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楼台烟雨中
时夜闻言瞳孔猛地颤了颤,面上仍旧无波。
“天下世人,相似的眼睛太多,不足为奇。”
语毕,意欲离开坐席的时夜忽然被时冥叫住。
“国师大人跑什么?凝儿说了这话以后你连眼睛都不敢教人看见,莫非倒真是害怕易了容做了什么亏心事让旁人认出来?”
时夜的身形在原地顿住,“时冥,你醉了!”
“大人说的…是什么亏心事?”江凝看看时夜,又看向时冥。
时冥见江凝这般作态,弯了弯唇角,低声一字一句道:“天知地知,我知,他知,你也知。”
江凝看着时冥幽冷入骨却噙着笑意的眸子,愈发觉得浑身犹如被毒蛇缠上。
她莞尔一笑,“能与大人心照不宣,倒是幸事。”
时冥看着江凝故作懵懂,实则巧言令色至极的模样,心底的兴致如条条丝线般被勾起。
左右也只是个任他随意拿捏的玩意儿,即便她为了寻仇而来,翻不出什么浪花来,轻易教她死了倒才是可惜了。
从前他见那师徒二人如出一辙地凉薄,如今眼前的这位凉薄之人,终于有人能治一治他了。
岂不快哉。
时冥挑起一缕江凝的发丝,放在鼻尖轻嗅,而后暧昧至极地说道:“凝儿真香。”
江凝几欲呕吐,却堪堪忍住了,只低头作娇羞状,眼底的杀意却愈来愈浓。
时冥看向几步之遥外,身形越来越僵硬的时夜,愉悦开始蔓延。
“国师大人说我吃醉了,那凝儿扶我下去休息吧。”
江凝心猛然一沉。
她要在二人间周旋,势必难以保全自己。虽早有预料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事,但江凝还是脸色有些发白。
时冥是他的杀兄仇人,而她此刻却不得不向仇人虚以委蛇。
容不得她多想,时冥揽着她的肩头,缓步越过时夜。
在错身而过时,江凝忽然听到一声冷喝。
“站住。”
江凝诧异地侧过头正对上时夜的双眼,里头仍是冰凉一片,但却多了几分别的东西。
时冥也意外地挑了挑眉,“国师大人不知莫要坏人风月好兴致么?”
“她来历为何一概不明,你就如此放之任之与她…与她…”,时夜语气滞了片刻才又说道,“简直胡闹。”
“我胡闹的时候还少么?她时月遥都管不了我,你想来管我?”时冥最听不得时夜这一副居高临下的口吻,倒是真的有些怒了。
只是听了时夜这番言辞,他不禁又觉得好笑。
“我胡闹,有些人倒是端方君子,二十年如一日的寡薄,可今日看起来怎么却又不同啊?你这些话,听起来真是冠冕堂皇至极!”
他是在关心他的安危吗?他根本就是在关心这个女人。
和时月遥一样的冠冕堂皇,真不愧是整日形影不离的师徒,性子也如出一辙。
时冥眼神凶狠起来,他的手掐住江凝的脖颈,有黑色的小虫顺着他的小臂迅速爬上。
时夜见状,眉头蓦地一皱。
电光火石间,他只来的及伸出手覆在她露出的脖颈上,一阵泛着痒意的刺痛从他指上传来。
虫子完成任务后,顷刻便死去了,时夜也旋即收回了手。
江凝头一回见西凉的巫蛊之术,不禁有些后怕。
那虫子,是用来做什么的?
她抬头看着时夜,却未曾得见什么异状。
到底还是大国师,也许早就不会被这蛊虫伤到了。
时冥却怪异地笑了笑,“拦着做什么?你若是让她被咬,也许我还算是成人之美。”
他踱两步靠近了时夜,低声道:“不过眼下,倒是比看她中这蛊,有意思得多。”
时冥的语调蓦然一转,他伸手掌心贴在江凝后背将她往前一推。
江凝猝不及防跌入一个怀抱,一丝不易察觉的清苦药味瞬间萦上鼻尖。
她感觉时夜的身躯瞬间僵了僵。
“走开。”
江凝心中冷笑一声。
走开?若她偏不呢?
