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楼台烟雨中
萧越将沈晚放下,双手拢在她肩头。
“绵绵,喜欢吗?”
沈晚缓缓抬眼,看着镜中的自己。
方才他听萧越说,她身上这身衣裙是北齐送来的贡品裁成,名叫浮银锦。
都不需月光照在其上,无论什么时候看,都像是浮了一层银色的月辉。
关于这浮银锦,萧越虽未多提,但沈晚有印象。
吐这种丝的蚕不似寻常的蚕,极其难养,且丝的产量也十分少。
再加上从生丝制成锦缎工艺极其复杂,所以北齐一年所得也不过廖廖几匹。
连北齐皇室都能只能靠皇帝赏赐才能用上。
原著中江凝成为皇后以后,她所有的衣物都是用这浮银锦做的。
如今,她身上这身衣裳繁复至极,压褶又极易坏了缎子。
所以也许今年北齐那寥寥数匹浮银锦,如今就只得了这样一件衣裳。
即便万金也难得。
而她头上的各色珠翠,那一样也逊色于浮银锦的珍贵。
但越是这样,她越觉得这些华美的衣饰像是另一层枷锁。
其实对她来说,折一支正当时的花簪在鬓间已然足够了。
沈晚看着铜镜中的萧越,轻轻张了张口。
但她发觉无论如何她都说不出喜欢二字。
他对她万般珍而重之。
但偏偏又要折了她的双翼,看她在笼中华丽地凄鸣。
她没有回答,萧越也没再说什么,只转而说起称号。
“绵绵,你喜欢什么字?过段时日,我们就成亲。”
成亲。
这两个字让沈晚一时反应不过来,片刻后她听出萧越是要让她做皇后。
“做皇后可与成亲不同。”
“我知晓。”
“封后大典礼节繁琐之至,我将需要漏面的礼节都省了,其余找个与你我身形相仿的人在帘后坐着。”
萧越的双臂从后环住沈晚的腰身,将下巴搁在沈晚肩上,语气越来越高兴。
“我和你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就像寻常人家成亲那般,拜天地拜高唐,用喜瓠喝合卺酒,再点花烛结罗发……”
沈晚的手覆在萧越放在她小腹上的双手,看着镜中在她肩头漾着笑意的脸。
“成亲就是了,皇后的位置,就不必了。”
她不想做,也绝无可能做。
“为什么?!可我想告诉天下人你是我的发妻!”萧越语气有些急。
“为什么?”沈晚平静地重复了一遍,然后她微微笑了笑,“因为你的皇后只会是江凝,我做不成,也不想做。”
这句话既是事实,此时沈晚直白地说出来,近乎有种报复性的快感。
萧越掰正过她,脸上全然不解。
“这与江凝何干?”
“是你所说的那本书?”萧越的眉峰紧紧地皱起。
“可我与你说过,我对她并无半分情谊。因为她姓江,我便连恨她也有十足的理由,为什么你不信我?”
“你好像,也从来不信我。”
萧越的话语顿时堵在喉间,良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可我…可我与你不同,我与江凝半分纠葛都没有,我也从来没有选择过江凝。”
“你很快就会选择她了。”沈晚道。
“你不明白的萧越。你与她有没有纠葛,对我来说并无分别。我和你,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沈晚仰头直直迎着萧越的目光。
“你我都是心口不一的坏人,都是口口声声说着爱,但其实手中的尖刀都毫不留情地一寸一寸地扎进对方的皮肉里。”
沈晚忽然笑起来,“哈哈哈哈…都是骗子,谁又能怨得了谁?”
萧越的面色越来越沉。
良久,他拂袖而去。
她循着萧越按下的机关,将那些夜明珠隐匿起来,独自蜷缩在黑暗中。
方才萧越环住她时,丝丝缕缕的痛楚终于又卷土重来。
现在的疼痛还不值得一提,但总归会到她所猜测的那一步。
只是想了些事情,沈晚的头便又开始泛疼。
她现在还能清楚地认知到近来有些时候,她的情绪处于一种不可名状的错乱中。
甚至有时会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难道她最终真的要在这笼子中变成一具行尸走肉吗?
黑暗中锁链摩擦的窸窸窣窣声响起,沈晚凭着记忆摸索到那面铜镜前。
她将手放在镜面上,心中呼唤着系统。
她记得第一次见系统就是在铜镜中,也许这种介质能更好地联系到它。
自从它发现它的力量对江辞来说失灵后,它便一言未发。
到底做什么去了?
黑暗中静悄悄的,久到沈晚都快要放弃。
到那缕悠悠的光终于亮起。
系统:你找我?
沈晚点了点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你可有办法,将我再送走一次?”
又是长久的沉默,沈晚才听到系统的第二句话。
系统: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晚忽然疑惑起来。
“条件?”
系统:萧越将江氏二人关押在牢中,我需要见江辞一面。
系统:我寄身于你,所以只能靠你见到他。
沈晚从前脑内一闪而过的灵光似乎又重新浮现一瞬。
她缓缓问道:“你去见江辞,是为了抹除他的记忆,还是为了别的?”
系统:你无需过问我干什么,这是一笔交易。
“可你失信的次数太多了,我要如何信你?”沈晚紧紧盯着铜镜。
系统:你可以不信,我总归还会有办法见到他的。
半晌,沈晚点了点头,“好啊,那我就赌一次。”
“不过说起来,”沈晚话锋一转,“江辞他竟被关押在牢中,想必吃了不少苦。”
系统:你想说什么?
“等过段时日,我多带些栗子糕去探视他,此物存放时间最久,但愿他在那冰冷的牢房中能好过些。”
“你若有什么要做的,到时候就自便吧,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系统:当然不会——
清脆的碎裂声蓦地响起。
沈晚不知何时已经拔下了头上的金簪,用力刺向那面镜子。
方才镜面上莹白的光突然开始四分五裂。
时明时暗的光线照出沈晚黑夜中艳丽绝伦又神色莫测的脸。
她看着慢慢微弱下去的光线,如负释重般地笑了笑。
“看来我赌对了。”
“你根本不是什么执笔人。”
“你也是沈晚,公主殿下。”
第122章 书中还说,你我儿孙满堂
铜镜被簪子贯穿,一道道裂纹逐渐爬满了镜面,但藕断丝连,那镜子并未变成碎片掉落在地。
寂静中,一个空灵的女声响起,却不似平常那般冷漠,反而字字充满愤恨与凄切。
“你!你为什么会认出我?!”
“因为江辞他根本碰不得栗子糕。”沈晚蹙眉看着分裂的铜镜中扭曲的自己。
“你若是执笔人,为何对自己笔下的角色喜好什么,厌恶什么一概不知一概不晓?”
“不止如此。”沈晚缓缓道,“执笔人才该是这个世界的主宰,可预知梦与天道加身于我的惩罚,你也无可奈何。”
“要么是天道凌驾于你之上,要么就是你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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