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怡然
“老季啊,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喜欢折腾,从来不会让人好好死的。”
“你这条恶狗!”
季陵川气血翻涌,嘴一张,喷出一口血来,正正好喷了徐来一脸。
徐来拿帕子慢悠悠的擦干了血渍,然后直起身。
“老季,大戏开场了。”
……
东宫,太子府。
西院里,沈冲敲了敲书房门。
“进来!”
沈冲推门进去,走到书案前。
“爷,刚刚北司传来消息,一刻钟前徐来私下见了季陵川。”
“噢,他说了些什么?”
“打听不出来,季陵川被他气得吐了一口血。”
赵亦时放下手中的笔,从椅子里站起来,踱步到窗前。
他从小在太子和皇帝身边长大,天生有股帝王之气,不说话的时候气势压下来,别说沈冲,就连最得宠的近身内侍严喜都大气不敢出。
赵亦时回过头,瞧了沈冲片刻,“五十和明亭走了多久?”
“足足两个半月了。”
“成不成,也该回来了吧!”
赵亦时停了下,“交待下去,把季陵川护好了,万万不可出事。”
“是!”
沈冲退出去。
严喜见太孙右手虎口上沾了一点墨渍,忙绞了帕子去擦。
赵亦时挥开他的手,自己拿过帕子一点一点擦拭。
忽然,他手一顿。
“案子拖了两个半月,汉王这个时候让徐来去见季陵川,目的何在?”
严喜垂下头,心知太孙这话绝不是在问他。
“季陵川死死撑了两个半月,硬生生扛下来。”
赵亦时轻轻皱眉,“他还能扛多久?如果他扛不住,那么后果又会如何?”
严喜把头垂得更低了。
“从季家被抄,到季陵川关进大牢,皇上对此事只字不提,只字不问……”
赵亦时把帕子往严喜手里一扔,“这又是为什么?”
严喜拿着帕子,头几乎垂到了胸口。
……
翌日。
天微微亮,六匹快马驶离驿站,直奔京城方向。
五月正是雨多的时节,除了第一天风和日丽外,余下的时间几乎
是在雨中前进。
所有人都是一身泥泞不堪,都是强弩之末,都靠一口“季家不太好”这口仙气在硬撑着。
离京城还有数百里的时候,雨下得实在是太大,根本看不清前路,谢知非和晏三合一商量,决定找地方躲一躲,等雨小点再赶路。
突然,有匹马冲他们疾驰过来。
朱青、李不言、黄芪见这人来势汹汹,心里暗暗戒备着。
待那匹马冲到近前,三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竟然是丁一。
丁一勒住缰绳,马在原地打了个转后,冲谢知非一招手,又跑了出去。
谢知非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使劲一抽鞭,“跟他走!”
没走多远,丁一由官道拐到了小径,又奔出小半个时辰,终于在一座寺庙前停下来。
谢知非抬眼,眼眶顿时一热。
寺门口,大哥谢而立撑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正勾着脖子在人马中找他。
目光一对上,谢而立差点没落下泪来。
这臭小子,怎么就成了这样?
“大哥!”
谢知非翻身下马,冲谢而立走过去。
谢而立顾不得老三一身的泥水,把伞一掀,上前一步便抱住了,低吼道:“你还知道回来!”
谢知非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把自己杵成一根木棍。
谢而立一抱就放,目光扫见裴明亭半死不活的倚着黄芪,忙喊道:“快,快都进寺里去。”
这时,晏三合和李不言走近,谢而立见这两人浑身泥泞湿透,比落汤鸡还落汤鸡,忙道:
“衣裳鞋袜都放在厢房里了,热水也已经备下,姑娘快去换一换吧,小心着凉。”
他捡起地上伞,替二人撑过去,“这一路,辛苦了。”
晏三合不懂热络,不会应付,接过伞,用力点了一下头。
第164章 夜会
厢房不大,但五脏俱全。
晏三合怕李不言着凉,硬逼着她先沐浴更衣,自己则穿着湿衣站在屋檐下,打量四周的环境。
刚刚走得急,也没细看这寺庙叫什么名字,不过看环境、看地势是不错的。
这会天已暗下来,谢而立等在这里,又弄了这么几间厢房,可见是要过夜的。
为什么要在寺里过夜?
对面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打开,谢而立走出来,见到晏三合站在屋檐下,便撑着伞走过来。
“晏姑娘,咱们今儿就在这里过一夜,明天早些往京城赶。”
“有什么说法吗?”晏三合问。
“这寺叫玄奘寺,供奉的是地藏菩萨,地藏菩萨是保平安的,谢府三爷只要身子不大好,就会到这里静修养病。”
谢而立把伞往上抬了抬,“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晏姑娘你说是不是?”
这话透着玄机,但这玄机对晏三合来说并不难懂。
谢知非离开京城近两个半月,这么长时间不见人,对外一定是称病。
三爷在府里养病,必然是今儿这个探病,明儿那个探病。
对了,还有那个没过门的谢三奶奶,想必也会三天两头的跑来。
为了掩人耳目,索性安排谢三爷在寺里静养,谁也见不着。
明儿回京,对外又可以说谢三爷病好了回府,还是大爷亲自来接的。
至于裴大人,寺庙本就是他的地盘,一听说好兄弟在这地儿养病,还有不在回程路上探一探病的道理?
这一探,不就能约着一同回京了吗!
想的很周到,安排的很周全,晏三合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意见。
“姑娘先洗漱,一会一道用饭。”
“不必了,送我房里来吧,明日寅时一刻出发,不要耽误了。”
“等下!”
谢而立见她要进房,忙叫住了人。
“姑娘离开谢府这么久,对外是说姑娘回了云南府一趟,处理一些琐事。”
晏三合皱眉。
这个说辞也就意味着她日后要在谢家长住。
谢而立浅笑,“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晏姑娘你说是不是?”
精不过你们!
晏三合不想在这种小事上费口舌,“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老太太和父亲都很惦记你,三天两头念叨,大奶奶和二妹也问了我好几次姑娘什么时候回来。”
谢而立浅笑道:“这次回去等事情妥当之后,我带姑娘在府里转转,认认人。”
谢府的男人,嘴上抹了蜜,心里藏了刀。
一个比一个会说话,一个比一个会算计!
晏三合沉默良久,到底点了点头。
……
厢房里。
谢知非和裴笑沐浴更衣,随便吃了几口斋饭,倒头就睡。
谢而立替二人盖好被子,吹灭蜡烛后,便掩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