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 第45章

作者:猫猫调查员 标签: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他站在鸟笼前面,陈邻只能看见他的背影。

  但光听声音也能听出来,徐存湛真的很兴奋。她摸不清楚徐存湛在搞什么——但首先可以排除他真的要卖掉自己。

  ……话说,这哥们头发上浸红的地方是什么?总不会是红油漆吧?

  就在陈邻抱着膝盖胡思乱想的时候,叫价已经从两千五升高到了五千。

  但叫价上五千后,明显就缓慢下来了。

  最后一个人喊了五千八之后,黑暗中再也没有光点闪烁。实际上,哪怕是购买灵偶,五千八百块灵石这个价格也明显是溢价严重了。之所以能炒到这种价格,实在要归功于有苏的大狐狸所烧制的灵偶实在是过于逼真。

  在拍卖台那过于集中又夸张的璀璨光芒照耀下,浅发色的少女外貌的灵偶,有种生机蓬勃的美丽。明明只是被术法制造出来的玩偶,却比黑暗中投下目光的任何一个人类都更像活着的生命。

  像梅熟日沐着太阳的绿树枝。

  因为太美好了,所以让人想要得到。

  徐存湛面朝黑暗,赤金眼瞳里有光点在闪,笑容灿烂:“五千八百块灵石,还有更高的出价吗?”

  “五千八百块灵石一次!”

  “五千八百块灵石两次!”

  “五千八百块灵石三次——成交!”

  他敲下木锤,随着当的一声清脆声音落地,徐存湛的木剑出鞘,剑气如虹破开暗色,准确无误扎进高举号码牌的人心口!

  被木剑刺中的人瞬息间被剑气撕碎心肺灵台,睁大眼睛呕出一大口鲜血。

  直到腥甜的血腥气逐渐扩散,其他客人终于反应过来;尖叫声混乱,有人在问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机灵点的,迅速离开座位,按紧了自己脸上的面具,加快脚步往出口跑去。

  最先抵达出口的人朝着那片柔软幕布伸出手——幕布掀起的瞬间,浓郁的夜来香气味扑上口鼻,同时有木剑穿透他胸膛,他悄无声息倒在窒息的浓郁花香中。

  有人惊声喊道:“上面!”

  众人抬头,看见头顶高悬无数木剑。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普通木剑,连剑尖都迟钝,但剑气却锋锐得可怕。他们光是抬头注视高悬的木剑,便感到双眼刺痛,修为较低的人已然惨叫着捂住了自己眼睛。

  “真可惜——那位道友出的价格我不太满意,所以落得如此下场。大家买东西还是要注意点比较好,若是用不合适的价格买了不合适的东西,被杀了也是理所当然的。”

  嘴上说着遗憾的话,徐存湛脸上却是灿烂又兴奋的笑。

  过于强烈的光线集中,照得他面容雪白,唯独眉心红印醒目,却与他的那张脸极其和谐,显得高洁悲悯。

  人群中有人打了个寒战,声音颤抖:“木剑……白发……赤金瞳……这人是暮白山的徐存湛!”

  “是暮白山的那个剑疯子!”

  “他怎么会在这?”

  “他疯了吗!随意杀人可是会招因果……”

  “闭嘴吧你!这疯子是修杀道的,他今天就算把你祖宗从坟里挖出来再杀一次都不会沾因果!”

  ……

  终于有人反应过来,抽出法器咬咬牙想强行突破,也有人掉转头想来攻击徐存湛;但下场也不过是被高悬的木剑扎了个对穿。

  惨叫声此起彼伏,血液的气味蔓延,已经和过道上夜来香浓郁的花香味不相上下,闷得陈邻有些作呕。她甚至还没能反应过来现场情况,一场单方面碾压的屠杀就已经展开。

  而操纵这一切的少年,把玩着手里的木锤,低声喃语:“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

  “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

  他的声音分明不大,但偏偏每个字都十分清晰的落进陈邻耳朵里。她没法移开视线,那片原本只容纳窃窃私语的黑暗被剑光撕破,各种法器,术法,交织成一片绚丽的光幕。

  看起来犹如极光一般的光幕,却仍旧抵不过高悬木剑。

  每落下一把木剑,就有一具尸体倒下。杀到后面,再也没有人试图逃跑或者靠近拍卖台;原本作为观察货物的‘客人’,此刻也像货物一样瑟瑟发抖的报团取暖,挤在角落里惊恐的望着木剑,望着徐存湛。

