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怡然
忽的,眼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庭院,谢知非迷迷糊糊的想,这庭院怎么这么熟悉?
目光扫过一株海棠,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这是他从前住的海棠院。
那爹呢?
娘呢?
妹妹呢?
谢知非一个屋子一个屋子的找,什么也没有找到,好像偌大的海棠院,就剩下他一个人。
好像这偌大的天地间,也只剩下他一个人。
就在这时,身后有什么东西向他急促的飞过来。
谢知非刚要回头,只听见噗哧一声,心口骤然剧痛起来,嘴里猝然喷出一口血。
他低头一看,才发现心口处插了一把箭。
谁要杀我?
谢知非心头一悲,猛的睁开眼睛,愣了好一会,才发现这只是他的一个梦。
“爷?”
“三爷?”
朱青和丁一围上来,脸色同时变了——三爷竟然满脸的泪。
谢知非喉头痉挛,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在我身后,也朝我射/了一箭。”
第861章 内鬼
朱青不会安慰人,只会说一句——
“三爷,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丁一自打解了朱家的心魔,很吃算命算卦那一套。
“爷,要不要找朱家大爷解个梦什么的?”
丁一的话,谢知非听了进去,这梦怎么回味,都觉得不太吉利。
“三爷。”
汤圆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晏姑娘喊三爷去书房议事。”
“马上就来,丁一,打水。”
“是!”
水打来,谢知非胡乱洗了一把脸后,走出厢房。
朱青和丁一习惯性跟过去。
哪知三人刚走到院门口,就被李不言拦下,“三合吩咐,三爷进去,朱青和丁一去外院等着。”
谢知非一怔:“为什么?”
李不言手指着蹲在院子里的黄芪,一脸无奈道:“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和黄芪也必须去院外等着。”
“明亭呢?”
“小裴爷已经在书房了。”
李不言手指冲黄芪勾勾。
黄芪一边撇嘴,一边往院外走,嘴里嘀咕道:“晏姑娘这是做什么啊,有什么话不能让我听见?”
“少啰嗦。”
李不言将他往外一推,砰的一声掩上院子的大门,低声说:“她连我都不让听呢,你算哪根葱。”
这话虽低,但门里的谢知非却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一行七人,从解季老太太心魔开始就在一起,晏三合就没有瞒过谁,都一视同仁。
今儿这是怎么了?
书房里,晏三合坐在书案前,脸色竟然比昨儿夜里还要苍白,瞧着都有几分病态了。
谢知非立刻上前:“哪里不舒服?”
晏三合摇摇头,又指指椅子,示意先他坐下。
谢知非不放心,伸手摸了摸她额头,还是那冷冷的温度,并没有发烧,这才转身坐下。
一抬头,看到裴笑两条剑眉紧紧的蹙起,谢知非清清嗓子问:
“做什么不让他们进来听听,是出了什么事吗?”
裴笑赶紧点头表示赞同,心说那三个糙男人也就算了,李大侠得让她进来啊,她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三爷,小裴爷,我和太子从汉王府出来后,我回了别院和你们汇合,太子则回端木宫找严喜,可对?”
裴笑一点头:“对啊。”
谢知非一挑眉:“你嗓子怎么了?”
这么一提醒,裴笑这才发现晏三合嗓音突然嘶哑了。
“生病了?要不要请我庶弟过来把个脉?”
“别管这些不相干的,说正事。”
晏三合神色一下子不耐烦起来,“我们刚汇合没多久,太子就送信来,说严喜不见了,可对?”
谢知非和裴笑默默对视一眼:她眉宇间这样不耐烦,很少见。
两人都不敢再把话题岔开,同时答一声:“对!”
晏三合:“于是,我们一行人就直奔太子的端木宫而去,可对?”
两人:“对!”
“我们到了端木宫,和赵亦时坐下来一商议,三爷说他去找人,让我和小裴爷就在端木宫等消息。”
晏三合目光一偏,看着谢知非:“可对?”
这是才发生过的事情,对得不能再对了。
谢知非点点头。
“你带着朱青和丁一走了;我,小裴爷,李不言、黄芪就在端木宫的花厅里苦等。”
晏三合:“等了不到两个时辰,你派人来通知我们,说严喜找到了,我们片刻没有敢耽误,立刻出西城门,往郊外奔。”
谢知非又点点头。
“我们所有的行动都是突发的,事先都没有商量,那么……”
晏三合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低吼出来,“谁会知道我们去西郊,要见的是严喜?”
谢知非勃然变色,“你的意思是……”
“那一箭就是冲着严喜去的,由此可见……”
晏三合眼中升起两团火焰。
“要么,一直有人在暗中跟着我们;要么,我们中有人往外通风报讯!”
像是一记榔头狠狠砸下来,谢知非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呼吸都颤栗起来。
晏三合:“如果有人跟着,沈冲,李不言,朱青这么多的高手在,他们多少会察觉一点,偏偏他们一无所觉。”
“所以,是我们中间有内鬼。”
裴笑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吓了一跳,又赶紧补了一句:“这,这怎么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晏三合拳头砸在书案上,起身走到裴笑面前,“我问你,严喜是什么人?”
这还用问吗?
裴笑:“以前是侍候怀仁的太监,现在不怎么得宠了。”
晏三合冷笑:“一个不怎么得宠的太监,哪来的胆子说假话?”
裴笑:“这……”
晏三合:“他为什么要说假话?”
裴笑:“这……”
晏三合:“他在为谁说假话?”
裴笑:“这……”
他一个字都答不上来。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裴笑猛的站起来,“晏三合,你的意思是严喜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晏三合一个字一个字:“必须有一个人。”
赵亦时都施过压了,他是太子啊,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严喜有撒谎的必要吗?
他难道不想用这些东西,帮太子解决战马的事,搏一个再次上位吗?
“而且。”
晏三合胸腔微微起伏:“严喜这一回……说的是真话。”
谢知非走到两人身边:“何以见得?”
晏三合看着他:“他说,皇帝只允许老将军病死,不允许老将军战死。”
谢知非沉默良久,“我明白了,这才符合先帝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