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月海
还行,总算没一心咒儿子死,有点良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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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发现疑点
◎一更◎
向驰陪家属上了分局的小巴车, 欧阳作为唯一上班的法医也跟了过去,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向驰问:“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 之前报过警吗?”
那老头说道:“没报。但我儿子一宿没回家,我们从昨天晚上开始找,哪哪都去了,找了大半宿不见人。直到今天早上碰到在我家附近收破烂的刘老二,他说钢铁厂里死人了,男的,我就细打听了一下,穿的衣服啥的跟我儿一模一样。”
欧阳点点头, 死者与其父其弟的容貌相似,一家人没跑了。
向驰又道:“他几点出的门, 最近碰到什么难事了吗?”
“吃完早饭就走了,唉……”老头叹息一声, 苦笑道, “他能碰到什么难事……”
老头的二儿子打了个岔:“爸,还是算了吧,我哥人都死了, 还说那些干啥。”
向驰指了指一旁做记录的马卓研, “这些是调查的必要程序, 你们该说还是得说。”
老头便道:“唉……咋说呢,工厂倒闭了,他在家没事干,前一阵子因为赌博被抓进去了,刚放出来没几天。”
向驰又问:“他在家里呆了这么久, 和家里人有矛盾吗?”
老头还是叹气, “一分钱不挣, 家里靠媳妇撑着,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没办法,管不了啊!”
向驰奇道:“这样的人舍得死吗?”
老头垂着头不说话了。
向驰追问其兄弟:“失踪的是你哥吧,还有其他隐情吗?”
其兄弟道:“没有了。他被关了十天,罚款一千,加上之前输的,差不多两千五,我嫂子和他大吵一架,把他赶了出去,喊他去死,可能一时想不开了吧。”
还是有紫砂的生活背景的。
欧阳松了口气,但想起他们的讹人架势,又替自己偷偷捏了把汗。
到了殡仪馆,欧阳戴上手套,拉开冷冻柜,让家属认尸。
柜子一打开,老头就摇摇欲坠了。
向驰就在他身边,一把扶住他,单手扣上了人中,掐住。
他说道:“您老千万挺住,先告诉我,这位是不是您的儿子?”
欧阳在对面看得分明,老头被向驰抠疼了,两次闭眼都没闭下去,嘴角直抽抽。
“毛磊啊,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你这么狠心,咱爸咱妈可怎么办啊!”死者的姐姐突然开始嚎哭。
两个孩子都不大,十岁左右,被她吓了一跳,也哭闹了起来。
死者的兄弟用袖子擦了把泪,“爸,姐,你们都挺着点儿,别忙着哭,妈和嫂子还在家等着听着信儿呢,咱先商量商量怎么办吧。”
向驰道:“在你们商议之前,容我先提醒一下,有法律规定,只要是非正常死亡,你们不同意也要解剖,你们要想借此发难,不妨先去询问律师。但妨碍我们分局的正常工作肯定不行。”
死者弟弟梗了一下。
其姐姐的哭声也停止了,两个孩子虽然还在哭,但已经不那么吵闹了。
欧阳在心里给向驰踩的这脚刹车点了个赞。
她的视线从尸体头顶扫到脚踝,重新给尸表做了检查,以防有未发现的轻微挫伤。
老头把向驰的手扒拉开,“法律牛笔,你们是可以尸检,没人敢说不可以。但你们为什么不先冻上,等我们来了、确认了再尸检?”
向驰道:“如果他死于他杀,不及时尸检,就会白白错过关键线索。一旦如此,你们会不会指责我们不早早尸检,让你的儿子死不瞑目?”
老头和儿子被怼得哑口无言。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老爸和弟弟都被警察辖制了,姐姐开始发难。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拍地大哭起来,“毛磊啊,你死了也不得好死啊,不但脑袋摔的稀巴烂,身体也让人弄的乱七八糟,都不知道五脏六腑还全不全了,冤枉啊,实在太冤枉了。”
欧阳道:“这位大姐,您还是赶紧起来吧,尸体从解剖室推出来之前都被冲洗过,地上难免有水,即便现在干了,蹭上了心里也不会舒服,您说是不是?”
“你也别吓唬我……”大姐忙不迭地站了起来。
恰在这时,欧阳手一用力就把硬邦邦的尸体抬起来,露出了后背。
大姐毫无心理准备,吓了一大跳,嘴里“嗷”地喊了一声,随即就疯了,“你干啥,你想干啥?我弟弟已经那样了,你还想干啥,打量着死人不知道疼是吧,我告诉你,我们毛家人还没死绝呢。”
欧阳的视线落在死者右腿的腘窝(膝盖后面的窝)处,那里果然出现了一片青紫。
向驰见欧阳没有放下尸体的意思,知道她可能有了新的发现,便快步绕了过来。
他也一眼就看到了,问道:“不是尸斑吗?”
