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木柔
而刚才那次昏迷,他甚至还做了一场放肆大胆的绮梦——那是伊荼娜下楼前舍不得放过机会,先去他梦里吃了一顿欢愉大餐。
于是当门外响起伊荼娜的声音时,姜玉鸣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仙师?”
他有些发懵的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向了门口。
伊荼娜当机立断的推开了门,一眼便瞧见姜玉鸣倒在软榻上,头发散乱,呼吸急促,脸色潮红的模样。
她瞧出了端倪,露出了震惊的神色:“仙师?你这是?”
少女焦急的想要靠近,关切道:“之前那位仙人,难道没有为你解除吗?”
姜玉鸣脑子一乱,下意识便有些恼怒道:“出去!”
伊荼娜被吼的愣了一下,旋即,美丽的脸上却闪过了一丝怒意。
她一言不发的直接走了过去,一边走,还一边拔下了自己的木簪,然后甩开了起夜时披上的外衣,就这么散落着长发,只着亵衣,站在了床边。
她看着瞪大了眼睛,拼命想要撑起身体,却只能软弱无力的向着床的内侧挪动躲避的少年,带着些许恼怒道:“仙师躲什么呢?我看仙师一点也不想解除红尘练!不想解除,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仙师不愿意碰我,是想和其他哪个女子一起呢?”
姜玉鸣第一次见她生气,被这么劈头盖脸的呵斥了一顿,本就头脑昏沉,根本无法思考,只觉得体内犹如百爪挠心,催促着他去靠近眼前的女子,去与她肌肤相亲,与她耳鬓厮磨,唇齿交缠——贴合的越紧,越深,他才能够解脱。
“你……!不要过来……”他竭尽全力的去对抗自己内心的渴望:“离我,远一点……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不想——!”
他艰难的组织着词句,因为这样的误解和污蔑让他绝对无法接受。
“可是仙师自己解除不了啊,”伊荼娜露出了难过的神色,“为什么不告诉那位仙长呢?”
姜玉鸣一开始不愿回答,但少女又向他逼近了一步,他才生硬道:“我以为我自己……可以……”
闻言,伊荼娜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拿他没有办法般的道:“你不可以。”
她转身捡起自己丢在一旁的外衣,重新披好,然后看向了大豆和二豆道:“你们可有什么办法,能够联系上仙师上次请来的师长?名唤庄子真的那一位。”
他们方才的争执,直接把一旁的两位豆童都看呆了。
这时听她问话,他们才猛地回过神来。
大豆不确定道:“我,我们可以……但是……主人……”
两个黄衣豆童不确定的看向伊荼娜退开后,再度无力的瘫倒在床上的姜玉鸣,似乎无法肯定主人的意愿。
伊荼娜恳切道:“你们的主人中了很厉害的法术,再这么拖下去要受很多罪。说不定还会发生更不好的事情,请两位小仙师务必不要纵然他的任性,现在就去请那位仙长再过来一趟吧!”
她往日总是平和、文静、柔美、不争不抢的模样,此刻语气难得如此坚定,态度如此不容置喙,看着她眉眼之间掩饰不住的对姜玉鸣的担忧和关切,大豆和二豆对视一眼,决定相信她的决断。
姜玉鸣还想反对,觉得自己未必就不能撑过去,但想到伊荼娜方才说,他不愿意解除红尘练就是因为想和她做那种事,就觉得自己要是说不,似乎也显得自己好像怀有十分不堪的念头。
他才没有!
他闭着眼睛,粗重的呼吸着,心中咬牙切齿。
这时,他听见伊荼娜的声音,又恢复了柔和传来,带着些难过:“仙师,我知道仙师高风亮节,绝没有别的心思,我也知道……我之前自作主张,以为那么做对仙师好,可是也许仙师反而觉得是折辱……仙师放心,我这一次不会做什么的,仙师不愿意我靠近,我尊重仙师,绝不会做仙师不愿意的事情。大豆已经去联系那位仙长了,二豆在这儿照顾你……我去外头等着。”
姜玉鸣没说话,只是下意识猛地张开了眼睛。
他怔怔的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心头的感觉非常复杂。
二豆站在一旁,迟疑了片刻后,小声问道:“主人……姑娘做了什么折辱你的事情吗?”
姑娘折辱了主人,为什么主人还要报恩,还要守着她一辈子呢?难道不该是报仇吗?
姜玉鸣闭上了眼睛,吐出两个字:“闭嘴。”
可是晚了,他现在不管是睁眼闭眼,眼前都会浮现许多叫他燥热难堪的画面。
尤其是一些在梦里出现过的艳色,更是情景大胆,叫姜玉鸣辗转反侧,身上沁出的汗水都打湿了衣物,更加难熬。
……
庄子真收到姜玉鸣的第二封来信时,很是惊讶。待到拆开看完,更是惊得微微瞪大了眼睛。
姜玉鸣身中红尘练,还中了两次!?
