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六
人来人往,也不知道避一下,就是训,硬训。
季南烽刚要上前,就被苗建业拦了。“我早说找你媳妇来看看,非不愿意,这回撞见了正好,让你媳妇将人领回去吧。”
季南烽还有什么不懂的,难怪苗建业早几天就跟他打听产检的日子,刚看到他还偷偷给他使眼色让他出来说话,还尽说一堆废话。
季南烽想通了后,没忍住给了苗建业一脚,“你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就为了给你媳妇换个医生?”
“妹夫,咱们都是成年人,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话落,苗建业又挨了一脚。
季南烽可真同情柳湘云,做他媳妇可真难,一不小心就要被下棋。
塑料连襟你一口我一口地互相吐槽着,两人都默契地盯着门诊那头。
就听见柳湘云惊呼一声,阮棠忙将人扶住了,低声询问……
季南烽两人忙冲上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柳湘云支吾着不说,苗建业追问地急了,就将破龟甲交给他保管,她要去厕所了。
从不离身的破龟甲竟然交给他保管,苗建业站都站不稳了,这是在交代身后事了吗?
是得了绝症所以才会闭经,呕吐,还会幻想自己怀孕了吗?!
苗建业越想越觉得可能,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小云啊,你这是咋了?”
“小妹啊,你姐这是咋了啊?”
“不要瞒着我,我一个大男人承受得住。”
阮棠想要扶着柳湘云去厕所,但是却被苗建业死死拉住。
柳湘云感受到汹涌欲来,却挣不脱苗建业的手,咬牙道:“我从厕所回来再跟你说。”
苗建业摇头,他不允许他媳妇一个人躲起来哭,万一做傻事呢!
柳湘云夹着腿,忍无可忍,低吼一声:“老子要血崩了!”
苗建业被这一声吼给震慑住了,柳湘云趁机跑去了厕所。
这病,恶化地这么快的吗?这才多久,就要血崩了?
阮棠一看苗建业这神色就知他想茬了,三言两语地解释了清楚。
“小日子来了,这假孕也好了大半了。不过这几个月一直没来,这回大概要受罪了。等身体利索了,你再带她来省一找我。”
苗建业没想到自己闹了这么大的乌龙,这几天脸大概是都不能要了。
等柳湘云出来后,两人同款脸朝地,匆匆告别后就走了。
等到了家,柳湘云料理完自己躺在床上,苗建业就跟了上来。
“你妹还真有两把刷子,训你几句就将你小日子训来了。”
柳湘云抱着破龟壳抖了抖,“我差点儿以为我师父又活过来了,我一紧张,小日子就来了。”
一想到七天后,还要去找阮棠,她就忍不住哀嚎。
阮棠他们慢了一步,此时才回到家属院。
没想,在家属院门口遇上了方静和她的儿子。
赵家厚被捕后,一家子都带去问话。最后被放回来的是方静和她公公,还有他儿子。
因为组织上查明方静没有问题,院方也不好处理方静。市三医院也没有开除赵父。
医护和家属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赵家人突然消失那么久,谁都猜测到了事情不简单。更何况,一家五口只有三个人回来。
方静三人回来后大病了一场,再出来时低调了不少。
方静扯了一个不尴不尬的笑脸跟阮棠打招呼,“阮院长,谢谢你啊,我儿子这回也被杭影厂录取了。我特意带他出去买两身衣服。”
阮棠回道:“恭喜。赵同学,以后在杭影厂好好干。”
赵同学低着头,“嗯,谢谢阮院长。”
等阮棠一走,赵同学瓮声瓮气地道:“阮院长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了啊?”
“不可能!”方静突然拔高了声音,意识到自己失态后,才小声地咒骂着赵家厚,死了都不安宁。“等你明天去上班后,咱们就去改名字,不姓赵了……”
黄菲今天轮休,给阮棠送些自家腌的酸萝卜,上回阮棠与黄菲一起在食堂吃饭,尝了好几口,黄菲就给记上了。
这回特意腌了一小坛子送来,在阮棠家门口遇上了方静母子俩。
方静又是笑着主动跟黄菲打招呼,黄菲硬着头皮回了几句客套话。
一转头,黄菲就忍不住搓鸡皮疙瘩,他们家跟方静家都是半撕破脸的状态。这会儿人家孤儿寡母朝她笑,她也做不出太冷淡的模样。
黄菲责怪自己太心软,下一次一定不能搭理方静。
黄菲一边懊恼一边叫门,阮棠见是黄菲忙让她自己进来,“门没关。”
黄菲将酸萝卜坛子放下,随口问起阮棠检查的结果咋样。
等到阮棠说都好后,才说起了刚遇上了方静。
“我刚也遇上了,他儿子也回来了。”
因为方静儿子无心读书,读到高二就不愿意再读了,赵家厚打也打了,道理也讲了就是不听,就想着把他送到乡下去吃苦,吃够了苦头才晓得读书的好……谁想,赵家就出事了。
“作孽啊,这孩子也是多灾多难。2岁发现爹不是亲爸,他妈带着他嫁给亲爸,一直被其他小孩欺负说野种。
后来上学了,他爸觉得他家都是医生,不能接受儿子成绩平平,一直逼他念书,骂得有够难听的,听说在学校里也不合群,天天低着头。
这回见到,好像头都抬不起来了,头都快垂到了裤裆里了。”
第202章 欺负他没关系,说着场面话敷衍他
黄菲是儿科医生,对孩子的事情特别敏感,一边摇头一边叹气。“这回进了杭影厂,也算是后半辈子有靠了,以后娶个媳妇,日子也能过起来。”
只是摊上这么个妈,爸还失踪了,恐怕好人家的女儿是不愿意嫁过来的。但是去乡下娶个媳妇,应该还是能娶的。
“那赵家厚都不在了,儿媳妇和公公还住在一个屋檐下吗?”
