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黍宁
昨天面前这位清冷出尘的凌道长,当真是……龙精虎猛。让她羞耻到脚趾抠地的同时,又难免双腿发软,心中怦怦然。
没办法,谁叫她是正儿八经的肉食系……
昨天吵得是很激烈,但凌守夷太过美味,她实在没出息,爽到之后记吃不记打。
凌守夷见女孩儿如小鹿一般惊恐地睁大眼,他默了半秒,心里也觉昨日荒唐,解释道:“不是伤药,是补药。”
“哦……”夏连翘硬着头皮接过凌守夷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小腹内好像还有东西在一跳一跳,全程她都羞耻得抬不起头来,几乎没怎么敢看他。
但不可否认的是小情侣之间没什么是拉灯不能解决的,一次不行,那就两次。
凌守夷坐床边,看她喝完,便收了空碗转身出了门,临走前嘱她好好休息。
夏连翘靠着枕头,浑身发烧。
之间那阵硝烟四起,战火纷飞的激烈冲突,早已在一次次肆意缠绵中烟消云散。
至少,再见到凌守夷的时候,两个人四目相对,的确再也生不出什么火气。
修士身体素质好,躺了不过一个下午,等晚上的时候,夏连翘便又活蹦乱跳起来。
凌守夷还是端了他亲熬的伤药喂她喝下,他亲试了药温,这才一勺接一勺喂给她喝。
夏连翘默不吭声,若有所思地喝着伤药,心里却想着她和凌守夷在破庙里那场争执。
她嘴上没提,凌守夷也没提,两个人默契地齐齐忽略了这件事,好像这场争执从没发生过。
但夏连翘心里清楚,凌守夷此人心里肯定有自己的决断,她当然也有。
她没办法剧透,这几乎是个死结。
可一下午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又把原著剧情捋了一遍,发现也不是没有破局的办法。
接下来,还有两滴玉露甘霖亟待收集。
正如司马元蘅所说,一滴是作为宗门大比的赏赐。
第二滴,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位于奉天宗禁地——“溟幽海”之下。
而奉天宗的禁地“溟幽海”曾关押过凌守夷的亲生父亲,那条应龙。
原著里,有关凌守夷身世之谜,是一直等到琅嬛身死,白济安和凌守夷同叛出仙门后才被正面提及。
二人叛出仙门之后,白济安曾回到过奉天宗禁地,在那里遇见了应龙残存的龙魂,有过一番交谈。
如果她能找到凌守夷生父的残魂,或许还有一线希望也未可知……
夏连翘心里清楚,这很难。
白济安是二次闯入禁地之后,才误打误撞碰上。书里更没详细记载过应龙的残魂位于何处。她想去找的话只能全靠运气。
眼下就算只有一丝希望她也想试一试。
现在的话,还是先稳住凌守夷最为重要。
她之前一直怕激化凌守夷和白济安的正面矛盾,可昨天凌守夷已经旗帜鲜明地告诉了她,他会拔白济安的仙骨,这点毫无转圜的余地。那她也没有再小心翼翼的必要。
三日之后,宗门大比近在眼前,凌守夷放出飞舟,众人乘坐飞舟一路往奉天宗而去。
路上,夏连翘深吸一口气,找到闭眼打坐的凌守夷,“小凌,你跟我过来。”
凌守夷睁开眼,清疏的眼里微含不解。
夏连翘鼓起勇气,拉起他,一路走到白济安和李琅嬛面前。
“琅嬛,老白,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女孩儿眉眼认真,眼里像聚拢了一团明亮的光。
凌守夷指尖微动,心中隐约已经有了点儿预感。
下一秒,便听到她大声道:“我和小凌早已私定终身,想结为道侣!”
第87章
平地惊起一声雷, 李琅嬛和白济安齐齐一怔,被她这一重磅炸弹给炸得晕头转向,懵了半秒。
李琅嬛睁大眼:“连翘你……你和凌道友?”
这个消息带给李琅嬛的震撼无疑远超白济安。
在她眼里凌守夷和夏连翘平日里打打闹闹, 关系比旁人都要亲密。
连翘活泼,凌道友持重。她当然是乐见这一对少年少女结为佳偶。
李琅嬛细细打量了凌守夷一眼, 心中挑剔:嗯……凌道友年纪轻轻, 天赋极高,外表虽冷峻了点儿,但外冷内热,极为重情重义,可堪连翘良配。
只……有点儿措手不及。
连翘和凌道友不是好友吗?什么时候关系这么突飞猛进了?!