  这场面远比陈邻在海底看见徐存湛屠杀鲛人族更加震撼,她不自觉捂住自己心口,张大嘴巴极力呼吸。

  呼吸里都是浓郁的腥甜气味,让她有种自己每次吸气所摄入的根本不是救命的氧气,而是一大口粘稠的血水。

  徐存湛跳下拍卖台,跨过尸体,踩上座位。

  他自然是懒得绕路,直接走了最短的直线距离。虽然走直线距离,会有很多‘障碍物’,但徐存湛本来就是对死者没什么礼貌的人,所以踩过那些尚且柔软的障碍时也没有丝毫愧疚心。

  随着他走近,瑟缩在角落的几个幸存者几乎要抖出残影,一副随时会昏厥过去的模样。

  徐存湛抬手虚招,空中高悬的木剑众合一又飞回他手中,随着他手腕轻转,木剑轻靠后背。

  台下光线不如拍卖台上明亮,昏暗中徐存湛的赤金眼瞳似乎更亮了一些,只是脸上灿烂的笑容没有了,神色平静。

  他低垂眼睫,居高临下一瞥那群人,语气淡淡:“这家拍卖会的主人是谁?”

  几个人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摇完头后,又怕这个答案会令徐存湛不满,有人战战兢兢的出来解释:“我,我们只是知道有这样一个拍卖会,从朋友处弄到了邀请函。”

  “这家拍卖会的规定就是不能询问任何人的身份,甚至连这里的侍者都戴着特殊材料的面具,不会以真容示人。”

  徐存湛原本微微上翘的唇角拉了下来,歪着头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们。

  一群人不禁又开始发抖,手软脚软得连跑都没有力气。

  有人鼓起勇气开口:“但这家拍卖会在不夜城很有名,因为它号称什么样的货物都有可能出现,拍卖修士和活人也并非是头一次。”

  “徐——徐道长是专门来这里调查什……”

  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反问对方,说话的人连忙捂住自己嘴巴,疯狂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问,什么也不想知道。

  但惯来不耐烦搭理敌人的徐存湛,却破天荒回答了对方没说完的话:“不是来调查的,只是路过,被拐子卖这来了。”

  “生平第一次被卖,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他垂着脸,在暗色中模糊的面容露出一个笑——被他注视的幸存者再次发抖,同时在心里狠狠咒骂那个拐了这疯子的傻逼。

  不出意料,只要这批人活着离开拍卖会,头一件事就是上门找到那个拐子,把他祖宗八代都拉出来一起打。

  徐存湛问完了,转头冲着幕布后面喊了声:“出来清理。”

  出口处的幕布被掀开,十来个鼻青脸肿,衣衫破烂,互相扶持着的暮白山弟子钻了出来。

  其中一人正是之前在鹞城和徐存湛汇报过的,那位皮肤略黑的少年。

  有两个脸嫩的小道长,被场内过于浓郁的血腥气刺激到,刚进来又捂着嘴冲出去开始吐,呕吐声此起彼伏。

  皮肤略黑的少年尴尬又心虚的垂下头,解释:“那两个是第一次下山……”

  徐存湛摆手制止了他的解释:“我没兴趣,剩下的人都在这了,你要问什么自己看着问——”

  话到一半,他忽然眉头皱起,偏过脸疑惑的看着对方,然后目光掠过对方,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其他弟子。

  所有被徐存湛目光扫到的人,都下意识挺直了脊背,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这位师叔下一秒就点到自己。

  盯了好一会儿,徐存湛才慢慢开口:“和上次鹞城的人数一样。”

  皮肤略黑的道长没能理解徐存湛的话,茫然:“怎,怎么了?”

