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山雀
怎么会有这样的贱人!?
居然在皇帝怀里斗胆对她挑衅,装可怜,装晕,趁机上她眼药!
“皇上明鉴,熙贵人她朝臣妾作怪相,臣妾,臣妾……”
“住嘴,”
对皇后这回说的话,因为内容太离谱,谢知行其实是信了的。
但皇后也不是第一次冤枉得宠的后宫妃嫔了,他决定让她也尝一尝被冤枉的滋味:“皇后难道是对朕的旨意不满吗?”
这一个大帽子扣下来,皇后终于不敢再反驳了。
她低下头,连肩膀都在颤抖:“臣妾领旨。”
皇后用余光只能看到他转身就走的背影,不带一丝留恋。
竟是连扶她起来都不愿意。
皇后心酸得眼泪几乎要打湿地砖,直至皇帝抱着熙贵人扬长而去,离开了建章宫:她才在宫女嬷嬷的搀扶之下,跌跌撞撞地起了身,满心苦楚,却不能将埋怨的话宣之于口:“扶本宫回去,让他们都起来罢。”
“是,娘娘。”
内屋安静至极。
皇后穿过门前,身后跟了一连串低低垂着头的宫女太监,他们走起路来的脚步声极为轻微,周围只能听到皇后不易察觉的哽咽。
今天的事,是本宫错了吗?
皇后不断地问自己。
理智告诉她,也许是错了。在定下婚约前,爹娘和祖母对她千叮万嘱,说嫁入皇家和寻常官家不同,要收起在家中的骄纵,不然既害了自己更祸及全家,要将大局放于自我之前。如果实在做不到,那家里就不掺合这事,或者换人上。
她不愿意换人,她觉得自己可以。
等真见到龙章凤姿的大皇子时,皇后心生倾慕,那人也没闹出宠妾灭妻的糊涂事,府中女眷都是由当时的淑妃娘娘和先帝所赐:“嬷嬷,那时除了纪氏格外多些疼爱外,皇上从没宿到别人房里。”
“娘亲告诉我,这是王爷也想尽快本宫尽快怀上嫡子,既镇内也让外人瞧见本宫正妃位稳固,称赞王爷不被私情迷惑,以大局为重……”
“可是嬷嬷,本宫也好想当他的私情。”
“娘娘,世上哪有两全的事呢?娘娘还得放宽心,娘娘和皇上闹僵,得利的是淑妃啊!娘娘得和皇上好好谈谈才是,夫妻间哪有说不开的话。”
嬷嬷苦劝。
皇后伏在案上流泪,头上满满当当的珠翠往日曾是她的最爱,今儿却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不是没央求过皇上。
她上回跟皇上试探了一下,结果皇上既没有醒悟开始追妻火葬场,也没有冷漠地叫她别痴心妄想,朕最爱的人是淑妃——他叹着气在皇后身边坐下,告诉她:
“皇后你是除了端亲王之外,最该明白朕的人。朕主外你主内,我俩并非寻常人家,朝中徐太辅为他妻子散尽妾室,爱得轰轰烈烈,结果三天两头争吵,吵的是什么事儿?朕去传人查过,徐夫人觉得太辅近来不够关心她,对她爱意不及往日,故意迎了美妾回来试探他的心意,那美妾入他屋里勾他一整夜,他彻夜挑灯不眠以正道心,早朝时差点晕过去,误了正事。”
“如果能动他心弦,闹脾气的是一个妾室,那她翻不出风浪来。”
“太辅夫人尚且如此,何况中宫皇后呢?”
翻译一下就是——
咱俩地位这么高,牵一发则动全国,就别恋爱脑了。
“道理本宫都晓得,就是心里难受。”
“他说那么多,本宫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为了区区一个贵人发作本宫!还把宫权分给淑妃那个贱人!”
说到淑妃,皇后更是怒极,她一边说,一边抄起周围看得到的杯子砸了下去,摔了个粉碎。她略觉快意,于是停不下来,她屋里有许多嫔妃想也不敢想的珍宝,可那都是皇帝让她作主分配的,允她留下大半,而非亲赏。
金山银山,千匹锦绣,都不如皇帝亲手为熙贵人猎得的一张虎皮。
因为得来容易,皇后摔起这些贵重物品来毫不心疼。
有些金银之物不易摔碎,震得她虎口生疼之余,骨碌碌地往外滚,看着甚是可气。
“皇上原本就不爱来建章宫,这下他更不愿意来见本宫了。”
在一片狼藉之中,皇后跌坐椅上,既愤恨又委屈。
“都怪熙贵人,都怪淑妃,狐媚惑上的东西。”
“横竖皇上都要来阻止,本宫倒不如先把她的脸打烂,看她还怎么用那张脸勾引皇上!”
“那贱人的命怎么这么好,皇上明明都出宫去了的……”
说到这里,皇后面上聚起一片疑色。
皇上这次出宫的计划,没有大肆公告,该是只与她和太后说了的。不过再想,她责罚熙贵人是临时起意,皇上又不会未卜先知。
即使对熙贵人嫉妒得快要发狂,皇后在心里也倾向皇帝早就想警告她,今日只不过是在熙贵人这儿爆发了。
“明日……明日她们会如何嘲笑本宫?”
皇后将嘴唇抿得发白,手下意识地按在自己的小腹:“如果本宫有孩子,皇上断不会这样对待本宫,都怪本宫的肚子不争气,才使本宫今日受贱人折辱。”她冷笑一声:“她最好一辈子在后宫里永远不犯错,永远能够拥有好运气,就那么凑巧,等到皇上为她出头!”
