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黍宁
夏连翘清清嗓子,继续试探,“叫你帮我端茶倒水十天?”
凌守夷垂眸:“也确有此事。”
她问一句,凌守夷便答一句。
问到那个以身相许的时候,夏连翘故意摇摇头,皱着眉作出回忆之色,“然后我就记不清了……如果你是因为我要你端茶倒水才服侍我的……请你不要当——”
“不是。”她还没说完,凌守夷倏忽硬邦邦地截断她。
夏连翘:“……”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下一秒,一道冷清清,飒然如春碎的嗓音响起,“你要我以身相许。”
夏连翘:“……”
救、命。
她能说她那个时候意识都不清楚,而且当时是怕他伤心,故意逗他的吗?
可凌守夷好像觉察到什么,沉默半秒,“你后悔了吗?”
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尝试到什么叫骑虎难下的滋味。总觉得不管回答什么都石锤她渣女的身份了。
夏连翘:“……”
她没回答,而是试探性地继续问:“你……当真了吗?”
凌守夷眼睫动了动,竭力佯作平淡地问:“你不是出自真心吗?”
“我……我……”夏连翘磕磕绊绊,对上凌守夷的干净清冽,如冰雪消融的双眼,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完蛋了。
凌守夷真的当真了。
相处这么长时间,她非常清楚,凌守夷有多骄傲,就有多守诺,何止是一诺重千金,简直是一诺抵一命。
“没有,我只是,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她鬼使神差道。
凌守夷眼睫蓦地一动,如蝴蝶扬起单薄的蝶翅,心里霎时间如“点破银花玉雪香”,明亮一片。
微抿唇角,凌守夷一字一顿,审慎地说,“我照顾你,也出自真心。”
夏连翘:“……”
夏连翘愣住了。
这算个什么走向?
他真的以身相许啊?!!
第65章
凌守夷对夏连翘而言, 就是那朵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而现在,这朵高岭之花自己主动走了下来, 冷静地表示要以身相许。
就,这么轻易。
她受一次伤?
夏连翘惊讶的同时, 凌守夷亦觉忐忑和闷闷。
他不知道要怎么和夏连翘表达他内心的感受, 亦说不清楚夏连翘生机全无地躺在自己怀里时,他到底是何种感觉。
那一刻,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他一直固守的骄傲在这一刻失去了全部的意义。
他只知道这样的经历他再也不想重复第二遍。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答应她“以身相许”的话。
回去的路上,凌守夷想了很多,死生一诺, 既承此诺,绝不相负。
仙凡之别又如何, 就算如今不能相守,他也会陪她修炼,助她飞升, 等她飞升上界, 再与她结作一对烟霞道侣。
倘若仙门怪罪下来他就去请罪。
实在不行,他就辞去神位,从此之后是做散修也好, 田舍翁也罢,她若高兴,天南地北, 他都可以陪她。
只不过, 请辞之前,还需要妥善安排, 以免因为他影响时局,酿成祸患。
“可我……”夏连翘磕磕绊绊地问。
可她还要回家啊!
凌守夷主动以身相许,说她不紧张不高兴是假的。她毕竟对凌守夷有过好感,而且眼前的白衣剑修,肩宽腿长窄腰,颜值清冷,貌比花月,简直无可挑剔。甚至还验过货,那方面的能力也让人殊为叹服。
怎么看凌守夷以身相许,都是男菩萨下凡了。
可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最重要的问题夏连翘还没有忘。
她要回家。
这就跟大学谈恋爱一样,双方家隔十万八千里,大四要不要提前分手必须要说清楚。
谈一段注定要分手的恋爱,夏连翘觉得,她应该不亏,问题就在于凌守夷是怎么想的。
她又不能大喇喇直接对凌守夷说,其实她是穿越过来的,目的是争取自己修炼,或者抱白济安大腿修炼,破碎虚空回到原来的世界。
想了想,夏连翘还是决定换个方式继续试探一下,“你觉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怎么样?”
孰料凌守夷当即蹙起眉,“你不信我?”
