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刺棠
“你别拆我的信封!”陆青担心这些人毛手毛脚,把录取通知书弄坏了,可别影响自己报名。
“快还给青青姐姐!”双双也看?不?下去了,这几个人怎么这么坏呢。
“就不?!”杨德凯长得肥壮,仗着自己是部队总参谋长的儿子有?些霸道,“看?一眼能死啊?你们再叽叽歪歪的,我可能手抖了把你的录取通知书给撕了哦~”
旁边两个小弟跟着起哄,“就是啊,你们安静点儿,要?是这录取通知书坏了,不?能怪我们。”
“你!”陆青急得眼眶泛红,她看?着被拆开的信封,自己珍视的录取通知书被杨德凯拽出来,心里一紧,就怕他给弄坏了。
“哟,被S市的大学?录取了啊,了不?起哟~”话里一股酸味。
“你小心点,别给我弄坏了。”
“怕什么?我们好好欣赏欣赏再说~”杨德凯手里捏着薄薄的录取通知书,脸上奸笑阵阵,看?着陆青又气又急,却又不?敢上前的样子更?是开心。
陆青看?着他脸上横肉颤动,拿捏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以折磨自己取乐,眼前又浮现?出过去曾经见过的人,那些人也这样,嘴脸丑陋。
杨德凯作?势要?撕个口子的动作?一出,陆青更?是惊得上前几步...
“你别撕我的录取通知书!”
陆青的话音刚落,杨德凯刚得意地扬起嘴角,就感觉屁股挨了一脚,很重的力道,痛得他瞬间倒地。
咚的一声,重重砸在地面?。
“你吃什么玩意儿长大的?老子以前没教训够你是吧?”墩子收回?脚,又大踏步走到他跟前,从地上捡起录取通知书,掸掸灰,转身?递给陆青。
“拿着。”
陆青看?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又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杨德凯,心咚咚快速跳着。
嗓子有?些紧,连句谢谢都说不?出口。
“梁景逸!”杨德凯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立马怒吼回?去,“是你啊!老子看?录取通知书关?你屁事?你找打是吧?”
“我看?是你找打!”墩子冷冷扫他一眼,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玩意儿,二十?岁的人了,整天在家混吃等死,还爱在家属院里找事儿,只?会欺负人。
杨德凯哪里受得了这种气,直接冲过去就要?和墩子火拼,哪知道,他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空有?肥壮的体重,实则虚得很,墩子直接揍了他一拳,又两脚把人给干翻了。
陆青怔怔看?着眼前的一幕,快要?吓傻了,“墩子,别打了。”
而旁边的双双也是激动非常,“墩子哥哥厉害!打得好!”
一场闹剧最终闹到了家长那里,涉事的三个人说完话,各说各的理,最后家长们问?唯一一个在场却没参与的双双。
双双作?文已经写得越来越好了,讲故事她拿手,立马绘声绘色描述了当时?的场面?,重点强调了杨德凯要?撕青青姐姐的录取通知书。
杨总参谋长职位高,可也要?脸,如今三个孩子都说自己儿子不?是,加上清楚自己儿子的一贯脾性,还是押着人给陆青道了歉。
梁海生对儿子打架不?认同,可是帮助人就另当别论,破天荒夸了他一顿,听得墩子都不?适应了。
“爸,可别夸我了,我耳朵都受不?了了。”
“德行你!”