欧阳摇头,“应该不是。”
向驰道:“如果不是尸斑,死者的死因就存疑了对吗?”
欧阳点点头。
死者的兄弟问:“什么意思?她是干啥的?”
马卓研道:“她是我们法医科的同事,刚才那句话的意思就是死者身上出现了新的证据,需要重新调查。”
“法医?就她!”死者大姐惊讶地看着欧阳的脸,“我的天呐,她也……”
欧阳打断了她的话,“因为伤不重,且皮肤表面没有损伤,所以不解剖就看不出来,就像你磕了大腿一下,好几天才看到淤青一样。但可以肯定的是,死者裤子上有对应的蹬踏痕,有照片为证。”
向驰道:“这个痕迹出现在这里确实可疑,那就再解剖一下,把它做实。”
可以设想,两个人在楼顶站着,其中一个在后面踹了一脚……
死者大姐道:“你们是不是怕我们闹,所以就故意说我弟弟被人杀死了。”
马卓研怒道:“你觉得我们会怕你们闹吗?再说了,一旦确定了死者是被杀,他的尸体就暂时不能火化,日后案子破不了,你们就不闹了?”
死者大姐哑口无言。
死者的父亲给儿子使了个眼色,见儿子没有反对,遂问道:“警官,我儿子确定是被杀吗?”
“现在还不能确定,我们需要对这一处进行解剖,并展开走访调查。”说到这里,欧阳见老头眼见着又要激动起来了,赶紧补充一句,“那是废弃的钢铁厂,一切情况都可能发生,我们警察不是神,没办法未卜先知,你就是告到京州,操作流程也都一样,这是规矩,更是法律,不可能因为你们一家而改变。”
毛家一家无言以对,沮丧着离开了殡仪馆。
解剖需要解冻,向驰、欧阳等人也一起回了警局。
法医科办公室。
欧阳向袁文涛汇报了认尸经过。
袁文涛沉吟片刻,“腘窝有挫伤,确实存疑,这件事你做得很对。”
韩珠道:“师父,现场我们都看了,楼顶的尘土很厚,死者的脚印很明显,绝对没有其他人的脚印。”
这也是他们在尸检过程中忽略腘窝的重要的原因。
欧阳想了想,“师父,我想去现场看看。”
韩珠道:“我也去。”
欧阳原本提出了腘窝的问题,是他觉得不可能才忽略掉的,所以他很有一种证明自己判断正确的欲望。
袁文涛大手一挥,“去吧,看看也好。”
脚印是痕检科的事,两个徒弟胡闹也就罢了,袁文涛就不能去了。
欧阳和韩珠一起下了楼,刚到一楼,就见向驰和马卓妍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马卓研问:“你们要去殡仪馆吗?”
韩珠道:“我验尸时除了纰漏,想去现场看看。”
马卓研就看了向驰一眼。
向驰道:“我们也去,一起吧。”
韩珠摸了摸鼻子,“向组长也觉得死者死于被杀?”
向驰道:“看证据吧。”
四个人上了警车,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废弃的钢铁厂。
厂房占地面积不小,因为废弃了好几年,场院里长满了荒草。
冬天草枯,没有了维护的建筑早已泛黄,窗上的玻璃好一块,破一块,即便在晴朗的上午,也能感觉到这里的荒凉和怅惘。
欧阳下了车,感叹道:“在这样的环境里,确实容易产生紫砂的念头。”
韩珠道:“只有懦弱的人才会紫砂。”
欧阳摇摇头,但没有反驳,跟在向驰身后,往钢铁厂里面走去。
自杀地点在宿舍楼下,一道白色人形印记和一大滩黑色血液在阳光的照耀下越发触目惊心。
四个人在印记前站成了一排……
欧阳目测了尸体和建筑的距离——大概不到一米。
再往上看,四层楼,主体约十三米,楼顶有不足半米高的矮墙。
在死者的掉落轨迹上没有任何障碍物。
加之解剖分析结果,死者死于紫砂确实没有太大悬念。
四个人进了门厅。
楼里的脚印杂乱,深深浅浅都有。
韩珠解释道:“报警人说,这里原来住过流浪汉,但因为霖江城的冬天比较阴冷,时间一到就都去收容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