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棵番茄树
不过现在, 他身上已经有了两把刀, 一个打火石, 一口锅。
都是一个不长眼的家伙送的。
对别人而言凶险的反杀,男人却如此漫不经心, 根本没放在心里。
一月过去, 岛上聚集起了两道势力, 相渝不感兴趣,只大概知道,一个是红毛青年,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西装男,两方各有三个人。
相渝体质优化过,两方都想拉拢他,认为聚在一起更利于生存,而不是中了联邦的骗局。
但有什么生物比人族更邪恶呢?
相渝拒绝了,宁愿继续捯饬自己的石洞。
他在岛中部,雨林边缘落脚,不至于涨潮被淹,也不会直面大型猛兽。
一片崖壁上,相渝选了一个石洞,估计是哪个前辈留下来的,里面还残存有腐朽的稻草,石壁上也用石头刻着歪歪扭扭的笔迹。
不外乎是一些“等老子出去杀光你们”的疯话。
相渝和往常一样,吃了剩的烤肉和野果,叼着刀,拽着藤蔓一荡,便稳稳地落到地上,身姿敏捷,就像个正宗的野人。
上午刚退潮,今天可以换个口味,吃点海鲜。
岛的东面,沙滩上已经有了一道人影,个子不高,瘦瘦小小的,在红毛那里见过。
听见脚步声,对方迅速抬头,看见是相渝这才松了口气,笑嘻嘻道:“相哥,你也来改善伙食啊?”
笑归笑,手里的刀也没放下。
相渝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自顾自地选了个地方,开始捡海鲜,他挑的多是鱼类,方便储存,也耐饿。
对方松了口气,看似继续捡海鲜,实则目光一直落在相渝身上,直到红毛和另一个中年男人过来,这才彻底松懈下来。
“老大,今天海鲜挺多的,可以多捡点熏干。”
陶晨邀功般举起手里歪歪扭扭的竹筐,几乎快装满了。
路宁萧随意点了点下巴:“怎么回事?”
陶晨挠头:“相渝住在石洞,距离东面近点就来了……老大,反正他没去宁昀斯那里就行。”
宁昀斯便是那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和路宁萧分庭抗礼,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中年男人齐彬笑了:“怎么会没关系呢?他在东边捡,我们不就少了么?”
语调阴柔,像毒蛇似的,眼神有几分扭曲恶劣。
偏偏路宁萧觉得很有道理。
青年嗤笑一声:“在宁昀斯那里讨不到吃的,觉得我路宁萧好欺负?”
这话却是没道理,东边海滩也没写着他路宁萧的名儿。
陶晨冷汗直冒,心底对齐彬的厌恶更甚。
“老大,相渝实力不俗,我们要是对上.他,不是把他往西边推么?”
西边指的是宁昀斯。
其实陶晨更想说,老大你别没事找茬。
就算老大体质优化过,战斗力强,但相渝也优化过,也不是善茬啊…!何况他身上也没什么重要物资,没有抢的价值和必要。
“如果没有一次击杀的把握,还是算了吧。”
“改天准备妥当了再说,而且那边靠近雨林,指不定哪天就有蟒蛇呢……”
远处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相渝脸色都没变,捡够海鲜,便径直离开。
看来得换个住处了,一群聒噪烦人的。
得。
人都走了,也没什么好继续争的了。
陶晨松了口气,看着真的思考起“准备妥当再杀相渝”的老大,心累得很。
要不是刚来岛上的时候被老大救下,他早就投奔西边去了,毕竟宁昀斯可理智多了。
不像老大,染头红毛,性格也和小孩子似的,那么轻易地被齐彬骗。
而且….他似乎真没想过,离开岛的可能性,而是一个劲儿地和宁昀斯对着干。
跟着这样的老大,真的有前途吗?
……
快要回到石洞的时候,相渝突然警惕停下。
目前是旱季,雨水不多,可崖壁下方,分明有几块石子的顺序乱了。
一定有东西来过。
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男人顿了顿,放下竹筐,拎着刀,放轻了脚步,朝着一棵树绕去。
越靠近,声音越大,相渝屏住呼吸,冷静地思考着。
石子移动的范围不大,动静也很小,必定不是大型动物。
但岛上存活的动物,又能有什么善茬?
