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叶芊珞
刚才那个笑已经用尽骆芸所有的克制,她的胸口激烈的起伏,而埋在骆芸身上偷偷哭的邹正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此时能让他发泄出来的只有这里,他可以跟妞妞说任何秘密,因为狗子听不懂人话,更不会泄密,还会安慰人。
妞妞就是他的树洞,他可以悄悄说所有不能对外说的话,发泄自己气到炸开的情绪。
每个人都有控制自己情绪的方法,而邹正的方法显然就是妞妞。
然而童话故事证明了树洞并不是一个保守秘密的好选择,长着驴耳朵的皇帝最后被树洞搞得人尽皆知,而邹正说的事情也在警犬们之间迅速传开。
可可都听傻了,它完全不能理解有些人类的行为,它看着气疯的妞妞,想要安慰它,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
邹正已经走了,骆芸在爆哭,一些不适合小孩子听到的脏话嗷呜嗷呜地从嘴巴里飞出来,虎子在旁边手忙脚乱,不知道要怎么哄,它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生气的小狗子,哪怕被狼牙穿透皮肉都没有爆哭过的小狗子,此时哭骂着的样子让它心疼。
虎子的怒火蹭蹭往上窜,它搂过小狗子,压在身下,将哭的浑身抽搐的它牢牢护在自己怀中,虎子一下一下舔着骆芸的眼睛,它沉默着,却用行动梳理着骆芸乱糟糟的毛发。
此时的骆芸是需要这些的,比起那些安抚,虎子的舔舐让她慢慢从失控的情绪中走了出来。
她的眼睛哭得通红,窝在虎子的怀里一边抽噎着,一边说:虎子,我们一定要抓住他们,绝对不能放过他们,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事情发生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恶人,为什么有些人如此的枉顾性命,又恶心的让人呕吐。
虎子将小狗子搂得更紧,它躺在骆芸的身边,脑袋贴在她的脑袋上,小狗子现在的情绪它非常能够理解,可以说一些聪明而敏感的警犬都会经历这样的事情。它们能够懂得自己在执行什么样的任务,能够懂得外人对它们的眼光,甚至能够对受害者产生同理心。
虎子曾经的老前辈对它说过,警犬主要好好地完成任务,听从命令就可以了,不要过多的去体会人类的情感,那不是它们这些警犬需要考虑的事情,能够帮助破案的是它们的冷静、执着、出色的行动力。情感在这时候并不能帮助它们更好的完成任务。
然而,这样说的老前辈在一次营救人质的任务中,没有成功救出对方,在犬舍里哭得眼睛红肿,好几天吃不下去饭。
虎子更是在最后的任务中,自责地诱发出身体的健康隐患。
而小狗子,此时同样经历着这样的心里路程。
道理都懂得,然而能成为优秀警犬的狗子,哪一个会不聪明,不敏感呢?
再缜密的犯人也会留下破绽,更何况这一群猖狂的人也未必有那么高的智商,尸检中提取到的残留成为了寻找嫌疑人关键的线索,女孩用自己的身体保住了人渣的罪证,她用一种悲鸣的方式为自己讨回公道。
民警从医院带回来的监控视频里出现的黑色皮包也在老王店里那边找到了相关画面,拿着皮包的是一个寸头高大的男人,皮肤偏白,宽额大耳。
警方拿着截取的面部容貌在公安系统内进行比对,终于锁定了这个人,而这个人在经过多方调查以后,证实正是一个颇有名气的鬼媒人。
他的服务对象从城市到农村,但凡有这方面的业务,买家都会联系他。
警方立刻实施抓捕,然而冲进鬼媒人家中时却破了一个空。
鬼媒人井运,逃走了。
骆芸嗅着邹正递到面前的背心,牢牢记住这个味道,在前往搜寻的时候表现的格外积极,这已经是它们搜查的第四个村子,井运的住宅附近和乡下老家并没有找到他的踪迹,而警方也第一时间调查了他的行程记录,确定近期并没有出城记录,井运的身份证已经被警方申请禁用,确保他无法购买车票逃到更远的地方。
