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山雀
陆公公见状心都笑烂了,幸好他方才处处敬着熙嫔,这位姑奶奶在圣上心中份量果然不一般。
原以为在众目暌暌之下抱着她,她会晓得害羞,谁知她的两条胳膊很写意地往他肩上一搭,居然安居得好好的,也没有要下来的意思。这倒让谢知行有点踌躇,让她放下来:“自己站好,动辄要抱的,成何体统。”
“父皇!”
大皇子被太监抱下马,直奔他父皇面前,按着规矩行了礼。
“嗯,起来吧,景儿刚才骑马了?”
“是的父皇。”
大皇子的脸红通通的,既有刚骑完马的兴奋,也有怕父皇责罚的忐忑。
但是,父皇没有深究他擅自骑马的毛病,而是训起了云皎:“腾雾性子向来烈,你不擅骑御,带着大皇子更该仔细小心,万一伤着自己……你有想过后果吗?它将人从背上摔下来,摔断手都算轻伤,下午摔着脑袋,晚上就能埋了!”
谢知行眼神冷戾,怒从心中起,见她缩缩脖子,胆怯地望向自己,他不说话。
“臣妾知道错了,下回不敢了,皇上您别生气,气坏圣躬不值得。”
他缓了半天,想起来她手中有最大的依仗,她不必承受后果,倒是他这个旁观的凡人被吓得冷汗直冒,被她戏耍得团团乱转。他替她担惊受怕干什么呢?不过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想到这里,谢知行感到了深深的乏力:
“生气?朕不生气。”
他板着脸瞪她,分明是气得急了。
偏偏神仙有颗榆木脑袋,她滚刀肉似的牵起他的手,往自己身上放:“皇上要是生气,就打臣妾两下消消气。”
打女人?那他成什么玩意了,嫔妃宫女犯错该受罚他不手软,为了泄愤打人的事谢知行从来没干过,她说得轻巧,怕是连他一掌都承受不住。
云皎眨着猫一样大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看他:
“皇上,您说句话呀。”
“朕说了你听么?”
朕让她小心,她却嫌骑马动作不够潇洒。
云皎不怕他,只是自觉理亏,再不辩驳,只道皇上说的她都听。想想,带一个半大孩子出来玩骑马,她是该注意点安全的好。
“承景,”
谢知行懒得理她,滚刀肉一样的东西,天塌下来她能让天飞回去。他点了大皇子的名,后者一激灵站直了身:“父皇,儿臣在。”
“你既然会骑马了,也该是男子汉大丈夫,朕要交给你一项任务,你可有信心?”
“儿臣有信心!请父皇尽管命令儿臣。”
被父皇委以重任,大皇子兴奋极了,双眼闪闪发光的。
“你喜欢和熙嫔来往,朕不阻止,只一点,日后熙嫔再胡闹,只要是关乎安危的事儿,你都得尽到皇子的责任,规劝她,阻止她,她要再胡闹,你就派人来找朕。”
谢知行板着脸说道。
“是,儿臣领命!”
大皇子响亮应答。
云皎急了:“皇上怎么让一个小孩来管臣妾?”
旁观者叹服。
陆公公原本以为熙嫔身上的罪责是对大皇子的看管不够尽责,万万没想到皇上会将此责任交到殿下身上。
“小孩?”谢知行薄唇一掀,冷笑:“三岁小儿都比你懂事,让他看着你,朕认为刚刚好。”
“熙娘娘,以后我会看好你的!危险的事儿,我们就不要做啦。”
大皇子仰头看着云皎,摆出一副谆谆善诱的正经模样。
他正是需要被找事做的年纪,皇帝嘱咐他事情,他不仅不觉得麻烦,还特别欣喜,觉得自己派上用场,还奉旨保护全燕赤最好的熙娘娘。
可惜熙娘娘她不领情:“可是我就喜欢在危险的边缘试探。”
说完,云皎觑了眼旁边皇帝的脸色。
谢知行面无表情地望向她,脸上像结了一层坚冰。
“那是因为,”云皎来了一个转折:“有无所不能的皇上在看顾着臣妾,臣妾才能够放胆去试。”
她身上有一种类同小动物的机警,总是在他感到泄气的时候,说些好话来哄他。
“父皇是很能干,”
大皇子认同地点点头:“只是父皇忙于朝政,不能总看顾熙娘娘,熙娘娘要照顾好自己呢。”
由一个偷穿太监衣服,差点把自己作死的皇子故作老成的来劝谏,实在没有说服力。
谢知行蓦地发现,这一大一小,都没有一个省心的。
“送熙嫔跟大皇子回去,熙嫔将《论语》抄一遍,挑个识字的宫女,对大皇子读诵三次。”
谢知行刚要拂袖而去,走了两步又顿住:
“务必要熙嫔亲自抄写,如有弄虚作假,下回朕就罚你将它背诵下来。”
皇上离开后,云皎和大皇子面面相觑。
云皎忿忿不平:“为什么只罚我抄,你呢?”