  徐存湛:“没什么,就是突然发现上次在鹞城你们一拨有十五个人,如今居然还有十五个人,一个也没死全都活到了今天——挺神奇的。”

  “……”

  众人干笑,不敢说话。

  连怒也没有怒——倒也不是因为徐存湛强到他们不敢反驳,而是他们自己也觉得颇为神奇。

  对于修道者来说,同伴死亡才是常态。如他们这般,修为并不顶尖,却从下山到现在一个人也没折损,才是稀罕事。

  徐存湛只是稀奇了几秒钟,很快就对这群幸运儿失去兴趣。

  他不擅长审问线索,把后续甩给被自己捞出来的幸运师侄们之后,便又回到拍卖台上。

  陈邻还坐在巨大的黑色鸟笼里,表情呆滞的望着那片光线昏暗的观众席。徐存湛走过去,掰开鸟笼——他毕竟体型大,只是屈膝半蹲在陈邻面前,也足够遮挡陈邻所有的视线。

  他身上沾染了很浓的花香味,还有血腥气。

  甜腻又浓稠的香气靠近,像是一只看不见形态的手捂住陈邻口鼻,窒息感如影随形,捂得她脑袋发晕,不禁往后退了退,直到后背抵上鸟笼铁栏。

  徐存湛皱眉,向陈邻伸手。他伸手时陈邻又动作明显的后退了一下,眼瞳颤抖,被光线刺激的生理性眼泪都在她眼眶里,碎成一片片的光点,泛着水波一般的粼粼光。

  她逃避的动作明显,但徐存湛却没收手,两根手指掐上她柔软的脸颊肉,掐得陈邻不得不张开唇。

  徐存湛:“呼吸——你快把自己憋死了。”

  被提醒,陈邻终于缓过来,大口呼吸,腥甜气味争先恐后顺着口鼻涌入。

  空气并不新鲜,即使陈邻努力呼吸,脑子还是晕乎乎的。

  但好歹摄入了一点氧气。

  僵硬的身体终于缓过来,陈邻手上却没有力气了,背靠着鸟笼软倒——没倒下去,她的脸还被徐存湛掐着,仰起来便能看见徐存湛的脸。

  拍卖台上过分明亮的光线,已经全部被徐存湛宽阔肩背挡住。逆着光的时候去看他的脸也好看,只是陈邻现在实在没有什么心力去欣赏帅哥。

  她没有被拐子吓死,但是极有可能被徐存湛杀人的场面吓死。

  看着陈邻喘气,慢慢回神。

  她呼吸得急促又狼狈,自己都没有察觉自己嘴巴还张着,舌尖抵着下唇,前段银色舌钉底下是淡红舌肉,小幅度的在发抖,每次呼吸都发抖。

  徐存湛目光在舌钉上停留片刻——他忽然松开陈邻脸颊,没有了扶持的力气,陈邻背靠着鸟笼下滑缩成一团。

  虽然个子高,但因为瘦,陈邻缩起来了倒也是小小的一团。

  但她还仰着脸,因为急促呼吸而涨红的脸上留着两道指痕。

  徐存湛单手支着下巴,长眼睫落下阴影,表情似笑非笑:“怕我?”

  陈邻缓过一口气,犹豫了下,鼓起勇气牵住徐存湛的手:“是有点怕,但不是怕你——我知道你做的不是坏事,我只是……”

  “我只是害怕杀人而已,谁杀人我都会害怕的。”

  她覆盖上来的手很冷,细长指尖还在发抖。

  徐存湛凑近她的脸,那股馥郁的花香霎时又压上来,陈邻惊得眼瞳和眼睫都颤了颤,眼泪从酸涩的眼眶往外涌。

  他手腕一转,反扣住陈邻手掌,十指相扣。

  “那你要早点习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如果实在不能习惯的话……”

  徐存湛翘起唇角,笑容温和又无辜:“那就得快点找到回家的办法了,回到适宜的环境里才不会害怕,对不对?”

  “哦对了,这个送你。刚刚杀过来的路上看见的,感觉挺适合你,顺手就摘了。”

  徐存湛从怀里拿出一束香气浓郁的十里香——他说是顺手摘的,可那束花却被保存得特别好,没有沾到血,娇弱的花瓣也没有丝毫揉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