号令莫不遵从,怎的如今裴氏已经掌权的情势下反倒阳奉阴违,导致他们的想法寸步难行。

  还是老爷子睿智,点出现在与前世最大的不同就是大钺的横空出世;前世没有涂氏建立的大钺,天下权柄集中之地只有中州,而裴氏在中州经营多年,且等裴衍成为摄政王已经是几十年之后的事情,那时世家已经习惯唯裴氏马首是瞻,属于自然而然的权利更迭。

  但现在随着涂氏建立的大钺横空出世,天下便有了两个权力中心,无论是世家,还是百姓,在他们心里都多出一个选择,自然会有犹疑;尤其对于世家来说,即便知道大钺的女帝并不优待世家,可有北州崔氏投诚的前例在那里,他们总会有侥幸心理;但他们若此时完全押东州裴氏这边,总会担心裴氏事败之后他们也被大钺女帝清算的下场。

  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何况世家?

  随着老爷子提到涂氏女帝,裴寂又开始神思不属;最近这段日子他一直是这样,因为他的年纪最合适,便是他有些优柔寡断,裴氏族人思量之后还是将他这个家主推到了摄政王的位置;随着他处置的政务越来越多,他想起涂一一的次数便越来越多,她是如何做到赤手空拳打下一半江山,还能将大钺治理的越来越稳定的?

  而每到此时,裴寂脑海里就会浮现她当时问自己那句话的情形,甚至能清晰回忆起她当时的神色和语气;她明明很认真问了自己,当时那种情形下她能有那般自信的表现,就说明她没有想过隐瞒自己,为何他当时就分辨不出呢。

  裴寂常常在想,若是他当时没有被家里长辈影响,没有被大杨氏的出身迷惑,只要他对涂一一多一点信任,如今真正成为这天下之主的就是他裴寂了吧;涂一一能够开国登基,说明她治军有方,她的武艺又那般出色,有她主管军政这一块,自己还会有如今这般的为难么;没有与大杨氏圆房之前,明明她是那般温顺,那般爱重自己,只要自己耐心哄一哄,她还能不尽心尽力为裴氏筹谋,毕竟还有小文那孩子在。

  然而现在,因为他的一念之差,错失这样的贤妻慧子,这便也罢了;从她们母子离开之后,他这里是万事不顺,大杨氏已经癫狂,小杨氏立不起来,连个孩子都保不住,他的嫡长子更是个病秧子;如今还是个重生回来的,每次只要看到三岁小儿的眼里闪烁欲望与野心,裴寂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导致他现在更不喜面对这个孩子,也因此格外想念本来是他长子的涂山钺。

  更让他头疼的是不管他现在如何想念涂一一母子,裴氏族人却已经将她们母子视作仇敌,而他是裴氏如今的家主,身不由己便陷入困局,他不忍与涂一一母子刀兵相见啊。

  正在商讨的裴衍看到阿父神思不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是又想起了那对母子,裴衍狠狠合掌握拳,压制住心里的不满;他就不明白了,前世也没见阿父如何重视那对母子,就是她们先后逝去,他也只是叹息几声,怎就这一世反倒放不下了呢。

  他哪里知道远香近臭的道理,更何况前世今生涂一一母子的身份地位截然不同,造成的影响自然不同。

  前世的涂一一忍下平妻身份,为了儿子困于裴氏后宅,本就泯然于众,再有李氏等人不时给裴寂传消息说起对她的各种不满,更有后来杨氏的设局和李氏的偏袒,涂氏才有了那样的下场;那时的裴寂本就娇妻幼子在怀,又听多了李氏的不满和杨氏不着痕迹的贬低,他还能想起涂氏才怪,听闻她偷人的消息更是怒火中烧,只恨不的没有与她做过那几年的夫妻才是。

  至于前世的裴意文,随着涂氏平妻身份的确认,他自然也成了庶出子嗣,哪怕他是长子,常年不在父亲身边,裴寂又怎么可能看重他;再有裴寂自己都不想回忆曾经在涂家村生活的落魄日子,又怎会再亲近亲眼见证过他落魄的涂氏母子;最后涂氏被定罪沉塘,他只怕以涂氏为耻,随之厌弃她所出的孩子才是正理。

  可今生的涂一一果断带着裴意文离开裴家,还为他更名涂山钺,摆明了就是不想与裴氏有任何牵扯,她断的干脆利落,自然会让裴寂时常挂念;而如今她又成了开国女帝,涂山钺被立为太子,有了这天下最尊贵不过的身份和地位,再加上她们母子与裴寂分开的时间比较久,裴寂当然会无限放大曾经的美好回忆,如何不惦记。