“熙娘娘,论语上面的字,我还不会写呢。”
大皇子搔搔脸颊。
……
比起通宵达旦地批阅奏折,云皎更加让谢知行费神。
人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的同时,偏偏又会被求知欲催生出该死的好奇心,天子亦难逃其中,谢知行原本的计划呢?他是想将仙人放在身边观察,不动声息地按步抬高她的身份,获得她的好感,查清她的底细,试探她的能力高低深浅,摸索让她为他所用的法子……
盘算到最后,他居然在担心她的安危。
一本折子啪的盖在脸上,掩去了他无奈懊恼的眼神。
(本章完)
第111章
熙嫔被皇帝罚抄的事,转眼就传遍后宫。
一开始众人幸灾乐祸,熙嫔她也有今天!只是有心细的问,皇上罚她抄什么?是《女诫》还是《宫规》?来回话的小太监说都不是:“皇上罚熙嫔娘娘抄《论语》。”
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皇上到底是恼了她呢,还是说,这也是帝妃Play的一环?
……
“雪芽,贡眉,你俩别干看着,来帮我抄两页。”
“主子不行啊,不是奴婢不愿意帮忙,是皇上说了,必须由您亲自完成。”
雪芽为难道。
“门一关咱俩就算在这磨豆腐,他也不知道啊。”
云皎提笔抄了一会,毛笔写起来特别费劲。
怪不得老祖宗文言文都言简意赅,要是像网文那样日更一万,回合式战斗都水上十章,手腕第一个报废。雪芽连忙说:“磨豆腐得去小厨房让太监磨,奴婢可没有这个力气,”她补充道:“宫里的事都逃不过皇上的眼,只有皇上不想知道的,没有皇上查不到的,主子就当是练字嘛。”
宫人对皇权的敬畏,是刻在骨子里的。
云皎在案前瘫成一张饼。
贡眉笑说:“皇上是看不见屋里发生的事,可字迹却是很好认的,娘娘写得一手好字,奴婢和雪芽都模仿不来。”
是这个道理。
但云皎就像大部份上班族一样,外表看着是成年人,内里其实和一个不想上学的小学生并无分别,内心最盼望来点意外全市停课,绞尽脑汁希望找出不用写作业的方法。
云皎想来想去,最后捂着小腹说:“你去传太医,诊平安脉。”
如果怀了,不就不用罚抄了吗!
她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所折服。
见到主子的动作,雪芽想到了什么,跟着露出喜色来:“好好好,奴婢这就去!”
不久,章太医提着小药箱来到咸福宫,向她行礼请安。
“快起来,给我把把脉,有没有孕相。”
章太医认真地把了一会儿脉,郑重表示她不仅没怀,而且癸水快来了。
云皎不信邪,她回档了两遍,得到同样的答案。
实际上,她也不确定回档能不能把胚胎无中生有,于是她只试了两次就放弃了。
她嘶的一声:“那你再把把脉,看看有没有不宜劳累的疾病?我一提起笔我就头疼,手疼,还想出恭。”
章太医听这症状跟家里六岁小儿不愿上学堂是同一种懒病。
但面前这位可是熙嫔娘娘!
于是章太医极为慎重地又把了一回,得出的结论是娘娘身体是他见过最健壮的人:“娘娘先天壮,风寒不易侵体,怕是从娘胎出来后就没病过,以后也不必担心,想来日后怀了龙嗣也能平安生产。”
他捡些好话说,却见熙嫔娘娘垂头丧气的。
云皎摆手:“谢谢太医,你回去吧。”
“娘娘哪儿的话,这是臣的本份。”
章太医回去太医院的路上,就被拦了四次。
分别是不同的太监满脸堆笑地迎上来,往他兜里塞沉甸甸的荷包,问他咸福宫那位的身体状况。
“公公这是在干什么?”
章太医伸手推拒,义正辞严:“我对熙嫔娘娘忠心耿耿,要我出卖娘娘,绝对不可能!”
这时,第二个荷包就送上来了。
比前一个还有份量!
章太医:“我是有医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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