高速路口和通往外地的交通要道也都有当地交警进行排查,井运还在屯青县,但就不知道藏在哪里。
警方一边用警犬搜查,一边派便衣打探最近谁家失去孩子多年却有要办喜事的打算。
婚庆公司和鲜花店也是一个非常好的突破口,经过多日走访调查,警方终于问到了一个有用的线索,一个婚庆公司见到上门询问的警察怕惹事,直接将最近前来询问冥婚服务的几户人家给交代了。
通过排查,其中两户人家是双方儿子和女儿身亡,一个想要儿子地下有个伴,一个希望女儿能葬进祖坟,不要在外边孤零零一个坟头成了孤魂野鬼——说到底都是封建迷信,警察听了心里直摇头。
真要追究冥婚的出现原因,不过是一群以鬼神之说行行骗之实的人敛财的方式,他们编造出一套冥婚的骗术称其泉下无婚之主因不甘,而会闹得家族家宅不宁,为了平复怨气,行冥婚安抚亡灵。
这骗术从秦朝时期就有,自古以来屡禁不止,实在是害人不浅。
但就是有一群愚昧的人相信,一尸难求下直接催生出不法分子害人利己谋财的罪行。
据说,一具妙龄女尸的价格甚至可以高到十几万。
人命在这些人眼里一文不值,能捞到多少钱才是他们在乎的东西。
最后警方将目标锁定在了一个叫许家宝的男人身上,他有一个儿子在去年因病去世,他一直有想给儿子举办冥婚的想法,只是始终没有知道合适的,可就在十天前,他突然来到婚庆公司打听冥婚的事情,并且还订好了日子。
屯青县的婚庆公司暗地里一直有冥婚服务业务,若不是这次警察来询问,婚庆公司也不会随便将客户信息泄露出去,毕竟冥婚这个事儿,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会大肆宣扬。
而许家宝的老家就在骆芸现在搜查的这个村子里,他想给儿子办冥婚,也肯定会回到这里来,到时候仪式一成,就可以直接下葬合葬。
邹正接到方晓烽的电话,明白了接下来的任务,他们在搜查井运的时候,可以往许家宝的老宅那边走一走。
老王被抓后,井运跑了肯定是听到了风声,许家宝肯定也会关心“新娘子”的事情,也许他们会有见面也说不定。
邹正和林文函打听清楚许家宝老宅后,骆芸和虎子在附近搜索了一圈,果然找到了井运的气味儿,根据味道残留的浓度判断,大概在昨天后半夜出现在这里过,这里还有两个陌生的气息,雄性激素的味道能够确定那是个男人,骆芸猜测其中一个很可能是许家宝,另一个就不清楚了。
骆芸和虎子坐下示警,邹正和林文函立刻给方晓烽回报情况,方晓烽命令他们原地等待,他们会很快过去与他们回合。
根据多方调查得到的情报,鬼媒人井运、买家许家宝、jy残留者,三个关键的嫌疑人已经锁定。
在等待的过程中,骆芸和虎子并没有停止搜查,它们沿着气味儿一路追踪,带着它们的训导员来到隔壁家的院子前,骆芸闻到一处立刻把头别开,那里有男人尿液残留的气息,恶心的她差点没吐了。
虎子见状,立刻过去嗅了一下,然后坐在旁边,与骆芸一起再次示警。
邹正和林文函检查出那里有一个小坑,猜测出了什么,俩人随身携带着取样工具,采集了被尿液浸泡的土壤封袋,放在存放样本的背包里。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凄厉地哭喊和辱骂声:“你们这帮抢孩子的垃圾,你们休想把孩子带走,想要孩子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哎呀老天爷啊,警察光天化日抢孩子啦,天底下还有没有王法啦。”
邹正和林文函对视一眼,立刻往那边跑去,手里的两条警犬比他们跑的还快,很快他们就远远看到一户人家的门口被包围起来,刚才那声哭骂声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透过人群,还能看到门口听着的警车。
邹正和林文函想起王庸那个案子侦破后,根据掌握到的信息,好像已经开始追回被拐卖的孩子,几个省的公安局都接到了通知,他们记得有个小男孩好像就是被卖到了屯青县。
看样子,恐怕就是这家了。
