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山雀
“嫔妾饭量小,已经吃好啦~”
如果不是见证过她的狂风扫落叶式进食,皇帝差点就信了。
谢知行看向她:“你就吃这么点?”
“回皇上,嫔妾怕长胖,不敢多吃,每样浅尝一点已经很满足了,”云皎点点头,笑得煞是羞涩好看:“嫔妾的小鸟胃是不是把皇上吓到啦?”
“嗯,有点。”
朕有点被她的另一副面孔吓到了。
用完膳后,谢知行也没走,问了问云皎有什么需要,确定把她安置得舒舒服服,应该没有需要回档的地方后,才移驾离开。其细心体贴,如果不是在场亲眼见证,这些宫人都不敢相信。
而就这半天的光景,皇帝摆驾咸福宫陪熙常在用膳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大半个后宫。
一次侍寝后的晋封可以说是一时兴起。
今日之举,证明皇帝没有完全忘记她,也不光是贪恋临幸时的感受。
于是,有好些人坐不住了。
第17章 见招拆招
首先坐不住的是魏嫔,她拧着帕子去建章宫跟皇后说了许多酸话。
内容不外乎区区一个常在竟敢霸占皇上,皇上日理万机多忙?还能哄得皇上亲临咸福宫,肯定是个不像话又没规矩的东西,连带着对丽嫔也很是看不上,用容色作封号想必是以色侍君不长久,该是和熙常在一路货色。
皇后听在耳里,觉得很对。
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奈何这不是中宫娘娘该有的想法,她只能说:“你说到丽嫔,丽嫔刚进宫那会也得了一时的宠爱,现在不也回归平淡?不过瞧着新鲜多宠着些,你也说了,区区常在,不必往心里去。”
“娘娘还是太宽容,才纵了这等子人。”
皇后娘娘轻叹一声,不愿说下去了。
她自知气量狭小,却不愚笨,宫妃找她来说熙常在的坏话,不过是想她出头惩治:“老说这些听得本宫都有些乏了,魏嫔你先回去吧。”
“娘娘好生休息,臣妾告退。”
没达到目的的魏嫔气鼓鼓地走了。
皇后不仅没同意出手,也不附和她的话,省得落人话柄,魏嫔此行讲坏话没讲痛快,转头去了钟粹宫找许贵人吃茶嗑瓜子:“皇后是不着急,初一十五总要到建章宫,可我们呢?你别看皇上才找了熙常在两回,要看这阵子皇上除了她就不踏足后宫……差点儿忘了,还有个孙常在,咸福宫的风水真是绝了!”
许贵人同仇敌忾的跟着说了会酸话,突然压低声音:
“请不动皇后,姐姐自个也能办。明着来是会招皇上的眼,暗着来让人侍不了寝的法子不是多着?让皇上将她晾一个半个月的,等她能侍寝,皇上早把人忘得一干二净……”
这把魏嫔说得真心动了。
但她不傻,面上依然摇了摇头:“罢了,她顶破天也只是个常在,不足为惧,把自己折进去了才不值,最坐不住的该是和她同期入宫的秀女,等延禧宫那位和她的好妹妹动手吧。”
见魏嫔心意已决,许贵人便不再多言,转而说起小公主多乖巧可爱。
“小如意正是闹人的年纪,也就不用手把手照顾的外人觉得她可爱,”说起膝下的三岁女儿,魏嫔面露喜色,言若有憾实则喜之:“原也是一个月有三四天能见到皇上的,可惜当年诊出喜脉,害我整整一年没能再侍寝,皇上再也没想起来我……幸好还有如意相伴。”
皇上子嗣不丰,至今才得两位公主一位皇子。
魏嫔也是因为诞下公主才晋的嫔位。
燕赤的公主不需要去和亲,但始终要出嫁,魏嫔还是想要个儿子作她们母女俩日后的保障和依靠。既然能怀第一次,那代表她是个能生的,她便再加入后宫的争宠大军之中,争取为如意生个弟弟。
如此一来,熙常在就显得相当碍眼了。
魏嫔人想起那张实在美丽的脸庞,可惜却没有相得益彰的聪明脑袋,想必哪天在后宫中踩了谁的坑都不晓得。分不清敌我的话,在后宫是站不稳的。
然而,魏嫔算错了一点。
云皎她太清楚敌人都有谁了。
她午睡一觉来,就看见自己人际关系里的【交恶】刷刷刷的多了一串自己根本没印象的名字……人在宫中坐,敌从八方来!害得她甚是焦虑地吃完了两碗白米饭。
平时都是要吃三碗的。
雪芽:“小主今天胃口不是很好呢。”
云皎点点头:“总觉得有人要害我。”
“小主可是察觉出了什么端倪?”贡眉一惊,想起来一件事:“是了,哪怕是在咸福宫,丽嫔和孙常在的宫人也会经常朝这边探头探脑的,或者跟奴婢和雪芽搭话,想打听西侧屋日常的事,雪芽每次提膳回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一歇脚的功夫,膳食就被人动了手脚。”
后宫是僧多肉少的修罗场。
出手相争的不一定对皇上爱得痴迷,只因为所有权力和利益都围绕着他。谁是皇帝,谁就被争夺,他是高高在上的权力符号,后妃的目光透过他,看到的是权势、地位和儿女。
雪芽附和:“奴婢和贡眉都盯得很紧,但小主自个也要小心才是。”
云皎记在心里。
后宫争斗手段都有什么?