陆青今天的一颗心简直是七上八下,也不?知道该为被录取高兴,还是该为那场闹剧忧心。
她刚刚一直被妈妈拉着在旁边询问?,担心起了冲突受伤。临走前,她担心墩子被自己连累。还记得,几年前院里一拨男孩儿打架,回?家都挨揍了,那回?,双双就说了墩子哥哥被他爸爸揍了一顿。
陆青鼓起勇气找上梁海生。
“梁叔叔,墩子他,他是为了帮我才打人的。”陆青手里捏着录取通知书,指甲掐进掌心,感受到旁边有?道灼热的视线,接着道,“您千万不?要?怪他,要?怪也是我的错。”
梁海生没想到陆团长这个闺女这么严肃跑来跟自己求情,他哈哈大笑几句,“陆青,你快跟你妈回?家,好好准备上大学?。墩子这事儿是见义勇为,我不?会怪他。”
“好。”陆青听到这话终于安心了,“谢谢梁叔叔。”
又扭头看?一眼站在旁边的墩子,正好撞进他如墨的眼眸里,轻声一句,“谢谢。”
墩子看?着陆青挽着她妈妈的手离开,想起这人刚刚焦急地为自己跟老梁求情,扬了扬嘴角,这姑娘怎么这么“傻”啊,自己都多大了,还能被老梁揍?
一巴掌拍在后脑勺,墩子痛呼一声,捂着头,“爸,你对你儿子下手这么狠啊?”
“你好意思?说,看?看?人家闺女,考上大学?了!”梁海生叹口气,“我们家怎么就出不?了一个大学?生啊?我真是命苦啊,唯一的儿子不?争气啊。”
墩子看?着摇着头回?屋的老梁,“爸,你自己也不?是大学?生,咱们爷俩就大哥不?说二哥了!”
“你还跟我称兄道弟是吧?”梁海生转身?一脚就要?给儿子踢去,墩子笑着躲开,一溜烟跑上二楼,回?屋了。
梁海生站在楼下,看?着他的房门,笑骂一句,“小兔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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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的热闹过去,家属院里又走了几个孩子,大学?生们都去学?校报道了,双双也成为了一名初一学?生。
初中和小学?不?同,各门课程难度陡然升级,双双在桌前做着作?业,只?感慨幸好自己的脑袋瓜子聪明,才能学?得好。
闻言,路过的程铮顿住,以前没发现?自己闺女以前这么自恋呢。
“你这臭美劲儿真是不?得了。”
双双抬眼看?看?爸爸,冲他努努嘴,“爸爸,帮我倒杯水吧,我写作?业呢,走不?开。”
程铮在家里被闺女使唤得团团转,闺女一会儿忙于学?业想喝水,一会儿又让自己帮着递块鸡蛋糕,真是手不?停,嘴也没闲着。
端着闺女的搪瓷盅,程铮给她冲了杯麦乳精,“来,咱们再补补脑,学?得更?好。”
“哇!爸爸,你怎么知道我想喝香香了?”双双眉眼一弯,开心地接过搪瓷盅喝起来,麦乳精就是最香的。
叮铃铃~
客厅的电话响起,双双立马放下手中的搪瓷盅,冲到沙发边,一条腿弯曲压在沙发扶手上,嘴里嚷着,“肯定是妈妈打来的。”接起电话。
“喂,妈...咦,找程团长?”双双扭头看?爸爸一眼,“是找程铮同志吗?哦,对的,没打错,他是我爸爸,我让他接电话。”
程铮走到电话旁,听着闺女跟人确认自己还叫起了程铮同志,嘴角一扬,捏了捏她脸颊,用口型警告——没大没小啊。
“喂,我是程铮。”听筒放在耳边,这才开口。
双双回?到客厅的饭桌上,继续埋头写作?业。
写了几个字,又叹口气,放下手中的钢笔算算日子,妈妈十?月的时?候和秀娟阿姨去外地了,说要?去承包什么东西,她没听清楚,反正说要?半个月后才回?来。
客厅墙上的日历簿在十?天前的日期画了个圈,双双算算日子,想妈妈呀。
“好,你安排虎头过来,到时?候我让人去接他。”
程铮挂了电话,便回?了书房准备安排人入伍。
三天后,双双放学?回?家,走到家门口时?,突然发现?家里多了个陌生男孩儿。看?着比自己大几岁,估摸得十?七八了。
“双双来,这是你虎头哥哥。”王大娘抬手招呼双双,又对虎头介绍,“这是你程叔的闺女,叫双双,现?在读初一呢。”
“虎头哥哥好。”双双不?认识这人,可还是先听话叫了人,就见着虎头也腼腆地对自己问?了好。
更?让双双惊讶的是,当晚,这个虎头哥哥竟然在自己家里住下来了。
“奶奶,那个虎头哥哥是干嘛的呀?怎么来我们家住。”
临睡前,双双敲开奶奶的房门,像条小鱼似的溜进去。
“虎头是你爸爸以前战友的儿子,就在我们老家那边,他现?在到年龄了来参军的。”
“哦哦,原来是这样。”双双想起刚刚那个哥哥的模样,原来是来当兵的,“他一个人来的吗?老家过来好远的呀。”
过去几年,双双跟着家里人又回?过几次老家,不?过因为路途遥远,坐火车来回?都得六七天,着实不?容易,双双印象很深。
“对,他自己一个人坐火车来的。”
“他爸爸妈妈不?送他来吗?”
