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剑修后他黑化了 第84章

作者:猫猫调查员 标签: 奇幻魔幻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她用冰冷指尖蹭了蹭周莉掌心,声音嘶哑又微弱。周莉眼泪顿时掉得更厉害了,握住陈邻手指,哭得抽抽搭搭:“我就要哭……要你管……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以为你真的要死了……”

  “到底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啊要割自己手腕……本来就瘦了还流那么多血……醒来第一句话也不知道问一下自己什么情况……还叫我别哭……”

  她哭得越来越厉害,让陈邻有些慌。

  陈邻本来是想安慰周莉的,但是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反而惹得朋友嚎啕大哭起来。踌躇了一下,陈邻又小声补充一句:“我手腕好痛。”

  周莉立刻止住哭,衣袖胡乱在脸上擦了擦,起身去扒拉陈邻的另外一只胳膊。

  她现在觉得陈邻哪里都很需要人紧张,所以陈邻一说手腕痛,周莉就立刻又去把医生叫过来了。医生也挺无奈,但还是过来重新给陈邻检查了伤口,叮嘱注意事项。

  说话时他眼角余光轻瞥躺在床上的少女。

  应话的主要是周莉,陈邻并不怎么开口。她大部分时候都在走神,微微侧着脸盯着空气中的某处放空。

  或许是因为过于消瘦的缘故,每当她侧过脸去时脖颈和肩膀之间的线条便格外明显,苍白皮肤底下深黛色血管蜿蜒,猛然一眼看上去仿佛是褪色的纹身。

  医生不禁多叮嘱了一句:“出院之后好好休息,按时吃饭,适量运动。失血过多对身体的损伤很大,虽然现在脱离危险了,但不好好保养身体的话以后会很容易生病的。”

  周莉应着,又扭头喊了陈邻一声。刚刚还在走神的人立刻给了反应,仰起来露出个很浅的笑,声音哑着说我记住了。

  她虽然总是走神,可反应却很好,看起来一点也不想会自杀的人。医生看着也挺奇怪,心想可能就是一时半会想不开,死了一回约莫就想开了。

  也是,年轻人嘛,能有什么想不开的。

  到了晚上,陈邻催周莉回去睡觉。周莉不肯,找各种借口要留下来——她生怕自己前脚走,后脚陈邻就又做傻事。

  虽然周莉没有直接把这层顾虑说出来,但陈邻能看出来对方在担心什么。她有些无奈,看着朋友在自己病床前走来走去,一会儿看手机一会看平板,一会儿夸医院的网好一会儿又夸陪护的床很舒服——

  陈邻:“我不会再做傻事了,真的,你回去睡觉吧。陪护的床太小了,你腿都伸不直,这样睡真的舒服吗?”

  “我就喜欢缩着睡!”周莉梗着脖子嘴硬。

  陈邻偏了偏脸,沉默片刻,开口:“我当时就是一下子,脑袋没想明白,才割了手腕。其实割完我就开始害怕了,不然也不会打电话给你对不对?”

  “别担心我,我只是需要自己安静一下,回去睡吧,明天上午还要来接我出院呢,我一个人可不好跑那么多手续。”

  周莉狐疑的看着她,陈邻仰起来露出个很浅的笑。她上手捏住陈邻的脸,本意是开玩笑,但在摸到陈邻的脸后,周莉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虽然陈邻以前也瘦。

  但从小吃好喝好,十八岁的小姑娘,再瘦脸颊上也带点软肉。哪里像现在,手摸上去全都是骨头和皮,脸颊肉都掉光了。

  她手上动作变轻,蹭了蹭陈邻脸颊:“好吧,那我先回酒店睡,你也好好休息。我明天一早就来陪你,给你带早饭。”

  陈邻:“医院不是会准备早饭吗?”

  周莉嘀嘀咕咕:“我听说医院餐都不好吃,我去买还能给你买点你爱吃的。”

  陈邻眨了眨眼,弯弯眼眸:“嗯好。”

  周莉一步二回头,艰难的走出病房,出门前还记得帮陈邻把房门关上。因为是自杀被送进来的,所以陈邻的病房护士特意给收拾过,没有留下任何能伤害到她的尖锐物品,连床头柜的包条都换成了厚片塑料的。

  中途护士来换了次吊瓶,温声细语问陈邻饿不饿,说前台有酸奶和水果,可以给她拿点过来。陈邻好脾气拒绝了,看着护士拔掉枕头给她贴上创可贴,又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