江凝的手覆上时夜的胸膛,理了理他的衣襟,一双眸子缓缓抬起,柔柔道:“大人,对不起。”
时夜阖了阖眼,似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无妨,非你之错。”
时冥笑道:“凝儿,国师大人的脖颈上沾了发丝,怎么还不替他理一理。”
江凝接过时冥的话道:“时冥大人说得正是。”
江凝左手攀上时夜的肩头,右手在时夜光洁得无一物的脖颈上轻轻滑过,而后面不改色从时夜的银白的发丝中扯下一根递到时夜眼前,翩然一笑。
“大人落的头发,我理好了。”
时夜错开了江凝的眼神看向别处,手却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离了自己的怀中。
“巧言令色。”
“来人,将她押下去!关在观星台禁室。”
周遭的人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方才只见两位大人和那女子倒是相处地融洽,转眼间就变了个模样。
不过时冥大人和时夜大人一向如此,一时阴,一时晴,众人倒也习惯了。
这场景看来便是那女子的身份存疑,时夜大人想要盘查,可对于时冥大人来说就是横刀夺爱,于是气氛便剑拔弩张起来,没什么奇怪。
第142章 你有几条命,够与他玩?
禁室的桌案上只有半支快要燃尽的蜡烛,江凝还是将它点燃了。
微弱的光线下,她开始细细打量起此处。
这里与方才她看到的外间的陈设别无二致,四处都有星象图。
江凝端着烛台,一一细细看过。
除了星象图,什么都没有,寡淡地如同这里的主人一般。
江凝不禁回想起柳衡的模样。
最初他也不爱笑,笑也是官场那副做派,后来笑意才渐渐多了起来。
那时她以为他后来是发自内心地开心。
现在看来要让那张皮下的人笑,到底还是狂妄了些。
这人二十年如一日待在如此沉闷无趣的地方,恐怕早就变成一潭死水了。
不过,如今她要变成风,把这似水好好搅一搅。
打量过禁室后,不一会儿烛台上的半截蜡烛便燃尽了。
四周黑漆漆得也静得可怕,江凝寻了一处矮榻轻轻躺下。
她数日不曾好好休息过,如今被关在这里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所以躺下也不敢脱了鞋,也不敢叫自己睡得沉。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一阵响动后门便被打开了。
江凝说瞬间清醒,手悄悄摸上头上的簪子,却仍旧不动声色地闭眼假寐。
有人打开了门,穿堂而过的风扑在身上,江凝里里外外都觉得寒凉起来。
来人步履很轻,衣物拖曳间窸窸窣窣的声响格外明显。
那人举着烛台,在矮榻面前站定。
江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下一秒却感觉有什么罩在了他的身上。
不像是带着杀意来的。
她正思考间,听到烛台被放下发出的声响,然后她的脚踝便被人捉住了。
她瞳孔猛地一颤,几乎下意识就要踹过去,但那人只是脱了她的鞋,除此之外再没有动作。
但她能感觉得到,这个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
江凝暗暗蹙眉,他本以为进来的人是时夜,可是这一番动作以后,她有些拿不准了。
按理说,这条鱼要上钩,还没那么快才对。
江凝抬起手背遮着眼睛,假装睡眼朦胧地睁开眼。
她在看到面前有人时,先是撑着手肘惊惶地后退,在看清来人是时夜时,又开心地笑起来。
“时夜大人,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冤枉我的,我不是什么来历不明之人,也没有恶意的。”
她语调一转,显得十分委屈,“这里好黑,也好冷,我一个人,好害怕。”
时夜垂眸看着她片刻,然后转过身。
江凝看见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捆蜡烛知道他要点灯,却还是紧紧攥住了他的衣袖。
“时夜大人去哪儿?大人要走了吗?唤一两个人宫婢来与我作个伴也好,不要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时夜微微回过身,扯了扯自己的衣袍,道:“此处是禁室,不是什么人都进得来。”
他说完这句话,顿了片刻又道:“东南面的墙外就是观星的地方。一墙之隔,我在那里,若有什么事,你敲一敲我就能听见。”
“可是…可是大人怎么会听得见?”
“我目力耳力胜与常人,你不必担心。”
“可是我会打扰到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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