就算来了那么多波囚徒,始终没人去雨林深处探索,这里可没有药剂,最普通的发烧,便足以要了人命,只要有活着的希望,没人愿意放弃。
思索间,一道灰扑扑的身影落入眼帘。
伴随而来的,是一道细声细气的“喵”。
……喵?
什么动物会这么叫?
看着那巴掌大的小动物,相渝罕见地愣了几秒。
这种体型,除非它浑身剧毒,否则有什么攻击性?
小东西瞧见他了,灰扑扑的,像个球似的,就颠颠地朝他跑过来。
相渝谨慎地后退一步。
“喵!”
对方似乎不太高兴,叫声都急促了一点,他竟莫名听出了一丝情绪。
——相渝怀疑,自己是独居了一个月,出现幻觉了。
他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小东西在脚边停下。
随即爬上他的脚,抱着他的腿,还想往上爬,尖尖的爪子刺痛了他的皮肤。
顿了顿,相渝俯身,将那巴掌大的小灰球,捧到手里,真的也就一只手大。
对方亲昵地在他的掌心蹭了蹭,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那细密的倒.刺微酥微麻,相渝又愣住了。
……它不会把他当妈了吧?
有些为难地蹙眉,相渝的身体却很诚实。
他穿的是来时的那一身休闲服,白天也穿着外套避免晒伤,将小东西放到怀里后,相渝仔细地拉好拉链,一手护在胸.前,一手抓起藤蔓,朝上攀爬。
单手攀爬,这是很高难度的动作。
不过对于体质优化的男人来说,倒也不算什么。
几下子便回到石洞。
小毛团身上灰不喇唧的,沾着灰尘草屑,还有些不知道什么液体,导致毛发揪在一起,相渝不太想让自己舒服的床被弄脏。
他随意扫了眼,将小毛团放到了储存食物的地方,再用几块石头围起来,避免对方“越狱”。
之后,他再次跳下去,将刀和海鲜搬了上来。
石洞里储藏了不少物资,相渝走到洞口,开始生火。
小毛团早就“越狱”成功,踉踉跄跄地走到他腿边,又想爬到他腿上了。
“……”
当妈妈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相渝直接把它拎到自己怀里,对方也就乖乖睡着了。
有打火石,点火便很简单,可今天,相渝一边点火,一边看向怀里的毛团,动作也就慢了下来。
对方乖乖地躺在他腿与怀抱的夹角处,也不吭声,团成一个球睡得香极了,可这却是相渝第一次和某种生物这般亲近。
他自小便不是个讨动物喜欢的人,动物包括人类。
这弱小的幼崽,没有毒、没有獠牙,爪子也不轻不重的,他一只手就能扼杀,可这份信任,又让他茫然。
或许对方没有威胁,或许对于独居黄岛的人来说,这份信任太过可贵。
总之,相渝决定收养它。
……
火生好后,他取了些淡水和肉干。
先把水烧开,再把肉干撕成一条条的,放进锅里煮,很快,一锅香喷喷的肉粥就出炉了。
不知道是不是闻到了香味,相渝敏锐察觉,小家伙的耳朵动了动。
那团得极圆的睡姿,也开始改变——它醒了。
动物对温度的感觉比较敏锐,相渝将肉粥盛到椰子做的碗里,凉一凉。
之后他刷干锅,继续烧热水。
它太脏了。
相渝自己还挺爱干净的,在孤岛上,他找到了一种绵软的植物茎干,和着盐可以刷牙。
现在是旱季,天热得很,他一般两天洗一次澡,去溪边洗,没那么多容器,他打回来的水一般都用来喝。
不过一个小动物,也费不了什么水。
虽说现在天热,但也怕小家伙着凉,相渝便撕了块衣服,沾了热水,小心地给它擦毛。
起初,小家伙以为有吃的,乖得很。
碰到水后,这可不得了,又开始骂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