  “有什么事情就按铃,我们护士站24小时都有人值班的。”

  “好。”

  “别不好意思,你这单人病房,我们肯定会多照看的。”

  “嗯,谢谢。”

  “要是睡不着的话,这边桌子上有拼图,你可以先拼着玩儿。”

  护士回头看了她好几眼,最后还是关上门离开。陈邻确实困了,她想可能之前打的吊瓶里面也有助眠的药物,这段时间一直没有睡好过,稍微有点困意很快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然后又在迷糊中被痛醒。

  陈邻不太清楚自己睡了多久,但醒来的时候天光并没有大亮。被纱布缠绕的右手腕开始痛,皮肉骨头都像被挑开了那样的痛。

  她抱着自己手腕翻了个身,蜷缩在被子里,把自己团成一团,额头抵着手腕,膏药的气味透过纱布落到鼻尖,被她呼吸进来。陈邻想起当时打电话的原因——

  刚开始割破手腕的时候真的不痛。

  但是到后面意识快要涣散完的时候,突然痛觉就恢复了。真的很痛,被割开的手腕很痛,摔破的手肘和膝盖很痛,背上很痛,所有的痛觉在此刻突然集中起来,痛得她不停的哭。

  太痛了,很害怕,不想死。

  哭着给朋友打了电话,说话颠二倒四,混乱得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一会儿说这里痛,一会儿又否定上一句,说是那里痛。

  打完电话之后好像更痛了,身体在痛的同时又感到愧疚,她哭得昏昏沉沉,手搭在浴缸边缘,浑身都发冷。

  “妈……妈妈……妈我好痛——”

  “妈妈……对不起……真的好痛……”

  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似乎所有的委屈愧疚不知所措,堆积起来像是一座崩塌的雪山,轰轰烈烈从山顶滚下来,把一切都淹没了。

  明明一开始已经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但是真的到了要死的时候,又因为太痛而害怕退缩,等打完求生电话后便迅速被愧疚感淹没,觉得自己是没有勇气的坏孩子。

  即使到现在也会因为那瞬间的退缩而感到羞愧,为自己没有坚决死去的勇气而羞愧。但是等真正体会过贴近死亡的痛苦后,无论如何也提不起再次伤害自己的勇气——因为真的太痛了。

  痛到在那个什么想法都冒不出来的瞬间,陈邻只会哭着下意识喊妈妈,好像只要喊出这个词汇就能止痛,犹如所有动物求生的本能。

  妈妈会为她止痛。妈妈会告诉她没关系的,只剩下一个人了也要好好活着。妈妈会原谅她怕痛原谅她不敢去死。

  妈妈会说能继续活下去也很厉害很勇敢了——

  重新上过药的手腕,就算是痛也不会再痛得令人生不如死了。它的痛变成了一种纤细又绵长的痛,像斜着浅浅扎破皮肤的一根针,偶尔彰显存在感,偶尔又不明显的潜伏下去。

  这样时有时无的痛觉让陈邻很难继续入睡。不过她也没有按铃叫护士,自己坐起来倒了杯水,拆开桌子上那盒拼图。

  也不知道是医院自己买的还是周莉特意给陈邻留的。她确实挺喜欢玩拼图。

  面前这幅拼图篇幅不大,大概两二个小时就能拼完。陈邻穿了件外套,打开房间灯,将床上桌支起来,摆上拼图打发时间。

  事实证明,只要有了能让人集中注意力打发时间的东西,人就很容易忘记时间的流逝。比如说眼下——陈邻忙着拼图,窗外不知不觉就从深夜变成了天光乍亮。

  虽然没有拉开窗帘,但从窗帘缝隙间仍然漏进来一点明亮的光。今天似乎是个太阳很好的天气,晴朗的,微风和煦的。

  陈邻拼完拼图,就剩下手上最后一块了。她捏着最后一块拼图,垂眼看向床上桌摆着的那副未完成的拼图。

  只差最后一块,它便能完整。

  这是一副雨中的铃兰花。小学的时候大部分都学过那篇课文,小男孩给铃兰遮雨的那篇——就是那篇的插图。

  陈邻喃喃自语:“传统意义上来说,幸福是一种能够长期存在的,和平舒缓的精神状态。”