压下心头最开始的惊讶和疑惑,李琅嬛迅速收拾心情, 送上祝福,讶然笑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不过你们两情相悦, 这也是好事。法财侣地,是咱们修道之人应当具备的四大条件。若有志同道合的道侣,相互照顾, 彼此护持, 自然再好不过……”
说到这里,李琅嬛斟酌一二,意味不明道, “我与白道友自然也不会阻拦。”
夏连翘当即便听出来了李琅嬛言语里对她和凌守夷的回护。
原主生父病故,临死前托孤于白济安,叫她从此之后务必要像尊重父亲一样尊重白济安。
从古代道德伦理的角度看来, 白济安就是她的义父。
李琅嬛知晓白济安对凌守夷隐隐有些不满和偏见, 怕他拒绝,这才抢先一步, 替她二人说话。
白济安深深瞥了李琅嬛一眼。
李琅嬛心里也有点儿发虚,不太自在地移开视线。
白济安默默扶额:“……”
夏连翘一颗心也是高高吊起,晃晃悠悠。
凌守夷看她一眼,知她心中紧张,攥住她掌心,上前一步替她开口,沉声道:“还望白道友成全。”语气竟难得恭敬。
他当然也不喜白济安。但这件事上,凌守夷为人性格最一丝不苟,白济安为长,他无可否认。
白济安的目光落在眼前这冷淡清傲的少年身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道:“凌道友,你跟我过来一趟。”
凌守夷颔首称是。
二人走到船头,据船头而立。
白济安看着眼前,清姿玉立,腰背挺拔,难得恭敬垂眸的少年。
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从小生长于烟花巷陌,来往都是歌舞娼妓,路柳墙花。他生母病逝之后,更是由母亲生前姐妹好友集体出钱抚养长大。
耳濡目染之下,他从未轻视过这些可怜的女人,甚至还颇为敬重她们顽强的心性。这样的生活养成了白济安骨子里离经叛道的性格,他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家伙。
这些时日连翘总拉着凌守夷在他面前晃悠,女孩儿乌黑的大眼滴溜溜的转,那点小心思几乎不言而喻。
他视连翘如亲女,首先要考察的便是女婿的真心。
这点他倒是不可否认,他出生风月,看人极准。
这小道士极为清冷孤高,性格贞烈果决,绝非花心酒色之辈,认准一人,便是沧海桑田也不改其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所以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白济安默了一瞬,还未开口便向来已含三分笑的桃花眼难得不含一丝笑意。
冷肃道:“凌道友,我相信你对连翘的真心,但我不想再看到玄之观中发生过的事,我问你,我代连翘的父亲,将她托付给你,你可能保护好她?”
想到玄之观那场惨烈,少年默了一瞬。
旋即抬起眼,先俯身为礼。
凌守夷眉眼冷凝,言辞锵然,如玉山倾倒,昆山玉碎,落地字字有声:“吾凌冲霄发誓,会以性命护她周全,永生永世,绝不相弃。若违此誓,刀剑加身,屠割刳腹,身死道消,永无轮回。”
风起云涌,流云啸聚,是天地为证,日月为鉴。
夏连翘不知道白济安都和凌守夷说了什么。她抱膝坐在船头,和李琅嬛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实际上早已神飞天外,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老白会同意她和凌守夷在一起吗?她心里也没底。
又等了一会儿,她看到凌守夷和白济安分别朝她走来。
李琅嬛站起身,去寻白济安,体贴地留给他二人说话的空间。
夏连翘看着凌守夷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心跳骤紧,如舟边云气呼啸。
看凌守夷的渊静的容色,她已有所预感,心中像春草露芽一样冒出点儿淡淡的喜悦。
果不其然,凌守夷望着她,道,“白济安已允诺我二人……”
心中如云海翻涌,喜悦直翻涌上来,她怔怔地,被这铺天盖地的欢喜砸懵了。
“真的?”她呆呆地问。
夏连翘想,她现在的表情肯定傻透了。
凌守夷却很认真地瞧着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复述:“真的。”
她高兴得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望着凌守夷垂眸睨她的清冷温柔的视线,少年周身还是冷冷清清的,却如春雪初融,柳条新绿,冰天雪地中,一霎点破春色。
两人并肩站在船舷旁,看着飞舟撞开云气,云海茫茫,金乌西沉在云头,斜阳脉脉,赤波千里,似乎直飞入天涯尽头。
夏连翘心中喜悦得无所适从,反倒升腾起一股淡淡的怅惘来。
“小凌,你会一直陪着我吗?”她扭过头,压下内心不祥的惆怅之情,很认真地问他。
说不准到底是满腔真心赤诚,还是存了几分悲观试探。
“能遇到你,我真的很高兴……你真的很好很好,真的,”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脸红,“我也希望能和你一直走下去。”
凌守夷疏淡的双眼目不转睛,紧紧地望着她。
她被他看得三魂丢了七魄,浑身发臊,脚趾抠地,自觉言语太过矫情,“算了,你还是当我没说吧。”
话音未落,凌守夷便垂眸一把将她攫入怀中,覆唇深深吻落,以行动代替语言,给出她答案。
纵使前路风云变化,风霜荆棘遍地,纵使二人心中各有计较与决断,但此时此刻,这份心意,绝不作假。
数日之后,永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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