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剪月
但就在云梨为护容煜差点摔倒时,却蓦地落进一个温暖炙热的怀抱。
容昼眼疾手快地将云梨接住,强劲有力的手臂紧绷着,“没事吧?”
“没事。”云梨很快便站起身。
她扶着护在自己身前的小奶团子,连忙蹲下来查看着他的情况。
而卫纯熙手里的剑已经落地。
她被人团团包围起来。
本就已经身受重伤的宁伯毅,也被温南带人擒住手臂押解。
卫纯熙完全没想到容煜会冲过来。
她握着剑的手至今还在抖,不敢置信地道,“阿煜,你……”
“母后,你迷途知返吧!”
容煜的小奶音脆脆的,“容姓皇家从不屑于争夺皇位,父皇如此,皇爷爷如此,阿煜和皇叔也都是这样!”
“只要能让大虞盛世繁华,这个皇位给谁坐都行,但即便如此,那个位置也只会是姓容,不姓卫更不可能姓宁!”
卫纯熙的眼瞳里震动荡漾着。
容煜轻咬唇瓣,极为失落地垂下眼眸,“阿煜本以为母后早晚会明白这些的,甚至还曾请求美人婶婶饶你一命,但如今看来,太后娘娘恐怕已经罪无可赦了。”
小奶团周身仿佛笼罩着些许阴霾。
终究只是个六岁孩子。
他将手臂垂在两侧,脑袋也低了下来,纤长的睫毛在眸底铺落少许阴影。
曾经他也对母爱有渴望。
他也曾经妄想过卫纯熙会回头是岸。
但如今看来……
她不仅没有,甚至还直接勾结宁伯毅发动了宫变,彻底变得无可救药,即便他是当朝皇上也恐怕保不了她这一命了。
“煜儿,不!煜儿……”
卫纯熙拼命地摇着头,“你不能这样对母后,我是你的母后啊煜儿!”
她蓦然上前想要靠近容煜。
但云梨带来的人,却冷漠无情地阻拦在了卫纯熙和容煜之间。
卫纯熙被迫止步,“煜儿,你不能杀了哀家,你这是弑母!弑母的皇帝是会被天下国人耻笑的!”
容煜闭上眼睛轻轻摇了下头。
他微微低下嗓音,“来人。”
“臣在。”容昼眼尾轻挑,在容煜面前倒是难得乖巧地称臣。
容煜轻抿唇瓣,尔后徐徐地道,“传朕圣旨,太后与武安侯私练精兵、勾结造反,现将武安侯府满门押入大牢,三日后同宁馨儿一同处斩!太后……赐毒酒和白绫,许她自选一样自我了解吧。”
卫纯熙彻底瘫坐在了地上。
她目光空洞,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最后是死在了自己亲生儿子的圣旨里。
“是。”容昼慵懒散漫地应声。
他单臂搂着云梨,斜眸睨向温北,启唇命令道,“温北,带武安侯走吧。”
“是!”温北拱手应声。
武安侯和太后都分别被人押走,武安侯府的人也很快被尽数抓捕。
宁馨儿不曾等到父亲兵变成功的消息,反倒见伤重的武安侯也被押入大牢,她立刻起身抓住铁栏,“爹……爹!”
宁伯毅疲倦地抬眸看了她一眼。
遂而摇头。
而见到武安侯府满门的人都被抓捕了进来换上囚服之后,宁馨儿便也明白了,宫变失败了……
造反,诛九族。
宁馨儿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灵魂仿佛游离在外般,让她变得空洞而又崩溃。
……
武安侯府满门处斩的那天阳光明媚。
没有窦娥般的冤雪,老天爷甚至都不愿为他们掉一滴泪,清晨时分便晴空万里,所有晨日的薄雾都早早散去。
云梨清早便坐在梳妆镜前梳妆。
她特意则了一袭水红色襦裙,为宁家送行之时打扮得明艳娇俏。
刑前游街。
曾经风光的京城第一才女,如今披头散发地穿着囚服坐在牢车里。
脏臭的鸡蛋和烂菜叶丢满她全身。
“呸!亏我曾经还夸她是才女,没想到竟然是个谋财害命的主!”
“这武安侯一家真是卑鄙!竟然伙同太后一起造反!吃着皇粮还想这种事情,大虞的江山怎么可能姓宁?”
“先先皇和先皇都那样英明,如今的陛下虽然年纪小,但有摄政王殿下帮衬,我们大虞也是繁荣昌盛,尤其最近那什么水稻出现之后,所有地方的饥荒都被解决了,这样好的皇族如何能被轻易颠覆?”
“我看就是嫉妒心在作祟!贪心之欲得不到满足罢了!”
谩骂之声充斥着他们的耳朵。
宁伯毅身体极为虚弱,他被那一剑刺穿而伤得不轻,但由于未到处斩之时,被容昼派去的御医吊着最后一口气。
宁馨儿则在看到全家被押入大牢时,整个人就变得有些疯疯癫癫。
她甚至还伸手缓缓捡起拦菜叶,目光空洞地往自己的嘴巴里塞着。
游街结束后,宁家满门上了刑台。
云梨在容昼的陪伴下,站在人群之间,抬眸看着那被绳子捆绑而跪在地上低下头颅的宁伯毅,和旁边的宁馨儿。
酒水喷洒漫在刀下。
举刀。
落斩!
鲜血四溅。
宁伯毅的头颅像皮球似的滚落下来。
宁馨儿就跪在旁边看着,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被砍掉了那颗头,滚到自己腿边,正死不瞑目地看着她。
“啊——”
宁馨儿忽地捂住眼睛尖叫了一声。
但下一秒就被拉起来丢到刑台之上!
第136章 五马分尸
宁馨儿一只手已经被砍断。
但还留下手臂。
五马分尸,一匹马都少不得。
绳索缠绕在她的四肢和脖颈上,而宁馨儿则躺在那刑台的中央。
许是受到了什么感应一般。
宁馨儿转眸,恰好与云梨四目相对,她嗫喏喃喃,“云揽月……”
是她。
都是她害死了她和全家!
“处斩!”铿锵洪亮的嗓音蓦然响起。
还未等宁馨儿的恨意再次燃烧起来,五匹马忽地蹬起前蹄向五个方位走去。
“啊——”
宁馨儿撕心裂肺的惨叫再次响起。
浑身撕扯的痛感,让她心肝脾肺都在跟着疼,但惨叫声并未持续太久,勒紧她脖子的那根绳让她逐渐失了声音。
直到四肢和脑袋被硬生生扯开。
一具身体碎成了五瓣。
鲜血和尸肉滚淌在那刑台之上。
容昼特意命人阖上了宁馨儿和宁伯毅的眼睛,在亲眼看到他们合眼断气后,云梨重生以来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
眼睛被温热的大掌给捂住。
“好了。”
容昼低迷温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他们已经死了,别再看了,脏。”
云梨轻轻地嗯了一声。
随后被容昼搂着转身离开人群,登上了回摄政王府的马车。
……
孤寂的懿安宫里空空荡荡。
宫人被全部遣散,卫纯熙脱簪披发,狼狈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摆放的毒酒和白绫。
“哈……哈哈哈——”
诡异嘲讽的笑声响起。
卫纯熙笑得从眼角滑出一滴泪,她端起面前的毒酒,似在用所剩不多的时间去回顾她过去的那一生。
从嫁与容秉时被同龄的名媛讥讽,说她嫁给了一个与皇权无缘的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