  她将最后一块拼图放进自己病号服口袋里,然后将未完成的拼图用塑料罩子盖好,自己起身拉开窗帘。

  在窗帘拉开的瞬间,满室明亮,电灯光也变得不再明显。

  窗外果然是个晴天。尽管是冬日的太阳,也依旧带着些许暖意。陈邻推开窗户,探身往外看,医院休息区种着四季常青的树木,树叶郁郁葱葱,在寒冷天气中连片枯叶都没有。

  她深吸了一口气,侧身微微靠着窗户框。

  直到现在为止,陈邻很难说出‘我会幸福’这种鬼话。她只是看着今天的太阳,忽然想:今天的太阳可真暖和啊。

  她从病号服口袋里掏出那块拼图,将它放到窗台吊兰的花盆里。

  *陈邻睡了个好觉,今夜没有做噩梦。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枕头旁边用宣纸包着一束铃兰花。那束铃兰新鲜得要命,雪白花瓣上甚至还带着清晨的露珠——陈邻茫然拿起那束花,左看右看,研究来研究去,什么也没看出来。

  她疑惑的自言自语:“现在又不是铃兰的季节,这到底是哪里来的铃兰花?”

  “或许是你想要,所以就有了。”

  陈邻抬头,就看见徐存湛坐在她窗台上。她已经习惯徐存湛进屋不走门了,就算那天徐存湛从屋顶上跳下来,陈邻也已经不会被吓到了。

  她捧着花,狐疑的看着徐存湛:“不会是你送的吧?”

  徐存湛挑眉:“为什么猜我?”

  陈邻:“……不是你说的你喜欢我吗?”

  徐存湛弯弯唇角轻笑:“陈姑娘若是在需要利用我的时候,也有这样的脑子就好了。”

  陈邻:“……”

  总感觉一大早的就被他阴阳怪气了。

  虽然徐存湛说话仍旧讨人厌,但一大早收到花总归让人觉得高兴。而且铃兰也是陈邻喜欢的花。

  她捧着花,把花在自己手里转了个圈,手指拨弄花瓣,有些惊奇:“不过,这个季节有铃兰花吗?在我老家,要等六月份才会有铃兰呢。”

  徐存湛单手捧着脸,莲花眼弯弯,笑容灿烂。

  “我说过了,只要陈姑娘你想要,就会有。”

  花是这样,所谓的幸福也一样。!

第84章

  早午饭的时候,饭桌上出现了明园,商枝,昭昭,陈邻,徐存湛。

  沈春岁不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徐存湛吓到了。但他不在,陈邻多少松了口气。

  明园面前摆着素菜,他长了张和善的脸,一见到陈邻就双手合十笑眯眯说陈施主好久不见了——陈邻翻遍回忆,终于想起来对方就是之前一见面就被徐存湛打了一顿的那个和尚。

  之前见面的时候陈邻还是一个玩偶,但是现在却完全变成了人的样子。但是明园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而且很轻松的就认出了陈邻。就是他吃饭的时候总想和陈邻搭话,但每次只要明园一和陈邻搭话,坐在一边不吃饭的徐存湛,就会默不作声向明园投去几乎要吃人的眼神。

  到后面明园也不说话了,低头专心扒饭。

  吃完饭后陈邻找店小二要了个小点的细脖颈花瓶,洗了洗然后把铃兰花装进去。

  其实铃兰并不是适合单独装瓶的花,它在花束里面经常担任的是配菜角色。但也有单独弄一小捆铃兰的,都是用来当婚礼捧花——这玩意儿娇贵,难养,摘下来很容易焉,价格也离谱。

  陈邻对铃兰的价格没有什么实质感。

  她从小生活在富裕的环境里,半个月的零花钱就足够她去某些大型拍卖会玩两三轮。换句更直观的话来说,陈大小姐没什么侍弄昂贵花草的经验。

  担心铃兰花焉掉,陈邻还往花瓶里倒了半瓶水,按照自己只上过三节的插花课知识,水只淹过花茎一半。

  结果却是那些娇贵的白色花朵缓缓俯首垂下,一副马上就要脱落枝头当场死给陈邻看的样子。

  她端着花瓶左看右看,郁闷得眉头紧皱。

  忽然肩膀被人从后面猛拍了下,陈邻吓得手一抖,花瓶脱手掉下去。商枝眼疾手快,一伸胳膊接住花瓶,连一滴水都没有晃出来。

  她看着那瓶焉巴巴的铃兰,随手将其放在桌子上:“你怎么这么不禁吓啊?”

  陈邻摸了摸自己肩膀,还有些心有余悸,小声嘀咕:“是你太吓人了,突然出声……让人没有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