翌日,云皎就见识到了第一招,寻她规矩上的错漏。
如果没有错漏,那就制造错漏。
丽嫔对自家宫里的两个常在死心后,请安也对二人不闻不问的,高位妃嫔很轻易就能逮到她。每回请安结束后,云皎其实都走得很早,并不爱久留惹事,只是宫装拘束,她腿又短,于是走得不远,被冯嫔逮住,阴恻恻的道:“哟,熙常见着本宫也不请安行礼,稍微得宠两分,就觉得自己能够没规矩了?”
冯嫔是从她回咸福宫的必经之路拐角处杀出来的。
她的位置处于云皎的视野盲点,碰瓷的见了都得声前辈。
云皎认栽,利索回档。
上一次存档是在请安结束稍前一点,大约二十分钟前。
这一回,冯嫔还没来得及迈出脚来,熙常在就扬起十八里开外都能听见的嗓子深深一拜:“嫔妾向冯嫔请安!!!!”
当值和路过的宫女太监都下意识地扭头过来。
还有几个同样从建章宫离开的宫妃,也跟着吓了一跳。
全是她的证人。
“……请安就请安,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
冯嫔捂着胸口,一计不成,便不快地盯着她:“我都没看到你,你看到我了吗?怎么走着走着就请起安来了。”
“没见到,但是嫔妾闻到冯嫔姐姐身上的味儿了。”
云皎非常真诚地望过去。
“哦?可是香味?”
“呃……冯嫔姐姐说是香味,那就是吧。”
这回轮到冯嫔疑心自己身上是否有传播甚广的体味了,都没空再去拿捏云皎,就急匆匆的要回宫。
作为多年宫斗游戏玩家,云皎知道这不过是开胃小菜。
等于新手大礼包里的迎宾玩意,都没跟她动真格的,就是来试试她的弹性,以及皇帝到底护她到什么程度。
一旁路过的许贵人看完整个过程,云皎向她请安,她也没作过多为难,只是说:“熙常在你很机灵,也有两分运气,可是看到了烈日下冯嫔娘娘被拖长的影子,才提前应对?但是熙常在,人不会总是这么幸运的。”
云皎:……
许贵人高估她的智商了。
许贵人走后,雪芽便让主子不要放在心上,又举出以前有位张答应在侍寝过后被宫妃恫吓了两句,就怕得一病不起的例子。
“我不怕,”
云皎说:“见招拆招嘛,老天爷总是站在我这边的。”
同一时间,在军机处好不容易给大臣讲明白了部署,结果又得重讲一遍的谢知行,再次觉得老天爷无眼。
第18章 《女娲:普信男纣王真下头》
乾坤宫外。
一个眉眼平凡的年轻太监从长廊底下快步走过,细雨如丝,薄雾将他的五官氤氲得更失真。御前伺候的宫人行行色匆匆的走过,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他置身人群,就像是一滴水融入在海里。
他掏出令牌,迎禄便放他进去了。
“参见皇上。”
“起来吧。”
内侍正在替谢知行解下发冠,他嫌他动作不够利索,摆手让内侍退下,而那年轻太监则轻车路熟地上前伺候:“今日熙常在去建章宫请安后,在回去咸福宫的路上遇到了冯嫔,熙常在高声向其请安后,和许贵人短暂地交谈两句,就回到了咸福宫,现在由轻舟盯着。”
自从锁定云氏就是掌握回溯时光大能的人后,谢知行就派出了两名暗卫,日夜轮番监视。
轻舟和沉舟,是他暗卫里最擅长刺探情报的。
他们都长着一张平凡的脸庞,因为无官可升,所以不会去揣摩圣意以图宠信,只盲目忠实地执行任务,等于帝王权力的延伸。
谢知行微微抬高下巴,方便他解开束带:“她们都说了什么?”
沉舟一边仔细为他整理衣冠,一边详尽地汇报她们交谈的内容。
听罢,谢知行嗯了声:“继续盯着,不要做多余的事。”
“是,奴才告退。”
沉舟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才退出殿外。
暗卫就这点好处,不会多想,更不会多问。
在派遣暗卫去监视云氏的第一天,谢知行就想过要不要同时下达暗杀命令,只是这个念头不过顷刻,就被他掐灭了——能够逆转乾坤,时光倒流,这是仙人才有的本领。
皇帝受命于天,君权神授,为万物之首。
虽然这时代还没有“实用主义”的哲学思考出现,但谢知行就是在行为上把这点贯彻得淋漓尽致,见到人事物先想想能不能为己所用,好的就拿来用,觉得不好了立刻弃如敝履,时刻考虑风险和成本。以康亲王为首的一众弟弟在文会时经常觉得大哥不解风情,满眼只有钱权,可就是这么一个人,最后远远领先弟弟们,成为先帝眼中最合适的继位人选。
对待云氏,谢知行亦是如此。
云氏不知还有多少神仙本事没展现出来,凡人的手段以杀死神仙吗?
帝武乙慢神而震死,获罪于天,岂可逃哉?*
万一激怒了神仙,后果不是一介凡人能够承受的,仅仅能够回溯时光,即使他能保存神智和记忆,云氏只需要不断回溯,就能让他动弹不得,沦为旁人眼中被魇着了只会胡言乱语的疯君。
最起码,现在的云氏并不与他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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