院子里一个老妇人在院子里满地打滚,房门口一个男人握着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指着院子里的警察喝道:“我看你们谁敢进来,你们赶紧来,我就抹脖子,我让你们吃官司。”
打滚老太太:“救命呀,抢孩子啦,警察比我全家去死啊。”
院子里的警察脸都快气歪了,但是男人手里有刀,他们也不敢硬闯,一时间竟成了僵局。
有警察已经再打电话请求支援,抬头就看到外围穿着警服的邹正和林文轩,再一看,好家伙,还带着警犬呢。
他赶紧走过去,跟邹正和林文轩交谈一下,清楚他们的身份后,就想跟他们接一下警犬。
这次出警他们已经准备的很充足,想到了很多会发生的冲突,这个村子并不是拐卖大村,买卖孩子的情况之前从来没发生过,村民的态度不至于那么恶劣,所以这次他们只来了六个人,但他们没想到对方根本无法沟通,强闯也因为男人的自残行为而受阻,现在他们害怕强行闯入会刺激到男人,造成不可挽回的局面,更害怕屋子等待被解救的孩子发生危险。
尤其村子里这户人家的亲戚已经开始鼓动村民,一直嚷嚷着要曝光他们暴力执法的行为。
警察都无语了,到底谁暴力啊,那边可拿着刀呢。
这家人的行为已经构成阻碍执行公务罪,但现在的局面很不乐观,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男人将其制服,他们需要点东西转移男人的注意力,这样他们也好找到机会出手制服。
邹正和林文函的出现简直让他们看到了突破口,警犬在这样的局面里能起到的作用可太多了,那警察高兴的低头,结果发现,警犬呢?
邹正、林文函看着空空如也的项圈,脑瓜子嗡的一下炸了。
骆芸在哪儿?
骆芸正带着虎子悄悄滴翻过这户人家的后墙,准备从人家后窗户你钻进去。
虎子有点不安:咱们这么跑出来没事儿吗?
骆芸一边用指甲扣窗缝,一边说:总比在前边僵着强,你们看到那个男人就跟疯了一样嘛,手里的菜刀那么大,施展空间又小,咱俩上去虽然能制服他,可难保不会受伤,既然目标是孩子,就没有必要跟那个男人硬钢,咱们要以最快最稳妥的方式解决问题。
虎子:……
骆芸回头,对虎子说:我这不是不服从命令,因为邹正他们俩压根没有下任何命令呀。
虎子:……
虎子哭笑不得,这还是它警犬生涯第一次擅自行动,回去不知道要接受什么处分,但这时候小狗子说得对,救孩子要紧。
骆芸侧耳自己听,确定窗户的后面没有人,她把后窗打开,直接翻身跳了进去,虎子紧跟其后。
这是一件很典型的农家屋子的设计,后窗位置是一个长方形的大厨房,厨房外是另一个大的客厅,对面还有一个跟厨房一样的储藏室,房屋格局简单,也方便它们找到孩子。
小孩身上特有的奶腥味儿在侧卧的房间你钻出来,骆芸和虎子悄悄离开厨房,往隔壁储藏室潜伏,它们要穿过客厅,而客厅正好对着门口疯狂的男人。
不过这中间的距离很宽,而且男人的注意力都在外面,压根没想到自己的背后老家被警犬给偷了,男人后边站着一个慌张的女人,显然是他的妻子。
骆芸压低身子,盯着背对着它们的俩人,两条犬悄无声息地溜进对面的储藏室,储藏室你有个大窗户,连着侧卧的房间,骆芸用同样的方法扣开,刚钻进去半个身子,一抬眼就跟一个小姑娘对上了脸。
小姑娘好像收到了很大的惊吓,张嘴刚要喊,骆芸一爪子堵住她的嘴,把她压倒在床上,小姑娘吓得拼命挣扎,本就哭红的眼睛此时更是凶猛地掉眼泪,就在骆芸快要控制不住小姑娘的时候,小姑娘突然停止挣扎,睁着大眼睛紧紧顶在钻进来的狗头上。
她指着虎子,含糊地说:“哈,哈…奇。”
骆芸:……
没想到虎子的脸居然能这么快收服小姑娘,是因为自己长得太凶了,所以才不招小孩子喜欢,小姑娘才拼命挣扎?
小姑娘:不,单纯被你吓死了。
小姑娘突然安静下来,骆芸也尝试着松开爪子。
小姑娘看看虎子身上的警用背心,再看看它的大脸,眼睛里充满迷惑,可能在思考哈士奇是怎么当上警犬的,她从骆芸怀里挣扎着站起来,小小声地问两条警犬:“你们跟外边的警察叔叔一伙的?”
