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的短命鬼长命百岁了 第839章

作者:怡然 标签: 穿越重生

  想说的话很多,夜却很短。

  两个时辰一晃就过。

  简单用了些早饭后,七人七匹马,直奔城外的步家军。

  到军营的时候,天色才算彻底亮起来。

  步六早早就等在门口,见一行人来,目光第一时间追着晏三合。

  如果不是朱青亲口和他说,他是万万也想不到,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家,竟然是替死人化念解魔的。

  七人翻身下马,步六迎上去,堂堂七尺大汉,声音低得跟个娘们似的。

  “晏姑娘,人都集中好了,你看怎么个问法?”

  “辛苦步将军。”

  晏三合扭过头,刚要安排下去,只听谢知非主动道:“我和丁一一组。”

  裴笑:“我和黄芪一组。”

  李不言笑道:“我没的挑,朱青,你受累。”

  晏三合实在没忍住,无声笑了。

  “步将军,劳你腾三个帐营出来,然后把人分成三组,出来一个,再进一个。”

  “是!”

  步六答完,忽然觉得不大对劲,“那……晏姑娘做什么?”

  晏三合上前一步,直视着步六的眼睛。

  “我负责问你!”

  步六的心,倏的一跳。

第837章 死因

  张奎冲好茶,放在小几上,目光飞快扫了晏三合一眼后,掀帘走出大帐。

  真是奇怪。

  这瘦瘦小小的姑娘和将军面对面坐在一起,却一点都不显弱势,反而是将军,眼神看上有些虚。

  步六何止是虚,心里扑通扑通的打着鼓呢。

  他是个武将,从来不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就算战马出了问题,他还是将信将疑。

  然而当郑家冤案昭告天下,一半战马起死回生时,他才发现,这世上有很多东西是存在的,只是肉眼看不见罢了。

  “晏姑娘,你有什么只管问,我……”

  “步将军。”

  晏三合打断了他:“你知道我这一趟来,要问些什么?”

  “知道,朱兄弟说了,问问老将军从前的事。”

  “那么……我为什么要问老将军从前的事?”

  “为了郑家的冤案,为了另一半的战马。”

  “不对。”

  晏三合身子往前一倾,目光一压:“是为了查……老将军真正的死因!”

  步六手一抖,茶盅倒在地上。

  “晏姑娘,你,你刚刚说什么?”

  “查老将军真正战死的原因。”

  步六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战,战死还有原因?”

  晏三合:“有!”

  步六僵得像个木头,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晏姑娘,你问吧,老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什么都不会瞒着的。”

  “永和七年,和鞑靼一战,你当时在军中任什么职位?”

  步六得了朱青的消息,就再也没闭过眼,把从前的旧事细细的捋了一遍。

  “那年我在步家军任副尉,领三百人的一支骑兵,负责打探敌情,勘察地形,算是前哨。”

  “永和七年,大军开拔北地;永和八年七月十五,郑家灭门;永和八年十一月,将军战死沙场。”

  晏三合:“步六,这个时间线可对?”

  步六:“晏姑娘,完全对。”

  “那我们就按着这个时间线来一一问。”

  晏三合:“永和七年,朝延这么多的能人,先帝为什么偏偏派老将军郑玉出征?”

  “晏姑娘,这事说来话太长。”

  “那就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也得有头有尾。

  事情得追溯到永和五年的夏天,这年夏天,先帝派使节去北地的鞑靼,商讨边境事宜。

  鞑靼是一个生活在马背上的游牧民族。

  北地一年十二个月,有一半的时间是冬天,什么麦子、稻子都长不活的。

  北地缺吃少喝,鞑靼的人为了能活命,常常来华国边境抢东西。

  他们通常是一阵风来,抢完,又一阵风去,别说抓了,就是防都难防。

  北地百姓被他们折腾的苦不堪言,只有求助朝延。

  当年的使节叫蒋傅。

  蒋傅进士出身,后进了礼部做官,此人文章了得,口才更是了得,常常出口成章。

  为人也是八面玲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所以蒋傅在官场上一路顺风顺水,年纪轻轻就官至侍郎。

  先帝派他出使鞑靼,就是看中了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想游说鞑靼开通贸易,互通往来,不再骚扰华国百姓。

  和谈本来很顺利,蒋傅也不负众望,和鞑靼王达成基本协议。

  问题出现在一次酒宴时。

  蒋傅去帐外撒尿,偏巧鞑靼王也尿急,站在了他的边上。

  两个男人撒尿,自然就会比一比谁的尿呲得远。

  蒋傅是个文弱书生,身体肯定比不上长年习武的鞑靼王。

  鞑靼王一泡尿呲得老远,就嘲笑华国男人个个都像蒋傅那样,连女人都没办法满足。

  蒋傅冷冷回了他四个字:焚琴煮鹤。

  意思是你们北地的蛮人除了会糟蹋好东西以外,还会什么?蛮人而已。

  他以为鞑靼王听不懂,不曾想,这人不仅听懂了,还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傲气和不屑,借着酒劲,拔刀就把蒋傅给杀了。

  古往今来,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呢。

  消息传到华国,先帝大怒,立刻派大将军宋知聿出征。

  “慢着。”

  晏三合出声打断:“先帝派出宋知聿是出于什么考量?”

  “宋知聿出生武将世家,从小习武,熟读兵法,也跟着先帝在北地打过几次仗,对北地很熟悉。”

  步六:“先帝用他,一是因为他对北地熟悉,二是因为他是当时的太子举荐的,也就是当今陛下。”

  晏三合:“那么,当今陛下为什么要举荐他?”

  步六:“宋知聿和太子打小一起长大,两人算是至交。”

  晏三合:“先帝和太子素来不和,为什么会听太子的,启用宋知聿?”

  步六:“先帝用人从来是大局为重,江山社稷为重,宋知聿这人,的的确确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晏三合:“既然有真本事,那又为何会输?”

  步六被她一句一句逼问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他长长匀出一口气,“晏姑娘,行军打仗不仅讲究一个天时,地利、人和,有时候还要碰碰运气。”

  蒋傅死得突然,先帝咽不下这口气,命宋知聿立刻奔赴北地。

  立刻就意味着仓促。

  大军九月出发,经过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十月匆匆赶到北地,已经是人疲马乏,只能休整一个月。

  一个月后的北地已经是漫天风雪,天寒地冻,大军只能继续休整,等待来年开春后再战。

  偏偏北地的春天,迟迟不来,都四月了,天上还飘着雪呢。

  漫长的冬季,把将士们的一腔雄心都给耗没了。

  而鞑靼则恰恰相反,漫长的冬季正是他们养精蓄锐的时间。

  所以大军才败了,十万只剩下两万。

  晏三合:“宋知聿最后的下场是什么?”

  步六重重叹口气,“回京后就交出帅印,辞官归隐,郁郁了几年,早早离逝。”

  晏三合:“比起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来说,他的下场已经算是好的。”

  “晏姑娘,话不能这么说,宋将军其实挺惨的。”

  兔死狐悲,步六忍不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