  所以说,前世的裴衍过得顺风顺水,如何能清楚人性的阴暗面;尤其他与女主李曼玉情投意合,成婚后又夫妻情深,没有别人加入,他当然不知道越是够不着的人越是令人惦记。

  注意到裴衍看过来的眼神,裴寂不自然转移视线,收回了神思,转而与裴父说起话来。

  裴父可能没有注意到这父子俩的眼神官司,老爷子却看的分明,只在心里暗暗叹息;当初若是他能稍微重视一下涂氏所生的那个孩子,也不会由着李氏折辱涂氏母子了,如今落得一场空就罢了,眼看着裴氏与那对母子成了仇敌;本是至亲骨肉,却要刀兵相见,他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若是裴氏胜了还好说,若是裴氏败了,世人将会如何笑话裴氏;笑话他们忘恩负义逼离家主的原配妻子和长子,笑话本该是裴氏天骄的长子易宗更名,笑话他们被本是裴氏骨肉的孩子击败,黯然消亡?

  更何况裴寂想过的那些老爷子又何尝没有想过,若是当初善待涂氏母子,如今的天下就是裴氏的天下,裴氏将是世间最尊贵的家族;每每想到这些,老爷子都会被铺天盖地的悔意压得喘不过气来,但他还得强撑着精神挽救颓势。

  再则,老爷子现在对裴衍的感官也如裴寂一般,实在不能把他当作一个正常人来看待;他能接受重生这种说法,也不过是因为裴衍熟知后事,精于谋略,对如今的裴氏有用他才能强装淡然接受这种说法;否则,就凭他一个三岁小儿的身子,却私下里让人打听和接回西州李氏女的做法,老爷子就想把他当作妖邪处置了。

  任谁也不能理解一个三岁小儿说起他的深情,在老爷子看来,不管他们前世如何,那也是成年之后的事了;你如今既然重生,还是个三岁的病秧子,不是应该先调养身体,先筹谋正事才当紧?

  结果他倒好,听闻西州李氏被大钺清算的消息,连番派人去接一个两岁的女婴回来;回来之后想如何,只要想到他或许会看到三岁小儿的浓情蜜意,老爷子都想自戳双目,只怕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

  所以老爷子暗中截下了裴衍派出的人,本来裴氏如今的日子也只是表面风光,后面还不知要有多少事,何必浪费人力做这种无用的事,他可不想日子过得更糟心。

第80章 小反派的恶毒娘(21)

  事情虽然为难, 但裴氏祖孙四代家主齐聚中州,集思广益, 还是在一个月内征调了三十万大军, 准备伐钺之战。

  若是没有涂一一攻下北州与西州两界,荣朝的兵力有一百五十万之多,除中州的五万禁军与十万城防军, 其余都分布在四州驻防;其中北州与西州接壤胡地,兵力自然稍多一些, 算是荣朝的精锐之师。

  但如今随着两地的陷落,这些精锐之师也被涂一一收编为大钺战力,再加上后来驰援西州的那三万,相当于荣朝近半兵力折损;所以裴氏想要征调三十万大军才会为难, 更何况他们还要防备人心不齐, 自然要细心筛选,这才用了两个月的时间集齐这三十万大军。

  大军是有了, 主帅与领兵之将却也令人头疼,裴氏匆匆夺权, 自然会猜疑各世家与权贵的用心;说是世家控制原本的荣朝不是虚假的,荣朝的武将几乎都出自各世家,便是有几个新兴权贵,也与刘氏王族有瓜葛, 这让裴家的人如何敢放心用。

  商讨过几次后, 最后定了出身东州裴氏的裴岘为主帅,裴岘正是裴寂的堂叔,也是裴父的五弟, 一直在东州领兵, 善攻谋;又定了出身南州杨氏的骠骑将军与出身西州李氏的宣武将军为主将, 还有副将、偏将若干;定了出征的日子,裴寂亲送大军出城,殷殷之情溢于言表。

  大军开拔不过三日,涂一一就收到了雾隐楼传来的消息,也跟着排兵布阵,定下由她为主帅,巴尔札布为主将,率二十万大军迎敌;霍兆自然请战,被涂一一任命他率兵巡视王都附近的几个城池,确保她们交战时不会被偷袭其他城池。

  且她还决定要率军等在边境主城,文臣们自然反对,道这样太危险,且这一战至关重要,陛下只率二十万大军迎敌三十万,他们担心陛下的安危;跟着涂一一征战过的武将们却都服从她的命令,他们了解陛下的能耐,有陛下领兵,二十万对三十万根本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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