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欧阳, 打扰你了吧。”
“没有,申总有事?”
“嗯……我想问问我表姐的案子, 有消息了吗?”
“不好意思。”
“是不方便说,还是没线索?”
“我这边没有线索。”
“哦……是不是很难啊。”
“申总,你表姐在离开你家之前,有过异常吗。”
“异常?”
“对,比如接到奇怪的电话,见过奇怪的人,或者,被什么人威胁。”
“这个问题秦队也问过, 但是真没有。”
“你有仇家吗?”
“欧阳,我是开饭店的正经生意人。”
“梅若安呢, 据你所知,他有仇家吗?他有没有说过在接送你表姐的过程中, 遇到过什么人?”
“我问过, 他现在也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欧阳,我和梅若安都很自责, 如果我们送她一趟就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了极轻的啜泣声。
“我这边有消息再通知你。”欧阳道, “申总节哀, 这种事谁也不想的。”
申恒道:“谢谢欧阳,我不打扰你了,晚安。”
电话挂了。
穆芸道:“嗐,比起温老师,我这点烦恼已经不算烦恼了。”
欧阳用牛奶杯撞了她的杯子一下, “这么想就对了。”
……
回到家二十二点了。
洗完澡, 欧阳找出一本新日记本, 伏在案前写道:
2001年2月15日,阴晴不定的一天。
昨天情人节,不但收到了玫瑰,还收到了重达50克的大金镯子。
在东跑西颠中,度过了一个没有情人却收获满满的西方节日。
不得不说,向驰男友力max,我的虚荣心在那一刻爆棚了。
然而乐极生悲。
下午还在咖啡馆背对背的嫂子,十个小时后,就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别说韩珠,我到现在都难以接受,感谢温家人让我和师父逃掉了难以面对的一关。
但尸体解剖可以回避,案子必须由我们侦破。
关于温丽萍的死,我从三个方向进行了思考。
首先,温无意中窥探到某个人的秘密,与那人协商一致后,她决定三缄其口。但对方早已有了杀心,暂时稳住她,策划一番,赶在其抵达霖江之前杀人灭口。
“某个人”,可以是申恒、梅若安,也可以是路上偶然遇到的陌生人(这一点可能性很小)。
其次,温在火车上遇到了某个以杀人为乐、顺便劫财的小团伙。霖江距离京州不远,买卧铺的人不多,她买了那么名牌,被人盯上在情理之中。
(但这样做案风险系数太高,概率同样不大)
最后,可能与我们对聂宏杰的布控有关吗?
某些嫌疑人为分散我们的注意力,杀了温丽萍,以对专案组形成掣肘。
(如果是这样,聂宏杰的妻子苏如兰就不该大喇喇地和阔太太们相见)
综上,我依然觉得申恒和梅若安的嫌疑最大。
二者之间,申恒是重点。
申恒在一个小时前给我打过电话。
他打电话这件事合乎情理,在交流过程中情绪也很克制,该问的问了,不该问的不强求,与平时无异。
在谈到梅若安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聂宏杰认识梅若安,梅若安认识聂宏杰吗?
如果梅若安认识,却在向驰询问时一句不提,他在担心什么?
是聂宏杰的背景不干净,不想惹麻烦上身?
还是他们一伙儿的,他不想把警方的视线引到聂身上?
以上猜测均没有证据,暂时理不清楚,记录之。
走访一整天,得到了两条线索:一是大美地产没有想象的风光;二是,许建文不是申家或者梅家的同盟(否则,他不会找乌鸦对付申家)。
重点:许建文为什么要把申家赶出霖江,是之前有过节?还是申家的到来,威胁到了许建文所代表的集团的利益?(或者,应该去申家的老家看一看。)
许建文和聂宏杰都是中州人,都在古董圈里混,却互不往来,这有点奇怪!
聂宏杰通过苏如兰与梅家和韦家都搭上了关系,但又因为苏如兰和梅若安的大哥有了龃龉。
或者,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那许建文呢?
他是谁的人,又是被谁所杀呢?
最后,从作案人数上看,以及和梅若安的相关程度来看,我的案子和温丽萍的案子确有相似之处。
由此能够推断,我的案子和古董相关吗?
如果没有这种可能,他们杀我的动机到底在哪里?
emmm……
我的同学群疑点重重,向组长的朋友圈风云诡谲。
这世上还有好人吗???
……
欧阳把日记本锁进保险柜,临上锁前,她拍了拍大金镯子,心道,向大组长,一起加油吧!
大概是太累了,欧阳睡得很好。
翌日,早上四点半,她照例去秀才路跑了一大圈。
回来时又去喝羊汤。
老板娘问她:“你对象怎么没来?”
欧阳道:“那不是我对象,同事关系。”
老板娘道:“好可惜呀。”
欧阳笑了笑,端着羊汤和肉饼坐到向驰昨天坐过的位置。
奶白色的羊汤依旧很好喝,但面前没有了赏心悦目的男人。
确实有点可惜。
欧阳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考虑自己和向驰有关的终身问题。
向驰高大英俊,睿智多金,性格稳定,作为生活伴侣的满意度可达八十五分。
但是,
听说他喜欢知性美女,而且,她的家庭条件也不匹配。
就,算了吧。
她遗憾地叹息了一声。
“诶,老孙来啦,身体好点儿了吗?”
“还行吧。”
“一个人生活,可得保重了。”
……
欧阳回头看了看正在取餐窗口的两个老人家,心道,冬天是老人去世高发的时间段,如果刁岭知道这个道理,会不会冒险再做一回呢?
从现在的情况看,刁岭起床时间固定,如果前面两位老人的死确实不是偶然,那他一定有重大作案嫌疑。
元宵节一过,高中就开学了。
学习那么枯燥,如果之前找的“乐子”过期了,他会不会抓紧时间找个新“乐子”呢。
带着这样的疑问,欧阳到了办公室。
刚打扫完卫生,袁文涛就进来了。
袁文涛问:“昨天跑了一整天,有进展吗?”
欧阳道:“师父,许建文和申家有过交集。”
袁文涛道:“所以你把温丽萍的死,归结到许建文相关,现在的调查重点是申家?”
欧阳道:“师父英明。”
“少拍马屁。”袁文涛把茶叶盒拿了出来,“我来的时候碰到温丽萍的妈妈了,你师兄陪着呢,一会儿要是撞见了,你忍一忍。”
欧阳道:“我看情况吧。”
袁文涛无奈地摇摇头,但也没说什么。
八点半,李自健上来了。
欧阳跟他一起下楼,准备去一趟申家的老家——李自健查过户籍,申家原籍琨城。
下到一楼,正赶上秦队送申美仪出来,韩珠脸颊红肿,面容极其憔悴。
欧阳本想跟秦队打个招呼,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忍住了,她把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跟着李自健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