一想到姜玉鸣万一就此被红尘谷盯上,万一被她们得了手……庄子真就觉得事不宜迟,必须立即出发。
他没有仔细去思考分辨自己心中的急切,是否隐藏着一丝其他的念头,比如说——可以再见到那位凡女。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近日来,庄子真常常想起那位凡女。
他体质特殊,自小就很少与谁亲近,虽然看似温柔亲切,但真正关系亲近的人,却一个也没有。
上一代八重云天的掌门将他从海边带回门中,收为弟子,可也正是她,让他裹上了一层厚厚的壳。
她门下只有两个亲传弟子,一个是庄子真,另一个则是八重云天现任掌门,姜玉鸣的师父、庄子真的师兄——徐逸仙。
八重云天的前掌门飞升失败而死后,按理来说,与庄子真最亲近的,便是他的师兄。
可因为庄子真的秘密,他一直都十分小心谨慎的和别人保持着距离,即便是面对师兄,也只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尊敬而已。
他的心里没有任何人,也不敢放进任何人。
可自从上次从凡间回来,他就会时时发呆,回忆起那种感觉——
那种见到那位凡女后,突然浮现的,奇异的感觉。
并不是愚昧的爱意或者欲念,只是一种很单纯的亲近感,看着她,他就觉得平静;她笑一笑,他也会很高兴;不需要多么接近,只要看着她在那里,他就会很满足。
这当然很反常。所以庄子真谁也没说——也无人能说,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压抑那份情感。
他想,他大概不会再有机会去见她了。
他也不应该再去见她。
仙凡殊途。
她有姜玉鸣在身边,以后应当会一生顺遂平安,喜乐满足。
可是,没想到再次见面的机会来得如此之快,庄子真为姜玉鸣的情况感到担忧时,却无法否认内心深处,生出的一丝欣喜。
……
以庄子真的修为,早已能御风而行,于是短短几个时辰后,他便再次临虚御风,降落在了庭院里。
上一次,是伊荼娜在屋内,姜玉鸣在外迎接他,这一次,是姜玉鸣在屋内,伊荼娜在外迎接他。
她已经回房穿戴好了衣物,因为八重云天尚白,姜玉鸣为她购置的新衣自然也是白色。
此刻少女站在庭院中,天顶银河灿灿,星光如水,流泻而下,似一层华光隐隐,润泽流转的鲛纱,静谧的笼罩在她的身上。
只见她肤似新雪,身裹素色,丝发披肩,唇点绛色,眉眼如月般出尘,手中不过提着一盏最简朴的纸灯笼,却像是九天宫阙中提着仙灯的神女,周身都仿佛绽放着一层柔光。
庄子真总觉得她每次凝视着自己的眼神,都和别人不同——他知道自己在常人眼中,算是长得不错,因此,即便在八重云天里,也时常有人偷偷瞧他,但……
她的眼神和那些眼神并不一样。
没有那么炽烈和热忱,要柔和的多,宁静的多,并不是惊艳和恋慕,反而有些犹疑、好奇、亲近、包容……
对,包容。
好像不管他做了什么,她都只会浅浅一笑,然后见怪不怪的全部接受。
非要确切的形容的话,就像是和失去联系多年、对方已经形象大变的好友重逢,又觉得对方熟悉,又不敢上前确定,怕打扰了对方现在的生活。
庄子真在迈步向她走去的时候,突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因此走到她面前时,他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我们以前,见过吗?”
伊荼娜摇了摇头,但果然——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奇怪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庄子真主动搭话了,伊荼娜便自然而然的认为,对方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想要相认。
于是她望着他,也低声道:“仙长现在过得好吗?”
又说没见过他,又用这样仿佛乡故旧友的语气问话,庄子真更困惑了。
他不禁又问道:“你可是出身南海?”
他当年就是被师父从南海海域带回来的。
可伊荼娜依然摇头。
而话一出口,庄子真就察觉到了自己的犯傻。他如今修道已将近千年,千年以前,他还在南海生活时,伊荼娜根本还未出生,又怎么可能见过?
他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却有些不甘心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见他还想再问,伊荼娜却拉住了他的衣袖,转身将他往屋内轻轻拽去,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对话。
他们不过只见了两面,这样的行为可说是突然而有些过界的亲密,但她做的如此自然,反而率直的打破了庄子真心中的某种隔断,叫他微微一愣之后,心里除开惊讶,还冒出一股莫名的欢喜。
庄子真竟觉得她这样的小动作很可爱。
虽然唐突,但是可爱。
而一进屋,她就松开了手,态度无比自然的朝前走去,头也不回的准备引着他走进姜玉鸣的房间,好像刚才拉住他的衣袖,不过是一件不值得在意的事情。庄子真垂下手,方才被她拉住的衣袖一起垂落,柔软的布料落在他的手背,与他的肌肤摩挲着轻轻贴合在一起,这其中,大约就有她刚才牵过的地方。
庄子真的手在衣袖内,忍不住捏了捏袖口处的布料。
等走到姜玉鸣的房间门口,伊荼娜正要敲门,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庄子真才开口叫住了她:“等等。”
他声音和缓,见伊荼娜停步望来,白衣半神从衣袖内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白色瓷瓶,递给了她,轻声道:“师侄恐怕不方便此刻见到我,你将此药喂他服下吧。”
伊荼娜眨了眨眼,依言接过,闻言好奇道:“服下之后,即可好转?”
“嗯。”
“若是没有好转呢?”
“不会没有。”
他语气柔和,但很是坚定自信,伊荼娜看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敲了敲门。
很快,大豆拉开了一条门缝,瞧见伊荼娜身后的庄子真,慌慌张张的躬身行了一礼,细声细气道:“见过代掌门。”
庄子真微微摇头,示意不必多礼。他问道:“玉鸣现在情况如何?”
大豆哭丧着脸道:“主人看起来还是很难受。”
伊荼娜蹲下身子,将手中瓷瓶递了过去,轻声道:“仙师现在恐怕不愿见人,我便不进去了。这是仙长给的药,你拿进去让仙师服下。”
大豆迟疑了一下,她觉得主人应该是想见到姑娘的,可是想着他那不可能承认的逞强模样,她最终接受了伊荼娜的说法,接过了她递来的瓷瓶,“那,那我先去给主人服下。”
她又向着庄子真鞠了一躬,关上了门。
上一篇:娘娘她是演技派
下一篇:重生后我顶替了前夫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