她都可以想象到,熙贵人为自己的幸运张狂所得意的嘴脸了!
然而,皇后还是想岔了。
现在放眼六宫里,最觉得自己走运的,不是熙贵人,而是延禧宫的淑妃娘娘。
(本章完)
第67章 诊治
都不用淑妃的眼线去打听,皇帝下旨后,早有嗅觉灵敏的宫人前去延禧宫卖乖,果然得了重赏。
“恭喜娘娘,宫权得来全不费功夫!真是意外之喜!”
大宫女笑逐颜开地说着好话。
一旁伺候着的纪贵人听闻皇上去解救熙贵人,既是松一口气,又是心情复杂。她也是嫔妃,渴望得到皇帝的宠爱,可是在她两次危难时出手相助的却是熙贵人。相比高高在上的帝王,她竟不由自主地去关心熙贵人的景况,心里这么想着,她柔顺地贺喜:“恭喜娘娘,皇上特意嘱咐宫务以娘娘为首,可见娘娘在皇上心中所占的份量。”
淑妃嘴唇微勾。
在纪贵人入宫前,延禧宫只住着她一人,皇帝在封她为淑妃的同时下令为她翻新宫殿,她提出的要求比其他主子都刁钻。她不想要寻常宫殿的明亮采光,要光照进来时是柔和的,内室暗一点不打紧,皇上来时喜欢亮堂的就多点烛光好了。
工匠伤透脑筋,但终归是宠妃,费尽人力物力还是达到了她的要求。
此时,雾蒙蒙的光落在她的脸庞上,如同披上一层白纱,漂亮得失真。
“意外之喜,可不就是意外么?”
淑妃正在和香。
她手里拿着细长的花瓣状小金勺,普通人极为珍惜地以克计使用的昂贵香料,被她随心所欲地和合在小金罐之中,混合成一种清幽的异香。除了特别亲近的人之外,无人知道淑妃娘娘是天生的调香大师,她能精准地察觉到细微的气味差别,将天马行空的想象加诸在香料之中。
“本宫又岂能料到,她会惹得皇上龙颜大怒,不惜夺了她的宫权分给众人。”
“皇后喜欢指责嫔妃恃宠而骄,其实宫里最恃宠生骄的就是她。”
阵阵奇香逸出,甜中带有一丝辛辣。
只可惜,这位调香大师的身份比御贡的香料都更加尊贵,使得这拿去量产必然风靡京华的异香注定永远埋没在后宫里:“喏,赏你的。”
合好香后,淑妃便对已经完成的调香失去兴趣,转身将合好的香料分给最近的宫女。宫女太监伺候人时身上不能有异味,浓香一样不能有,但淑妃合香时所用的每样香料都非常珍稀昂贵……横竖他们总有变现的法子:“谢娘娘赏赐!”
“这云氏的贵人之位真是晋对了,她可不就是本宫和魏嫔她们的贵人么?”
淑妃含笑。
……
咸福宫。
谢知行抱着云皎一路回到西侧屋,帝踪所至之处,乌泱泱地跪了一大片,看着非常古代偶像剧。云皎把脸埋在他怀里,想的却是她什么时候醒来好。
事情就在这里尬住了!
谢知行垂眸,看到她不时悄悄地睁眼观察周围的模样,也就是宫女太监见了他都得下跪不能直视圣颜这点救了她,没人发现她在装晕。两人的肌肤就隔着一层衣料,从她的呼息和心跳频率,谢知行知道她不仅醒了,还知道她每一刻的大致心情。
一直回到屋里,谢知行将她放下,又在旁边喝了壶茶,床上的熙贵人才悠悠醒转:“这里……是哪里?我在做梦吗?”
“小主没在做梦,是皇上把小主救回来咸福宫了。”
“皇上?”
云皎苍白着脸庞,显得她的眼睛更加明亮润泽,她转过头来,不敢置信地看向谢知行……
回溯出最满意的绝美落泪情景。
豆大的泪珠蓄满眼眶,从左边的眼角里缓缓落下,滑落到脸颊聚成尖,坠落地面。
“嫔妾参见皇上。”
云皎颤颤巍巍地坐起身,要向皇帝行礼请安。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取材自多部宫斗剧。
“好了,你就躺着吧。既然醒来,让朕看看膝盖。”
谢知行按住了她。
和其他嫔妃比起来,云皎的演技实在不算高明,甚至称得上是拙劣,全靠一张特别漂亮的脸庞撑着,做什么也赏心悦目。她故作羞涩地将裙摆往上掀起,露出膝盖。
看她还有心情回溯时光摆造型做鬼脸,谢知行算算时辰,觉得自己到得也算早,她该只受了点皮外伤,然而暴露在他眼前的,却是乌瘀一片,还微微肿起来的膝盖。
她的腿雪白纤弱,谢知行记得她承受雨露时伶仃地被他握在掌中的模样,心中大大地不忍起来。
“疼么?”
他轻声问,第一次觉得自己问了傻话。
怎么可能不疼。
“嫔妾不疼,娘娘比嫔妾高贵,受点罚也是应该的。”
却见她说完,亮亮地看着自己。
谢知行愣住,她就露出苦恼神色来,回溯时光,换了种说法:“嫔妾疼,但嫔妾不闹。”
这回,谢知行才反应过来,她居然是变着法子尝试哪个回答能得他怜惜!
他心里既好气,又好笑。
看云皎还要尝试第三次,他倾身过去,将她搂入怀里:“你闹不闹,朕都心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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