骆芸轻轻地“汪”了一声,恢复小姑娘的问题。
小姑娘哒哒哒跑到房门前,悄悄地往外面看了一眼,又跑回来,跟接头的地下特工似的对它们说:“你们是来带走弟弟的对不对?”
骆芸点头,看着小姑娘跑到大衣柜前,打开钻进去,不一会抱出来一个婴儿,这婴儿嘴巴被胶带封住,显然是怕他哭闹出生,还藏在那么闷热的地方,小孩满脑袋都是汗,脸蛋闷得红彤彤的。
小姑娘把婴儿放到虎子嘴边说:“你们快把他带走吧,我不喜欢他,我也不想要弟弟。”
她噘着嘴,哽咽地说:“他也不是妈妈的孩子,他是别人家的孩子。”
虎子叼起孩子,蹭了蹭小姑娘的脸蛋,然后就准备翻窗户原路返回,接过走一半发现小狗子没有跟上来,虎子回头看着她,催促她赶紧跟上。
骆芸走到房门口,从缝隙里看着外边的情况,回头用眼神示意虎子先撤,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虎子深深看了骆芸一眼,好像明白了她要做的事情,它低头看看嘴边的孩子,又看了看小狗子,最终选择尊重小狗子的选择,带着孩子先逃了出去。
骆芸一直在等着虎子的信号,她竖着耳朵,听到虎子在屋子外边传来的嗷呜声,就知道它已经带着孩子成功逃了出去,于是一把撞开门,在所有人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冲着门口男人的后背就扑了上去。
女人的尖叫声在屋子里响起,拿着刀威胁警方的男人被从屋子里踹了出来,一条威风凛凛的大狼狗踩在他的背上,低头一口咬在他持刀的手腕上,待菜刀落地,它前爪一拍,直接把菜刀拍院。
满地打滚的老太太吓了一大跳,见儿子身上踩着一条大狼狗,瞬间从地上跳起来,嗷嗷叫着扑上去要救儿子,守在旁边的警察比所有人提前一步反应过来,在老太太起身的瞬间,就把她给摁倒制服,另外几个警察也扑上来,从警犬的口中接管过男子。
屋子里的女人已经吓瘫在地上,屋外的邹正穿过人群往院子里挤,他满脸的不敢置信,不知道妞妞是怎么跑到屋子里去的。
而在另一边,林文函看到虎子叼着一个小包裹屁颠颠地跑过来。
林文函抓头发,不敢置信的看着虎子叼着婴儿跑到他脚边,献宝一样把孩子往上边提一提,让他看的更清楚。
林文函立刻反应过来,把孩子抱在手里,跟身边一样看傻的警察打了个颜色,对方立刻喝止周围围观的村民让开,他一路带着林文函走到警车前,虎子护在左右,但凡在人群里发现有人想出来,就亮出犬牙瞪着对方,混在人群里这户人家的亲戚一个都不敢动了,他们虽然向帮忙,可谁也不敢招惹一条亮出爪牙的大狗对抗,哪怕这条大狗是条哈士奇。
事情解决的,有点神奇。
坐在警车里的时候,警察们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他们原本还以为要等到支援过来才能有所进展,结果两条警犬就搞定了所有的事儿。
屯青县的警察对邹正他俩竖起大拇哥,夸赞道:“你们的警犬太牛逼了,又猛又凶,不过你们那边还招哈士奇?从来没听过啊。”
林文函揉着虎子的狗头,自豪地笑道:“我们家虎子,能跟其他哈士奇一样嘛?我们这是混血儿。”
警察挠挠头,不太懂哈士奇和哈士奇串串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警犬大队可从来没接收过有哈士奇血统的狗子啊。
事情得到圆满的解决,周围的村民也看足了热闹,他们普遍还是有法律意识的,老秦家买孩子的事儿在村子里藏不住,大家表面不说啥,背地里其实都有非议,只不过没有想到警察能来的这么快。
人群中的李文擦了擦嘴,把烤面筋的零食包装袋往垃圾坑里一丢,拍拍屁股走了,半路上遇见方晓烽带队赶过来,俩人相视一眼,李文不留痕迹地点点头,与众人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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