“信信信,怎么可能不信!”夏连翘忙眨眨眼,熟练地往自己身上揽锅,“我只是不相信我自己。”
凌守夷:“……”
夏连翘:“万一我哪天对别人心动了,或者,呃,红杏出墙,我们能顺利分手吗?”
凌守夷默然。
夏连翘:“……”好像、还没确定关系她就问出这么勇的问题,问他能不能戴绿帽分手,对凌守夷这剑修脑袋来说实在有点儿过载。
少年连恋爱都没谈过,哪里处理得了这么复杂的问题,眼看凌守夷的CPU都被自己干懵了,夏连翘内心微感歉疚,并决心再换个方式。
还没等她想好怎么展开话题,凌守夷倏忽又开口,如雪双眸直直回望:“你若不弃,我必不负。”
像一个值得一生践行的承诺。
“我若相负呢?”
“你若相负,”少年容色高峻,霜雪般凛冽的眉眼间多了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冷傲,“我硬留你也无用。”
夏连翘为凌守夷脸上的决绝之色怔了一下,内心有些动摇。
要不,试试看?
其实,她心底也有一个她不愿意多想的猜测,破碎虚空她就真的能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吗?
对于和凌守夷之间的“恋爱”夏连翘并没有报任何希望,毕竟这段关系还牵扯到之后的仙门内战。
原著中的仙门内战,可以说是凌守夷不懂爱的故事。
李琅嬛替凌守夷挡剑而死之后,凌守夷才幡然醒悟,识觉“情”字,叛出仙门当了白济安的小弟打手,最后为消灭仙门,毫不犹豫选择牺牲自己。
有关仙门的这段剧情,在《问道》长达数百万字的剧情之中,也不过是比较重要的一个副本。
她要是和凌守夷谈恋爱,真的有可能改变故事的走向,教会他什么是情什么是爱,忽悠他提前叛出仙门吗?
心底反复权衡再三,似乎,未尝不能试试。
“那我们这样算是准备谈恋爱吗?”心跳得很快,母单如夏连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忍不住磕磕绊绊,目光闪烁。
凌守夷一怔,大脑一片空白,足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
然后夏连翘就看到凌守夷那张清冷高峻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难得露出点儿少年的窘迫。
凌守夷抿紧唇角,别开视线,竟不敢与她对视:“嗯……大概吧。”
一直到凌守夷落荒而逃,夏连翘靠在床上,还有点儿如坠梦中。
呃,从此之后。
凌守夷,就是她男朋友了??
她之前最讨厌的凌守夷?不知道这算不算另一种程度上的手撕了对家CP……
凌守夷走后,第二个来探病的是白济安和姜毓玉。二人走出房门,正撞上凌守夷。
白济安朝凌守夷微微颔首示意。
姜毓玉:“凌道友。”
凌守夷看他一眼,还礼,淡道:“姜道友。”
“连翘重伤未愈,”白济安道,“道友同她说几句话就好,让她多休息休息。”
凌守夷微抿唇角,“好。”
二人并肩进屋的时候,夏连翘还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端坐在床上沉思。
老白一看她这副尊容,微妙地跟姜毓玉沉默半秒。
姜毓玉火速转过身:“抱歉!我什么也没看见!”
夏连翘:“……”她身上这不包得严严实实的吗!
白济安倒是没这么讲究,走到床边的小几坐下,问她感觉怎么样,哪里还疼。
夏连翘一一如实回复。
姜毓玉很愧疚,“抱歉,夏道友,留你一人在玄之观受此折磨。”
“我没事。”夏连翘最怕的就是这个,赶紧打断他,截住他的话头,询问正事:“白大哥,姜道友,我想问一下,跟随我们一同出逃的凡人怎么样了?”
白济安知她担心这个,不厌其详地与她一一复述:“大多只受到了惊吓,少数受了点儿轻伤,零星的重伤者也已经得到妥善的救治。”
那就好。
夏连翘松了口气,又问,“那……我带回来的那个婴儿呢?”
说起这个,白济安不由微微一笑,“姜道友说婴儿有仙骨,说如果你不介意,他想和你商量一下把她带回玉霄宗抚养。”
夏连翘当然不会介意。她本来也在纠结要怎么安置这个婴儿,找人收养她不放心,又不能带着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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