王大娘摸摸双双的头,“他爸爸牺牲了,妈妈在老家一个人也不?方便出远门,虎头这孩子挺懂事。”
牺牲?双双眨眨眼睛,努力理解这两个字的含义。
——
二楼书房里,程铮和虎头正坐在沙发上寒暄。
“当年我去你们家的时?候,第一次见到你,你才八岁吧?”
“是,程叔,我那时?候小,现?在长大了。”
“不?错,长得挺高,也结实。”程铮看?着这个孩子,是自己牺牲战友的儿子,刚出生就没了爸,却心心念念要?和他爸爸一样当兵。
“这阵子先住这里,就当自己家,等入伍流程走完,会安排你进新兵连,训练合格的话,就来我手底下。”
听到能去程叔手底下,虎头眼睛都亮了,“程叔,我肯定好好训练!”
“嗯。”程铮在孩子肩头拍两下。
——
简璐从B市回?家,风尘仆仆到家后却发现?家里变化不?小。
当年见过的小男孩儿真的通过了征兵测验,来找程铮了,她又惊又喜。
“虎头是吧,还记得我吗?”
虎头摸摸头,腼腆问?候,“记得,璐璐阿姨好。”
“哎,你真了不?得,以后肯定是个了不?起的战士。”
当年简璐和程铮第一次回?老家的时?候,专程去看?望了虎头一家,还给人送了补贴,虎头家里条件不?好,之后每年,两人给他们汇款,说是国?家发的烈士补贴。虎头也是个有?志气的,就想继承他爸爸的遗志,也当个保家卫国?的战士。
在家里,简璐和王大娘都怜惜这孩子,给他做了不?少海鲜吃,又给他买了两身?新衣裳。
虎头性子有?些腼腆,推辞几下又拒绝不?了,只?能收下。直到报名入伍,进入新兵连,拿到第一个月的五块钱津贴,懂事地去买了两斤猪肉送上门表示谢意。
简璐看?着案板上肥滑的猪肉,跟婆婆感慨,“虎头那孩子从小没了爸,不?过他家里把他教得真是好。”
“那可不?是,在我们这儿住了几天,规矩得不?行,这孩子不?容易。”王大娘把猪肉洗了,准备烧冬瓜红烧肉。
说着话,简璐又想起双双这几天的不?对劲。
从厨房探头出去,发现?闺女又像条小尾巴似的跟着程铮了,怎么回?事这是?
“妈,双双最近怎么了?我就出去一趟,她这么黏她爸了。”
王大娘一愣,“啊?有?吗?”
她没注意到什么。
客厅里,程铮正在倒水,提着暖水瓶往装着茶叶的搪瓷盅里倒入沸水,茶叶经过沸水的浸泡,逐渐变得柔软,舒展了身?姿,散发出淡淡茶香。
一回?身?,闺女又在自己身?后。
“你这丫头,怎么跑过来了?不?写作?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