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怡然
好吧,不愧是神婆。
“青松棺材铺的东家姓黄,所在东城的棺材铺,其实都是他一个人的。”
晏三合:“换句话说,京城东、南、西、北城的白事生意,都控制在四个人手里。”
这一下,连谢知非都惊到了。
他身为五城兵马总指挥使,竟然对这些一无所知。
“所有的棺材铺,不光只卖棺材,身后还有一帮子专门做白事的人,东城据我打听到的,至少有三五拨专门做白事的人。”
晏三合:“他们负责帮尸体净身、更衣、装棺。刘半仙就是其中一个,只不过他经手的是高门大户里的死者。
郑家一百八十具尸体,四九城所有做白事的人,肯定都上场了,只怕人手还不够。”
谢知非:“说吧,我们要怎么行动?”
“不会……”
裴笑变了变脸色,“……我们每个人也去棺材铺子里呆上三五天吧?”
晏三合面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有太子殿下这尊大佛在,还用得着咱们卧薪尝胆?”
李不言一拍桌子,“那简单了,学我的招,直接刀架脖子上。”
晏三合摇头,“一个一个架过去,一个个问,太浪费时间。”
朱青听这话里的意思,问:“晏姑娘有什么好办法?”
“把所有做白事的人聚在一起,然后……”
晏三合轻轻吐出两个字:“下毒。”
朱青:“……”
余下人:“…………”
晏三合:“谁能说出一个郑家敛尸时异常的地方,解药给他,请他先走。”
李不言:“……”妙啊!
余下男人:“……”女人狠起来,有男人什么事?
“三爷。”
晏三合眼波一动:“为难的话,就先给太子殿下招呼一声,别给人添了麻烦。”
“用不着。”
谢知非:“这事我能做主,就这么干!”
“也不是不能安抚。”
晏三合看向小裴爷:“只要裴大人允诺他们,免费帮这些人在佛祖面前供三年的灯,保佑他们的父母妻儿平安无事。”
做白事敛尸的人,虽然天不怕,地不怕,鬼神不怕,但他们也有父母,也娶妻生子,和世人无异。
喂完毒药,喂碗糖水……
啧,谢五十这辈子都甭想翻身咯。
小裴爷眼角抽抽:“供灯的事,包在我身上。”
谢知非:“毒药的事,你也顺手解决了吧。”
顺手?
亏你小子说得出来!
我得跪着求我爹去!
裴笑一个白眼翻到一半,见李不言的目光向他看过来,立刻用手挡住额角。
“成,都交给我。”
“那就行动吧,明天晚上就摆鸿门宴。”
晏三合豁然起身:“只是审问的事,必须交由我来。”
“好!”
谢知非也跟着站起来:“宴就摆在春风楼,明晚三爷包场了。朱青?”
“爷?”
“立刻去问殿下要那日所有参加敛尸的人的名单,拿到名单后,你和丁一亲自去请。”
谢知非:“就说五城兵马总指挥使,请他们吃顿便饭。”
黄芪:“我呢,我做什么?”
谢知非:“你帮你家爷,一起去求求你家老爷,你家老爷若是要抄板子打人,你替你家爷挡一挡。”
黄芪一脸为难。
“……要不还是李姑娘去吧,她好歹是晏姑娘的人,我家老爷一看到她,就知道是晏姑娘的安排,不会为难的。”
这主意妙啊。
谢知非目光朝晏三合看过去,他哪敢做李大侠的主啊。
晏三合接到三爷的求救,“不言,你可愿意?”
李不言痛快极了,“正好,我还没亲自谢过裴太医的救命之恩呢,小裴爷,我跟你走!”
“……”
裴笑硬生生打了个寒颤。
孤男寡女的,这是要爷的命啊!
第776章 母子
太医院的休沐是轮值,今日,正好轮到裴寓。
行医的人便是闲下来,也都在琢磨医书,一旁,发妻季氏正看着账房送来的账本。
“大爷来了。”
裴寓扔了医书就骂:“他还舍得回来,整天介的连人影都瞧不见……”
话生生卡住,儿子的身后跟着一个李不言,这人还是他一手救回来的。
裴寓忙起身道:“可是晏姑娘有什么吩咐?”
“一来谢谢裴太医救了我的小命。”
李不言冲夫妇二人抱拳行礼,“二来,我家姑娘问裴太医要一点毒药。”
裴寓眼前一黑,身子晃了几下。
李不言:“裴太医别紧张,是正事,不害人。”
医毒不分家。
必要的时候,毒也能治病。
所在裴家的库房里,多多少少会备上一些。
裴寓狠狠瞪了自个儿子一眼,这小子嘴上没把门,天天把自己家里那点家底往外露。
他儿子也委屈啊,“谢五十让我来拿的。”
他让你吃屎,你去吗?
裴寓深吸一口气,“李姑娘,几个人吃?”
李不言也不知道晏三合真正的打算,粗粗估了一下,“大几十个吧!”
心都在滴血。
毒药比人参还贵呢,弄一点出来费多少银子和工夫。
虽然心疼,裴寓半点不犹豫的往外走:“李姑娘,稍等。”
稍等,便是在屋里等。
屋里就一个裴笑和季氏,李不言哪个都不想多说话,低头喝茶。
季氏身为一府主母,哪能让场面冷下来,“李姑娘啊……”
“娘!”
裴笑蹭的站起来,“娘的头最近疼不疼,儿子帮你捏几下吧?”
自家娘亲什么德性?
李姑娘多大了?
哪里人啊?
父母还在不在啊?
亲事定了没有啊?
定的是哪一家啊……
统统会在“李姑娘啊……”的后面,一一问出来。
李不言那性子,能让她问?
裴笑赶紧走到季氏身后,替她揉按太阳穴。
季氏的头在月子里吹了一点冷风,染了头痛的毛病,医不好。
宝贝儿子惦记她的病,季氏心里乐开了花,瞬间就忘了什么“李姑娘,张姑娘”,冲儿子嗔怨道:
“哪用得着你,难得回来,咱娘俩坐着说说话。”
李不言一听,茶也不喝了,很识趣地走去院子。
她一走,裴笑的心也跟着走了,
男人啊,有的时候就是贱,心里想着不去想不去想,但眼睛总忍不住偷偷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