黄菲点头,神色一言难尽。“公公是返聘医生,一个星期就上两三天的班,平时没少买菜做饭。我们家属院的都说,没了赵家厚,赵父又宠孙子,这一家更像一家三口了。
不知道赵家出了什么事,平时家里也没什么动静,低调了许多。不过这样也好,我们住楼上隔壁的,少多了负担。”
黄菲见阮棠打哈欠连天,就先走了。
阮棠睡了个午觉,下午就去了医院。
季南烽则去了街道,打听那八个孩子的去处。
季南烽到了街道办,就见朱护士的男人跪在地上求工作人员,将他也给顺带送去下乡。
工作人员虽然很同情这个父亲的遭遇,但是他也很为难,政/策规定下乡不能带父母的啊。
“同志,实在是对不住啊,我兄弟不了解政/策让你们为难了,我给他讲解讲解。”
老何抹着泪,见是阮院长的男人,听话地跟着季南烽出去了。
季南烽递给他一支烟,老何摇头,“季同志,我不抽烟。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四个孩子被分在了三个地方,小四还是去了大西北开荒。”
老何是老实人,嘴里翻来覆去地说自己快要死了,半句脏话也说不出来,能把自己给憋死了。
“早上人多,我们也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你们家的私事。不过我媳妇还是放心不下,特意让我跑一趟街道问问情况,好歹也要让几个孩子在一起有个照应。”
老何感动地直抹眼泪,嘴里念着阮棠和季南烽的好。
季南烽让老何先回去,他找街道负责人了解一下情况,看看能不能特事特批。“这事能不能成,还不知道,你回去后也别乱说。”
老何差点儿又要给季南烽跪下了,季南烽忙拦了。“不管成不成,我都记您和阮院长的人情。”
老何说,孩子们通过街道申请住到了学校的空教室去了。等过几天,人齐了就一起搭车下乡去。
季南烽有些意外,这些孩子并没赌气住桥洞,睡大街。还知道找相关部门安排住宿。
有这种成算,就算是下乡也不会被人忽悠了,到时候就算是没有家里帮衬,只要肯吃苦,养活自己还是不成问题的。
任谁都喜欢聪明孩子,季南烽听了这个真心多了,打定主意要给几人争取个好地方。
街道负责人早知道了这事,但是他特意一大早让工作人员上门去表扬,就是存心想要将这事一锤子定下来。他们街道的下乡完成率太差了,他就是想要树立榜样。
所以,甭管季南烽怎么说,街道负责人就是不松口。
“同志,这几个孩子情况特殊,我也不挑地方,就一个要求能不能将这几个孩子放在一地。”
因为年前下乡的人少,每个地方满额是20人,只要人不满,就能加进去。这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定,算是对下乡的同学们的人性化照拂。
“同志啊,我们都是秉着公平公正的原则,随机分配下乡的地方的。实在是不能换啊,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样,那给我们工作增加了不少难度啊。”
出了街道,季南烽没忍住踢了门口的石狮子,骂了一句:“傻逼。”
这是欺负他没关系,说着场面话将他敷衍过去了。
季南烽转头就往革/委/会大楼去,卫生厅教育厅等领导部门都在这一幢大楼里。
季南烽在里头转了一圈,再回到街道办,是被街道负责人弯腰请进去的。
这回不用季南烽废话,街道负责人拿出了压箱底的表格,这八个孩子全部划到了一个组。
“季同志,我能做的只有这个了,将他们爹娘送去下乡我是真的办不到。”
季南烽看了一眼表格,没想到竟然是红阳县的一个公社。
公社负责人还以为季南烽不满意,忙道:“虽然红阳县今年这两年难了一些,被那油豆坑惨了,但是好处是离咱们省城近,只要家里多补贴一点,保管饿不着。
这种好地方,向来是别人争抢着去的。等过两年,就能发现这红阳县的好。”
“那就这么定了,年后我们省一还有不少学生要下乡,还要再麻烦你们街道多照顾照顾。”
“好说,好说。”
办妥了之后,季南烽去了学校。
与门卫说明了情况后,季南烽就去寻人。
季南烽将几人的名单和下乡地点交给了老何,老何感激不尽要给季南烽跪下,被拦了后才小心地将名单贴身收好。
“你若是信我,听我一句劝。红阳县离省城也就一日,跟人调休两三天就能有个来回。你要是继续上班,拿着工资能买不少米粮补贴孩子。要是跟着去乡下,也就混点口粮。”
季南烽言尽于此,到底如何选还是看老何自己。至于老何以后会不会拿工资补贴孩子,也看他自己的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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