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回到仙湖盛景时，天蒙蒙亮，早餐店已经开始营业了。
欧阳买四屉肉包子，分两袋装，又买了两份原味豆浆上了楼。
到向驰家门口时，她停下脚步，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听了听，迟疑片刻，到底没敢敲，转身上了台阶。
刚踏上第一个台阶，向驰家的门就开了。
向驰问道：“你是不是给我买了早点？”
欧阳知道，他肯定是听到了自己停车的动静，在阳台上观察过了。
她说道：“对，给你带了一份，你要是想吃，我就给你送进去。不过我刚从那里回来……”
向驰的对门住着一家子老小，欧阳怕邻居膈应，几乎不在楼道里提法医和殡仪馆两个关键词语——她不是自觉身份低下，只是不想给别人带来困扰。
“没事。”向驰往旁边让了一下，“我想吃。”
欧阳进了门，把吃食放在餐桌上，目光在垃圾桶上扫了一下，干干净净，居然倒过了。
向驰道：“你都能自己开车验尸了，我当然也能自己下楼倒垃圾，就当锻炼了。”
欧阳取来盘子和大碗，“我是轻微骨裂，稍微动一动问题不大，你还是要注意一下的。”
餐灯在头顶，光线黯淡，照得小丫头脸蛋浮肿，下眼睑发青，看着就很疲惫。
向驰道：“一宿没睡，辛苦了。”
“没什么。”欧阳把包子夹到盘子里，“你都知道了吧。”
向驰颔首，“老尹昨晚给我打过电话，尸体解剖有新发现吗？”
欧阳摇头，“即便有了dna，也未必能找到嫌犯，还是要从死者的社会关系和尸体出现的区域入手。”
她把豆浆倒进去，就准备撤了。
向驰思考再三，到底邀请了一句，“不坐下来一起吃吗？”
欧阳道：“不用了，我还没换衣服呢。”她虽然是法医，但很注意这方面，尸检后外衣到家必换。
向驰有点意外，但也没说什么。
欧阳拧开入户门的门把手，脚下一顿，回头补充了一句：“我们在尸体下面发现了一个霖江啤酒的瓶盖儿。”
向驰微微一怔，“你觉得可能是连环杀人案？”
欧阳道：“仅凭一个瓶盖说明不了什么，我只是提醒一下。”
向驰正要说话，放在卧室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欧阳看着他一步一步点了过去，速度不快，但动作轻，显然照顾了楼下的感受。
待“咚咚”声没了，他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老尹。”
“我的天！”
“有怀疑对象吗？”
“哦……哦……”
“你说的对，就先排查吧，没有更好的办法。”
“好的。”
欧阳等了三秒，确定其挂断了电话，问道：“死者身份确定了吗？”
这丫头真敏锐呀。
向驰出了门，“已经确定了，是财务科老莫的亲侄女，失踪两天了，刚在殡仪馆认了尸。”
欧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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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提前上班
◎二更◎
居然是同事的亲戚。
欧阳同情死者家属的同时, 又开始同情重案组的同事们——就算人家不催，他们也一样压力山大吧。
向驰道：“死者是霖江百货大楼化妆品专柜的服务员, 二十三岁，大前天晚上下班时失踪，家人找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报了案。”
欧阳想了一下，“百货在储秀区，尸体在瓷湖区，凶手的移动范围很广嘛。”
向驰道：“具体情况还需要走访调查。”
欧阳问：“你要上班吗？”
向驰摇了摇头，“老尹并非没我不行, 等一等再说。”
他这是给老尹表现机会，以免老尹怨念深重吧。
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欧阳告了辞, 思忖着回到自己家。
洗漱后，她热好了包子和豆浆, 坐在桌旁, 一边写日记一边吃饭。
2000年10月4日，晴。
原本病假中，奈何阎王不留情。
3日21时, 报案人在小西河南岸杂树林内发现女被害人, 疑为奸、杀, 但未发现精夜。
凶手或有反侦察能力，或戴了套子，虽然也有无精症的可能，但概率太小，暂时不予考虑。
师父不在, 我和师兄操刀。解剖后, 未发现可以推进案件侦破的关键线索。
尸源确定倒是很快, 系同事的亲侄女，明天就是中秋节了，呜呼哀哉！
想到中秋，欧阳就想到了楼下，心道，不知向驰怎么安排的，不管他，怪不忍心，管了嘛，又怕人家多想，难办啊！
啧，算了吧……
一阵困意袭来，欧阳决定不为不相干的人操心了，她把日记锁到抽屉里，去卫生间刷了牙，定好闹钟，把自己扔到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
下午，欧阳先去办公室销假，然后回了法医科。
袁文涛看到她倒也不意外，笑道：“怎么着，这就上班了吗？”
欧阳放心背包，“老在家呆着也没意思，不如上班。”
欧阳武给她请了五天假，局里大领导知道后，又特批十天。
袁文涛正色道：“上班也可以，但在骨头彻底长好前，不许干任何力气活儿。”
“放心吧师父，我知道轻重。”欧阳拿出装黑咖啡的罐子，“我师兄今儿还来吗？”
袁文涛道：“他快到九点才走，今天就不来了。”
欧阳泡好咖啡，刚要坐下，尹方圆就进来了。
他把空杯子往欧阳桌子上一磕，“我这是闻着味儿过来的，欧阳，给尹哥整一杯呗。”
欧阳道：“尹哥还没睡吧，等着，我马上给你泡。”
尹方圆打了个大呵欠，在袁文涛旁边的空椅子上坐下了，“睡啥睡，一会儿人又上来了，晚上再说吧。”
袁文涛道：“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徒弟不行，还有我呢。”
尹方圆道：“那是跑不了你的，一会儿先开会，秦队主持。”
欧阳泡好咖啡，怕尹方圆喝不习惯，翻出一袋牛奶加进去一些，“尹组长，没有方糖，不够甜，你就当药喝吧。”
“没事，我不喜欢甜的。”尹方圆吹了吹，浅尝一口，紧蹙的眉头松开了，“诶……不错不错，我喝出苦香味儿了，比中药汤子好喝多了。”
大办公室的人一般喝速溶，说欧阳喝的是中药，除了苦，啥味儿没有。
欧阳笑道：“喜欢的人就特喜欢，不喜欢的人闻闻味儿就够了。”
尹方圆端着咖啡往外走，“不如茶，还可以吧。”
他说完这话，人就出去了。
欧阳小声问道：“师父，尹组长说的人是谁？”
袁文涛“嗐”了一声，“老莫哥哥一家，上午呆一上午，中午吃饭去了，估计下午还得来。”
欧阳惊讶道：“这是担心咱们不好好办案吗？”
袁文涛嘬了口茶，“他们听说了霖江东区前年发生的一起案子，那案子到现在都没破呢。”
前年的，也就是1998年，欧阳回忆了一下，好像也没有什么印象。
这说明了一件事，她看的卷宗多是多，但依然不全，而不是她没见过的案子就是因为她的到来而新发生的……
“法医科在这儿呢。”外面响起一个嘶哑的女声，打断了欧阳的思绪。
袁文涛神情一肃，赶紧把茶杯盖儿盖上了。
欧阳不明所以，但本能反应让她也盖上了自己的马克杯。
三五秒钟后，一对中年男女进来了。
中年女人说道：“这屋什么味儿。”
男人吸了吸鼻子，“咖啡吧。”
女人“草”了一声，眉宇间的戾气更浓了，“案子还没破呢，这就喝上咖啡了？”
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